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动物演员的训导员,戏份一结束,他们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他顺口一问:“黎哥呢?等大白拍完戏,是让它回去还是怎么?” 白高兴顿时精神起来,羽冠一支棱。 黎谱看了看雪白的那团,道:“大白跟我一起。” 白高兴彻底松了口气。 “也挺好。”小伊赞同地点了下头,“我看大白跟您关系这么好,要是让它自己回去,会很寂寞的。” 他道:“就算是我们大脑袋那种不爱理人的性格,一天见不到还急得呱呱叫。” 黎谱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大白的粘人程度,就连旁人都看得这么清楚。 很快,趁着狂风,白高兴被带到了一处点着烛灯,却倍显阴凉的暗室。 “白老师来了白老师来了——”有人小声叹着,引发了另一群人的呼应。 白高兴扫了一眼,看见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天旁观的有很多人,原本就没太有自然光线的房间门口围了黑压压一片。 孙导哼笑一声,嘴上不饶人,“知道叫人家老师还不好好学学。” 显然也认同了这个叫法。 “今天呢,就是白老师的杀青戏了。”孙导讲着戏,嘴一瓢也叫了白老师,引得一阵哄笑,“这个算是女主元长歌克服心软的最后一道关卡,让她从此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身边的一切都是引发危机的源头,是之后扳倒宁沉的心理转折点。” 他顿了一下,“其实呢,我和编剧争论了很久应不应该放过这只鹦鹉。” 众人静静听着,有几个特喜欢大白的工作人员眼中已经迸发出“求不死”的希冀。 “编剧还是比较心软的,提出不如让女主放过这只生命,把它送到很远的地方,或者只把它毒哑。” “但是无论从人设的塑造上,还是对于鹦鹉不能说话会不会更难受,我都难以接受。” “所以,经过持久战,最终是我赢了。”导演面露魔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白高兴所在的桌子,“大白今天就能功成身退了。” 旁观人群一片唏嘘。 “好了,话不多说,准备开始了。”孙导坐回监视器前,“想学习的演员也抓紧看着点哈。” Action。 冷风微凉,吹入屋子。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接着,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主缓缓迈入。 此时的元长歌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直来直去的元美人,她学会了伪装,脸上满是平静。 她望里扫了一眼,轻轻问:“这就是皇后的那只鹦鹉?” 带她来的宫人应是。 元长歌走到桌前,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伸手缓缓抚过雪白鹦鹉的头,“倒是乖巧可爱……” 白高兴感受着女主微凉的指尖,歪头看了看她,作出一派无知的萌宠模样。 饰演元长歌的裴珏:良心被刺痛。 元长歌垂眸,好一会儿才道:“只可惜,你跟错了主子,也学会了不该学会的东西。” 女人挑着指尖勾了勾鹦鹉的下巴,随后放下手,转身而去,“让它痛快些去吧。” 宫人又应是。 现在,镜头全对准了他。 恰逢这时,外面风雨大作,暴雨噼里啪啦落下,更添一分阴暗森寂。 白高兴约莫着是女主作为主角不好让她出手,于是派了个身边的亲信。 现在,亲信给他几颗饱满漂亮的瓜子。 这玩意是能吃的!白高兴嗑过好几次,又香又大,于是毫不客气地嗑起瓜子。 沉迷地嗑了好几个,他突然听见训导员“咳咳咳”的声音。 哦对了,要死了。 白高兴嘴巴一张,瓜子壳尽数掉落。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瓜子,后退两步,旋转,跳跃,扑腾,最终气喘吁吁地躺在桌面上,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 然后,缓缓合上眼睛,蹬着腿儿僵硬。 惊得孙导连忙问旁边训导员:“确定没不小心真下了毒?”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又冷静。 旁边的宫人演员也被白高兴的演技惊呆了,背着镜头都张大了嘴巴,愣了一秒才上前“收尸”。 桌上,只留下凌乱的羽毛片子,昭示着刚才经历过一场残杀。 “可以了!”孙导喊了停。 这段戏彻底完成了。 白高兴在宫人的布包里抬起头来,抬头就看见黎谱的俊脸。 “嘎!”我演的不错吧? 黎谱夸奖了他:“大白,做得很好。” 白高兴也这么觉得,他感觉刚才的自己发挥出了毕生演技——把中毒而亡的痛苦挣扎学了个十成十。 但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孙导在监视器前坐了半天,把黎谱招了过去,“黎老师,来。” 导演面露纠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着……要不让大白再演两次试试?” 当然不是问题。 白高兴又跟女主和宫人配合地演了两次,结果就看见编剧过来和导演商议。 