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双成微妙地察觉到了管意的一点情绪,温和地笑了笑。 林织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因为季双成和他谈起了胡童最近打算举办的艺术展的事情。 管意自觉无法加入他们的话题,干脆退后了几步一只手拿着咖啡一只手拿着手机装作忙碌的样子,心里有些挫败。 没多久,林织的车就来了。 林织和季双成道别:“下次见了。” “林先生,那我们明天见?明天应该不会有雨。” 管意说的是糯糯的事情,林织点了点头。 来接他的车停在路边,林织下了台阶,打开了车门,动作微微一顿。 明遥正坐在里面,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 “明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出门了一趟,正好顺路来接你,走吧。” 明遥的神色平静,视线从单向玻璃处看向站在台阶上望向这边的两个男人。 看样子不是和季双成单独来看音乐剧,也好。 随着车门合上,很快驶入了茫茫夜色中。 季双成和管意都注意到了林织开门后的动作,似乎是在和谁说话。 季双成难免有些困惑:“车里面还有人吗?” 说起来他对林织的家庭构成倒是一无所知,这一点胡童也不知道,林织并没有提起。 管意倒是知道林织借住在朋友那里的事情,无比自然地回答道:“应该是他朋友。” 季双成和管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对彼此都没有什么话说,于是决定就此分别。 季双成在想着下次分享什么给林织,管意则是在想着明天和林织的见面,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惦记,在车上的林织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一会儿回去喝碗姜汤。” 明遥自然地进行了关怀,握住了林织的手。 林织的手其实并不冷,因为他刚刚手里一直捧着热咖啡,不过明遥还是执着地握着。 林织有些惊讶地挑眉,看了一眼明遥的手,并没有挣脱,靠在椅背上懒懒应声。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下午的事情,明遥神色自若,林织自然也跟着淡然。 前排的司机早就在明遥说顺路的时候就当自己失聪了,但听到老板关怀的话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毕竟他知道老板从前对太太有多冷漠。 男人,真是善变啊。 林织通过车内后视镜看见了司机憋到脸部肌肉微微扭曲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明遥这人真的很有意思,他先前评判过,他端着的时候是真端着,明确的时候也是真明确。 他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但由于常年的惯性姿态,他很难做出笑脸迎人的模样。 因此当他说着这种关怀话语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地如同在谈论着今日股市的走向。 只是林织能从明遥握紧他的手里,窥见一点他心里的波动。 林织倒不觉得他这样很割裂别扭,反而觉得很有趣味。 毕竟在昨天他哽咽着让明遥慢些的时候,明遥近乎淡漠地说了声‘抱歉’,迫使他向下。 在那一瞬大脑空白里,他看见了明遥专注到近乎狂热的眼。 明遥听见了林织的笑声,以表情询问他在笑什么。 林织朝着明遥的方向靠近,明遥微微低头配合林织的动作。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动听的声音里带着抱怨。 “今天季先生以为我腰扭了,要给我推荐中医。” “明先生,我腰上现在还有淤青。” 林织说完便退开,他的神情那样烦恼,完全不会有人想到他刚刚说的是这样煽情的一番话。 这又何止若即若离,简直是在肆意玩弄明遥的情绪。 倘若明遥此时处于过去那种清醒理智的状态下,他就会发现在他身边的妻子到底有多么的恶劣,可偏偏他已经被恶劣表象上覆盖的那一层无辜所蒙蔽。 这不是抱怨,是将人诱向更深的深渊的低语,沉浸与他的柔软颓靡,惩罚他的虚情假意。 明遥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但有时候他的行为和他的表面相反,林织又一次错估。 车的挡板被升上,将空间分隔。 宽大的手掌贴在林织的后腰,似乎在为自己的行为而做出弥补的行为。 明遥看见了上面的指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让人有些心惊,却又微妙地勾出人心底的暗面。 明遥的手心很烫,热意传递,让林织的脊背也染上热度。 车子抵达了底下车库,司机识趣地没有为老板打开车门,而是径直离开。 林织从车上下来,有些苦恼地低头。 今晚要休息了,他不想明天贴着创口贴去上班。 明遥也从车上下来,拿上他特地带出来的康复训练方案纸质版,放在了腿上,和林织一起坐了电梯。 林织其实不想那么快过问明遥腿的事情,但是耐不住明遥腿上的那份文件的封面上用宋体四号方方正正地印了‘康复训练方案’六个字,他想装看不见都难。 虽然明遥还坐着轮椅,神情淡然,一言不发,但林织似乎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在说‘我可以站起来’,‘我很快就要站起来了’,‘你给我等着’这类的话。 