蒋父蒋母生前待人和善,村里谁有个事也不吝啬帮忙,谁平日写个信什么的蒋子尧也乐意帮忙,一家人人缘还不错,主要体现在蒋母生病后蒋子尧借钱时有不少人愿意借的。 纸上写的一共有八户人家,共计十五两银子,其中蒋大伯蒋三叔就占了八两,当时卖了十亩田地,也是家中所有能卖的永业田,一共卖了五十两,为了给蒋母看病找的是县里很有名望的大夫,花的银钱自然也是不少。 再加上蒋母攒下来的以及卖的秋收的庄稼,和蒋子尧成婚的礼金,席面,现在总共剩下二两。 等到林清端着药进来,蒋子尧刚好写完最后一个。 “你来看,”蒋子尧接过林清手里的药,放到一旁,拉了他的手到桌前。 “我刚刚算了下,现在还欠着十五两银子,手上还有二两银子。”身为家庭的一份子,蒋子尧也不准备瞒着林清,但说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记忆里,普通农户一家辛苦一年,减去平日的吃喝花销,一年也最多只能攒个五两银子,这十五两,已经是非常多了!
第6章 粮食争端 林清一听,也是一惊。他只听人说过当时婆母看病花了不少,但当时也卖了不少地,没想到现在还欠着这么多。 不过也是,自己条件摆在这儿,平日三五不时就要吃药,也没有其他哥儿那么娇小妩媚。而蒋子尧是个童生,书读得多,人长得也好,但凡身家好一点,想来两人也是不成的。 只是,十五两啊,林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现在剩下的地养他们两个人都勉强,更别说还债了。 “别皱眉。”蒋子尧伸手抚平他眉间,看着对方的愁容和眼中的担忧,突然有些后悔告诉他了,实在想说,等到还完后再说不就行了。 “我告诉你是因为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家里的情况你得知道下。不过你放心,这十五两我有办法。” “真的?”林清抬起头,目光中满是不信。这十五两跟一两二两可不一样,哪是能说赚就赚的? “我骗你干嘛?”看到对方怀疑的眼神,蒋子尧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别说,手感还挺好的。 林清虽还是不信,却也没有多问,把被他搁在一旁的药递过去:“大夫给你开的药还有两天的,吃完了再去找王大夫看看吧。” 看着黑漆漆的中药,蒋子尧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原本还在发愁的林清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莞尔,都这么大的人了,吃起药来跟个孩子似的。 虽然感觉自己身体恢复的不错,但蒋子尧还是把药一口闷了,都是银子买的,不能浪费。 喝下后,蒋子尧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太阳渐渐升起来,蒋子尧觉得现在应该有午时(午时11-下午一点)了,他交代了林清一声,拿起背篓准备去地里掰几个苞谷(玉米)煮着吃。 再过三四天差不多就可以收了,这时候应该还能找到嫩一些的,煮着吃再好不过。 蒋子尧循着记忆里的路往地里走,这几天农闲,碰到不少村子里的人,看到他,或多或少都会聊几句。 蒋家现在只剩五亩露田,三亩水田种的水稻早就已经收了,蒋子尧现在去的是栽着苞谷的旱田处。 虽然记忆中有露田比较贫瘠的记忆,但亲眼看到眼前稀稀疏疏的玉米,蒋子尧才真正体会到这时候的粮食有多难得。 蒋子尧在现代没种过田,但在电视上见过不少苞谷丰收时的影像。眼前这片长得没有现代苞谷杆子一半那么高,结的棒子更是只有1/3大小,也不如现代饱满。 产量直线下降,蒋子尧叹了口气,收了苞谷就要等着明年八月份水稻收割才能接住,也就是说这两亩营养不良的苞谷,和粮房里几乎等于无的那点粮食,要吃上整整11个月! 而且,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只吃玉米吧?林清嫁给他白白背上这么多负债已经很惨了,总不能饭也没法好好吃。 不然这谁受得了! 幸好他还有异能,虽然现在异能比不上末世的1/10,一次可能最多能催生出一顿吃的蔬菜,但异能可是可以升级的。 而且……蒋子尧抬头看向远处连绵不绝的高山,俗话说“靠山吃山”,这个月份也是山中不少果树,食物成熟的时节。 找到了不仅可以吃,有多的没准还能去县城换些银子。 这也是蒋子尧所说的“十五两”负债的办法,深山只要能进得去,物资都不会少到哪里去,至于里面危险的动物什么的,只要异能上去了,这点威胁不带怕的。 真有个万一,打不过,难道他还躲不过吗? 想着,蒋子尧钻到苞谷地里,边寻找比较嫩的边暗自决定下午进山一趟。 林清在家则是找出了陪嫁箱子里的针线,坐在院中树荫下的桌前绣起了帕子。 他自小身体不好,家里又有两个哥哥,很少下田,大多都是在家煮饭打扫喂喂鸡鸭,农闲时他娘会教他一些针线活,平日得空了,便绣上几个帕子,贴补下家用。 一张帕子看花样复杂程度和绣工,5-10文不等,林清一般三五天能绣一个,他绣工不错,但也不能总是绣贵的那些,人家铺子里也收不了多少。 此刻,林清一想到蒋子尧说的十五两巨额债务,就是发愁,这得绣多少帕子?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蒋子尧背着半篓玉米回来了。 见他回来,林清站起身,把烧好晾凉的凉白开递了过去:“喝口水吧。” 几年前附近村子有个人喝了生水闹肚子,怎么都止不住,后来还是去县里找大夫花了大价钱才捡回一条命。 听大夫说,是生水不干净,自那以后,就没多少人直接喝了,宁愿费点功夫费点柴,也要煮沸了再喝。 虽然现在条件不好,但林清想到受伤的蒋子尧,和体弱的自己,这方面还是不愿意节省的。 真有个万一,他们两人可谁都经不起折腾的。 