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点头,“除了脸上有疤的那个,我在酒馆后面看到的那几个都没出现,他们的人可能被我们临时改变路线打散了,但绝不止就这七八个。” 这意味着今晚还没安全,而等天一亮,他们的优势就彻底没了。 狼王的威慑力在天亮后会大大折扣,夜色的掩护也会消失,到时候就只能硬拼。 “先进峡谷。”季庭屿当机立断:“峡谷里有几个我队员打出来的防风洞,他们回了基地一定知道来那里找我,别墨迹了,捡上猎人的装备我们马上走。” 就是他现在的腿有点麻烦,只能蹦着走,先找绷带缠一下吧,以防感染。 季庭屿这么想着就要去勾歹徒的背包,结果刚一弯腰小腹就被暖融融的东西卷住,视线瞬间上升两米,他又被巨狼叼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狼的动作不怎么温柔,獠牙勾着他的腰和小腿往后一甩,直接把他甩到了背上。 “嘿——!”他在空中被抡了个圈,落地之后紧紧抱住狼头,和他抗议:“下次再叼我能不能提前预告一下!我以为你要把我当储备粮给吃了。” “我要吃你也不会是这个吃法。” 贺灼的声音从翻译器里出来后失去了磁性,可季庭屿却依旧觉得挺好听。 狼驮着他叼了几个背包,都递给他拿,经过峡谷入口时又遇到贺灼变狼时匆忙脱在地上的衣服。 巨狼停在那儿了,不动,也不说话。 季庭屿使坏:“嘶,你说我要不帮你拿会怎么样?” “那五个小时后,你就会看到一个成年并且有求偶需求的雄性alpha在你面前裸奔。” 狼王转头看着他:“虽然我很乐意那样做。” 呸! 季庭屿翻他一个白眼,乖乖把衣服捡起来。 大雪停了,前路一片开阔,似乎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贺灼问了他防风洞的大致方位,锐利的狼眸在夜色中很快辨明方向,伏低身子命令道:“抓紧。” 几乎在他搂住狼颈的那一秒,耳边飓风骤起。 眼前的一切都剧烈晃动起来,两边景物飞速向后倒退,巨狼加速百米纵身一跃,驮着他冲上陡坡! 季庭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衣服里灌满了风和雪。 “这还是我第一次骑狼!” 他忍不住兴奋地大喊:“好像飞起来了一样!” “如果喜欢,我可以让你天天骑。” 贺灼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一丝疾跑时的粗喘。 风实在太大,季庭屿被刮得睁不开眼,脸也吹得生疼,贺灼让他藏进自己背里。 头狼的肩背很宽阔,好像一座小山,厚实的毛毛长而温暖,仿佛独立于漫天风雪和硝烟炮火之外的,最安全的港湾。 季庭屿恍惚地想起,大概三四年前的一个大雪天,自己也曾像这样疯狂地逃命。 只不过当时没有贺灼,也没有同伴。 他的小腹被一根铁锥刺穿,而他亲手救回来的搭档为了活命把他抛在敌人的炮火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他这次目送贺灼离开时,并没有伤心或者愤懑,只是觉得:哦,又是这样,我再一次选错了…… 但那双出现在身后的蓝色兽瞳,却给了他值得的结果。 “为什么要回来。”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狼愣了一下,“以为我丢下你走了?” 季庭屿沉默不语,不愿表现出一丝软弱,贺灼却好似窥见了他曾经的伤痛。 “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和你多说,让你心里难受了,是我不好。” “我发誓,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这一点你不需要再担心。” 两人经过一个不算浅的水洼,季庭屿被狼驮的高高的,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托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自己感谢他才对,可他却在为让自己伤心了那么几分钟而道歉。 仿佛自己再微小的情绪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而让自己伤心在他看来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季庭屿的思绪有些混乱,回忆和现实穿插在一起,他忍不住质问:“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如果再一次被人拿枪指着你——” “我死都不会。” 贺灼打断他,开口时声音平静而寻常。 “小屿,我不是别人,我永远不会让你后悔今晚做的选择,你的队友有足够的时间逃走,你也会平安无事,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与命运博食是狼的信念,越高等级的alpha本性越贴近野兽。 他们拥有变态到让伴侣窒息的占有欲的同时,对爱人的忠贞和家庭的忠诚也高出百倍。 头狼生而无畏,没有什么东西能凌驾于他之上,能让他低头的只有他一生仅有一位的伴侣,贺灼死都不会让自己的爱人受辱。 只可惜,他在付出太过惨重的代价之后才学会这些。 季庭屿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风雪中抱紧他,头顶钻出两只颤巍巍的小猫耳朵,在他背上偷偷地蹭了一小下。 “你很好。” 而此时,数百米之外的同一片夜空下,另一伙战地猎人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同伴。 “哦上帝!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峡谷,他们进了峡谷……”刀疤男用仅剩的手臂死死抓住自己的兄弟:“去追……去追那头狼、杀了那头狼……我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说: 狼:这是什么?老婆给发的好人卡,叼起来丢掉。
