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语现在对月末的感情就是既嫌弃又期待它来。 对这周六的竞赛课则完全是期待、享受、依依不舍。 然后就上完了。 唉,每一分钟对于他来讲,都最珍贵。 到了周日上午,他依然沉浸在昨天的课里,徜徉在题海里。 闻着收到的校友捐赠那股新书独有的气味儿。 翻着每一张向往已久的书页…… 说是学得酣畅淋漓也不为过了。 一如既往在周日上午来到学校看学生情况的班主任拿着手机找到他时,他整个人正学得亢奋无比。 就像小时候上体育课玩躲避球接球那个兴奋劲儿似的,上头! 他连担心都没来得及产生,就听到了已经有些熟悉的声音:“啊……是你啊。” 是几乎已经被他抛到脑后的简固。 等他过了这个劲儿,自由活动的时候,准备按惯例去看母亲,给孟舒然打个电话——这都是已经习以为常的。 他能想起简固来吗? 前两天他已经打电话跟孟舒然提过一次,今天准备再提来着,说不定到时候能想起简固来? 不太确定,应该能。 简固主动找上门来了,那就是肯定能了。 他是学迷了,又不是学傻了。 甄语开门见山,问电话那头的简固:“咋了,有什么事?” 电话是班主任的,有事就说事。 没事待会儿他在外面打电话的时候给对方回。 简固客客气气地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没有,我等下要去看我妈。”甄语实话实说,“你找我有事?” “哦哦好的,我没什么事。”简固听着很有礼貌,“你这周怎么样,过得好吗?” 甄语:“……” 就别拿着班主任的手机唠嗑了吧! 虽说很多学生在校的时候都会通过班主任接到家里电话,但接到朋友——接到想做朋友的同龄人的电话,这种体验应该不会多。 “我待会儿给你回电话。”他当机立断,决定容后再聊,“确实没急事是吧?” “没有。”简固带着歉意说,“打扰你了,不用——” “回头说。”甄语果断做了决定,听电话那头再没声音,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班主任,“谢谢老师。” 他们的班主任田笑微老师不到三十,工作认真负责,平时和学生们交流甚多,此时笑着问了句:“校外人员?” “对,泓展的学生。”甄语坦然地承认了,“老同学的熟人。” 他的老同桌认证过了,应该不是什么可疑人员。 田笑微玩笑道:“关系还挺复杂。” 她今天如每周一样,在教室宿舍等处来来回回转了一圈。 接了个电话,找到每周这个时间永远在教室的甄语,忽然想起有段时间没和这个学生聊聊了。 于是她多说了两句:“听着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 “那确实。”甄语认同地点点头,随后直截了当地问,“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要做题了,做完要赶去母亲工作的地方,大约下午一点到,正好是对方不怎么忙、给他准备了午餐的时间点。 崔女士一家住的是学区房,距本市最佳的教育资源都不远,离二中挺近的,因此他不急着出发。 说实话,他犹豫过要不要早点去,或者干脆晚点,就不麻烦母亲每回给他预备吃的了。 此时又涉及了关键词“配合”。 他不配合,怕母亲难过。 毕竟是好意,是母亲对儿子的惦记…… “没事了没事了。”在田笑微看来,除了脾气有点急之外,整体上比较成熟的甄语是个省心的孩子,“学你的吧,老师走了,不打扰你了。” “这哪的话。”甄语笑了笑,“老师再见!” “你啊。”田笑微冲他摆了摆手,“下周见了,注意休息啊,别绷得太紧。” “好嘞老师。” 说下周,也不过就是明天的事。 班主任也好,同学也罢,差不多天天见了,比他与家人们见面要频繁得多。 他母亲的工作是住家保姆,每年休息时间没那么固定,唯独农历新年是固定假期。 父亲则是工作太忙太累,到家倒头就睡。 甄语两兄弟现在都上高中了,甄语喜欢待在学校里学习,甄荣家说每月只能回一次家,平时家里颇为冷清。 每天晚上他下晚自习回家,都得轻手轻脚,以免吵醒早早睡下的父亲,毕竟对方第二天清晨就要出门上工。 公司没活儿的时候,不定期,父亲也会休息一下,就去打点短工,总之是在为了这个家忙忙碌碌。 他们的父母几乎把所有私人时间都花光了,没有休息,也很难有娱乐。 他读书的必要费用,甄荣家从小到大上培训班、现在读了泓展国际的费用,就像两座山一样,被他们稳稳地负在背上。 还谈什么与孩子相处、家庭教育,没遇到过出乎意料的难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甄语能体谅父母。 他们家这样的情况,他又是长子,必须得懂事。 在家和寡言的父亲碰个面对面,就该耐心和对方沟通;周末有点空闲时间,他就应该主动去看望回不了家的母亲。 新学年开学后,他也想过,要不要去看看甄荣家。 有什么缺的需要的,可以和他这个当哥的说,他来跑腿儿。 甄荣家说每周学校里都可能有事,让他不要跑了,两人就只是通通电话。 他弟也是懂事的。 他们一家四口少有吵架拌嘴、事情推进不下去的时候。 