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注定万众瞩目,却偏偏混迹烟酒声色之场。宁毁名节,也要从政治斗争中剥离。若没有乔太妃的以死相逼,叶南一,你是否就准备这样潦草一生呢? “宿主,你在想什么?”系统101蹦哒几下,狂刷存在感。它只是个小小的系统,还骗了宿主那么久。它什么也做不了,只希望宿主开心一些。 “没什么。要到了。”不论何时,礼不可废,顾君闻翻身下马,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叶南一的衣角慢慢被宫墙吞没。 到这一步,你身边的人会裹挟着你向前。叶南一,你不会不明白的。有些事情,回不了头。 “呼。”顾君闻长出一口气,她也该想想接下来的安排了。她要为死去的将士讨一份公道。还有,即将到来的勤王叛军。 “统统,我的人设是不是崩的渣都不剩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只想当一条咸鱼,却婆婆妈妈操心这么多事情。”无奈摊摊手,顾君闻随着老大人走入宫墙。 “宿主,这叫成长。”系统101强行解释着,内心戚戚然仍心有余悸。太可怕了,往事不堪回首。 一切果然如顾君闻所预料的那样。 她刚刚站定,一人领头,众人跪倒在地,称明德帝德不配位,而叶南一本就是先太子之子,登临大宝,以顺天意。 看着指天为誓、以头抢地、涕泗横流的众位老人,顾君闻只觉得尴尬。 其实很简单,在场的所有人,都参与甚至默许了叶南一、楚云的僭越之举,明德帝又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 众人都想活着,所以曾经奉为圭帛的君臣纲常、秩序礼法沦为废纸。曾经被他们视为生命的皇权尊严,他们亲手推翻。 “诸位请起,陛下年事已高,退位之事,确实该提上章程,只是这至尊之位,还是稍后再议。”叶南一一挥手,示意先说正事。 “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王爷当以大局为重。”户部侍郎大喊着,仿佛叶南一不答应就是天理不容的模样。 “呵。他可真是猜错了,咱们的男主可真是与众不同。”顾君闻低头站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真以为三辞三让那一套在哪里都管用?” “一切都是套路。”系统101飘在一旁。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沉冤昭雪、论功行赏。”顾君闻讽刺地一扬唇角,上前一步,“诸位不要忘了,好有两支勤王大军在来京都的路上。” 如当头棒喝,满堂沉寂。 “蕲州六殿下的兵马不是威胁,重点只有另一支:德州三皇子的大军了。司寇、京都寻访何在?防卫部署、粮草、兵马可安排妥当。” 刚才的喧闹终于被匆匆揭过,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与身家性命相比,众位大人勉强同意先解决眼前之困。 齿轮转动,一切又变得有序不紊。 顾君闻靠着柱子,看着一个个红光满面,仿佛能奋斗到天明的老大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怎么也算是首功。到时候新帝登基、论功行赏,这可是大好机会。”系统101借着读心术看了两眼,又看看自家宿主无知无觉地瞌睡样,头又熟悉的疼起来。 “人生在世,需按自然万物生长之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话音没落,顾君闻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放心,一切事了,我必然会给夜北军死去的将士一个公道。”叶南一不知何时踱步过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丝毫颓废与沮丧。 “先谢过王爷了。”许是不久前的那番话,顾君闻侧侧身,掩起自己微微发红的耳朵。 “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过来的。辛苦吧?”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转移话题,顾君闻挑着叶南一心中所想,展开话题。 “你果然懂我。” 换来顾君闻满脸问号,没听出来她只是在没话找话吗?还有,她不是告诉过叶南一她有读心术吗? 什么谁懂谁的,把她弄不懂了。 “你看,文坛泰斗、学界贤哲,赳赳武将、高僧大儒。说到底,都是普通人。我想身无牵挂,可我有欲望,有情感。”拨开一切盔甲,在顾君闻千挑万选的隐秘角落,叶南一地垂下眼睫。 “想开些吧。”一向和系统101斗惯了嘴,但每次面向叶南一,顾君闻都有些词穷的无力感。 “那么你呢?按照你所说的,你是因为顾将军的请求才不愿追究。又为何答应去潭州,你明明对朝廷失望极了,皇兄…陛下又将你困在京城。” 微曲着一条腿,斜靠在柱子上,顾君闻的目光通过飘忽的火烛,望向高梁:“还是顾将军说的:这世界泥泞罪恶、千疮百孔,还是得有人修修补补。不为别人,百姓无辜。” “像顾将军这样的人,不多了。” 站在阳光下的人,不该潦草收场。 坟墓如繁星,数不胜数,不知能换来史官笔墨几行? 扬鞭千里的英武气,踏马草原的豪迈模样。 “放心吧。长夜将尽,黎明就要来了。”
