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这是大罪,也顾及不得,还是希望陛下如愿,能够开心,不再孤寂。 他们慢慢放出风声,先大肆宣扬陛下这几年的功绩,引起百姓的共振和感激,进一步加深忠诚虔敬,继而铺扬陛下的孤苦,尤其是大量讲述陛下先前过劳昏睡之事,让民众深刻明白陛下的不容易,体谅陛下,发自内心地心疼陛下。 每一步都出不得任何差错,都在时时刻刻把着关,生怕哪一个地方出了岔子。 民众本就心疼陛下,同样希望陛下身侧有人陪伴,这几年底线也在下降,亦担忧陛下先前的昏睡,幸好陛下平安无事,才让大家放下心来。 接着他们又很隐晦地透露出陛下醒来之后,阴差阳错之下对一人有了些许心动之意,只是对方乃男子,这于理不合,违背人常,陛下感到忧惧,日夜不能安睡,他不能做出此等大罪大孽之事。 此消息一出,大家是不相信的,是无法接受的,这实在太过荒唐,一国之君怎能爱好男子,可大家的反抗并没有大到沸反盈天的地步,因为他们的陛下没有执意如此,也感到难过,不愿如此,不愿让苍生失望,只是心意不遂人。 这时群臣派人混入其中,明里暗里道陛下只是凡人,情感岂是能由自身主导的,况且陛下身边一直没有人陪伴,又遭逢七日昏迷,已是比谁都孤苦,现今不过是喜爱了一人,为何不能满足陛下此愿? 各地都有许多人混入其中,每一句都十分小心仔细,不着痕迹地为陛下说话,天子亦有七情六欲,况且这盛世是陛下多年辛劳才有的,陛下并未对不起苍生,未辜负过任何人,陛下待苍生好,苍生为何不能让陛下开心一些。 同时为这名男子说尽好话,此人良善温和,对陛下十分诚挚,真心相待,是难得的品性高洁之人,身上亦有铮铮傲骨,非蓄意蛊惑陛下,而是劝谏陛下,知晓此事乃是罪孽,两人皆感到忧愁,不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让百姓寒心。 另外也有一些人自发出来维护陛下,他们仰慕陛下,忠诚陛下,陛下看上了一个人,那为何就不行?身为天子,仅仅这一个心愿,怎么就要阻拦!再者那位公子也未传出有何不佳之处,同样感到煎熬,没有刻意蛊惑陛下,只是两人生出了真情,人之情感岂能由理智决定! 陛下是圣君,亦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亦有喜怒哀乐,难道要见陛下身侧无人,孤寂一世吗? 在这一日日的各种观点争论中,百姓们慢慢地转变着自己的观念,从原本的荒谬,不能接受到沉默不语,扪心自问,陛下待他们极好,没有陛下,便没有现在的安乐生活。 他们幸福,陛下也该幸福。 又过了许多时日,陛下降了一道圣旨,将睿亲王的嫡子立为太子,称是为了国祚安稳,睿亲王本是陛下的四弟,当初离京回了漠北,听闻陛下昏睡,心急如焚赶了回来,之后一直居住在京都。 江山后继有人,百姓最后一重担心与顾虑被打消,尽管还是有些难受,但没有之前那般不能接受,毕竟他们是真诚地希望陛下能好,听说那易公子也未有不端之处,大家一初始确实迁怒于易轻舟,大有辱骂,可又被提醒着,若他们这样做,只会寒了陛下的心。 陛下为国劳心费神,造福桑梓,他们辱骂陛下心悦之人,陛下怎能不感到寒心忧思,先前本就昏睡过,若再添上此忧,陛下身子只怕会更加不好。 百姓感激陛下为苍生做的一切,陛下也着实孤苦,本就无以为报,万不可再伤了陛下的身与心,否则真是万死都不能辞其咎! 易轻舟见到了尹子卫,他面容变得坚毅,朝易轻舟笑了笑,“本王总觉你似曾相识,因此本王不反对此事。” 易轻舟也笑了一下,眼眶有些烫,他没有想过还能看见尹子卫,“你怎么又会回来?” 尹子卫垂了垂眼,“我曾怨过皇兄,可皇兄这几年过得不好,哪怕身在边疆,我也能从人们口中知晓他过得很苦,听说他昏睡不醒的那一刻,我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只想去看看他,想替他减轻一些压力。” 看向前方的日光,“人总要往前看,要珍惜拥有的,逸儿当不当太子我不在意,只是皇兄需要,逸儿也愿意,我便不会阻止。” 他轻轻笑了一下,暖和的阳光打在身上,仿佛能看见当初那个少年齐王的影子,“三哥温柔了很多,也会对我温言露笑,虽然不多,但我已心满意足,时间或许真的能治愈一切。”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易轻舟给了尹子卫一个拥抱,“或许我们真的曾经认识过。” 尹子卫说不清这种感觉,分明记忆里没有易轻舟这个人,他却感到很亲切,不由自主回抱了一下易轻舟,“现在认识也不晚。” 易轻舟莞尔,“是不晚,一切都来得及。” 尹子卫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 “一言为定!” ”好!” 尹子卫走后,易轻舟跑到尹弛那去,爬到他身上,兴奋道:“我今天看见子卫了。” 尹弛亲了亲他,笑道:“很开心?” 易轻舟用力点头,“他不记得了,不过我们又重新做朋友了!” 尹弛眼里满是宠溺,他抱起易轻舟往大殿走,易轻舟的腿熟练地夹住他的腰身,亲他的脸。 只是易轻舟下一瞬却傻眼了。 尹弛将他放在了龙椅之上! “尹弛,你这是干什么啊?”易轻舟慌乱道,这可是尊贵无比的龙椅,他坐着委实有些慌。 “无碍。”尹弛安抚道。 接着拿出了一方深玉,与玉玺差不多大小,通体深红的玉上四侧刻有云纹,上方被精心雕琢了一只栩栩如生,威武霸气的螭龙,底部篆刻有四个大字——主君之玺。 尹弛递给他,笑着道:“舟舟喜欢吗?” 易轻舟看向尹弛,眼中满是不解,“尹弛,这是什么?” “君印。” 这是尹弛亲手为他刻的,刻了整整四年,天下只此这一块。 