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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裴元青和其他人一样，都看不到白浔身边寸步不离的白家老祖宗，但这一世，裴元青的眼睛和白浔一样发生了变异，他第一次看清了白家老祖宗的长相。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我裴元青，愿赌服输。”没有将太多目光放在白家老祖宗身上，元青从容起身，面向直播摄像头，不疾不徐地说道：“既然之前和白先生有过约定，如果输棋，就放弃华清大学的特招，并退出围棋界，我也会说到做到。” 说完，元青依次向白浔和在场的媒体记者们躬身行了一礼，姿态从容地离开了茶室。 这番话，让包括白浔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直播摄像头一直追踪着裴元青，连胜利者白浔都暂时顾不上了。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眼睁睁看到裴元青挺拔如青竹的背影渐渐远去，头也不回，步履从容，颇有几分“胜不骄败不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慵懒悠闲。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好一个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这就是世界冠军的气度吗？虽然今天的两局棋，裴元青是输了，但是棋品如人品，裴元青今天的表现，称得上是虽败犹荣。” “其实挺佩服裴元青的，愿赌服输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换成其他人，又有几人能这么毫不在意地放弃华清大学的特招，并在自己赢得世界冠军，前途一片光明时干脆利落地退出围棋界。” “该不会是输怕了，害怕继续留在围棋界，迟早会露馅，所以才趁此机会急流勇退。” “拉倒吧！什么裴元青赢得世界冠军，成为职业九段棋手纯粹是运气好，这话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不懂围棋的外行人，但凡稍微看一看裴元青在国内外各大赛事上的表现，就能知道，裴元青成为职业九段棋手实至名归，反倒是这个世界冠军，才是锦上添花的荣耀。” “裴元青的棋艺如何，我这个不懂围棋的外行人就不凑热闹瞎讨论了，免得误导别人，我就想说一点，围棋的职业九段棋手评选也要看脸的吗？裴元青这长相，明显犯规了啊！” “对对对，我也想说，这种盛世美颜的容貌是真的吗？直播摄像头应该没开美颜和滤镜吧，和裴元青下棋的白浔还是全网粉丝好几十万的网红呢，和裴元青一比，就是现实版的丑小鸭和白天鹅，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 “笑死！裴元青不是输棋了吗？怎么忽然冒出一群人来吹裴元青的颜值啊？是不是盛世美颜暂且不论，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掩盖他棋艺不如白浔的事实。” 弹幕上的讨论如火如荼，裴元青的粉丝和白浔的粉丝吵成一团。 上一世，可没有人替裴元青说话，直播弹幕更是一边倒，全都是对裴元青的冷嘲热讽。
第3章 围棋（03） 自从裴元青在直播摄像头前说出“愿赌服输”的那番话后，嗅觉灵敏的媒体记者们马上闻风而动，在酒店门口将他堵了个正着。 元青刚走出酒店大门，媒体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就怼到了他的面前。 “裴小先生，你真的会这么轻易放弃华清大学的特招吗？” “裴小先生，你真的要退出围棋界吗？” “裴小先生，输给白先生，你是否会觉得不甘心？” 元青本来不想回答媒体记者的任何问题，只想早点回家，向祖父和父亲解释情况，尽量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听到这些明显带有搞事意味的提问，元青知道自己不能露怯，直接面带微笑，不疾不徐地逐一回答道。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哪儿有再吞回去的道理。请所有关心我的朋友们放心，我虽然放弃了华清大学的特招，不过，我会参加高考，凭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地考进这所华夏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至于退出围棋界，也是真的，我并没有赌气，也不是在意气用事，大家都知道，我从5岁开始学围棋，10岁入段成为职业棋手，再到16岁成为世界冠军，过去的十几年，我的人生除了围棋，没有其他，围棋带给了我很多乐趣，也让我拥有了无上的荣耀，今天的失败，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先生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 白浔不是想拿自己当垫脚石，踩着自己扬名吗？ 元青索性推他一把，帮他扬名。 上一世，裴元青输给白浔，遭到了无数人的冷嘲热讽，不就是因为裴元青头上顶着一个“世界冠军”的头衔，而白浔又对外宣称自己从来没有正式学过围棋，想靠着拉踩裴元青，给自己立一个“天才棋手”的人设。 这次，裴元青好心帮白浔一步到位，先让白浔好好风光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他再出手揭穿白浔的真面目，也好让白浔知道什么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你问我是否会觉得不甘心？说实话，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从我开始学围棋，十几年间，和其他人对弈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我也不是从无败绩，甚至，在我们裴家，不管我是和我爷爷对弈，还是和我小叔对弈，我都是输多赢少，毫不夸张地说，对于输棋，我已经很有经验了。” 裴元青长得好，说话又有梗，虽然输了棋，但接受采访时却没有迁怒他人，或者是说一些垃圾话来宣泄怨气。 这样的漂亮少年，怎么不讨人喜欢呢？ 因为这点面子情，媒体记者们在写新闻的时候，遣词造句都客气了许多，不像上一世那样一味地追捧白浔，对裴元青极尽嘲讽。 回到裴家。 元青正准备去见裴老爷子，中途却被裴若愚给堵住了。 