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嗯?” 林津渡眯了眯眼,望向几乎被人从里面连拖带拽赶出来的赌客。 灯牌照耀下,那名男子的轮廓异常清晰:四五十岁左右,都说外甥像舅,这人的容貌和虞熠之有着很明显的相似之处。 来之前,林津渡在虞讳那里简单看过对方的资料。 虞熠之的舅舅姓白,白乘风,是个赌徒,靠着一张脸到处吃软饭。 真人要比照片看着虚一些,浓重的黑眼眶彰显着昼夜颠倒的作息。 眼下白乘风似乎又欠了一笔钱,被人不断警告。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问话对象,林津渡:“只剩这一个亲戚了吗?” 回答的是助理:“和副总有关系的几位老人已经去世,他姑姑一家也去了国外。正好对方现在缺钱,只要给点钱,肯定会……” 虞讳打断:“先回去吧。” 助理愣了下,但还是听他的,原路返回。 车子掉头时,虞讳视线扫了眼后视镜,看着被指着鼻子骂的男人冷笑一声。 “熠之家里出事后,白乘风打着陪伴的名义,顺走了他母亲的不少首饰。” 林津渡恍然,难怪明明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虞讳连一分都不愿意出。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让他开口。”虞讳微微闭目,仰头靠在座椅上歇息,似乎在作考量。 …… 天海市。 这个点,一向作息规律的管家本来应该睡了。 但他没有。 每隔一段时间,管家便更新软件里的运动步数。 “还在动。” 不止林津渡的步数在涨,虞熠之的也是一样。 虞熠之说要出差两天,下午随便带了些东西出发。 如果是旅游散心,不会这么匆忙,没有带常用的笔记本电脑,说明也不是公务出差。 “他们在群里说的话都不可信。” 管家得出结论后,看了下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提前勾画出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知道很快又要开始准备茶话会。 · 明月高悬。 今晚的月亮格外好看,林津渡忍不住站在停车场,多看了几眼。 虞讳:“套房的露台更适合赏月。” 林津渡性格严谨:“搭配石榴汁看。” 随时回想陆医生的遭遇,快乐加倍。 他们开始往酒店正门走的时候,就在同一片月光下,接送车上跳下来一人。 关上车门,虞熠之背着双肩包,一身酷炫的休闲装,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感。 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喝了半瓶的易拉罐。 虞熠之也被这月亮吸引,驻足片刻,下意识举起易拉罐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 哒哒哒。 转角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前方出现三个人:林津渡、虞讳、助理。 虞熠之:“……” 两只眼睛对上六只眼睛,每一个人目中都存着猝不及防的惊讶。 林津渡回神后率先发声:“你不是在加班?” 虞熠之摘下墨镜冷笑,反问:“你不是不舒服?” 林津渡有感,再说下去,这个[诚实之星]群怕是要解散了。 虞熠之说:“难怪你朋友圈步数这么多。” 见鬼的卧床!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在扯淡。 向来只有林津渡把别人送去医院,什么时候见他病倒过。是以下飞机时,虞熠之和管家一样,抽空心血来潮看了下运动步数,果然存有猫腻。 树木簌簌,三伏天里的夜风越吹越燥。 虞熠之还想要进行针对性大肆抨击时,虞讳忽然问:“怎么跑来栗城?” 面对虞讳,虞熠之自然不敢向对林津渡那样进行讽刺性反问。 他迟疑了一下,实话告知: “我来找白乘风。” 门口不时有人经过,看到林津渡的容貌时,不禁和满月组合联系起来。 已经不止一个过路人拿出手机拍照,助理提议:“不如进去再说?” 几人走进酒店大堂。 虞熠之说起飞过来的具体原因:“我最近有几分怀疑,想亲自排查一下。” 他可以因为亏欠和过往的心动对江舟包容,但陆医生用催眠套话林津渡这件事,打破了虞熠之的信任滤镜。 当一个心理医生滥用催眠时,至少说明了对方没有职业操守。 这和虞熠之印象中的陆医生完全不同。 他不由想起一年多以前,江舟旧宅被拆,是陆医生提议最后去看一下拍照留念,自己由此才带回来那些香薰蜡烛。 这次江舟回来后,虞熠之逐渐感觉移情疗法虽确属于一种治疗手段,但以人为载体时,并不妥当。 虞熠之相信陆医生没有理由害他,除非…… 从更早以前,对方就有厌恶自己的理由。 不知是抱着想要证明陆医生清白,还是佐证某些疑虑的态度,虞熠之终归是来到了栗城。 林津渡听完这些前因后果,眼睛睁得像猫一样大。 “不是……” 你现在变得这么清醒了吗? 这可让白月光他们怎么活。 虞熠之这些话主要是说给虞讳的,他办理完入住手续,真心实意地叫了一声:“哥。” 每次男主这么真情实感地喊哥时,都会出一些幺蛾子,林津渡闻言不禁头皮发麻。 “你们来这里是……”虞熠之其实心中已然有些猜想。 虞讳:“和你一样。” 虞熠之默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再次被排除在外。 进入电梯后,助理自觉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到了十层,匆匆先撤离。 “其实不用特意瞒我。”虞熠之苦笑:“这么多年过去,白乘风对我来讲不过是个陌生人……” 林津渡继续夹在两兄弟间,听着男主的自我剖析。 虞熠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勇敢发言。 