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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府中的主事官员大都用饭去了，只剩下门口看门的门房和今日轮值的小役懒懒打着哈欠。 顾君闻直入府衙，也无人阻拦。 在审理案件的公堂大厅前，只有一红衣的府兵躲靠在殿前大柱旁的阴凉地里，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请问…”初来乍到，顾君闻怕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规矩，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只好万分抱歉的叫醒那人。 没办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自己这条塞北咸鱼，是无论如何也难逃京都的大案板。 只有学着京都的生活方式，才能在京都赢得立锥之地，才有资格守住自己的本心。 “没看见小爷我正休息呢吗？”那红衣府兵慢吞吞的掀开眼皮，扫了一眼顾君闻，声音神色中全是不耐烦。 “大中午的，别人都去休息，你在这里干嘛？”沈安安上前一步，也开口问。 “烦不烦啊。”那府兵睁开眼，狠狠瞥了一眼眼前的人。 待他看过沈安安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一下子眼都移不开了。 “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小爷李贤华，我爹可是景华县的知县。听说顾少将军近日要来，我特意了顶小王的班。要是我入了顾少将军眼，以后那还不是。” 说完，李贤华还自认为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姑娘，考虑不考虑跟着我？” “那小王就愿意和你换？”顾君闻插入话题，“这对他也是个好机会。” “他那个土包子，不过是个臭买菜的，要不是运气好，也配和本少爷站在一起？”那府兵说着，很是不屑，直翻白眼。 他看着顾君闻普通的便衣，“嗤”了一声，好像闻到什么味道一样，猛地捏住鼻子： “土包子，离我远点，别沾我一身穷酸气。今天小爷我心情好，不想收拾你，滚远点，这京兆尹府也是你能来的。” 顾君闻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虽然不出众，但也不至于被人叫“土包子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喵的，包子招你惹你了。 “宿主，重点偏了，重点他在骂你。”系统101扶额叹气。 “确实，我是咸鱼，不是土包子。”顾君闻也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只留下府兵和系统101满脸疑惑，沈安安早就习惯了顾君闻的一惊一咋。 三人正面面相觑间，京兆尹府的府尹背着手从侧堂溜达出来。 “大人，您今日心情不错啊。”府兵立刻上前，低头哈腰跟在郑府尹身后。 “小李啊，今日怎么是你，我记得今日该小王当值的。”郑中和郑府尹刚送走三位煞星，确实心情美妙。 “这个小王，平日里就喜欢偷奸耍滑，今日竟然让我替他值班。” 李贤华一脸忿忿，仿佛小王真的大逆不道。 他的表演看的顾君闻和沈安安相顾无言，要不是刚才一番谈话，他们都差点信了。 “厚颜无耻。”沈安安气的想拔剑。 “败德辱行。”顾君闻顺势按住沈安安蠢蠢欲动的手，不看沈安安气喘吁吁的表情，“别冲动。” “谁在那里？”郑府尹听到声音，这才慢吞吞转过身来，注意到大厅前站着一对主仆。 那女子红色抹额，袖口裤脚扎紧，腰挂宝剑，英姿飒爽。只是浑身杀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或者在刀尖舔血过日子的人。 啧啧啧，真是人不可相貌 那男子像是身份很高，他面容精致，可以说男生女相。深色常服，打扮的十分低调，就是腰间系的团云纹玉佩与顾少将军的玉佩十分相似。 相似！ 郑府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这哪里是相似，这分明就是今晨被自己告了一状的顾君闻。 见着郑府尹的反应，李贤华着急表现。只看他随手抄起棍子，大步奔了过去：“大人，我这就替您赶走他们。还不快滚？什么人也敢挡我们府尹大人的道？” 顾君闻就看着郑大人徒劳伸出去想要阻止的手，和府兵抄起来的棍子。 “砰”的一声，李贤华已经被沈安安夺走棍子，一个扫堂腿掀翻在地。而顾君闻站在原地，脚都没动一下，表情平静。 “公子，您要这么懒吗，躲一下会怎么样？”沈安安收起动作，把棍子仍在一边，仔细擦着手，“每次都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这样多不好啊。” 顾君闻听着就是一哆嗦，每次听沈安安嗲声嗲气的说话，必有人遭殃。 果然，下一秒，李贤华的哀嚎声响起。啧啧，听着就疼。 “顾少将军，顾少将军，手下留情，府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想想昨日府兵的惨烈和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郑中和只觉得头皮发麻。 “顾少将军？”听到这个名字，李贤华腿也不疼了、手也不疼了，扯着被喊的嘶哑的嗓子一下子爬起来。 “郑府尹，我今日就是来看看，未来三日我还要靠您指点了。” 顾君闻一拱手。 “哪里的话，顾少将军客气了。”郑中和连连摇头。 遇到这位，他可是能有多远就想躲多远。 顾君闻邪魅一笑，玩心大起：“既然如此，郑大人，我想请您帮个忙。”