第102章 尘埃落定 “报!”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驿卒一路畅通无阻,直直进入大殿。统报声百米外清晰可闻,纵使顾君闻正在走神,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瞬间,若冰封江面,满殿沉寂。 “报!百米外烟尘翻滚,似有大队兵马朝京都方向而来。”驿卒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声音又急又高。 “可看清帅旗?”叶南一眉头紧锁,语气还算镇定,但眉眼中的慌乱难以忽视。 顾君闻只瞟一眼,就不由得感同身受。好吧,“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大难临头,大厦将倾,都是绑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王爷,”兵部新上任的冯尚书在心中纠结半天称呼,终究开了口,“自古出兵讲究名正言顺,不义之师万众讨伐。更何况敌军一路奔波,正是困乏之际。只要京都万众一心,此战或可迎来转机。” “粮草呢?”懒洋洋的声音瞬间吸引满殿目光,顾君闻依旧倚在柱子上,无聊的把玩着发梢。 “这个,”大司农蔡威顶着众人目光,上前一步,“京都数月来对外流通受到管控,粮商又有意哄抬物价,百姓买不起粮。” 蔡威眼一闭,心一横:“粮食本就不多了,即使开仓济民、强行控制,也撑不了多久。” “具体有多久?”叶南一看不惯他的瞻前顾后、慢慢悠悠,眼下大敌当前,没有功夫在这里听人耍嘴皮子。 “京都本就依赖周围州县供给,数月消耗,撑不过两周。” “报!”驿卒急促的脚步声踏在每个人的心上,“大军已兵临场下,将领称来自德州,奉命率兵勤王,问陛下安好?” “这…”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走吧。我陪你去看看,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顾君闻一下子站直身子,扫视心思各异的众人,步伐坚定。 “好。”相视一笑,共同踏出殿门。迎着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画面般配、和谐。 天色刚刚铮亮,寒露贴在每个人身上,湿漉漉的难受。夹杂着困意,却没有一个人敢闭上朦胧睡眼。 兵临城下,放眼望去,漫山遍野被黑压压的士卒覆盖,令人头皮发麻。 “王爷,就是那里。”守城的领班迎上来,一肃礼,指着城墙下大军中格外格外亮眼的车架,“就是那里面的人说,是德州来的。” “去吧,准备一下,我想请车里的人谈谈。”叶南一镇定自若地吩咐安排,只有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顾君闻独自体会着磨人的碎碎念。 “怎么办?怎么办?要和谈吗?要打仗了?粮草怎么办?士兵够不够?要是对方背信弃义…” “王爷,”顾君闻忍无可忍掏掏耳朵,“我请求陪同左右,至少在能看见敌将首领的位置。” “好,一起。”叶南一略一思考,也明白过来,有了这个外挂,一切阴谋诡计立刻原地销遁。 “南王叶南一?怎么不见陛下?你来干什么?”车中公子声音低沉,朦胧的光影,只能描出他的轮廓。 “敢问阁下是…” “无名小卒。” “噗~”顾君闻忍不住捧腹大笑,众位护卫本来神情严肃,一下子呆愣住了。 “阔别多月,王爷您确实要和六殿下好好谈谈。”顾君闻勾起唇角,借着打了个哈欠,全然没有紧张。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果然,六殿下叶修琼跳出马车,扯扯浑身装扮。 “说正事!”叶南一就是一个暴栗,轻描淡写地揭过话题。 “你你,你又不是我皇叔,我…”叶修琼委屈的捂住脸,脸上却集满笑容。 “本王还是你嫡亲的堂兄,你还是管的了得。说吧,德州军旗是怎么回事?” “真无情。”叶修琼撇撇嘴,趁机对着顾君闻做个鬼脸,“路上遇见了,三哥部下叛变,大军分崩离析,我们路上捡了好多军旗。就想着先来探探情况。” 叶修琼看着叶南一若有所思的地方,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看如何?不失为一种方法。”顾君闻看着叶南一坚定的眼神,缓缓地点点头。 “喂!你们…” “来人,迎琼王殿下入京都。” “是!” 厚重的城门在叶修琼面前徐徐展开,叶修琼茫然地看着,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明德帝六子叶修琼,德性彰著,军功累累,屡平寇乱、安黎元、攘大弊。当为天子。” “天子入城,当自正门。”顾君闻再看一眼叶南一,跟着跪下去。 一时间,天地肃然。 — “您知道吗?他昨天又做噩梦了。还是关于您,关于乔家的。”冥钞在火中扭曲,飞灰挣扎着跳出焰火。 顾君闻放空双眼,似是在看坟冢、也似是在透过它看到别的东西:“自六皇子登基,他当了摄政王,每日忙着调查真相,已经许久没睡过个完整觉了。” 再次看向小小的坟茔,顾君闻咧咧嘴,笑得僵硬:“先太子,闽南数万民众、乔家、夜北军名声恢复,广告天下…太上皇将用余生忏悔, 过去的事,怨恨也好、痛苦也罢,它都不会改变。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更要向前看。乔太妃,乔家大仇得报、冤屈昭雪,九泉之下,您可以安息了。放过叶南一吧,他够苦了。” 安静得磕一个头,顾君闻默默地看着纸花在烟火中扭动,直至化为灰烬。 “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吗?”循着声音抬头,顾君闻看到叶南一含笑的双眼。 “我只是觉得要告诉他们一声。你偷听我说话!”脸瞬间涨红,顾君闻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好像叶南一再说一句就要恼羞成怒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看着叶南一配合的态度,顾君闻在系统101的哄笑声中,骄傲地点点头,顺着叶南一的力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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