尹弛神色变得郑重,目光认真,让易轻舟也下意识紧张起来,咽了咽喉咙,“尹弛……” 尹弛站在他面前,他坐在龙椅之上,只听见尹弛肃然的声音,又含着无尽情意。 “轻舟。” 易轻舟一颤,尹弛鲜少这般唤他,他抬头看向尹弛。 尹弛专注地看着他,话语温柔不已,“到朕身边来。” 轻舟,到朕身边来。 很轻的一句,却让易轻舟颤栗,尹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这也是第一次尹弛没有自称我,而是朕。 这句话分量极重,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来让易轻舟到自己身边来,无疑是一个帝王最诚挚无上的爱意。 他要易轻舟光明正大的到他身边来,不再只是宠爱之人的身份,而是与他比肩并立之人,是这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尊贵之身,与他一起共享这盛世山河,看遍万里江山。 易轻舟喉咙哽住,“尹弛……” 尹弛眸光情深,“不要怕,万事有我。” 易轻舟没答,缓缓伸手接过了这块重若千钧的君印,手指轻柔地抚摸上面的螭龙,“这是你特地为我做的吗?” 尹弛颔首,话语宠溺含笑,“我怎可让你用他人用过的东西,其他东西都配不上,我的舟舟当用这世上最好之物。” “为什么是君印,皇后不应该是凤印吗?” “舟舟是男子,怎能用女子的东西,那般太过不尊重。” 易轻舟其实也感到很怪,他一个大男人被叫做皇后,真的是哪哪都不自在,像被物化了一样,成为附属之物,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他没有说过,尹弛已经很苦,他不想让尹弛难为,没想到尹弛早为他思量好了一切。 尹弛让他成为他自己,身为现代人的易轻舟永远是他自己,不会被这个时代物化,不会丧失现代平等自由的意志,所以他不会是皇后,而是与帝并立的君,可以是主君,君上,凤君,帝君,皇君,正君,天君,可以是很多其他的称呼,但绝不会是被用来称呼正妻的皇后。 妻者,男子配偶也,从古至今,专指女性,并不合适易轻舟,更何况易轻舟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在现代同样身居高位,与尹弛在一起是心之所向,但不代表会喜欢被放在女性一方的位置,这是对他尊严的挑战。 他们之间是男人与男人,是同一性别,从一初始,就要认清这一点。 易轻舟有些想哭,成为皇后在天下人看来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尊荣,他也没有表露过不悦和委屈,可尹弛还是为他想到了这一层。 尹弛为他开了这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河,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立君,而非立后,不是附属,不是物化,更不是低一等。 是与帝平起平坐的君,是同帝比肩并立的君。 这是真正的平等与尊重,现代人尚且做不到如此,尹弛身为古人,更勿论说他还是权倾天下的帝王,却为易轻舟做到了这一步。 易轻舟哑声道:“这君印你制了几年?” “四年。” “那时你失忆了……” “失忆又何妨?” 尹弛神情平静,语气从容,带着帝王凌威天下的傲然气势,“什么也不能阻我,这尘世间,无任何一物可以阻我。” 他含笑看向易轻舟道:“轻舟,来我身边,陪我一起俯瞰这如画江山,坐拥这太平盛世。” 易轻舟一震,眼中有泪,他对着尹弛一字一句道:“尹弛,你可知今日我接了这君印,往后生死,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他日你若是腻了厌了倦了烦了,我也不可能放手,我这人执拗得很,看中了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你活我便生,你死我便亡,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物,来挡在我与你中间,包括你。” 他浓烈的占有欲与偏执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让尹弛一下红了眼眶,不住地点头,声音坚定,“你活我便生,你死我便亡,我亦如此,这君印你接了,此后哪怕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一块,不允你腻烦怠厌,什么阻我,我便毁灭什么,哪怕最后同归于尽,化为灰烬,我也不会放开你。” 话语直白,强得令人发指的占有欲与病态偏执全部被吐露出来,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易轻舟抓紧手中的君印,泪中带笑,“那今日,我易轻舟便接了你尹弛的这方君印,天地为证,你我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话刚落下,尹弛就吻了上来,用力撕咬他的唇,易轻舟不甘示弱地回应他,两人之间吻得很激烈,更像是打架。 相缠的唇间是浓郁的血腥味,谁也没感觉疼,带着深刻的誓不罢休,仿佛不将眼前人尽数拆入腹中,便不会停下。 那一天,尹弛将易轻舟压在龙椅上亲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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