看到裴若愚面色铁青，嘴唇紧抿的模样，元青就知道他气得不轻，赶紧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 裴若愚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乖巧懂事的裴元青会不声不响地闯下这么大的祸，他这个当爹的，还是看了新闻才知道裴元青背着他偷偷和一个网红下棋去了，还打赌，赌输了就轻飘飘地放弃了华清大学的特招，还要退出围棋界。 这个不孝子，真是气死他了。 “你如果真当我是你的父亲，放弃华清大学的特招，还有退出围棋界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是想气死我吗？” 元青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低着头，乖乖听训。 身体力行地表现了什么是认错态度良好，但是死活不改。 裴若愚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不孝子狠狠揍上一顿。 “说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拿到华清大学的特招，你倒好，得到了又不珍惜，还当着直播摄像头大放厥词，说什么不通过特招，也能凭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地考进华清大学……华清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吗？” 这么说，元青就不服气了，别人如何，他不知道，但他好歹也是经历过好几个小世界的人，在修仙小世界，为了更好地修炼，元青还服用过能大幅度提升智力的丹药，天灵子，好好复习个把月，考华清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父亲，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上华清大学的。” 裴若愚一脸无奈，这孩子受刺激过度了吧，都这时候，还在家人面前逞强。 心疼之下，裴若愚忽然就骂不下去了。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因为孩子的母亲走得早，裴元青几乎是裴若愚一手带大的，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为了喜欢的零食和玩具撒泼打滚的时候，刚刚学会走路的裴元青就被裴若愚带到了裴家的围棋道场，开始接触围棋。 5岁时，别人家的孩子开始上幼儿园，和同龄的孩子们打打闹闹，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裴元青却在家中长辈的刻意安排下，开始学习围棋。 一学就十几年。 正如裴元青接受采访时说得那样，过去的十几年，裴元青的人生中除了围棋，没有其他。 这话，裴若愚听后，真的觉得很心酸。 很少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裴若愚也一样。 只是他性格古板，爱孩子，又不善表达，只能每天将孩子带在身边，严格教导，盼望着有朝一日，孩子能成才。 现在，裴元青成才了，不仅能为国争光，还成为了裴家的骄傲，给他这个父亲大大地长了脸，但是裴若愚却忽然发现，裴元青好像一点都不快乐。 裴若愚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之前的教育方法不对，或者是有意无意地给了孩子太多压力，才会导致孩子忽然开始了叛逆期。 “你……” 裴若愚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组织语言，想要趁此机会，和裴元青好好聊聊。 裴守拙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对他们父子两说道：“大哥，老爷子叫元青过去说话。” 裴若愚心里“咯噔”一声，生怕老爷子是看了新闻报道，正在气头上，对裴元青迁怒，赶紧快走几步，来到裴守拙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询问道：“小弟，老爷子的心情如何？是不是很生气？想要叫元青过去挨训？” 如果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裴若愚就是自己过去挨骂，也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过去挨骂。 “老爷子今天的心情还不错，早上还跟我手谈了一局。” 裴家老爷子和裴守拙都是职业九段棋手，在裴家，也就只有裴守拙和裴元青有能力和裴老爷子对弈，裴若愚都不行，裴老爷子嫌弃他棋艺太差，根本不愿意和他对弈。 裴若愚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赋，再努力也成不了一流棋手，早早就转行，去当围棋教练去了。 对这个不上进的大儿子，裴老爷子多少有些怒其不争，但偏偏裴若愚当围棋教练当得还挺好的，裴老爷子骂都不好骂，只能眼不见为净，懒得多管。 一般情况下，裴若愚也不会主动往裴老爷子身边凑，怕挨骂，但是今天，为了保护裴元青，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端端的，老爷子忽然叫元青过去干嘛？” 不会是打算把人先骗过去，然后再臭骂一顿吧？ 一想到自家孩子输了棋，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华清大学特招，还得退出围棋界，本来就很受打击了，还得被老爷子臭骂，裴若愚就心疼不已。 “不知道，老爷子只说了想见元青，还让我来门口等着，元青一回来，就让元青过去见他。” 裴若愚不放心，想和元青一起去见裴家老爷子，被元青拒绝了。 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好像挺怕裴老爷子的，每次到了裴老爷子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还是别让他去受这个罪了。 “父亲，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没问题。” 裴若愚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元青一眼，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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