第8章 你不能就这样消失【双更合一】 一人一狼在雪原上疾驰大半个小时,才赶到防风洞。 贺灼几乎是看到它的瞬间就知道季庭屿为什么说它是最隐蔽的了。 这是开在半山腰上的凹进去的地势,仿佛雪山的伤口,打眼一看根本看不出那是山洞,要先钻进去再向里拐一个角度刁钻的弯,才是防风洞的入口。 “挖这个洞的真是个人才。”贺灼衷心赞叹。 “当然,这是小青挖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庭屿哈哈大笑:“你够了,你是小孩儿吗,干什么老和小青过不去。” “他才是小孩儿,他今年刚满十八岁。” “你怎么知道?”季庭屿都见怪不怪了:“你好像知道我身边所有事。” “上辈子知道的。” “哈哈真好笑啊。” 他毫无感情地捧场的样子,总让贺灼想到面无表情应付热情主人的臭脸小猫。 狼勾了勾嘴角,退后几米一个助跑冲进防风洞口。 他驮着猫咪大摇大摆走进来,仿佛巡视领地的狼王,还在洞口扭着屁股蹭了蹭,留下自己的味道。 季庭屿对他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语,伸手揪住巨狼的耳朵:“快放我下来!” “嗷呜……” 狼王看似灰头土脸地伏低身子,把猫咪放下。 他现在温驯的样子一点都不可怕了,就像一只特大号的哈士奇,让季庭屿下意识想要亲近。 说直白点就是想撸他。 果然。 季庭屿下狼时趁机摸了一把顺滑的背毛。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巨狼脸上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得逞的笑。 “我看看你的腿。” 狼轻轻把他扯向自己,低头注视着他小腿上一片黑红色的糜烂伤口。 尽管做了再多心理准备,贺灼在那一刻还是觉得胸口被洞穿了一样疼。 前世季庭屿葬身火海的惨状如同一把生锈的电锯,把他一点点锯成两半。 “我得找点什么分散你的注意力。” 他要把和伤口黏在一起的布料给揭开,那会剧痛无比。 “什么注意……嘿——!你等等……别、赶紧把这个会动的毛球给我拿开!” 季庭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根狼尾朝自己伸过来。 巨狼的尾巴长且粗壮,尾巴尖圆圆的像个球一样,灰色的毛毛又软又滑,不用摸就知道它的手感一定一级棒。 可猫咪根本受不了这些啊! 这种东西在猫眼里简直就是一根活的逗猫棒,没有一只小猫能够抗拒。 “等等、我、我……我觉得我不需要分散什么注意力!” 季庭屿如临大敌,亦步亦趋地向后退,一边装作满不在意,一边恨不得把眼睛黏在毛球上,拼命攥紧裤子才忍住没有上手抓它,好险! 然而下一秒。 巨狼轻轻地抖了抖尾巴。 “……喵。” 猫咪当场放弃抵抗,飞起一爪精准地抓住狼尾,并发出一声满足的叫声。 与此同时,巨狼用獠牙揭开伤口上的布料,“刺啦”一声,季庭屿惨叫着攥紧手里的毛球:“唔——” “好了,结束了。” 狼伸头过来,温柔地顶了顶他。 狼吻擦过他额头上瞬间疼出来的冷汗,然后去查看他的伤势,并没有把尾巴从他手里抽出来。 让贺灼庆幸的是:那片烧伤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和被烧黑的布黏在一起,看起来才那么触目惊心。 季庭屿也不太好意思地说:“没伤到骨头,就是暂时不能站起来……” 至于他刚被烧时为什么叫得那么厉害,让贺灼以为他的腿都被炸断了。 是因为他怕火。 猫咪都怕火,怕热的东西,对温度非常敏感。这也是为什么小猫吃热汤热奶时要用舌头一点点舔着吃。 但季庭屿显然不想被人知道这一点。 作为一个队伍的领导者,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或把柄。 抗拒不了会动的毛球的事已经暴露了,他不想这一点也瞒不住。 但贺灼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最绝望、痛恨的事,就是季庭屿那么怕火,却单单要他被火烧死。 烧死是最残忍的死法,而猫咪干燥的毛毛是最天然的助燃剂。 他在最后一刻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成一颗红彤彤的火球,毛毛在瞬间被烧焦之后,皮肉就开始被大火焚咬,眼睛烤化,牙齿和骨头融掉,剧痛伴随始终。 然后一具肉体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证据就都灰飞烟灭了。 只剩一块花25块钱买来的小石头。 而这个过程,贺灼在梦里看了上百遍。 每一遍都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在重生前是一个绝对的无神论者,坚信这个世上没有鬼神,但他每次梦到在大火中惨死的小猫,都想跪求世界上所有的神明,用自己来换他。 “你哭了吗?” 季庭屿伸手抚上他的脸,不知道那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又露出这么绝望的神情。 “是风雪太大了。” 狼轻轻蹭着他的手心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一人一狼都陷入安静,沉默地在歹徒的背包里找能用的药和绷带。 不幸的是一片药都没找到,幸运的是季庭屿找到了别的——“他们居然还知道带水和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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