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急道:“怎么会疼呢,不能吃包子,肚子才会疼,父亲,乖仔想吃。” 孩子好不容易醒来,烧也退了些,现在他说要上天,方子晨都想造个火箭把他绑上去,有面粉了,一个包子而已,自是要安排上:“好吧,你想吃就做,做大大的,好不好?” 乖仔笑起来:“嗯嗯,父亲最爱乖仔了。” 方子晨搂着他,外头寒风依旧呼啸,被子里暖和一片,粮来了,孩子也好了,正睡得香喷喷,先头提到喉咙口的心,这会儿终于能咽回肚子里去了,他难得踏实的睡了个好觉。 左相亲自带队,原是想兵分两路,一路走上北,一路保险起见往吉洲走,不过晓得青霞镇有商户亲自送过去了,左相想了想,为求稳妥,选择向吉洲出发。 韦老板送完粮,歇了两天就和老百姓们回去了,走时方子晨亲自带兵送出南山岭。 “韦老板和各位叔伯大义,我方子晨代表兄弟们······”他下了马,哽咽着,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韦老板急道:“将军,这可使不得啊!” “应该的。” 韦老板和老百姓见着他还有跟随来的士兵们弯着身,鼻头也是一算。 来了这一遭,才晓得,在外行军打仗,那真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容易。 这种天,不是谁都能住帐篷,上头的将和伤兵能住,小兵们多是铺张席子,一条被子,和衣而眠。 辛苦啊! 老百姓们回去了。 韦老板就是想求个良心安稳,可回去后,没多久,朝廷派人来了,送了一匾额,可把韦老板高兴坏了。 这是皇上亲笔而著,抵得过万金。 值了,值了。 老百姓们走了,哨兵回来禀报,哈达鲁正驻扎在西原山,他的次子哈尔特率二十万兵从原和洲过来了,如今已行至原棉洲。 不能让两军汇合,不然打起来就困难了。 方子晨当夜就领兵朝敌军发起了夜袭。 哈达鲁一听西北军攻打过来了,都震呆了。 “怎么回事儿?” 方子晨傻了? 行军一旦缺粮,那是得立马的撤了,可这会儿人竟然还敢率军朝他们发起进攻? 哈达鲁急忙备战,又一边吩咐人,赶忙去查查。 一见着西北军,哈达鲁就发现对方个个面色红润,看上去精神抖擞,充满了战斗力,又见着乖仔脖子上还挂着个网兜,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白乎乎的大包子,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当即骇然,脸色也立马阴沉下来。 西北军这是······有粮了? 但不可能啊!按照规划,军粮绝对不会那么快送得过来,西北军才断粮二十五天。 原计划是三个月,现在······ 怎么回事?哈达鲁心里不由得慌了。 他们没能把握住这最后的计划,大凉,要完了。 …… 南方边境。 十二月里一直在飘小雨,孟如清先头一直担心西北军那边的情况,心中总是焦躁不安,后头知道朝廷送粮去了,这才松了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缓了。滚滚哒哒的跑来找他,说时辰到了,小爷爷有空了吗?还忙不忙呀? 他练琴的时辰到了。 之前孟如清歇息时弹了一次,滚滚觉得他那样酷极了,很有风范,便说也想学,留以后装逼用。 他到底是个哥儿,琴棋书画总要会些,孟如清对两孙子宠得很,便应了,闲时总教他。 他忙时,滚滚不会来扰他,刚在外头探头探脑瞄了好几眼,见着他好像没再写字了,这才跑进来。 孟如清洗了手,带他去了隔壁营帐,亲自弹了一曲,便让开了,让着滚滚来,滚滚弹得叮叮当当响,蛋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们对面,手里还捏着一个大包子,半天也没有吃,都凉了,等着滚滚弹完了,孟如清指点了两下,才扭头看蛋蛋。 “蛋蛋怎么不吃包子,是不好吃吗?” 这两孩子吃包子吃不腻,天天都要啃五六个,如今快五岁多了,没怎么竖着长,就光横着长了,白白嫩嫩肉嘟嘟,可招秦老夫人喜欢了。 “好吃啊!”蛋蛋说:“这个是肉包,里面有肉肉,怎么会不好吃呢!好吃的。” 这两孩子先头藏了二十几个肉包放床底下,后头攒够了,就拿布包了起来,偷偷从军营里溜出去,说要去大凉给父亲和哥哥送吃的,还好的被值守的士兵发现了,后头被秦恒煊拿着木条亲自教育了一顿,两孩子才不藏食了,既是如此——孟如清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凉了?我让人重新给你端些热的来,好不好?” “不用。”蛋蛋拧着小眉头,一脸横肉,道:“现在没什么胃口。” 吃货说没有胃口,这不得了啊! 一听这话,孟如清就急了,赶忙的起身去探他额头。 蛋蛋蹭了蹭他的温热的手心:“小爷爷,蛋蛋没有发热哦。” 孟如清脸上急色不减:“那你怎么没胃口?是哪里不舒服吗?” “弟弟。”滚滚也围了过来,上下看他,一脸紧张。 蛋蛋挠挠头,没心没肺道:“因为小爷爷弹琴让人想睡觉觉,三哥弹琴像杀猪叫,我听多了都没有胃口咯。” 孟如清:“······” 孟如清直接哑了。 滚滚黑着脸,只觉受到了很严重的侮辱,当下直接给蛋蛋后背来了一巴掌。 “不许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不对。” 蛋蛋也不觉得疼,他一身肥肉,穿得也厚,那一巴掌跟挠痒痒似的:“蛋蛋没有胡说啊!” 滚滚气道:“那什么是杀猪叫?小爷爷都说我有进步咯,弹得都比哥哥好听。” “你以前弹得像疯狗叫,现在像杀猪叫,是进步了啊!” 