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粉唇微抿气鼓鼓的模样,迷得他当时就把人按在怀中狂亲,亲着亲着就又亲到了床榻上。 事后七皇子慵懒地趴在他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扯着他的耳朵,一脸凶巴巴的叮嘱他在外注意安全,甚至还放狠话,若他出了意外,但他一定会麻溜的再找大黑脸壮汉。 但是,还没等他有反应,放狠话的人倒是先红了眼眶,将他抱得紧紧的,哽咽着说这辈子只喜欢他这个壮汉。 想起当时怀中人红通通的眸子,以及肌肤相贴的颤栗,他不由双臂抱头,身子跟虫子一般蛄蛹了几下。 他太想念这人了,想的发狂! 他忍不住坐直身子,打开了马车的车窗,想知晓马车到底行到了何处。 官道两边是枯黄的玉米叶子,秋天了,玉米该收获了。 凉丝丝的雨滴落在他脑袋上,一股风吹来,裹带着寒气,可他却是没把脑袋缩回去。 他要用这雨、这风降降身子里的火气! 这路怎么这般漫长?! 在孟月的翘首以盼中,道路两边的景致熟悉了起来,盛京那高大坚固的城楼也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不由深吸了口气,将脑袋缩了回去。 快了快了,要进城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刚才搁置到大腿上的圣旨和信件收了起来,这会儿是下午,衙门快下值了,等进了城,他差顺子回家报信,他自己要赶着马车去七皇子府。 算算时间,等他从城门口赶过去,那七皇子应该正好回府。 他是昼夜不停的赶回京的,七皇子不知他今日回来,他要给七皇子一个惊喜! 正思量着待会儿见面之后是先亲亲还是先抱抱,马车外面传来了顺子的声音:“大人,前方是七皇子的马车。” “嗯?” 孟月一惊,一个大跨步就来到了车门前,推开门,雨丝和小风一起袭来,隔着蒙蒙的水汽,不远处的确是七皇子的马车在朝着他赶来。 ! 他霍的钻出马车,站到了车辕上。 下一瞬,他朝思暮想的人也从马车中出来,站到了车辕上。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虽然恢复了真实性别,但那人还是男子装扮,此时身着素雅的月白色长袍,在昏暗的、枯黄的环境中异常醒目。 他鼻子顿时酸涩了起来,不用说,七皇子知道他定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回京,所以算准了时间在城门口等他。 实在是等不及了,便让侍卫赶着马车慢慢的沿着官道走,好早点儿见到他。 他对着远处那道身影挥了挥手。 这是最后一次别离。 余生,他们再不尝离别的苦楚。 两人很快汇合,孟月登上了七皇子的马车。 马车宽敞,舒适,昏暗。 静静的对视了几秒钟,两人同时朝着对方伸出了手臂,当双唇触碰到一起时,两人身子同时麻了一下,脑子出现同一个念头: 终于又吻到了这人! 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是能焚烧一切的热情,两人都恨不能把对方揉到自己身子里,最终,七皇子先软了下来,他趴在孟月怀中,任由孟月的大手在他身上□□。 但两人并未真的做什么,这毕竟是在外面。 等回了府,两人才真正的坦诚相见。 从前两人是有夫夫之实,无夫夫之名,欢愉时虽然妙极,但心头总会蒙上一层未来不定的阴影。 今日这层阴影散去,他们的未来光明灿烂,两人自然是肆无忌惮,真正放开了去尽兴。 闹腾到深夜,翌日进宫面圣,两人皆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盛鸿瞧着这二人,上瞧下瞧,左瞧右瞧,一直瞧到孟月想要重新跪下了,这才皱着脸叹了口气。 他怎么瞧这两人都不般配。 但两人硬生生熬了六年才走到一起,可见两人没把这份感情当儿戏。 既如此,他也不棒打鸳鸯了。 盛鸿早就让钦天监选了好几个日子,如今见这两人你侬我侬,便选了个最近的日子。 婚期定在入冬。 婚期定下,接下来便是筹办亲事了。 徐瑛见着了孟月,忍不住将人拉到角落里狠狠锤了孟月几下,这些年他和孟家大哥大嫂着急上火,结果孟月早就和七皇子有一腿了! 黎荞也装着毫不知情的模样,震惊之后便是声讨、谴责孟月。 庄文亦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孟月竟然不声不响办了件大事! 孟月哈哈笑着,拳头和谴责一并应下,当初之所以瞒着众人,都是迫不得已呀! 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相比较徐瑛黎荞庄文的震惊,孟家人则是被这天降的大惊喜给砸懵了。 这些年他们因为孟月的婚事,起了无数次争执,抹了无数次眼泪,甚至还怀疑孟月身子有问题。 结果,孟月早和尊贵无比的七皇子好上了? 这、这…… 甚至七皇子将来还要登基当皇帝,他们家今后要成为皇亲国戚啦? 孟家人晕陶陶的,一直到孟月与七皇子大婚那日,一众人才真的放了心。 还真是,他们家小月真娶了大盛将来的皇帝! 终身大事总算有着落了! 