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曾经常说的话,好久没说,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黎谱愣了愣,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出去玩,这次带你一起。” 这边一人一鸟岁月静好,另一边,训导员小伊和导演讨论起关于如何让大白快速记下台词的问题。 “这群鹦鹉的最短学成记录是三天,大脑袋创下的,我估计大白最少也要差不多两三天。”小伊道。 “实在不行,台词可以缩减。”孙导凝重地皱着眉头,“尽可能在三天内让大白能加入拍摄,只要把台词说下来就算成功,流利度可以再练。” “行,我尽力教它。” 小伊点了点头,继续跟孙导聊了一下对大白的教学方案,临走忍不住宽慰道:“大白很聪明,适应得也快,说不定能比大脑袋还快一点,两天也是有可能的。” “交给你们我放心。” 这么应答着,看着训导员离去的背影,孙导沉沉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在冷静过后,他就不敢抱太大期望了。 邀请大白来到这里,只是他想最后抓住机会,尽全力试一试。 剧组借来的鹦鹉演员很多,大部分还都是有过演戏经验的。即使是这样,至今也只有三两只鹦鹉能把台词说全,更不用说教学时间用了多久。 在最初得知大脑袋只用了三天背过台词,在一众鹦鹉里脱颖而出的时候,他也惊喜过,甚至多分配了一个训导员去教。 可没想到,等大脑袋真正进入拍摄后,每次过程中都会出意外,仿佛卡带,不是这里嘎一下就是那里嘎一下。 如果只是嘎,能把台词背完也就好了,至少还有真实感。但大脑袋的嘎,是嘎完就不再说台词,呆愣地站在原地。 从那以后,每每想到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他就有点心慌。 孙导深吸了口气,摘下帽子狠狠抓了抓头发。 希望这次真的能行吧。 …… 下午两点,准时开始台词教学。 “一般来说,擅长学话的品种熟悉一个词是很快的,难就难在大白需要说的是句子,而不是几个简单的词。” 训导员拿着台词本,指给黎谱看:“比如大脑袋说的那句词,全句是‘皇后娘娘说了,今夜子时,荷花池,若是无人,就要他好看!’” 白高兴愣了一下,后面就俩字啊? 训导员笑了笑,“本来是‘不得好死’,孙导怕鹦鹉学会了以后说话不好听,就改了一下。” “……”也是,哪个主人想听自家鹦鹉天天在耳朵边小声叨叨不得好死。白高兴下意识看了眼黎谱。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点了一下头,示意继续。 “然后,教学的话,我们会先跟鹦鹉重复很多次全句,让它有‘听’的意识。要注意这里不能断开,因为它们不明白先后顺序,如果断了,说出来就容易颠倒。”训导员继续道。 “等大白有意识地想学发音,嘴里开始吐出含混的字时,第一步目标就达成了。” 黎谱沉吟,“能发音需要多久?” “黎哥你不知道?”小伊惊讶,“大白在家说话多久才能说清楚一句话,你没印象吗?” 在大白进组之前,作为训导员的他就已经具体了解过这只鹦鹉的说话内容。不得不说,一听就知道大白是对说话非常熟练的那种,不知道背后教他的人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教得这么优秀。 “没有。”黎谱淡淡地说,“它每次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很流畅。” ??? 小伊震惊地看着架子上白色的大鹦鹉。 可能吗?不会是主人滤镜吧? 但他还是决定相信一次,“一般看天赋,每只鹦鹉都不一样,聪明的大概三天到七天。”他顿了顿,“那我开始了。” “好。”黎谱点头。 白高兴看着年轻的训导员慢慢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来看着他,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大白,等下要认真听课哈。” 嗯……我尽量在不那么恐怖的范围内配合你。 白高兴挠了挠下巴颏,思考到底几天学会才比较正常。 三天?五天?一周? 要不还是晚一点吧,省得吓人。 却听训导员鼓励他说:“加油啊,都背过了才能试拍,不然你都没有看摄像机的机会。” 这么严格!? 白高兴的羽冠抖了一下,决定还是三天内搞定好了。 训导员教得很认真,白高兴偶尔逗一逗他,说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但很快,他很够意思地吐出“皇后娘娘”四个字。 “比预想中快多了。”训导员吐了口气,“接下来……” “干嘛!!!” 黎谱正垂眸看着剧本,突然听见撕心裂肺地嘎嘎声,然后就是一句吐字无比清晰的呐喊。 他连忙抬头,望见震惊的一幕:刚才还好好的训导员此刻狼狈地举着双手,白色的大鹦鹉狂扇翅膀竭力往上扑棱,爪子却薅着他的头发。 房间里,鸟毛和头毛一起纷纷落下。 黎谱赶忙起身来到训导员身旁,一边唤着“大白”一边伸手将其抓住揽在怀里。好不容易才在怀里安抚下来,黎谱抬头问道:“怎么了?” 小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火辣辣的头皮,没血,“没事,可能大白还是害怕。” 你还好意思说! 白高兴窝在黎谱怀里瞪他。 鬼知道他看见这人上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就抱住他还把嘴贴过来有多恐怖! 变态吗!?? 看着黎谱依旧不解的表情,小伊又按了按刺痛的嘴角,解释道:“我本来想让大白感受一下吐字的感觉,声带震动也能带给鹦鹉发音上的刺激,结果它就开始蹬我。” “不过。”