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县令的爱女么…… 话说,就在上一届春闱,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上届探花赵志远,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被安阳侯府榜下捉婿,许以爱女。要说这赵志远,祖上也曾经阔过,只是后来经营不善,家族败落,赵志远就上不起学了。好在赵志远祖父在世的时候,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乃是当地的一家商户。赵志远就拿着当年的婚书找上门了,岳家并没有嫌弃赵家穷,反而是痛快地认了这门亲事。知道赵志远善学,还资助赵志远读书。 赵志远中了秀才后,岳家也如约把女儿嫁了过来,并陪送了丰厚的嫁妆。夫妻也算恩爱。只是,再恩爱,商户也只是商户,比起如日中天的安阳侯府来说,就差远了。赵志远权衡了一下,选择了安阳侯府的姑娘。这时候,老家的原配就有点碍眼了。赵志远也不愿意担个过河拆桥的名声,就准备安排原配去世。到时候多哭两声就是了,不耽误他表现情深义重。 安阳侯对赵志远的决定狠狠地点了个赞。既然要许以爱女,赵志远的原配确实是有点碍眼了,肯定是要处理一下的。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安阳侯派出一支心腹人马秘密赶赴赵志远老家,送赵志远的原配以及岳家人上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最后这支人马被赵志远的岳家活捉了,直接送了衙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御史台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早朝上,火力全开,冲着赵志远和安阳侯就去了。 官司都经了御前了,又是事涉安阳侯这位重臣以及新科状元,自然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最后,证据确凿,安阳侯和赵志远被发配边疆,安阳侯府被降为安阳伯府,爵位由原安阳侯的亲弟弟接任。 有赵志远这位前辈的事迹在先,陈文自然也要考虑下进退得失。他们玉隆县县令职位只是七品,无如意外,赵志远一定会得中进士,很大可能还是一甲二甲之间。帝都又有榜下捉婿风俗,县令家的姑娘又不是长得花容月貌,有什么咏絮之才的,实在是犯不上。 帝都可是卧虎藏龙之地,榜下捉婿的人家,地位都不会太低。退一步讲,就是帝都的七品官,也比外县的七品县令高半级。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之女,真不一定值得他拆次桥。 至于王夫子么,陈文的感激也不是假的,这些年的节礼确实也没有断过,反正都是妻子的嫁妆里出,他还能得个好名声,自然没有不乐意的…… 不管陈文心里怎么想的吧,现在形象确实非常正面也是真的。 夹带完了私货,还是要回到正题上。既然是科举指南,总要有些对科举有帮助的干货才是,不然哪有人看哟。 毕竟不是陈文写的书,所以,一些读书心得周安不好讲太深了。周安讲了一些考前心理之类的,主要就是要放松,家人不要给当事人压力。压力太大容易心理失衡,影响发挥。 另外,周安讲了一下应考前陈文娘子为他所做的一些准备,以及一些考前注意事项,比如,吃食上有哪些忌讳,要准备哪些可进考场的工具,以及考前几天的食谱,包括去考场带什么食物比较方便之类的。这些知识最起码可以让一些学子少走一些弯路。同时,也突出陈文娘子的细心体贴贤惠。 码完后,周安放下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陈文,等着接招吧。
第3章 收拾黑心姐夫(三) 这年月的私塾有点像后世的补习班。夫子们一般都是在自家找块儿地儿,就可以招生了。王夫子的补习班就是开在家里的。自从陈文得中案首后,王夫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为玉隆县的名师。前来报名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陈文中了解元后,王夫子的知名度就更大了。 学生多了,自然收入就多了。王夫子在家不远处专门买了块儿地,建了个院子,专门做私塾之用。 周安拿着写好的书,带着小厮阿砚去了王夫子的私塾。只见私塾门口还有一块匾,写着“王氏私塾”,走进院子,看见不少桃树和李树,取桃李满天下之意。反正吧,收拾得还特别像那么回事。周安心里撇了撇嘴。 私塾里正在上课。周安也不急,在院子里转了转。 王夫子也发现了周安,下了课笑着迎了出来,“四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 陈文一直立的是有情有义,对妻子此情不渝的人设,现在的周安,是陈文爱重的妻子,可不是将来的下堂妻。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夫子对这个新晋解元、未来新科进士的小舅子,还是很给面子的。 “王夫子好。”周安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呵呵,四公子好。”王夫子也笑眯眯地回道。 “王夫子,自打姐夫中举后,我家一直有客人登门。想着寻些姐夫的读书笔记之类的。我就想着,姐夫在秋闱后就去了京城,肯定是没时间跟大家交流了。不过可以找人把应考前的一些注意事项记下来,也算是给大家做个参考。如果侥幸能对大家有一二的启示,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周安这也不是瞎说,这个年代,家家都盼着自家能出一个有功名的好庇佑家族。陈文那里,要忙着春闱,大家不好打扰,那就上陈文的岳家打听打听呗。