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喝粥了,赵哥儿帮他扣衣服,把两片衣襟抓在方子晨的胸口,指关节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十指松开,但未收回,叮嘱他两句:“小菜我都炒好了,粥也凉了,你困~” 他不敢让方子晨睡回笼觉,等会他不在,就怕他一觉昏天暗地直接到大中午。 “你去洗把脸吧。” 方子晨抬手拢过散乱的发丝,回神两分,缓声问:“要走了?” “嗯!去快些能占个好位置。” 赵哥儿抱过乖仔,对他说:“等会爹爹要和周叔叔去卖菜,吃了早饭你去刘婶家等我,知道吗?” 昨天梳了冲天炮,这会儿乖仔头发乱糟糟的,爆炸头一样:“窝西道鸟。” 赵哥儿看得好笑,亲亲他。 牛车坐一趟来回要两文钱,不贵,但很少有人舍得坐,除非东西实在太多又赶时间。 今天车板上就几个人,王大梅也在。 一见到赵哥儿,王大梅立马笑着招呼了一声,不提方子晨这一层关系,单赵哥儿勤快的劲儿她就很喜欢,之前也可怜他。 “赵哥儿,周哥儿,来这里坐。”她挪位置,空出地方。 “谢谢王婶。” 赵哥儿在她旁边坐下,为了不占太多位置,背篓直接抱怀里,客气问:“六叔公好点了吗?” “好多了,”王大梅说:“之前都下不来床,养了几个月,这会能拄着拐杖走几步,就是遭罪了,人都瘦一大圈。” 人到了年纪,身子骨到底不如年轻人,村长他爹六十多岁了,在村里算高龄。 家里下蛋的老母鸡都杀绝了,六叔公还是没补回来,精神状态差之前好大一截。 王大梅心疼老爷子,也心疼鸡。 今天赶集,就是想再买些小鸡仔回来养养。 到了小榕村岔路口,又有几人搭车。都是要去镇上卖东西补贴家用的妇人。 王大梅嘴耐不住寂寞,指着其中一人,悄悄说:“知道那是谁不?” 赵哥儿之前没出过村,不认识,外村的人却都听说过他。 毕竟村里人都穷,娃是一窝一窝的生,不缺干活的,能买得起“仆人”的也不多,马家从买回赵哥儿那天起,就出名了。 周哥儿似乎对那人有印象,但不确定,和记忆中有些出入:“是不是那个王书生家的?” 王大梅点头,她同那王书生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就是她。” 周哥儿诧异:“怎么,额~那王书生不是才二十六吗?怎么他媳妇儿这般?而且,我前几年见她那会,她不像现在······” 这般老。 他到底是没说得那么直白。 不管人听不听得见,总要说话留点情。 王大梅‘啧’了一声,说:“能不老么,家里供着个读书人,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儿,操劳着操劳那的,她也才二十五,可这会要说她有四十也是有人信的。” 赵哥儿没有说话。 王大梅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又气道:“她之前刚嫁王书生那会儿可神气了,我去她家,她看我那眼神,跟看猪圈里的猪似的,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我知道,她瞧不起我。” 王书生名叫王钊文,是王家独子,一出生就很得宠爱,他娘带他去镇上,一道士给他批命,说这小子眉宽耳厚,福禄深厚,是文曲星下凡,将来要有大出息。 他娘一听这话,喜了,也信以为真,将这话记得牢牢的。 王钊文六岁就被他们送去镇上秀才公家里读书,长大后一身文气,没干过活,人也白净,村里姑娘就好这一口,都想嫁给他,以后当个秀才娘子。 何翠玲是小榕村村长家的,年轻那会人也长得特漂亮,当年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嫁进王 她都做好当秀才娘子的美梦了,结果王大钊不争气,十二岁考童生一直考到二十六岁,还没考过。 读书费银子,何翠玲嫁了人,又受婆婆苛待,天天得干活儿给她夫君挣银子。 王大钊天天呆屋里读书,风吹不到雨淋不着,虽只是五官端正,可老话常言‘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这话男的也适用。 何翠玲操劳过度,老得像他娘,村里不少人都说,就算王大钊命好考上秀才,以后发达了,怕是也看不上何翠玲了。 这话不是瞎说,村里没有,可镇上多的是一发达就抛弃槽糠之妻,另寻新欢的事儿。 “读书不是一般的费银子,”王大梅叹气:“别的先不说,那纸啊笔啊书啊的就老贵了,我听当家的说,一本书低得过一头大肉猪。” 一头大肉猪能卖个二两多银子。 周哥儿气都不自觉喘粗了:“……书那么贵的吗?” “嗯!”王大梅低低的说:“不贵的话,当年刚生河西那会儿我就送他去读书了,识得点字,像方小子那样,不比在田里好?” 不用花什么力气,动动脑动动手,一个月就三两银子,他们大半年累死累活的,也就这个收入,羡慕得很。 赵哥儿听得心里沉甸甸。 他知道读书费银子,可没想到竟是这般费银子。 方子晨一个月三两银子,听着多,可要养着他和乖仔,又要买书买笔······ 赵哥儿愁了。他们去的早,正好抢到正中的好摊位。 周哥儿卖菜有经验,拿了布铺在地上,从背篓里拿出豆角一捆一捆的放好。 不用称,一捆两文钱。 最近卖菜的人实在太多,就稀稀拉拉有几个客人来询问。 不怎么忙,赵哥儿同他说了一声,往书店方向走去。 