原来,他在装死这件事上惨遭滑铁卢了。 因为长得太可爱,没有悲情凄凉的效果,孙导在盯着他看了半天后,叼着烟狠狠叹了口气,接受了编剧的提议:“算了,换成借景抒情吧。” “好好好!”裴珏不复剧中高冷,毫无形象地拍手鼓掌。 女主感天谢地。 刚找了个最优美姿势躺着的白高兴:??? 桌上是白绒绒的一团,黎谱走过来摸了几下,掏出零食安抚;另一边,导演摄像围在另一张桌子上,研究道具羽毛怎么摆比较凌乱又凄惨。 最终,这一幕拍好,导演宣布他正式杀青。 “恭喜大白杀青了。”白高兴看见孙导对他笑着说。 说完,工作人员们掌声连成一片。 啊? 这就杀青了? 白高兴还晕乎乎的。 “来,大白的红包。”孙导把一个红包递了过来。 白高兴叼住,热泪盈眶。 妈呀,这是他变鸟后第一次实打实地靠自己收到钱! 孙导又转身对黎谱说:“这样呢,大白的戏份也彻底结束了。之后大白是送回去还是留在剧组……” “我打算让大白留下,到时候跟我一起走。”黎谱笑了笑,“这边的鸟房能不能继续借给我和大白用?” “当然行。”孙导表示自己绝对同意,万一以后查缺补漏还能补点好镜头呢,何况还有一堆素材花絮,“让大白参加杀青宴也没问题!” 杀青宴我可以!白高兴激动地跺了跺脚,口水分泌。 待雨过天晴,剧组今天也到了下工时间。 回到酒店,白高兴奋力地跟黎谱争夺那个红包。 “大白?”黎谱将红包拽到手,很是不解为什么自家鹦鹉对这个红包这么执着,还一路叼着。 看着鹦鹉哭唧唧很可怜的表情,他心里一软,耐心地哄说:“以后还给你。”总不能一晚上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白高兴:QAQ 那你可得守信。
第63章 夏天到了最热的时候。 春城今年的气温比以往高了那么两三度,本该冷热适宜的温度变得暖烘烘的,工作起来就不那么爽快。 但对无所事事的白高兴来说,这个天气还算不错,在外面走走,比一直呆在控制在恒温的鸟房里舒适。 “大白~今天出去玩吗?”助理林时按时推门进来。 白高兴吞下最后一口谷子,“去~” 在鹦鹉的戏份完成之后,训导员和其他鹦鹉就都撤了,唯一还有鸟住的鸟房就交给了助理管理。 特指,林时林助理。 白高兴自觉钻进给他特别制作的有蓬遮阳鸟笼,一路来到片场,围观演员拍戏。 “哟,白老师又来了。”有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笑眯眯地给林时递了个马扎,“来小林,这边给你留了个空位。” 两个多月的时间,林时也跟剧组的人混得很熟了,她笑着答谢接过,坐在伞下的阴凉里,旁边还有小风扇吹着。 白高兴惬意地眯着眼睛,咬了一口林时投喂的苹果。 “白老师,今天我们台词绝对都背过了!” 就在这时,附近的演员看见了他,愉快地跑过来搭话。 看着面前一身太监服的年轻男演员,白高兴差点呛到,装傻充愣地回了一句“嘎”。 接着,另一个妃嫔服的年轻女演员也诚恳地说:“白老师,我来给你背一遍等会要拍的台词……” 白高兴陷入沉默。 后悔,问就是后悔。 白高兴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蠢事——因为之前陪黎谱看剧本时看到的后宫台词太多,搞得他记住不少,于是在恰好拍这一幕时,演员忘了台词,在片场围观的他就忍不住把台词接上了。 当时想得很简单,都是同事,总是被老板(导演)吼太惨了,提示一下嘛。 完全忘了自己是个鹦鹉,不该酱紫讲话。 而就是因为那两次,剧组众人真的把“白老师”的叫法贯彻落实到了极致,那些总是记不好台词的演员每次开拍前就会过来拜一拜他。 可能是“一只鹦鹉都能记住台词”给了他们压力,这些演员后来的台词真的背得很熟了,于是他们更加坚信——拜白老师,记得住台词! 形成了看到他都要祈祷一番拍摄顺利的习惯。 不要封建迷信啊! 白高兴麻木地接过演员塞进来的零食,看他喊着“白老师保佑我这次一条过哈哈哈哈”跑走,狠狠啃了一口爪子里的紫薯干。 场地里,刚刚拍完一条的黎谱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擦汗。 “今天真是太热了。”孙导拿着扇子猛扇,汗水从额头滑下,“早拍完早收工,别中暑了。” 黎谱应声,接过枚有树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人堆里。 孙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一乐,“大白每到有你戏份的时候就来看啊。” 雪白的鹦鹉在阴影处煞是醒目,似乎发现了自己正被看着,还张开翅膀扇了扇,像是打招呼。 枚有树笑着说:“没办法,大白就是粘黎哥。” “是啊。”孙导感叹了一声,又看向黎谱。 自从私下时在枚助理口中听说,大白是黎谱为了调节情绪专门养的鹦鹉,他一开始还有些觉得靠不住,但直到现在,黎谱的表现已经足以让他信服。 上一次与黎谱的合作也没过去两年,但那一部剧的拍摄过程,他肉眼可见地看到黎谱入戏越来越深,后期更是让人感觉出他很压抑。 因此这一次,他从一开始就很注意黎谱的状态,却发现黎谱除了中间有过那么一次过度沉浸,后来就慢慢好转,并没有像上一次出现那么令人担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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