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思绪全在待会要去拜访的亲属上,他一个独处习惯了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亲戚之间的往来,以前小父亲总开导他,总说多个亲信多条路,就应该经常走动一下,那时候他不听,也不做 ,现在突然要面对了,竟然还有些后悔,那时候应该听小父亲的话。 想起伤感的事儿,音调就不自觉的伤感了起来,李润敷衍道:“王爷不喜欢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见春看着刚才还眉眼展笑的人,说起来这件事便变得格外忧郁,他心想,原来王爷不喜欢少君,所以少君才会一个人出来。 见春也不懂,觉得李润伤心了,那他便不再提了,随便说了一嘴:“王爷自幼在兰楼长大,听宫里的老人说吃了不少苦头才勉强活了下来,结果回到大晟,先帝爷将皇位传给了当今陛下,您又是陛下许给王爷的,兴许王爷是生陛下的气,生先帝爷的气,您这么好,王爷肯定喜欢的。” 李润蹙眉 ,想起来萧长恒平日里净吃他豆腐的事儿,心里烦躁:“不说这些了。” 见春吃饼,见李润太伤心,心道:少君真的好痴情啊! - 李润离开后,萧长恒将郁子音召来。 郁子音赶来时,带来的还有温习乐留在岁宁的遗书。 十六年前,温习乐带着六岁的萧长恒从兰楼逃到了岁宁,后来温习乐病逝,萧长恒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转手 ,被天渊上任阁主救下。 萧长恒不在阁中,阁中一切事物几乎全都落在了魏琛和郁子音手中,郁子音从兰楼一路赶回岁宁,又命人按风不动取来温习乐墓中的书信,赶到李润的住处时,萧长恒正一脸冷霜的发脾气。 郁子音平时在京都时,很少走正门,今天赶过来的时候也是从房上掀开了瓦片走进来的,但是不知为何,萧长恒以前从来没说过什么,今日却看着房顶上的窟窿,眼中带着怒火。 郁子音单膝跪着,双手呈着书信,声音有些试探的问:“阁主……子音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萧长恒将那份霉斑点点的牛皮纸接过,蹙眉打开,扫了一眼,便迅速将纸张揉成了一团,放在烛火上点燃。 郁子音抬头,一脸震惊:“阁主……那可是将军留下来的。” 温习乐嫁给先帝前,曾是护国大将军之女,巾帼不让须眉,她生萧长恒前曾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所以郁子音便一直以温将军称呼。 她抬眼对上萧长恒。 萧长恒眼中血丝瞬间爬满,一双深邃的黑眸像是要滴出来血水。 “长恒,你的眼睛……” 萧长恒闭了闭眼:“全是些无用的废话,又何须本王亲自走着一遭?” “阁主,将军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她是要您登……” 郁子音说到一半被萧长恒怒喝打断。 萧长恒沉吟:“滚。” 郁子音蹙紧了眉心:“阁主,您保重身体。” 说罢,她跃起,从来时路返回。 - 李润返回到城外的房子时已经天黑。 今日出去的晚了,并未买到新鲜的蔬果,只带了路边商贩卖剩下的几颗萝卜和几根玉米。 但还好,最近的时间充足,明日正好再去一趟。 原主的几个亲属也挑了几个拜访了一二,许久不联系的几个表亲,见他落榜,没了翻身的机会,也都不太愿意往来的意思,这也正好如了李润的意,往后在岁宁的日子,可算是要舒坦了。 只需说话的人,以后总会有的。 今日路过,李润还发现城中还有一茶楼,新上的大红袍和龙井,说话本的先生就有三个,还是一些新鲜的内容,光是驻足看了一瞬,便觉得身心都舒坦了不少。他想着,明日一定要早早出发,呆上一整天! 回到家中,见春将马车拴在院子里,拿着今日买来的蔬果往厨房拾掇,李润拿着带回来的肉包子往正堂走去。 推开门,没点蜡烛只有窗户处透着淡淡的月光,倒是能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人。 李润被吓得一个激灵,心道,萧长恒大半夜的不休息,坐在这里做什么? 李润摸黑点上蜡烛,将牛皮纸包裹着的热包子放下打开:“王爷,热乎的肉包子,吃一个吗?” 萧长恒都没有反应,李润低了头,想仔细看看,却发现萧长恒双眼紧闭,浓睫上还透着淡淡的血痕…… 李润吓得揪心,一把扶住了萧长恒的脸:“……这是,这是怎么了?”