他竖起大拇指,“刚才那句‘干嘛’说得很不错。” “……大白可能不是很适应和陌生人接触。”听完这个理由半晌后,黎谱开口说道。 “也是。毕竟这才第一天。”小伊打算今天先放弃这个操作,“往后我跟大白熟悉熟悉再说。” 黎谱想了想,托起怀中雪白的鹦鹉看了看,只觉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十分可怜。 他看了整理鸟毛的训导员一眼,又摩挲了一番鹦鹉有些呲毛的飞羽边缘,主动道:“让我试试吧。” “也行……?”训导员愣了愣,头一次见有明星愿意亲自教学,感叹这可能就是工具鸟和真用心养的差距,于是教起了他如何去做。 “嘴巴贴在喙上让它感受吐息,还有喉咙的震动。”小伊指了指自己的喉结处,示意黎谱在哪个位置。 白高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黎谱靠得越来越近。 这么一张脸,贴在近的距离实在震撼,他呼吸一滞,忘了挣扎,也没有意识挣扎。 然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侧脸。 “这样?” 低沉的声音,还有……温热的吐息。 紧接着,柔软的触感在他脸上擦过,他又被按着脑袋,贴在了什么凸起微硬的地方。 啊……啊……! 白高兴贴着黎谱的喉结,感受着体温、震动和脉搏,脑袋一片空白。 他的思想开始逐渐放空,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后来的后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会下意识的回答…… …… 傍晚。 孙导坐在监视器前翻着标注好的剧本,忙了一天的他终于有了给大白讲戏的空闲,顺便忍不住猜测今天训导员有没有进展。 转头,却见小伊步履匆忙地从门口进来。 他心中一突,莫名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怎么了?” “是大白……它……”一脸难以言喻。 果然。 孙导心情一坠,眼底亮光缓缓熄灭。 他叹息了一声,想起太多失败的前例,心情全然跌倒低谷,就这么坐回桌前。 他甚至慢悠悠地端起保温杯,看了一眼面色奇怪的训导员,“你说就是了。” 不管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是颠三倒四不配合,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伊已经混乱震惊得难以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有点磕巴地说完: “大白已经……把台词全都背下来了。”
第55章 “你说什么!?” 听见这话,孙导猛地站起,力度大得直接撞翻了椅子。 训导员小伊被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哆嗦,抬头就见孙导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肯定:“嗯,大白把台词都背过了。” “就一个下午?” “准确地说……是不到三个小时。” “……” “……”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那还等什么!”猛地,孙导直接从椅背上抽走马甲,急促的步伐像是能带起一阵风,等小伊再抬头时,只能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此时此刻,鸟房。 刚刚结束了台词教学,黎谱对自家鹦鹉的进度很是满意——或者说,远超他的预料。 训导员教的方法很有用,大白在感受到声带的震动后,就开始跟着他发出声音,虽然好一会儿都很含混模糊,但后来总算是像平时那样清晰起来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没那么中气十足。 黎谱托了托趴在自己怀里的鹦鹉,感觉毛茸茸的身体还软趴趴的,不太明白为什么学习台词会让它变成这样。 ……因为消耗脑力吗? 肩头,雪白但夹着一根灰羽的绒毛脑袋终于动了动。 晕头转向了好一阵的白高兴终于从黎谱身上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呆呆愣愣,脑海也浑浑噩噩。 但很快,他回忆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白高兴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玄凤。 黎谱的嘴……嘴巴!贴到他脸上! 白高兴转过脑袋,目光直直地盯着男人的唇瓣,然后忍不住再经过鼻梁,眉眼。 嗯……挺好看。 白高兴气馁,自我说服:这都是为了艺术献身。 想到艺术,他就想到台词,想到台词,他就猛然想起自己是怎么兜不住全部秃噜出去的。 坏了! 原先三天学会的计划缩到了一天……不,半天?让别人知道该怎么办? 白高兴有点急,想钻出来看看几点了,可惜身体被捂得有点紧,挣脱不开。 明显感受到了怀里挣扎的黎谱抬起另一只手配合,将鹦鹉捧在面前,“怎么了?” 白高兴:“……” 我现在还不想看见你。 他的心脏依旧紧张得砰砰跳,一看见黎谱的脸,就想起他是如何鬼迷日眼。 所以他没说话,但也保持僵硬,望天望地就是不看眼前的男人。 就在一人一鸟僵持的时候,鸟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是气喘吁吁的中年导演和跟在后面的训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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