林织配合地做出了惊讶的反应,说:“你的腿原来还可以康复吗?” 明遥点头,由于不知道应该怎样把检查报告直接递给林织,所以他总结地说:“可以。” “那恭喜你,爷爷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很开心!” 林织这感应倒不是作伪,明遥打算复健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好消息。 明遥感觉到他的开心眉眼柔和了些,开口问:“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四楼,电梯门打开。 林织因为明遥的话怔了一下,回问道:“怎么问这个?” “爷爷和我说为什么没有看见我们带婚戒,这是我的疏忽,当初没有准备,我找设计师设计了几款,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明遥当然不止找了一个设计师,大概找了十几位国内外顶尖的设计师,有几位给他发来了新作或者是珍藏的旧作,供他挑选,其他的还在设计中。 明遥找的借口很聪明,当初林织用老爷子作为借口靠近他,他如今便用这个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 明遥还特别补充了一句:“都是很知名的设计师,他们的作品都是珍品。” 按照妻子虚荣的性格,贵的一定是好的,他一定不会拒绝。 青年果然如同他设想的那般说:“那你把那些设计稿发我,我要好好挑选。” “不用着急,两个月后有一颗蓝钻会在日内瓦拍卖,你有时间可以好好挑选。” 在谈话间,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电梯朝着五楼上升。 青年有些恍惚地喃喃:“我记得最近成交的蓝钻价格似乎是3.8亿?” “嗯,不过日内瓦的那颗可能没有那么大,也不会达到这个价格,不过足够做对戒。” 明遥的财富足以让他眼也不眨地购买这些,之前他拒绝林织加钱的要求,不是因为他吝啬,而是他认为那时的林织没有那种价值。 五楼到了,林织跟着明遥一起出了电梯。 不过他并没有进房间,而是在房门前便环住了明遥的脖颈,亲了亲他的面颊。 “祝你睡个好觉,我就不陪你了,不然我担心我会因为太开心而做一些失礼的举动,可惜已经肿到不能再碰了。” “老公晚安。” 林织笑着对明遥低声道别,漂亮的脸因为兴奋而染上红晕。 虚荣是林织演的,兴奋却不全是假的,他的确心情不错。 付出得到回报的感觉让他餍足,林织喜欢被肯定,而他有感觉的人为了讨他欢心付出昂贵的代价,甚至这可能还是微不足道的一笔,的确让他快意。 某一种层面上来说,他也很虚荣。 不知是生来如此还是惯性使然,林织已经习惯了被需要,甚至由于他承载过近乎极端的期待,他连被需要的阈值都提高了,一般的需要根本无法满足他的心理需求。 而他并不是付出型人格,作为精明利己的商人,他总是要确定大概率有回报才会付出行动。 再加上这世界上能让他愿意先付出的人也并不多,在他死去之后,亲缘一并淡去,这样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这种矛盾的几乎畸形的心理,林织自身并未意识到。 他只觉得他现在很开心,甚至有在称呼明遥的那一刻,有些许真心。 不过这一次,林织却没能顺利离开。 他的手还未离开明遥的脖颈,明遥的双手便分握住他的大腿,让他跨坐在了他的怀中。
第23章 霸总的虚荣男妻 别于四楼的木质地板,五楼的地板由大理石铺就。 由明家旗下的出品的智能轮椅拥有静音锁定功能,可以将轮椅固定不再滑动。 林织被抵在门和明遥之间,背后靠着冰冷的门。 他的身体被明遥微微抱起,和明遥的腿有些距离。 “明遥!” 心思缜密的捕食者偶尔也会措手不及,林织向来都习惯于在巢穴中从事隐秘的活动,最起码也是绝对密闭的安全的空间,而不是空旷的走廊。 即使这里是五楼,不会有佣人上来打扰。 可隔音是相对于房间而言,绝不是楼上楼下这种垂直的空间维度。 这让林织有些不安,但被困于明遥的怀中,又有一种怪异的可以逃避的安全感。 “别担心。” 明遥的手拨开林织额间柔软的刘海,抵住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 明遥有一双形状漂亮的凤眼,但这双眼睛在他的面庞上有种冷淡的凌厉感。 此刻这双平日里如同冰川般的眼眸里起了波澜,充斥着温和平静的吞噬感,让人仿佛置身深蓝色海洋中央,周围无风无浪,却有种要坠入的心悸。 呼吸交缠,隔绝出一方空间。 林织起初以为明遥是在让他别担心会被发现,后来发现并不是。 交错的摩擦从缝隙间游走,偶尔触碰到软处。 林织环住明遥的脖颈,不自觉地闭上眼。 成年人之间偶尔会存在理智的疯狂,这种状态区别于沉迷时刻,会让一切感知变得更清晰一些。 因为携带着社会认知、基础的廉耻,但似乎也因为如此,一切便更陷入无声却默契的境地。 其实可以不用这样,林织清楚,这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可那又怎么样,对吧,那又怎么样。 林织咬着明遥的肩膀,男人的肌肉有些坚硬,他只留下了浅浅的齿痕。 “林织,”明遥的声音沙哑,“可以接吻吗?” 明遥总有种固执的认真,他的冷淡里藏着火焰。 林织最后还是在明遥的房间睡的,明遥用热毛巾帮他擦干净腿,又认真地给他被磨红的地方上药,包括林织自己先前上过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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