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肉猪耳朵卤起来,晚上凉拌菜。 “郎君要做什么?”小菊听见动静进了灶屋问。 岑越没回,而是问刘妈妈和梅香呢。小菊说:“妈妈刚躺下,梅香姐在院外洗衣裳。” “那你帮我烧锅添水。”岑越先把猪头肉卤上,想起肉脯,问:“有蜂蜜吗?还有芝麻。” 小菊说有。 “还要葱姜蒜。” 小菊见郎君收拾猪肉头,晌午才吃过,这会不饿,就是想起味来馋。她忙把郎君说的料备上。 中午刘妈妈拿来的香料还剩下,猪肉头都是洗干净的,这会姜片葱段黄酒焯水,过了一遍,炒糖色下锅卤。 岑越刚把锅盖盖上,就听到齐少扉声,喊他越越越越。 “小菊你帮我盯着些。” “知道了郎君。” 岑越擦了手出了灶屋,见齐少扉跑出来的,都没穿外衣,说:“我在呢。怎么不穿外衣就出来了?” 齐少扉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小孩子的委屈来,巴巴跑过去一把抱着越越,委屈巴巴说:“阿扉做梦了,梦到没有越越。” “阿扉好可怜哦。” 脑袋还搭在他肩膀上,小孩子语气可可怜了。岑越是无痛体会老父亲心情,手掌抚摸着阿扉的背,说:“那就是做梦,越越在灶屋给阿扉做好吃的。” “不怕不怕。” 刘妈妈屋里听见三少爷着急声,忙穿了鞋出来看,就见院子里他家三少爷和郎君正抱着—— 诶呦,这闹得,甜甜蜜蜜的。 刘妈妈见没事发生安了心,嘴角笑都能咧到耳朵根子处。
第10章 青牛镇10 “你那就是睡榻上没睡好,才做了噩梦。”岑越说。 齐少扉蔫头耷脑的挨越越说,岑越见了就不说了,怎么这么乖啊,谁能对着那张漂亮的脸说狠话? “帮我把肉捣成肉糜好不好?”岑越问。 齐少扉一转蔫的模样,高兴的说好啊好啊。他要帮越越干活! 刘妈妈这次不阻拦什么,她是看出来了,三少爷巴不得帮郎君干点什么,这活也不累,就当三少爷同郎君玩了。要真是累了,她在接手。 三斤里脊早洗干净晾干了水分,用了石臼捣成肉糜。 齐少扉坐在灶屋屋檐下,小几上放着石臼,正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干活,越越交代的,要捣的肉成泥。 灶屋里,岑越把准备材料备上,也没什么干的,出来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阿扉旁边,你玩一会,我玩一会,齐少扉是抢着干活,说该阿扉了该阿扉了。 “好换你来。” 没一会,刘妈妈还给准备了一盘果子吃。 这哪里是干活啊。岑越吃着果子,随手再给大儿子嘴里塞一颗,齐少扉吃了果子那是更有力气了,就跟小孩子想好好表现,得大人夸赞一般。 “诶呀我们家阿扉捣的肉糜真好。”大人岑越笑眯眯夸赞。 齐少扉眼睛亮晶晶的,越越夸他啦! 小菊在灶屋听屋檐下郎君说话,心想,郎君可真会哄三少爷。 等肉糜磨好了,刮出来里头放点酱油、盐、糖,然后铺在纱布上擀平——因为没烤纸,这纱布还是叠了两层的,擀的也没法薄薄的,不过不碍事,上锅烘,就在卤锅后头的灶锅小火烘干。 “一会刷上蜂蜜水,出锅撒上芝麻就好了。”岑越说。 小菊记下了,应是。 “卤锅差不多了就熄火,别动它,让它焖着放凉,晚上煮个杂粮粥配着吃,东西多,你们也一道吃。” 这个小菊不敢答应,她看刘妈妈。刘妈妈点点头说成。 灶屋活没了,天还亮着,岑越估摸这会也就下午四点左右,便叫阿扉来。齐少扉跟大狗子一样,岑越一叫,忙跑过去,问越越玩什么。 “你带我探险好不好?”岑越问。 齐少扉不知道什么是探险,但听越越说先点头,而后又挠头,“越越,什么是探险啊?” “就是你带我在院子里四处逛逛。”岑越说。 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明白格局。齐少扉在这院子住了许久,按道理这项‘探险’活动很无聊,可齐少扉还是高高兴兴的答应说好。 “越越牵阿扉手。”齐少扉把手递过去。 岑越:……探险还要牵手啊? “行吧行吧。”当哄大儿子了。岑越把手递过去,齐少扉牵好了还晃了晃,一笑,就同稚童一般,岑越也笑了。 真回到小学生时,放学路上到处玩——不过他们几个男孩可不牵手。后来他高中毕业就没上,同伴上大学的上大学,或者是进厂子打工去了。 回忆到从前,岑越来了兴致,既然要玩,那就按照他们小时候一群小屁孩探险的角度玩—— “阿扉,我害怕,我们先去拿烛灯再走。”岑越鬼鬼祟祟低声说。 本来雄赳赳的齐少扉脑袋冒问号。 天是白的呀! 但是越越害怕,阿扉挺起胸说不怕,“阿扉保护越越。”拉着越越先去拿了油灯。 齐少扉一手油灯一手拉着岑越,两个身形成年人,这会猫着腰,像是小孩子一前一后打开了东侧屋一间尘封的地儿,倒是没什么灰尘。 三少爷大婚,院子刘妈妈带着梅香小菊都擦洗打扫过了。 不过东侧屋光线不好,这时候糊窗户还是纸,门一关,更昏暗。岑越关上了门,门发出‘咯吱’声。 “越越!”