解元平时的吃食有什么讲究没?考前有什么要注意的没?考前去哪儿烧香啊?考试的时候号舍是什么分配的?如何才能分到好的号舍(离茅厕和漏雨的远一点)?反正吧,事无巨细,问啥的都有。 “哦?”听周安这么一说,王夫子也是惊讶不已,不由瞪大了眼睛。以前没听说过周家这位四公子有什么文采啊,怎么突然间还想起著书来了? 周安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腼腆地笑了笑。“这不,书我找人写出来了,姐夫去了京城,我就想着,如今我认识的最有学识的就是王夫子了,您又是姐夫的恩师,就想着,请您帮忙指正指正。” 这个时候,王夫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位四公子写的东西,不知道值不值得一看哟。就怕……写得不好,反而坏了他的得意弟子的名声。 只是,要论关系来说,他虽然说是陈文的恩师,也不过就是教了陈文两年,免了两年束脩,再后来,陈文和周家姑娘定亲后,他的束脩不但没少,逢年过节的还收了陈文不少礼呢。多少束脩都回来了。 这周四公子可是陈文的小舅子,陈文儿子的亲舅舅。陈文中举后,也不是没有人来撬这位四公子的姐姐的墙角的,奈何陈文对妻子情深义重,楞是撬不动。 如无意外,这次春闱,进士也就是陈文的囊中之物罢了,周四公子的姐姐就是进士夫人了。有这么个能吹枕边风的姐姐,周四公子在陈文心中的位置肯定比他这个启蒙老师要重得多了。 “四公子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其实要老夫说,不如等阿文得中进士之后,到时候,回要回乡探亲的。到时候,请阿文把一些平时的经验记下来,岂不是更好?”王夫子捋了捋不长的胡子道。 王夫子说得很客气,但总体意思就是,不赞成周安这样做。说得直白点,就是 你就不用班门弄斧了。 周安微微一笑。 “王夫子想想,这科举路,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总有那么一些人,学识是够的,可偏偏就是是缺了些运道,在考前或者考试中出了点差子,才会遗憾地名落孙山,甚至抱憾终身。每个学子,身上都背负着家族崛起的希望。真要说起来,这些人差的可不是学习方法,而是应试经验。比如,这压力太大了,就容易患得患失,这一患得患失,就想得多了,这想得多了,可不就容易出差子嘛。还有这吃食上,也是有讲究的。也确实有不少仁兄,就是因为吃食上出了问题,最后没考完的。还有一些被人中间抬出来的,就是身体出了差子。其实说白了,都是准备工作没做好。我们把这些分享出来,也是功德一件了。” “这……”王夫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有组织好语言反驳。他总不能说,你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商户之子,还著起书来了,咋这么熊心壮志涅? “再说……”周安把声音放低了,头往王夫子的方向稍微靠近了。“自打我姐夫中了秀才,拿了案首,就有不少小人,想着往我姐夫身边塞女人的。到了中了举人,得了解元后,这种事就更多了,甚至其中还有些官宦人家,想着把女儿侄女什么的嫁过来,娶我姐而代之---” “哦?还有这事儿?”王夫子也是一惊。县令想着嫁女的事,陈文拒绝了,肯定是要回家和媳妇说一声的,防着县令一家怀恨报复啥的。不过这种事,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光彩的事。县令总是一县之长,自古以来,就有“县官不如县管”的说法,陈家和周家都要在县里混的,再说,说到底,也算是县令看重陈文,就是结亲不成也不应该结仇的。陈文就没往外露口风。这还是周月怕县令一家牵怒娘家人,才回娘家说了一声的,还再三叮嘱娘家人要保密。就是周安写的书里,也只是用有某位官员来指代,含糊提了一句,说得并不详细,并不会让人对号入座到县令身上。 周安点了点头,得意洋洋地扬了扬眉,“可不,不过我姐夫和我姐夫妻恩爱,此情不渝,想都没想就拒了。” “我是想着,我姐夫这么高洁的人品,总要让大家知道知道的。再有,姐夫也常说,他能有今天,也多亏了王夫子您,当初收留他,还免了束脩,不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听到周安夸自己,王夫子还是有几分得意的。“阿文是个知恩的。这些年来,阿文也没少孝敬我,真要说起来,我也就免了他头两年的束脩,其实也不算什么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王夫子假假谦道。 “王夫子千万别这么说。”周安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姐夫一直说,遇到您,是他的幸运。估计他上辈子没少做好事,这辈子才有机会遇上了您呢。” 这个马屁拍得王夫子很舒服,他高兴地又捋了捋不长的胡子。 “要我说,您当年慧眼识珠,给了我姐夫一个读书的机会,如今,我姐夫也算争气,得中解元,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正该好好宣扬宣扬才是。”周安攥了攥拳头。 “这个倒是不用了。当年我行事,也没想过回报的。如今,阿文能有今日,也是他天资聪颖,人又勤奋所致。”王夫子摆了摆手。 周安心里呸了一声,不求回报?上一世您要的回报还少啊?要不是想从陈文身上拿回报,犯得着做小人亲自到周家说服周月退一步做小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听说过跟自己没好处的事,愿意站出来揽事做小人的。说白了,还是想拿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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