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傅旻看着手上很是值钱的盒子,对着沈逸粲然一笑,“这回是真心的。” “不过,你说的润滑,我这里虽然没有,但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而且应该是尖货。” 傅旻一听来了劲,伸直了耳朵凑近沈逸,“展开说说。” 一阵窃窃私语,两人乔装打扮一番,两刻钟之后,狗狗祟祟地潜伏到了京城最大南风馆的后门。 “润滑这种东西,还得来专业的地方,”沈逸压低了声音说话,“傅兄,你说对不对?” “有道理,”傅旻道,“快,你进去帮我买?” “你怎么不去?不是你自己用?” “我拉不下这张老脸。” “我就拉得下了?”沈逸低声尖叫,“再等会儿。我常来这边吃馄饨,每天中午都有人来送货,咱们直接找供货商拿货。” 不多时,俩人用了张一百两的银票,买了一大盒子好些瓶膏脂,乐乐呵呵、勾肩搭背地走了。 “谢了哈,”傅旻搂住沈逸的脖子,“昨儿进宫,身上没带银子,改天还你。” 沈逸闷闷不乐,“那你记得要还我这个银庄的银票。” 那可是去银庄兑票时,愔儿亲手递给他的呢。 “行行行,都依你。” 眼看着要到午时,傅旻投桃报李,索性带着沈逸回府上用了午膳,傅家小妹傅愔也列席。有心上人在旁,沈逸的嘴巴子都飘到了房梁上。 简单用了几口,傅旻起身,与祖母、妹妹道别:“祖母、愔儿,你们先用着,我进宫一趟,晚上就不回了。” 见他要走,沈逸不自觉的提前进入了角色,拿出了府上唯一男人、甚至正牌姑爷的身份跟他挥手:“子怀你且放心去,府上有我呢。” 傅旻:“......” 傅愔大大的杏眼一眯,嗅出一丝反常的味道:哥哥虽然职位不低,却从来不是一个拼命三郎,往常休沐日他都恨不得烂在府上,到了饭点儿还得找把铲子把他从床上铲下来才行;若是有人在休沐日找他回衙署、回宫办事,那脸能拉得八丈长。 唯一能让他心平气和进宫的,大概就只有龙椅上那位了,但也只是心平气和的程度而已,绝非满心欢喜。何况陛下向来知道哥哥的习惯,天塌下来,都会等他休沐日过去了再说。 今日......哥哥这从精气神到脚下步,都不像准备进宫,倒像是准备去寻欢。 沈逸早得了傅旻指点,连忙唤秀眉紧蹙的傅愔:“愔儿,来尝尝这个。” 傅老夫人宋氏见傅旻这样,虽觉得反常,却又觉得欣喜,还赞了句:“咱们旻儿总算是上了心,有点他祖父的模样了。” 虽然说先傅老太爷最后不过是个国子监博士,但却是披星戴月,比旻儿努力多了。 旻儿脑子活络,又碰上了贵人,若是早有其祖父这般上进,那当上左相怕还要再早几年。 傅旻跨大步回了院里,先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又收拾好明日要穿的朝服,装上辛辛苦苦搞到的两大盒膏脂,想了想,又收上了个八宝攒盒,满满当当塞上了蜜饯小食,带了几套簇新的被单,还开库房寻了几匹上好的衣料...... 找出来料子,他突然想到:“难不成还要小明月奴自己裁衣?” 于是,傅旻当即叫来府上的绣娘,“用这些料子裁几身男子衣裳来。” 绣娘也很吃惊,相爷脱了朝服,只爱穿舒服可体的细布直裰,这些软滑的锦缎碰都不碰,“相爷,是可着您的尺寸来裁吗?” “不是,是做给旁人。” “那还请相爷书下其身量尺寸。” 身量尺寸?傅旻还真没有。略一沉吟,他伸出了手:“你自己拿尺子量罢。身高,到本相耳垂,腿长,较本相短一掌宽度。” 这么一算的话,小东西腿还挺长。 剩下的肩宽、腰围,傅旻又拿自己的手臂比了出来。 绣娘一边给量着尺寸、做着加减,一边暗暗忖度着这人与傅旻的关系,一面儿还琢磨着好么生的大爷怎么想起来给男子裁衣了? 傅旻没心情注意她,一心想着一会儿怎么打点班子里其他人,好将春和斋的大通铺买断成单间。想着想着就快进到,带去的这些东西都该安置到何处,才能让小东西过得更舒坦些。 临出门,还开库房取出来了一把琵琶,充分保证投其所好。 浩浩荡荡,如同搬家,左相满面春风、踏着日头进宫了。
第4章 若碰到朝中多事,傅旻会宿在宫中文渊阁,离小乐师的春和斋并不很远,但再近,也没有同床共枕近不是? 昨夜虽然荒唐,但后半夜傅旻药力下去、意识多少回笼,也是有认认真真地打量过小东西的。 第一感觉是漂亮,全身玉白不说,五官格外漂亮,不是男生女相的漂亮,就是属于男孩子的那种干净爽朗的漂亮,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里头没有一丝算计与城府,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湖泊。 嘴巴不会说话,眼睛却会说话。 第二感觉是乖,怎么会有这么听话的小孩,明明是挺难受,还未得趣,但你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实在是承受不住,才会汪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看你,眼神里头有撒娇也有讨好,把你看得心都要化掉去。 最后,大概就是可怜,傅旻还记得最后一次时,小乐师直接累得昏睡过去,迷迷糊糊地调整到了自己熟悉的睡姿——像婴儿一般蜷缩起来。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保护行为。 想到左穹今日的调查结果:幼失恃怙,本是梨园客,却因无妄之灾被毒哑了嗓子。 傅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更想加倍地疼惜了。 