前头拎油灯的齐少扉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还带着害怕,“牵手牵手。” 岑越应了声,把手伸过去,心想,这种氛围,要是小时候,怎么着他也得讲两个鬼故事吓唬吓唬人才好玩。 可阿扉不行,阿扉是他没血缘的亲大崽,不能吓唬的。 油灯晃晃悠悠的,两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岑越没有,岑越呼吸通顺,他发现阿扉已经进入游戏剧情了。 本来就是,小朋友想象力丰富,很快能沉浸其中玩。 东侧屋是大两间,一间是储藏屋,这间是所谓的客房——里头摆着不怎么用的家具,有八宝架子、床、桌椅,还有案条,不过光秃秃的没摆设。 屋里有个二十平方,又是一分为二,一遍卧室只放床衣柜,一边是书桌八宝架子等。两人走完了一圈,齐少扉压低了声问越越好了吗。 岑越就说:“齐队长,探险不能浮于表面,不然是找不到宝贝的!” ‘齐队长’给越越露出个懵懵的表情。 “就是要仔细找!宝贝一般都是藏着的。” “阿扉知道了!”齐少扉很认真点点头。 两人开始在屋里仔细勘察,在这个过程中,齐少扉还撞到了头,捂着头望着越越说:“小、小心,疼。” “给你揉揉。”岑越抬手给大崽揉揉。 齐少扉就开心起来。 “……好像还真有点东西。”岑越摸着下巴望着衣柜,没想到啊。他玩这游戏纯粹是给‘四处逛逛’找个玩法,这样不枯燥,能打发时间,陪阿扉一道。 齐少扉看越越,岑越接了油灯,靠近衣柜那面墙。 “你看。” 齐少扉凑过去,白色的墙面有点点黑色的,顿时扭头很兴奋看越越,“越越找到了!有宝贝!” “挪开看看。”岑越把油灯放在一旁。 衣柜是实木的还挺沉,好在是两扇门的柜子,不算太大,岑越喊阿扉帮忙,两人吭哧吭哧推着移开了柜子,露出了后面的墙。 那是一面白墙之上,黑色的墨汁写了一小篇文章,有的地方模糊不清,又有柜子挡着,岑越看不清,齐少扉已经忙巴巴的拿了油灯递给越越。 “谢谢。”岑越拎着油灯靠近看。之乎者也的,念的断断续续,有的看不清的字跳过,不认识的跳过—— 齐少扉想想,指着说:“越越这是‘蠹’。” “!”岑越扭头,诧异道:“你认识?什么意思?” 齐少扉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就是只知道字却不记得意思了。 岑越大概看完,一百多字,落尾名字是:平先生。 通篇意思是他教的学生小小年纪却有大才,天赋异禀,不禁自惭形秽,他像是书蠹一般,惭愧,想必不用几年,齐家就用不到他了,而他又去往何处唉。 岑越猜这平先生应该是以前教阿扉的先生。 “合上吧。”岑越说。 两人合力将衣柜放回远处,这次挡住了墙面。齐少扉拎着油灯,同越越说:“是阿扉的先生。” “你还记得?” 齐少扉点点头,眼底有些糊涂懵懂,“先生去哪里了?阿扉好久没见到先生了。”又垂着脑袋,“还有阿娘。” 小孩情绪低落,岑越忙岔开话说:“齐队长,今日探险活动结束,灶屋的肉脯应该好了,咱们去吃肉脯好不好?” 齐少扉还有些闷闷的,但却乖的很,岑越抬手抱了抱比他还要高的大崽,大崽的肩膀很宽,得两只手跑,一边顺着背。 “吃肉脯吧。” “越越,越越不离开阿扉。”齐少扉抱着越越。 岑越嗯了声,“不离开,咱俩过一辈子。”说好了要给齐三少养老送终的。 两人出了屋门,夕阳落下,已经傍晚了。 “三少爷和郎君出来了?锅里肉脯正好了。”刘妈妈喊两人来吃,近了见三少爷神色不对,又去看郎君。 岑越没说什么,带着阿扉去灶屋吃肉脯。 肉脯凉了一会,比现代卖的要厚一些,不过吃起来口感相近,还挺有嚼头,越吃越香。 “吃两片,余下的装罐子里,当零食吃。”岑越说。一会还要吃完饭,零食吃多了,不吃饭了。老父亲操心。 齐少扉很听话很乖的,一手拿了一片,乖乖点头。 天不黑时刘妈妈收拾了晚饭出来,卤好放的温热的卤肉,猪耳朵切成条,猪头肉切成片,凉拌成一道菜,岑越特意说了,炸一勺花生米丢进去一起拌。 岑越和齐少扉坐在堂屋吃完饭。 一盘拌卤肉,一盘炒觅觅菜,一盘热腾腾豆沙包——早上剩下的那俩,粥是岑越要的杂粮粥,熬得很香。 岑越给齐少扉夹了筷子猪耳朵,“尝尝看。” 齐少扉早忘了早上买猪头时的害怕,越越给他夹的他就送进嘴巴里,很快点着脑袋说好吃。 猪耳朵嚼起来咯吱脆脆的,一点都不肥腻。花生米也油香。 岑越尝了片猪头肉,也好吃,不由美滋滋自夸:“我也是个小天才!” “嘿嘿越越是小天才。”齐少扉夸。 岑越扬了下下巴应上了,齐少扉见了笑的更开了。他好喜欢和越越玩啊!阿扉喜欢越越! 灶屋里。 刘妈妈三人吃饭就没主子那么讲究,用的是拌菜时的盆,三人围在桌前吃,小菊夹了筷子猪肉头往嘴里送,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就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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