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称心年岁是大了点。 岑越本来有点自责,是他耽误了称心,还没起个头,齐少扉就说:“这可不一定,我看华都中,之前几次赴宴的年轻小郎,一个个面皮白,模样几分俊俏,跟咱们乡里不一样,称心看惯了糙汉,没准就喜欢年岁小的白面书生呢。” “……”乡里跟他跑着差事的,基本上户外占了一大半,文官如今都像武夫。岑越想起一张张脸,最后凭良心说,要是称心颜控的话,那确实是—— 不过这些‘糙汉’们也成亲有家室了。 不合适的。 后来岑越在华都时便一改往日风格——不爱出席宴会,这次是只要有宴便赴,让称心跟她的手帕交玩,他要是往后宅去勤了也不好,人家妇人们先不习惯,思来想去,这事得委托上一位妇人才成。 秦钰后来听说,便说他母亲可去。 结果秦夫人还没揽下这差事,岑越先发现称心有些不对劲的,称心这些日子从宴席上回来,满面春风,脸颊泛红,还有些羞涩意思。 圆月在旁说:“阿爹,姑姑最近是不是天热中暑了?” “……这才五月不到,怎么就会中暑?瞎说话。”岑越先说儿子。 圆月:“我没说错的,姑姑真脸颊红红的。” 弯刀在旁捅咕哥哥,圆月挨了捅咕扭头看刀刀,还一脸单纯,“怎么了刀刀?” “哥哥,我想出门上街玩。” 圆月一下子应上,“我也想去玩,咱们一道,你吃什么?哥哥给你买,我去牵马,咱们不坐马车了,骑马凉快些。” “好啊哥哥。” 圆月笑的高兴,刀刀真乖! 俩小子收拾一道就往出跑,临出门前,圆月还折返回来,跟阿爹说:“阿爹,让厨房给姑姑备点下火的吧?” “知道了,你带刀刀出门注意些,早早回来,身旁跟着人。” “知道了~”圆月已经一溜烟小跑出去了。 连着圆月都看出来了……岑越嘀咕,旁边齐少扉听闻,说:“那小子也就是在弯刀跟前看着傻小子,其实机灵的。” 岑越想到崽在刀刀跟前表现,对此表示赞同。 后岑越想着找俩姨娘先探探底,让俩姨娘问问称心,这话刚起了个开头,俩姨娘也察觉出称心最近有些不对来,听闻郎君意思称心是不是有喜欢的小郎君了,当即是又高兴又有些忧愁。 如今在华都,称心要是喜欢谁了,难不成嫁到华都吗? 这也太远了…… 没两日,秦夫人先给府上来了帖子,邀岑越品茶,岑越想肯定是秦钰说了称心这事,当即想着先赴约,谢过秦夫人好意,暂且不用了,等他问出称心心意再说。 这日,岑越便和称心一起出门,难得没骑马,两人同车中。 “阿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称心先开的口。 岑越:“你看出来了?”还挺聪明。 称心笑说:“你都没骑马,同我一块乘车,这次出来就咱们俩,还不让三哥跟着一道。” “你三哥过去,也是在前头应酬,他不喜这般交际就算了。”岑越说完,思来想去最后是单刀直入,“俩姨娘跟你说了吗?” 称心脸颊一下绯红,点了头。 岑越一看,真是难得有些女儿姿态来。 “谁家的?” 称心:“金家的弟弟。” “……”还真是被阿扉说中了,喜欢年纪小的。岑越:“他对你可有意?” 称心脸颊更红,却是摇摇头,岑越便说也没事,咱们回去阿哥给你找个近的。称心忙道:“我不知道,没问过他。” “那他多大?可订过亲?家里排行第几?” “琳琳定了亲事,我去瞧她时,在金府见到的。”称心说:“是琳琳的堂弟,家中行第四,如今十七岁,比我小两岁。” 岑越心想,这金府真是大户人家,人口够复杂的。 “你还没过整生日,如今十八。” “可要是这般说,他今年才十六。”称心说。 岑越:…… “阿哥,也不一定就他了。”称心虽是脸颊泛红,提起金四郎有些害臊,但目光是清明且冷静的,“他模样长得好,说话文绉绉的,怪有意思,但这事,我其实也拿不住主意,我不想离家里远。” 她想到若是真成了,以后住在华都——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没多少期盼,还有些害怕和不舍。 “知道了,没事,这事急不得,阿哥先给你掌掌眼。”岑越说。 到了秦府。 秦夫人做东设宴,邀了岑越外,府中还有些其他家,不多,连着北安伯府,统共就四家客人。 秦钰出门亲自接的人,送北安伯入后宅,一边说:“知道伯爷不爱听戏,今日家里请了说书的。” “今日这般客气?”岑越玩笑。 秦钰笑了,说:“我家中现如今是战战兢兢的要谦逊守礼,我要是叫你岑老板,家父知道了,肯定要罚我的,我都这把年岁了,您老体谅体谅我吧。” “北雁郡城的风流二少爷,如今乖觉了,我还不习惯。”岑越打趣了声,进了后宅便规矩起来。 秦钰也客客气气正正经经了。 其他妇人都带了女郎来,因此见完礼,寒暄了几句话,称心几个便由秦家女郎带着去说话玩了,几位大人在外头小榭听书——因为北安伯身份,秦夫人思来想去,还是把说话地方办在了外头。 几位妇人见此也放松些,岑越见了也放松。 之前寒暄时,岑越听到‘金夫人’便有点诧异,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他还留心看了下称心,称心对这位金夫人是羞涩见礼的。 