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法师塔可不仅仅是一座塔而已。它背后可有太多利益的牵扯了。 “骨斯特,你觉得法师塔能在海岸王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不论他们做什么都没人敢找茬,是因为什么?”洛林问。 骨斯特不是傻瓜,很快反应过来:“难道他们背后……有官方,甚至是王室的支持?” 洛林点点头:“即使现在已经是科技的时代了,但魔法还是有用武之地。因此海岸王国才会容忍,甚至是纵容法师塔的所作所为。而且有一群魔法师住在自家地盘,对于其他国家来说,也是一种隐形的武力威胁,一种力量的投射。 “如果我们现在和法师塔正式宣战,你觉得海岸王国的官方会支持谁?” 骨斯特说:“可商业大臣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那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海岸王国可是有八位大臣,还有无数的部门、机关,上下议会,以及一整个王室。”洛林神情凝重,“现在我们和法师塔开战,就是在损害海岸王国的利益。一座地下城要怎么抵挡国家机器的力量? “骨斯特,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海岸王国才会对我们与法师塔的矛盾视而不见,甚至反过来帮助我们?” 骨斯特思索片刻:“在海岸王国觉得,我们能比法师塔带来更大利益的时候?或者法师塔的存在是在损害他们国家利益的时候?” “没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猥琐发育,将一切劣势化为优势,尽可能扩张我们的势力,掌握更多商业上的资源。直到海岸王国认为我们是不可或缺的,愿意为我们弃卒保车。” 骨斯特搓着手问:“可那要到什么时候呢?” 洛林想了想:“我推测明年的万国博览会将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你如果担心,那我就继续加强防御吧。反正核心里的魔力多到快要溢出了,适当地消耗一些或许更有益。” 洛林这么想着,在骨斯特的陪同下前往觐见大厅,从那里汲取地下城核心的魔力,在幽暗地宫上空又布下了一重结界。为了防止有人用监视之眼窥探,洛林还将上次用过的幻象也施加到了结界上。 “这次用什么幻象好呢?”洛林回忆着他看过的四大名著经典片段。 *** 法师塔最顶端的“奥秘厅堂”,乃是整座塔最为神秘、最为神圣的地方。它的钥匙为至尊大法师代代相传。只有法师塔的领袖召唤所有的大法师开会时,厅堂的大门才会开启。 话说回来,那基本等于三天两头地开启。因为现任的至尊大法师——梦行之魔导师,非常热衷于开会。 他几乎将开会作为毕生的事业。所谓上行下效,大法师和高阶法师们也爱上了开会,整个法师塔几乎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即使没有什么要讨论的东西,也还是要开会。如果确有重要议题,那么会议往往能从午夜开到次日中午。这让普通魔法师,尤其是学徒们,苦不堪言。 由于前些日子三名学徒公开“叛逃”,至尊大法师认为有必要召集同侪讨论当下的情况,于是时隔整整三天,大法师们再度聚集在奥秘厅堂之中。 至尊大法师——这位年龄不详,据说已经年逾百岁的老人,别号“梦行之魔导师”。之所以获得这个称号,是因为他年轻时擅长在梦境中占卜。但到了暮年,有些人私下便调侃,至尊大法师经常睁着眼睛打瞌睡,像在做白日梦,因此才叫作“梦行”。不过没人胆敢在他老人家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至尊大法师先是来了一段冗长的开场白,接着就法师塔这几日的日常工作做了汇总,然后对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安排做了布置,之后又就法师塔的学术现状做了几点评价。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直到此时,至尊大法师才进入正题。 “前几日,有三名学徒公然叛逃,声称要去制作魔力游戏,还找来了所谓的‘记者’。这在法师塔历史上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件。” 至尊大法师望向会议桌末尾的基蔑洛夫。 “刻时之魔导师,梅耶、兰柏和贝尔都是你的学徒,你对此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基蔑洛夫白发白须下的脸涨成了绛紫色。他的年纪对于人类而言已经是垂暮之年了,但是在列位大法师之中,他还只能算个年轻人。 “是我疏于管教了,至尊大法师阁下。”基蔑洛夫梗着脖子说,“我不该让梅耶在学校卧底那么久,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找人替换的。我更不应该同意他们三个去看守地下城。年轻人们意志不坚定,在外界待久了,很容易被外界那些有毒的思想给毒害……” “哦?所以都是外界的错,你一点儿错也没有咯?”