蒋子尧喝了水,见他在做针线,有些好奇的瞅了瞅,只见洁白的手帕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荷叶,还有半只胖乎乎的鱼。 这绣工,比他前世手机上几十万粉丝的博主好多了。 他娶的这个夫郎,真是厉害啊! 这时林清也看到了背篓里的苞谷,外衣都还是青的,跟熟透的发黄发干的不同,他扯了扯蒋子尧的衣袖:“苞谷都还没熟呢,你摘他们做什么?” 眼看粮食不多,这人还这么糟蹋,心中有些怒意的林清顾不得害羞,手上动作也多了几分力道。 蒋子尧一扭头,就对上自家小夫郎瞪得圆圆的眼睛。 林清瞳孔是剔透的琥珀色,此时睁大了就更显得澄澈,看不出有多少生气的样子,在蒋子尧眼里,反而是可爱多了一点。 蒋子尧也是有点懵:“这种嫩的煮着吃最好吃了,等会我去煮了咱俩午饭凑合一下。” “吃什么吃?”听到他的回答,林清眼睛都快气红了,“现在粮食本来就不多了,又不是农忙,一天吃两顿就行了,现在欠那么多钱,以后煮粥粟米放少点就行了,你今天早上放的就太多了,你还煮了鸡蛋,也太奢侈了!” “还有这个苞谷,让他多长几天再长大点不好吗,没准到时候能多吃一顿呢!” 林清说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绣帕子还债,再看看蒋子尧丝毫不懂节省的行为,委屈的想哭。
第7章 坦白异能 “哎,别哭啊。”蒋子尧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母胎单身的他还从没遇到这种事情,有些笨拙的抬手准备给对方擦擦泪。 林清也没想到自己直接就哭出来了,一时也觉得有些丢脸,三两下抬起手,动作迅速的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两下。 他力道有点重,双颊很快泛起几道红印,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我没哭,你看错了。” 蒋子尧看他这副小孩子模样,心中也有几分哭笑不得,更多的是为林清为两人将来着想的暖心。 他拉着林清的手,两人一同坐在树荫下的凳子上。 林清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想到自己刚刚对蒋子尧发火,还有忍不住哭了这事,一时不知哪件更让他没脸见人,只低着的头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等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蒋子尧握着,更是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手飞速收了回来。等双手稳稳待在袖子里,仿佛还能感觉到对方手掌的干燥,温暖。 手中柔软的手一下子消失不见,蒋子尧手指捻了捻,有些不舍,但看对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以为还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气,当即解释起来。 “我之前跟你说家中负债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但并不是说要为银子节省粮食,平常吃不好,身体营养跟不上,到时候身体再出什么毛病肯定是得不偿失了。” “而且说的负债你不用担心,我之前昏迷,梦到一位老神仙,他说看我有孝心,就传授给我一个术法,修炼到一定程度能让我能在山里来去自如……” 蒋子尧想了,觉得现代,末世这些不用说,但是异能可以简单的说一下,毕竟两人以后都生活在一起,木系异能也不可能不用,要是不给林清提前说下,万一觉得他是什么精怪就不好了。 “你想啊,附近的山头都有不少药材和野果,深山里好东西肯定更多,到时候我仔细找找,没准有什么珍贵的药材之类的。” “即使没有,也就是还债速度慢一点,吃的方面肯定是不用愁了,你说是不是?” 说着说着,蒋子尧语气温柔,后来就跟哄小孩子似的,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林清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抬起了头,因着吃惊蒋子尧说的话,并没有察觉到此刻他的语气,他晃了晃脑袋,神情恍惚:“你说什么,老神仙?术法?” 这不是故事里才有的事情吗?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说……蒋子尧脑袋又烧起来在胡言乱语。 想着,林清看着言笑晏晏的蒋子尧,忍不住有些担忧的抬起手去摸对方的额头,喃喃自语:“这也没烧啊。” 蒋子尧有些哭笑不得的把对方的手拿下来,趁机握住,另一只手则是从旁边背篓里拿出一根已经剥好的苞米,“看好了。” 说着,蒋子尧就把异能往苞谷底部输送,随着他的动作,这根不成熟的小苞谷肉眼可见的生长,变大,直到完全成熟。 一抬头,就对上了林清震惊,崇拜的眼神。 虽然在蒋子尧看来这点动静小的可怜,等他的异能完全恢复,一下子把两亩的苞谷从播种催生到成熟也不是问题,但此刻,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有点自得。 “这下信了吧?”蒋子尧放下手中的苞谷,笑吟吟开口。 “嗯,信了信了。”林清眼睛目不转睛,伸手把那根苞谷拿到跟前,双手捧着看了又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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