孟月与七皇子成亲之后,盛鸿便开始张罗退位的事儿,与七皇子交接各种政务。 七皇子搬到了皇宫,孟月自然也住了进去。 因为将来登基的是盛时毓,因此孟月不必当七皇子身后的男人,孟月可以“干政”,盛鸿给他特设了一个官职:六部侍郎。 官职比黎荞低一级,能掺和六部的各种事儿,好方便他和七皇子多多相处。 下班回到家,黎荞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陶竹,陶竹一边为孟月七皇子开心,一边为黎荞开心。 有孟月在,黎荞今后会轻松不少吧? 就比如说批改奏折这块,今后肯定轮不到黎荞了。 当代笔能一直和皇帝在一起,孟月肯定会和黎荞抢这份差事。 新年之后,元宵节那日,盛鸿传位给七皇子。 七皇子盛叶登基,成为大盛的第三任皇帝,改年号为盛宁。 黎荞和陶竹说要给七皇子准备一份大礼,这还真是一份大礼。 黎小睿黎长风黎云帆三个小家伙打工上瘾,想要多多挣钱,他们仨和盛时毓一合计,决定开一个陶瓷作坊。 他们四个小家伙正是对各种事务好奇的年纪,偶然见到做陶的陶轮,知晓陶瓷竟然是转着圈做出来的,他们非常感兴趣,想要亲自上手做。 之前因为黎荞“研制”水泥,西跨院那边建的有窑,四个小家伙儿便干脆直接拿从前的窑烧制他们亲手做的陶制品。 他们做出来的陶制品不精致,但自有他们这个年纪的生动和童趣,很是惹眼。 四个小家伙当天就跑去闹市口摆摊,这些陶制品价格不贵,造型独特,不足两刻钟就卖完了。 四个小家伙登时来劲了,商量着建一个陶瓷作坊。 而黎荞打算借此机会,将玻璃做出来。 去年秋暨北省并没有发生高志远所提到的连生活用水都短缺的大旱,但不幸的是,西山省发生了旱情。 这场旱灾还挺严重的,虽然不至于生活用水都缺失,但造成了秋粮减产。 事后他和陶竹讨论此事,他们都觉得这两年灾害来的太频繁了些。 原河省百年一遇的大雪灾。 席卷半个浙海省的台风。 波及到三省的鼠疫。 西山省大旱灾。 这些灾害不仅密集,范围还广,每一场灾害的到来,对于国库而言都是一次大出血。 国库需要银子。 既如此,那他干脆将玻璃研究出来吧,这一次是真研究,他没亲自做过玻璃,他只知道做法。 玻璃的收益,绝对比自行车、肥皂要大,他直接将玻璃捐给国库,那七皇子和孟月能省不少心。 七皇子本身财力不雄厚,无力养着禁军和百官,盛鸿决定退位之后,就把手中的不少生意慢慢交给了七皇子。 但盛鸿早就在为银钱犯愁了,这么多的灾祸,盛鸿的财力根本顶不住。 所以玻璃绝对称得上是一份大礼。 黎荞陶竹二人花了半年时间将玻璃研究了出来,玻璃一出,贵人富人皆疯狂。 玻璃还可以做镜子,清晰的镜子一出,天下爱美之人又疯狂。 靠着这两样物件,国库充盈了不少。 但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黎荞和陶竹不明白为何灾害跟高志远说的不一样,在高志远的描述中,那些天灾酷寒长达十多年,而且并不是每年都出现。 可现在,各种灾祸跟赶着投胎一般,急切的降临大盛这片土地上。 所以玻璃的出现帮了大忙。 玻璃将银钱、粮食从富人贵人的手中夺过来,又用在普通百姓身上,而各地很多官员也积极救灾—— 盛鸿见着贪官只会挥起屠刀,但七皇子为了震慑百官,不仅挥动屠刀,还用上酷刑,将酷刑尝遍之后才会真的给人痛快。 就这种狠辣,哪个官员敢懈怠? 因此,银钱物资粮食充足+地方官积极安抚,哪怕天灾轮番上演,大盛各地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盛宁五年的冬日,那种冷得人们无法上街的酷寒没有再出现。 盛宁六年冬日,大运河一直到农历十一月才结冰。 盛宁七年春日,黎荞这个六部主事与陶竹离京,前往西闪省。 七皇子登基之后,代笔一职慢慢挪到了孟月那里,这种与七皇子形影不离的好职位,孟月自然要揽在自个儿身上。 黎荞不当代笔之后清闲了许多,如今连天气都回暖了,他可以放心离京了。 他想做他早就想做的大事: 治理黄河。 高志远在小册子里提到黄河会在东山省决堤,淹没良田无数,但明总督去了东山省之后,对抗旱和黄河这两件事极为重视。 明总督每个月都让人巡查东山省境内的黄河河堤,并且让人拿水泥、砖头、石块等对河堤加固了再加固。 在明总督的这般重视下,黄河目前并未决堤。 可黎荞始终惦记着这条母亲河,他的异能已经升至十级,而且如今朝政稳固天下太平,他在不在盛京都一样,于是他便禀明七皇子,表示想离京治河。 七皇子不理解,这轮不着黎荞一个六部主事亲力亲为呀。 不过,等听完黎荞的解释,他立马准了。 黎荞想一边治河,一边带着陶竹看看外面的风景。 这个理由让七皇子无法拒绝,黎荞自打做官,十多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就找盛鸿请过一个月的假,现在黎荞也并非是玩乐去了,而是要去治理黄河。 他哪有理由拒绝。 出了盛京的那一刻,坐在马车中,陶竹忍不住从窗户中回望身后的盛京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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