第14章 命案棘手，所以推给她？ “您说。”郑中和看着顾君闻一步步靠近，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身子。 这位小将军的武功昨天晚上他可是领教过了。 嘶！想想就肉疼。 他的属下们至今还满身绑带躺在床上，疼得只会“嗷嗷”叫呢。 “借我个人呗。”顾君闻玩味的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贤华，勾唇一笑，“就让这位李公子和我走一趟。” 郑中和哪有不从的。 说实话，今晨接到明德帝的召令，他就头疼这位小将军的去处安排。 不管少将军想让谁去，只要不是他郑中和就行。 想他上有老，下有小，他要个落残疾，一家老小可就难了。他是惜命的。 “小李啊，去去去。这三天你就跟着顾少将军了。”郑中和大手一挥，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府尹，府尹，我…”李贤华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郑中和，直流冷汗。这是要整他啊！ “嗯？想想你那当景华县长的爹，当初和我说过什么？好好干。”郑中和迫不及待扔出这个烫手的山芋，口不择言，直接明晃晃地威胁起李贤华。 看着抱手站在一起的顾君闻和沈安安，又想想郑中和的话，再想想自己的县长老爹，李贤华狠狠心，硬着头皮答应了。 “走吧，先带我熟悉一下环境。”顾君闻目的达到，招招手，转身离开。 “有了免费向导，也不知道吃喝费用京兆尹府管不管报销。”顾君闻哼着小曲，洋洋得意地向系统101炫耀。 系统101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宿主靠不住，系统要积极。 系统101偷偷看着顾君闻一脸严肃却不干正事的得意模样，撇了撇嘴。 为了它的奖金，系统101偷偷拨动剧情齿轮，掩饰性的冲顾君闻讨好一笑。 既然宿主只想咸鱼，那101就只好帮忙推动剧情发展了。 它只是推动宿主成长，对，它没错。 再说郑中和，看着顾君闻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立刻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办公房间，展开桌上的书信，继续处理今日的公文。 今日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 “郑大人，郑大人不好了！”郑中和刚刚停笔喝口茶，就听见心腹和骁的大喊。 “噗！”郑中和一口气没上来，茶就喷了出来。 “大人，大人。”和骁捏着一张纸，慌慌张张推门就近。 郑中和缓缓气，不耐烦地摆摆手：“骁子，都这么久了还毛毛糙糙的，像什么样？” “大…大人。”和骁急得说话都哆嗦了，他喘几口，急忙说下去，“大人，出事了，出命案了。” “什么？”郑中和也顾不上擦水了，椅子也不推一下子站起来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有命案！”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郑中和摸着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命案也好办，先压上三天，等风声小了再…” “大人！”和骁打断郑中和的话，“这次不一样了，这事闹大了！遮不住了！” “什么！”郑中和跌坐回椅子，“谁把它闹大的？现在正缺人，难不成让本府尹亲自去？” “大人，不是还有那个顾君闻吗？”和骁眼珠一转，凑近郑中和耳边低语。 郑中和眉头一挑，意外的看着和骁：“骁子，还得是你小子脑袋灵活。” 办公房中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小了。 御坊街上，顾君闻和沈安安在前面走着，李贤华小心翼翼不远不近跟着，生怕惹两人不快。 “跟上来点。”沈安安最看不行李贤华这种捧高踩低，仗势欺人的人，一路上没有好脸色。 “是是。”李贤华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走进顾君闻：“顾，顾少将军，你，不，您要去哪儿啊？小的给你带路。” “去个安静点的地方。”热闹了半天，顾君闻只想避避风头。 李贤华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小的知道了，包您满意。” 跟着李贤华穿过御坊街热闹的人流，躲过沿路商贩的叫卖，避开呼啸而过的车马。 一月的京都，已经山清水秀，一派春意。 绿树红墙，青瓦白窗。京都僻静处，也有这样一个好去处。 顾君闻满意的看着周围景致，只是越走近小院，越觉脂粉气混着花香扑鼻而来。 “堆烟院。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主人好雅兴。”顾君闻不自觉读出院落的名字。 跨入院门，整个人就被脂粉香包围。 “秋娘！”李贤华一进门就高喊，可惜喊了半天，依旧无人应答。 “这是…”饶是顾君闻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你带我来着烟花之地做什么？” 被一把抓住胳膊的李贤华愣了一下，他的心声立刻钻入顾君闻耳中： “怪了，昨日嚷嚷着要去艳春楼，今日转性了？难道真像传闻一样都是伪装，果然，顾少将军不简单。” 不是，顾君闻已经懒得反驳了，没想到她“韬光养晦，意图不纯”的形象如此深入人心。 上至高居庙宇之地的帝王，下到江湖之中的草莽、小吏，竟难得达成共识。 算了，这误会也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的，先退出去。 迎着院门外沈安安莫测的神情，顾君闻尴尬地摸摸鼻头。 这次是她大意了，下次一定注意。 突然，有尖锐的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顾君闻的解释。 一个裹着红色绸布的臃肿夫人，领着一群人向堆烟院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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