可以总结为他已经是一只成熟的海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出了轿厢没走几步,虞熠之忽然停下脚步。 走廊铺着厚重的红色长毯,两侧古典壁灯的光芒照在他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庞上:“不管最后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 虞熠之坦诚心迹:“所以不要再瞒我了,好吗?” 他真的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而且那还是和自己有关的真相。 虞讳看着他,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天色已晚,虞讳准备明早再细谈和白乘风有关的一切,“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带着林津渡回套间。 “好。” 豪华套间都在同一层,虞熠之把话说清后,长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门卡,正要刷开对面的房门,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中的房卡“哗”地一下掉落在地上。 虞熠之整个人如遭雷劈。 与此同时,刚刚进门的林津渡啊了一声,暗道:“坏了!” 日常靠劳动借住在别墅勉强站得住脚,但没道理自己外出后,还和虞讳进一间房。 连最受信赖的助理都是单独住。 都怪平日同进同出太多,习惯成自然,一下放松了警惕。 林津渡小心翼翼扒在猫眼上,外面,虞熠之还保持一个姿势站在走廊,鞋旁边是掉落的房卡。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虞熠之依旧一动不动。 后方,虞讳轻轻拎了下林津渡的衣领:“扒久了脖子不酸?” 林津渡直起腰:“他,他……” 指了指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虞讳知道林津渡想要表达的意思,淡淡道:“说明我弟弟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大。” 林津渡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重新张口:“他好像被惊到了。” 用惊吓描述程度都轻了。 那一脸的惊悚,完全和看了恐怖片一样。 虞讳平静道:“是他不懂事了。” 一来就信口开河说什么不要被蒙在鼓里,结果才刚跳出来看到外面的世界,就无法接受。 小孩子喜欢说大话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 “……” 作者有话说: 日记: 今天没有人写日记。
第60章 套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林津渡轻声道:“我好像看到你弟弟的瞳孔在地震, 九级的那种。” 走廊里的虞熠之确实震颤地不轻。 一旦开始关注某个问题,过往被忽略的细节便开始蹭蹭翻涌。 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管家那些一语双关的提问。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林津渡被自己接去别墅不久,虞讳自称家里吊顶坍塌, 过来借住。当晚管家便问如果一个人的兄长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会怎么样。 当时自己是什么表现? 好像快乐的不得了! 虞熠之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 兜里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接通:“喂。” 赵黎最近有一堆应酬,他刚刚喝完酒, 中途接到江舟的电话。 不知道江舟说了什么,赵黎情绪产生变化,再度数落起虞熠之的不是。 但他心里也有些乱糟糟的, 抱不平的时候, 问了一句:“小舟以前有没有和你提过有什么兴趣爱好?现在这份工作他好像不是很喜欢。” 如果虞熠之现在大脑清醒,就会意识到赵黎的重点更在于前一句,带着些对江舟的质疑。 但他现在压根没时间想别的事情。 “耍酒疯滚去别处耍,我正烦着呢。” 赵黎醉醺醺道:“烦什么?烦你哥和林津渡的奸情吗?” “!!!”踏马的,连你也知道? · 酒店门的隔音效果很好, 林津渡听不到虞熠之在说些什么。 如果他知道,或许会心中咯噔一声。 酒醉的赵黎和睡梦中的林津渡一样, 一张嘴的杀伤力极大,林津渡上次去公司时, 对方的有问必答就是最好的写照。 不再观望走廊上的情形, 林津渡叹了口气。 “我冤枉啊。” 他和虞讳分明还没有确定关系, 在虞熠之那里, 却已经走到了曝光的阶段。 “算了, 先睡觉。” 什么震撼都不如被表白那天, 所以二度东窗事发后,林津渡甚至很淡定地和虞讳说了晚安,然后上床睡觉。 社死的是受害者。 虞熠之一夜孤枕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曾经那些社死瞬间的回答。 反观林津渡,长途跋涉坐飞机过来,睡眠质量依旧不错。 主打一个没心没肺没眼泪。 翌日,为了给虞熠之一个缓和的时间,虞讳特意让酒店把早餐送到房间。 两个真正的事业批边吃边商谈着如何让白乘风开口一事。 虞讳语气淡淡:“他的麻烦还是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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