第9章 第九回距离 李润吓得半死,全然不顾的自己已经和萧长恒无距离接触了。 而挨得近了,萧长恒脑中那些滋滋疼的感觉,便会被李润身上的味道驱散大半,他索性就任由李润抱着他的脸,嗅着香味儿,就连那些假意关切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听得舒心。 萧长恒将眉心舒展开,沉吟:“无碍,休息一下便好。” 李润反而蹙紧了眉,这哪里是无碍,这明明就是出大事儿了,哪里有眼睛伤成这样还没事的? 李润半俯下身拿着烛台,几乎贴着萧长恒,“让我看看,你别睁开眼睛。” 人还算安生的点了一下头,听着好像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李润害怕烛火刺眼,也不敢距离太近,可是又观察了一遍,除了人睫下有淡淡的血痕什么也看不出来。 李润着急的将烛台放下,又小步跑到里屋将药箱取来,一边走嘴里还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 将药箱打开,李润把药水逐一倒上,作势就要往萧长恒眼敷。 这么倒腾一通下来,萧长恒也不耐烦了,李润身上的香味最近越来越淡,而他眼疾的药水味苦的要死,影响李润身上的那股子香味儿。 萧长恒侧了侧头 ,不配合李润,还不耐心道:“真的无碍,这些药水弄的本王很不舒服,取下来。” 李润刚将块药布敷上去 ,哪里能听他的,但转念一想,萧长恒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扯眼上的带子,肯定是受不了自己眼疾的事实。 李润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李润还记得幼时,生重病的祖母曾经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最后却因为腿疾不得已需要父亲照料,长年累月下来,便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人的,尽管父亲悉心照料,但祖母还是心病成疾,郁郁而终。 萧长恒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定是不愿意麻烦别人。而且,这药水的味道确实难闻,效果也不太好,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萧长恒的眼睛也不见好,反而是越来越严重 。 想到这儿,李润便将萧长恒眼睛上的药布取下来了,只留下了浅浅褐色的药水。他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条将萧长恒的眼睛包裹上,然后将药水收了起来。 一边收拾,他又将桌子上的热包子打开,说道:“王爷若不喜欢,以后便不用这些药水敷眼睛了。” 萧长恒“嗯”了一声,心中还未疑惑,下一瞬,手中便塞进来一个软乎乎的包子。 李润慢条斯理的扶着萧长恒的手,示意他往嘴里放包子 ,一边还说:“快吃吧,吃饱了我们明日去城中找大夫看看你的眼睛,说不定反倒是一些民间大夫的药水管用。” 萧长恒:“…………” 李润今日白天还因为他动手摸了他唇生气,出门也不主动带上他,现在竟然改变主意,愿意带他一起去城里,虽然是看眼睛,但也算缓和了他们的关系。 萧长恒蹙了蹙眉,将手中的包子浅浅咬了一口,“那便辛苦你了。” 李润将手上的包子油擦了擦,侧耳却听见萧长恒对他说了一句“辛苦你”简直不要太震惊。 他垂眼看了看椅子上吃包子的人,不知道怎地,他感觉这么温顺的萧长恒还挺养眼的。 果然生的俊俏,稍微服软一些,便会讨人欢心。 李润抬了抬嘴角,留下一个萧长恒看不到的笑,打趣:“这是应该的,毕竟我现在可还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妻。” 说完,李润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等萧长恒对他这句话表现反感,他就连连摇了摇头,略点歉意:“……说错话了,公子勿怪,我对公子绝无非分之想……” 李润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吃完一包子的萧长恒不悦的抿了抿唇。 好半天,萧长恒才冷冷道:“不必说这么多,本王知道你是无心的。” …… 李润:行叭。 李润还想给人再拿一个包子吃,却被萧长恒主动打断,要了擦手的手绢,李润把自己用过的手绢翻了面,递了过去。 “王爷吃饱了,便早点休息。”说罢,李润又想了想,“用扶……” 萧长恒打断:“不必。” “那寝安。”说罢,李润便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烛火下,萧长恒擦手的动作停下,指节缠绕的那块手绢缓缓握紧了,少顷,他松了手,蹙眉沉思片刻,将那块帕子放进了自己衣袖中。 - 李润睡到半夜被冻醒了,天蒙蒙亮,一睁眼便注意到了房顶上一个西瓜大小的窟窿,正呼呼露着风,吹到塌边,惹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李润想大概是房子年久失修。 李润起身去柜子中又取来一床被子,刚睡下不久,天空一声闷雷,滚滚雨水哗哗而下,这次直接将房顶上的大窟窿又扩大了不少,雨水直接打湿了他的被褥,瞬身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李润不得已起身,想着将自己的床拉到房间另一侧睡觉,却发现自己那点力气根本拉不动,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和见春挤在一起时,房门传来咚咚的声音。 打开门,衣服穿戴整齐的萧长恒正站在门前,房间外时不时映进来几下电闪打在他的脸上,别提多渗人了。 李润扶着门:“公子怎么了?” 萧长恒头疼的无法入眠,又听见李润房间动静,便走了过来,他不喜欢看不到的感觉,便忍痛挣眼,透过眼上的纱布看着房内的人。 李润浑身被浇透了,发丝湿漉漉的黏在他的侧脸,身上的里衣也贴着皮肤,狼狈至极,他垂睫扫到人被拉扯开的领口处,哪里一大片肌理上还挂着点点水珠。 萧长恒皱了皱眉,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直言道:“本王睡不着。” 李润:“??” 还以为是听到雷鸣关心他呢,原来是自己睡不着。 “稍等,我房间里漏雨了,”说着李润阿嚏一声,“当心雨水弄到公子身上。” 李润动手给自己裹上一床被子,走到正堂,问萧长恒:“公子眼睛疼吗?” 边说,李润边擦拭自己身上的水。 萧长恒又睁开了眼,“嗯”了一声。 李润无奈:“忍忍吧,天快亮了,等天亮了我们就去城里看看。” 现在大雨滂沱,天还是蒙蒙灰,去了医馆也不见得大夫会在。 萧长恒又嗯了一声,并没说什么,李润擦干了身子,想去见春房中,刚一开门,雨水就顺势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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