滚滚眼睛都瞪大了:“你再说,等父亲和爹爹来,我就叫父亲抽你,父亲最爱滚滚了。” 蛋蛋咯咯笑起来:“哥哥,你不要驴蛋蛋,我脑门上又没有写着我很好骗四个字。父亲明明最爱贪小便宜。” 孟如清:“······” 孟如清笑了起来,无奈的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蛋蛋的眉心:“你以后可别当着你父亲的面这么说,不然他真的会打你屁股。” 蛋蛋在胸前的衣兜里掏啊掏,掏出一面圆形小镜子,这是乖仔送他的,他时常带在身边,这会儿对镜自怜半响,笃定道:“打就打吧!爷爷也经常打我,我都习惯了,而且父亲都说咯,帅哥的生活总是比较坎坷,如今想想,父亲真是说得太对了,蛋蛋这三年,终于是体会到了,哎,帅哥,不容易当啊!” 孟如清:“······” 孟如清抿住了嘴,笑意轻浅,没敢当着孩子的面笑出来。 “蛋蛋最讨厌帅哥了,可是,现在却长成了我最讨厌的人,哎,不得行咯,怎么随便长长,也长成这样呢?要是认真长一下?”蛋蛋似乎被自己想象的样吓到了,一个激灵站起来,满脸惊慌: “哎呦喂,不敢想哟!太恐怖咯,那贞子上次刚被我父亲打跑,这会要是知道我长得帅了肯定不会放过我,完蛋咯,小爷爷,我父亲和哥哥什么才回来啊!蛋蛋现在很危险哦。” 孟如清:“······” 滚滚忧愁道:“小爷爷,你下次有空,可不可以带弟弟去看一下大夫,我觉得他不太对劲,有点傻了,父亲和爹爹还有哥哥要是来,看见他这样,该愁咯。” 孟如清:“······” 他以前觉得乖仔是跟方子晨呆久了,所以不太着调,但这两孩子三岁就被送他跟旁来,都由他亲自抚养了,可最后却还是像极了他儿子。 说好听点,是自信满满,说难听点,那就是不要脸。 他这会儿有点愁,可看蛋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滚滚,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样儿,又觉得好笑。 秦恒煊从外头进来,就看见蛋蛋两手背在身后,小老头一样,叹着气往外头走,见了他,还招呼道: “爷爷,你来了,进来坐吧!” 秦恒煊看他这小样子都觉得稀罕:“你这是怎么了?” 蛋蛋重重的叹了口气:“没什么,蛋蛋就是感觉有点忧愁,爷爷不用多问,也不用担心,蛋蛋这种烦恼,爷爷你是体会不了的。” 孟如清再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恒煊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是怎么了?皮又痒了?” 孟如清把话一说,秦恒煊顿时气得火大,要是头发短一点,估计都要争先恐后的竖起来了。 什么叫他体会不了? 感情在说他丑? 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打都不行。 孟如清浅浅笑着:“行了,你可别再抽他了,上次娘真的生气了。” “娘就是太护着那臭小子了。”秦恒煊由衷道:“还是滚滚乖些。” 孟如清听着营帐外头传来的欢闹声,笑着:“那你也没少抽他,你抽他,娘更生气。” 秦老夫人疼两孩子,但真要说,还是更护着滚滚一些,蛋蛋到底是小汉子,皮实得很。 秦恒煊噎着了,滚滚蛋蛋是半斤八两,念着滚滚是个软乎乎的小哥儿,他是不想对他太过严厉,想好好宠他,可这孩子气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真真是像极了他儿子,他想心软都不行。 想起那几个月跟方子晨呆一起,秦恒煊是又气又怀念,他儿子那德性,方家父母养了他十几年,怕是特别的不容易啊。 真是欠人欠大发了。 “爹来信了。”秦恒煊说:“照如今这局势,大朝不过半年,应该能完全打下来,不过,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孟如清道:“什么?” “在攻打冀元州时,那知府被俘了,在他府上抄出了些东西,听说大朝和大凉此次对我们大夏实施围剿,已筹备几十年之久,不知道爹发现了什么,只来信,说朝中怕是有人通敌。”秦恒煊说:“我已给皇上去信了。” 孟如清眉头微拧:“先头有人打沉了涸洲那边的官船,听说对方人数不少,行事又狠辣果决,要培养这么一批人,所需钱财怕是不少。” 普通小官俨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二月年至,气温开始慢慢回升了,三月,赵哥儿终于再次收到家书。 赵哥儿,三年为夫行踏万里,曾见山似幽谷,见海似大泽,见花似卿卿,可后来,万物都成了你。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如今只三愿。 一愿父母千岁,二愿妻儿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赵哥儿,我真的好想你了。 赵哥儿眼眶一片发烫。 又开了乖仔的。 爹爹,乖仔想你了,好想好想,都三年不见你了,你想不想乖仔? 乖仔长个头了,现在高高咯,刘叔叔说乖仔是美男子,我都跟他说了,说话要含蓄些,可刘叔叔学不会,弄得乖仔经常感觉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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