那就不是称心手帕交金琳琳的母亲了,可能是那位金四郎的母亲。 等坐定后,除了金夫人、林夫人,秦夫人还叫了秦家旁支的弟妹来作陪,这位小秦夫人性格外向,能说会道,情商高,是个周全性格,席间氛围轻松自在。 岑越还心里感叹,秦钰的这位小婶社交能力真的牛。 不远处说书人递折子,请各位夫人伯爷点书,秦夫人几位推让,让岑越点,岑越说:“我许久没到华都来了,也不知现如今流行什么?各位夫人先点,我都成的。” “那我瞧瞧?”金夫人接了折子,仔细看了起来。 小秦夫人等金夫人点书功夫,闲聊说:“伯爷在外忙差事,不知华都流行什么书也是常事。”而后又笑说:“听小钰,伯爷家的小公子如今也十五了?” 这是记得实岁。岑越笑说:“今年二月才过完十五岁生辰。” 便从圆月的生辰,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各家的孩子,说到称心可有定亲时,岑越摇头说还在相看,金夫人说点好了。 如此打断,说书娘子说书,还配着乐。 “刚听伯爷说,称心小姐十八了?那便是我记岔了,先前听是十九,还想着伯爷该犯愁的,女孩子年岁大了不好寻亲。”金夫人问。 岑越:“……” 这金夫人是什么意思? “是十八,我家习惯记整岁,称心是九月生的,今年九月才十九,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老觉得还是小姑娘家家的。” 金夫人闻言,笑笑,而后说:“在华都是有些大了,快二十了。” 岑越:…… 好在小秦夫人周全了场面。 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多想,岑越觉得金夫人在挑称心的‘毛病’。 “年岁不算什么,人品贵重了,那是老天爷厚爱,命里享福享不尽的。”林夫人笑说,双目看的是秦夫人。 秦夫人便客气和蔼笑笑。 秦家女那便是贵命,豆蔻年华入宫成了长文帝的惠妃,如今三十不到,竟成了皇后,这年龄大小算什么?有福之人,不算这个的。 林夫人是一句话,捧了两位。 金夫人闻言笑笑附和了句应是的,“嫡出的小姐自是非同一般。” 好了,岑越知道这位金夫人真的是挑称心的。 之后岑越便冷冷淡淡,只喝喝茶听说书,偶尔和几位夫人闲聊几句,等傍晚时,秦府谢客,金夫人、林夫人先离开。 岑越最后一位走。 “今日的宴,多有怠慢了北安伯。” 岑越忙道:“是我家麻烦夫人了,让夫人费心了。” “我听钰儿说的,这些年多亏了北安伯照料,我也不客气什么。”秦夫人有意交好,没那般客气寒暄,直说:“这次是林夫人牵的线,说金夫人想见北安伯的,为的儿女之事,可没想到,这位金夫人真是——”她都说不下去了。 小秦夫人在旁接话说:“真是混不吝。” 明明是金夫人有意称心,为何今日又处处打压贬低?小秦夫人听了最后笑都笑不出来,若不是在秦府操办,她都懒得给那蠢人打圆场了。 不就是北安伯门第高,金家旁支没落不及,金夫人是既想给儿子求娶北安伯的妹妹,又怕北安伯瞧不上自家,先一步挑称心小姐的短,意思你年岁大、是庶出,嫁给他家她儿子不算辱没了,她家没有高攀。 真是可笑的紧。 岑越一听秦夫人所说,就知道怎么回事,这金四郎怕是也有意称心,让他母亲来做主,所有才有了今日宴,只是金夫人不行,这婆婆太会、太想拿捏人了。 他本来想说这事就断了,但想到称心羞涩模样,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让称心听完了再说。 回去车上,岑越问称心今日好不好玩。 称心说:“阿哥你别把我当小姑娘了。刚一出来便一脸为难,是不是金夫人说了什么?还是没瞧上我?” 说到‘没瞧上’时,称心脸上还有反思,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她家看上你了。”岑越先表示肯定。 称心是松了口气,又没松完,知道还有别的事。岑越也没遮掩,将下午席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位金夫人是难缠的性子,不过你要是实在喜欢,也不是没办法。” 岑越想,他们‘仗势欺人’些,他豁出脸,请圣上赐婚,再者把金四郎调到他们那儿办差,总之想办法的。 “那便算了!”称心咬了咬唇说。 岑越看了过去,称心故作坚强说:“算了,我也不稀罕他” “你别嘴硬,好好想想。” 称心许久,郑重的嗯了声。后来一连几日,称心都在府里不出门,岑越听俩姨娘说,称心还哭过了,之后有一日,称心便跟他们说,不喜欢金四郎了,她不嫁了。 “想明白了?” 称心嗯了声,说:“阿哥,我们以前住乡里,那时候你还不是伯爷,是郎君,是岑老板,你带我们去逛集市,乡里婶子买东西,就是心里想要,为了便宜那便挑一挑刺、短处,其实她们是喜欢是想买的。” “现如今道理是一样的道理,可我不想做金夫人挑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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