大概说出去的话就是用来推翻的,如今看来,他年少无知时说的每一条择偶标准,现今都化成巴掌啪啪打上了自己的脸。 “不需很漂亮”——但小东西确实非常漂亮。 “但要强势些”——这小孩就差把“我很听话”顶在脑门上了。 “但要灵魂契合”——只一眼就能瞧出的实在,跟自己这种浑身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哪哪儿都不契合。 可好生奇怪,明明跟自己的择偶标准完全背道而驰,甚至连性别都对不上,但走着走着肾,却就动了心。 算起来,也只一夜相对而已。 大约,这就是大家常说的一见钟情么? 傅旻愿意将这总结成:性向觉醒太晚,以及,本人太有责任感。 车轮辚辚进了宫城,傅旻却让车夫把车停到了文渊阁,从府上带走的一应物具都没带,就他一人下车,抱着那把琵琶、提着两盒膏脂,慢慢悠悠地往春和斋行去。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过半百,恋爱经验却只只限于前世的相亲,傅旻不太懂得怎么跟恋人相处,更何况,别人可能还没把他当恋人呢。 如今没有论坛,也没网友可以请教,他想着:不如就以己度人吧。 他本人是个领地意识极其强的人,所有的地盘都是乱中有序,自然也不允许旁人随意收拾、添减东西。 春和斋是小皇帝的,那间大通铺却是小东西的住处。他带来的那些可能会让明月奴生活地更舒坦的东西,最好得在问过人家之后,再搬过去。 左穹得了他的指示,已经先去宫中与薛诚要地方。 “伴伴,左穹说什么?” 陆望安趴着歇了半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出了几身汗,换了身寝衣,高热已成了低热,午间倒是用得不多,但精神头尚可。 听见左穹的声音,就直接坐了起来。 “陛下起了?”薛诚甩着拂尘、小跑过来,“左穹过来说,左相要与陛下在春和斋讨个地处,方便日后歇脚。” “唔,”陆望安起身,准备换衣裳,“伴伴应了么?” “哪儿能啊,那可是陛下的地处,”薛诚上前伺候,“正想着进来瞧瞧陛下可曾醒了,若还睡着,就让左穹在外头候着。” 即便是知道小皇帝一定会同意,但点头这一下,薛诚也是绝不会自作主张。 春和斋是这皇宫之内,小皇帝最最喜欢的地方,前有春和戏班掩护,后有太后帮衬。若遇到烦心事,或者偶尔得闲,小皇帝总会用上易容术,偷摸潜去那里松缓松缓。 “师兄可说明了,为何要屋子?”陆望安问。 薛诚偷摸地笑:“陛下,您也知道昨日的。左相大人中了那么烈的□□,还能完完整整地出来,那定是有懂事儿的小孩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咯。” 陛下生得好看、嗓儿也好,春和戏班是他一手组的,里头的哥儿、姐儿都俊着呢。 左相大人被迷得拔不动腿,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陆望安自然是知道这个原因,他想问的是:为什么明明可以住明月奴的屋子,还偏偏要再要上一间? 难不成就他这养病的半日,就已经有旁的弟弟了? 可这样的话,他问不出口,只能瘪着嘴吩咐:“让左穹进来。” 陆望安看着左穹,“师兄可说明要哪间了?” 左穹:“禀陛下,相爷想要春和斋丙字二号房,如今差不多也该到了。” “准了。”陆望安拂袖而去。 丙字二号,可不就是明月奴那住处丙字一号的隔壁吗? 这不是欺负人吗? 左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胳膊肘抵了抵薛诚,“掌印,陛下这,这心情似乎不佳?” 薛诚瞥他一眼,心说还不是你这倒霉催的,非挑陛下身子不舒坦的时候来扰人清梦,他没搭理左穹,转身也回了内寝殿,进去发现陆望安正将明黄衣物换下,就知道这是又要去春和斋,便提醒道:“陛下,晚间还要用药。” “收拾起来,朕去那边用。” 从前,陆望安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师兄除却同门、君臣之外的别的情感与照拂,无欲无求,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但由奢入俭难,昨夜半宿温情仍如在身,一想到师兄今天要别居,陆望安就觉得委屈极了。 身体不适让他的脾气也跟着一起变差,虽说进门这会子已经冷静下来,想明白了师兄并非“陈世美”之流,也不会在这半日里就琵琶别抱,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密道在内宫的进出口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望安所在的清晏殿。 延伸到内外宫之间的出口可就多了,就拿春和斋来说,就有四个出口,有一个直达戏台后台,有一个直通丙字一号房内,还有三个分别在甲乙字房的两个屋子内。 陆望安琢磨了琢磨,从乙字房走了出来。 方绕过乙丙房的回廊,就看见傅旻身着一身缥碧色细布直裰坐在一二号房的门口,正抬眼望天,听到脚步声站了起来,抬头看到陆望安踟蹰的身影,一下子笑了出来。 身后的丹灵光给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那个笑容就绽放在这光里,迷得陆望安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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