他脾气急,他来推,父母和弟弟也都是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人。 只不过,不如和同学老师们日常相处得久,不怎么亲近。 所以说,就算他不是很想在母亲跟前吃那样的一顿饭,还是要主动去和对方亲近。 毕竟是母子,母亲要关心,他就乖乖接受呗。 一会儿的事罢了,少细琢磨。 甄语边做题边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一晃到了中午,肚子饿了,可以出发去找母亲了。 享受周日午饭后短暂的相聚时间。 他今天特别想拖延不去。 学校能打饭,有新的学习资料在这勾着他……他是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就近打了饭再学一会儿也很正常吧。 这习惯,今天要改改吗? 甄语从高一才养成了隔周去看母亲的习惯。 上初中的时候,他周末要接送甄荣家上培训班,去年孩子大了,初三了,暂时停了那些,才不用了。 他弟从小语言天赋出众,还要学编程课,承担了不少天资聪颖得承担的“后果”,特别忙。 不知道他弟最近和母亲见面了没? 上次和他通电话,说准备参加化学竞赛,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他一个月才能见他弟一次,还怪想的。 想必母亲也是如此。 算了,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去看望母亲吧。 配合一下又不会怎样。 又不是每回都像上回见面时的。 是剩饭剩菜,不等于回回都是菜底子。 他母亲工作的环境,素来保姆不上桌,以前经常和他说,他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最终甄语决定,先去母子相见,然后给他弟、给孟舒然还有简固打电话。 这一下午,满满当当。 做了决定,他收拾好书本,脚步没那么轻松地出了门。 路上还好,一出校门口他就顿住了。 他从小到大记性都还不错。 就算没刻意去记,有些东西也会印在脑海里。 刻意去记的,比方说简固的手机号码,总是非常清晰。 决定好也给简固打电话,他刚才还默背了一遍手机号,觉得没什么问题…… 是想到了的缘故吗? 他怎么这么快就见到简固了? 不是简固本人,是上周载着简固到学校门口找他,他俩在里面聊了聊,最后还把他送回了学校的那辆车。 和上周停在了同样的位置上,说不定很快会冒出一个简固,大喊他的名字,惊得他在路口呆住。 简固的车,里面不是简固,还能是谁? 简固总不可能租车出行吧? 有出乎意料的状况出现,甄语犹豫了一下,倒也接受了个性有点黏糊的简固跑来找自己的事实。 那个简固嘛,是有可能会这样。 让他高高兴兴地迎上去?不太可能。 这情况破坏他计划了。 他就稳稳当当地往前走,等着简固出来呗…… 甄语这样琢磨着,瞟着那辆车,都快擦肩而过了,都快走到过街按钮那了,简固怎么还不出来? 偏要等他按下按钮了再出来? 这人怎么这么墨迹,是觉着他认不出来车牌怎么的! 甄语等了等,没等着,急脾气上来了,脚步一旋,朝着那辆黑车走过去。 他就是认出来了,就是主动过来了,怎么着吧! 就在他朝着车的方向迈了一步之后,车门开了。 甄语:“……” 很好,是简固,看着像受了什么委屈的简固。 又怎么了啊? 第26章 26 九月的第三周,简固过得有点莫名其妙。 一切混乱都是从周一晚上开始的,从他发小的生日会上。 像他们这样的年纪,生日会请谁不请谁,大多是无法自己做主的。 想做主也行,需要面对一些向家里的大家长解释“为什么不请某家的某某”的场面。 在某家还是合作伙伴的前提下,很难不被认定为是在无理取闹。 他的同龄人们,就算互相看不顺眼,只要有需要,在类似的社交场合都会给彼此发去邀请函。 除非俩人真的打破头撕破脸了,或者长辈开始老死不相往来……只有前者没有后者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强迫和好。 在简固印象里,十几岁的时候,也有两三个人与自己处不来。 对方单方面地不喜欢他,不接近他,见了他没好脸色。 他不主动与对方搭话,没相处过,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他的发小曲惪和他“同仇敌忾”,平日里相处不来的也是那两三个。 生日会当晚,曲惪和他们打起来了。 简固当时不在现场——他觉得花园里布置得实在吵闹,在室内找了个地方待着,准备待到散场就回家。 正当他再度沉迷于为甄语选择下一阶段的学校时,别的朋友跑来告诉他,曲惪和平时不对付的那伙儿人干起来了。 干什么? 不是生日会吗? 怎么选这个时间找不自在……想想也说得通,要是俩人在别人家做客时打起来,那是双双都没给主人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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