来时没想那么多,就想到店里看看书墨纸砚是不是真那么贵,可到门口,人又踌躇。 店小二看见他,开口招呼,赵哥儿呼着口气,没说话。 他身上穿的衣裳虽不算很好,料子新,也干净,可也不难看出家里怕是不怎么富裕,小二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说不买也可以进来看看,不要紧的。 赵哥儿进去了。 他问了些书的价格,小二又领着他去看笔。 有便宜的,有贵的。 可便宜的对农家人来说,也是贵的。 一只最普通的毛笔,都要三四百文了。 墨锭,纸张也不便宜。 读书真是烧银子,家里没有地,他得找点活儿干了。 不能什么都指望夫君。 赵哥儿路上想着事,路过一巷口,突然被人拉进去。 那人力道极大,他下意识就要张口喊救,又被一把捂住嘴巴。 求救的话再也没能喊出来。
第53章 一进到巷子里,赵哥儿就被反剪双手捏住手腕抵在墙上,他试图挣脱,却发现身后那人力气大得惊人,他根本动弹不得。手腕被抓住,牢牢地钳着他。 巷子口那儿叠放着一堆杂货,完整的将他们身影遮住。 对方要是想做什么,根本不会被发现。 赵哥儿整个人都慌了,神经绷紧,头脑有瞬间的空白。 那人贴上来,密不透风的挨着他背后,然后······摸他。 从衣角处伸进去,顺着他的腰,摸到他的肚脐,极为暧昧,微微湿热的气息抚过耳畔,赵哥儿想试图转动身体避开,身后那人却用腿把他紧紧地固定住。 “别碰我……”赵哥儿竭力地想挣脱那人,可是怎么都无济于事,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内心涌上一阵绝望。 那人把他牢牢地圈在怀里,想要捏他下颚,他扭着头拒绝,却还是闻到了扑在脸上的温热鼻闻到若有若无的皂荚味,与那种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全然不同,还有那双抚在他后背的手上,食指节带着略微粗糙的薄茧······ 在极度震惊中,他挣脱的力气渐渐弱了下来。 “叫啊!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那人说着,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你越叫,老子越兴奋。” 赵哥儿:“······” “怎么不说话?”那人将下颚搁在他肩膀上,吊儿郎当问:“也不挣扎了,怎么,看上老子了?” 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赵哥儿哀求道:“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我有夫君了。” “哟,原来小哥儿都有夫君了,你这么漂亮,夫君八成也不赖吧!” “那倒没有!”赵哥儿压抑着排山倒海的情绪,说:“他身不满四尺,生的短矮,尖嘴猴腮,贼眉鼠眼。” “······”方子晨倏地瞪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五尺是1.66666米。 不满四尺,就是不到1.3333米。 武大郎还有一米六呢! 他这会连武大郎都不如了?!!! 赵哥儿还在继续:“我夫君面目丑陋,头脑憨蠢,痴呆异常,上身长下身短······” 方子晨听得额角青筋直跳,蹙眉磨牙,手掌发痒,他胸口哽着一口气,警告般道:“······你够了啊!” 越说越过分了。 再说下去,他怕是连武大郎的脚趾头都比不过了。 “谁让你这样子吓唬我。”赵哥儿转过身,往他胸口锤一拳。 刚真差点没把他吓死。 “知道怕了?”方子晨抓住他手,轻轻抚着其上的脉络:“一个人跑来逛,你也不知道警醒点,今儿是我,下次你要是真遇到这种情况呢?” “你看这里这般偏僻,你喊都没人来救你。”他一句一句的说教:“你身为个哥儿,要有防狼意识。” 赵哥儿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 方才确实是心大了。 他自个认为自个丑,没人会喜欢他这一类型的,街上来往那么多好看的姑娘哥儿,不会有歹人会对他下手,可万一呢? 万一人家饥渴难耐到荤素不挑了呢? 他后怕劲儿上来了,一把抱住方子晨,没话找话问:“你怎么在这儿?好巧哦!” 巧个屁,方子晨回答:“你不是说今天要和周哥儿来卖菜么,我正好有空就想去看看,结果周哥儿说你逛街去了,我就来找。” 赵哥儿扬起头在他滚动的不太明显的喉结处吻了一下,笑着:“你陪我去逛逛好吗?” 方受了惊喜,这会眼尾一抹红,笑起来时真是要命得很,这会儿别说逛街,就是想要天上的太阳,方子晨都能射下来送给他,他心头热得厉害。 少年人,火气旺,不经撩。 之前素了那么多年也没什么感觉,近段儿赵哥儿一挑拨,就有燎原的趋势。 他在赵哥儿细腰上捏了一下。 “走吧!” 赶集日,街上人多,擦肩接踵,方子晨护着赵哥儿,没让人撞到他。西街这儿路边全是些农家人摆的小摊子。 有个老汉在卖鸡崽,黄橙橙的,拳头大小的一只缩在笼子里,赵哥儿一看,脚挪不动了。 他拉着方子晨的袖口,也不说话。 方子晨笑笑:“喜欢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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