一位老态龙钟的魔女冷笑起来。 “你说什么?!”基蔑洛夫拍案而起。 至尊大法师按按手:“好了好了,大家都不是四五十岁的年轻人了,不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基蔑洛夫气鼓鼓地坐下。从他进入法师塔起,那个老妖婆就看他不顺眼,现在可算给她抓到机会冷嘲热讽自己了! 老魔女变脸似的换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对至尊大法师说:“但是,这件事还是很严重。我们法师塔的学徒竟然要去搞民间魔法艺人的玩意儿,这对整个法师塔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如果不惩戒一下梅耶他们三个,以及那名诱骗他们的民间魔法艺人,法师塔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奥秘厅堂中响起一阵赞同的低语。 基蔑洛夫不悦道:“难道我没想过吗?我也想惩戒一下他们,可他们居然搬出什么法律……还说我们法师塔是非法组织!” “我们法师塔什么时候需要世俗之人的认可了?”至尊大法师骄傲地捋了捋自己一把银白色的胡子,“再说了,只要没有证据,世俗之人能拿我们怎么办?我们有一百万种方法可以不留痕迹地除掉敌人。基蔑洛夫,你召唤一股龙卷风或是一场地震,把那家民间魔法艺人公司给夷为平地不就行了?那属于自然灾害,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我试过,至尊阁下。”基蔑洛夫说,“但是那家公司周围设下了强力的结界,我根本没办法……” 老魔女调侃:“我看是你上了年纪,魔法威力下降了吧!” “你这老妖婆!敢不敢跟我出去决斗?!”基蔑洛夫大怒。 “坐下,刻时之魔导师。”至尊大法师说,“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不必用什么决斗来彰显你的力量。” “但是那个民间艺人为什么能抵挡一位大法师的魔法呢?”老魔女问,“世界上除了法师之塔,还有什么地方能传授高阶魔法?我可不相信民间艺人群体中流传着高深的知识。” 基蔑洛夫说:“去年那个叫魔力游戏的玩意儿刚出现时,我们还讨论过它会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当时在座诸位都认为,那不过是民间艺人发明的小玩具,登不得大雅之堂,不必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可现在,我们是否应该改变想法了呢?或许我们应该教训一下那个民间艺人,让他知道跟法师塔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众位大法师颔首同意。他们一方面声称法师塔不必在意世俗的看法,一方面又极为在意法师塔在世俗之人眼中的形象。魔法可以是神秘的、高深的、壮丽的、甚至恐怖的,但绝对不可以是孩童的玩具。魔法必须赢得世俗之人的尊重! 至尊大法师沉吟许久。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列为大法师起初还耐心等着他发言,但很快就不耐烦了。他们对彼此挤眉弄眼,无声地传递着想法:老家伙该不会又睡着了吧? 突然,至尊大法师睁开眼睛。在场诸人大吃一惊,立刻噤若寒蝉。 “我想起一件事。”至尊大法师说,“梅耶等人在叛逃之前,似乎说过要去监视幽暗地宫,因为幽暗地宫上空出现了神秘的幻象结界。” “确有此事。”基蔑洛夫恭敬地回答。 “那么,现在那结界还在吗?”至尊大法师望向会议桌左侧的一位老妪,“鹰眼之魔女,你能否替我们查看一下?” 鹰眼之魔女也是一位枯瘦的老者,她的皮肤就像朽木的树皮一样附着在佝偻的骨架上。她的双眼蒙着一块黑布条。在所有大法师中,这位魔女最擅长灵视类的法术,据说她的左眼能看到过去,右眼能看到未来,两只眼睛一起睁开时,看到的便是当下。 鹰眼之魔女颤颤巍巍地答道:“遵命,至尊阁下。”接着便深吸一口气,将灵知的触觉延伸至无远弗届之处。 “我看到了幽暗地宫,它地面上的部分更荒废、更破败了。”鹰眼之魔女说,“乱石间长满杂草,野兽和虫豸在残垣断壁间徘徊,一如既往的荒凉……” 她顿了顿,忽然惊叫:“啊!那是什么?” 列位大法师一惊,有些人已经跳了起来。“你看见了什么?” 鹰眼之魔女哀嚎一声,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把她搀起来。她喘着粗气,白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要不是有人托着她,她早已瘫软了下去。 “我看到了很诡异、很恐怖的幻象!一个坐在轮椅上,拿着羽毛做的武器的男人,正用粗俗不堪的语言辱骂一位老人。喔,那可怜的老人,竟然摔下马当场去世了!简直太可怕了!” 其他大法师交换着惊惧的眼神。连见多识广的鹰眼之魔女都连称恐怖,那究竟是多么诡异的幻象? 鹰眼之魔女捂住不停起伏的胸口,脑袋往至尊大法师方向一偏。“至尊阁下,您为什么要我看那种东西?”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法师塔有协助勇者、对抗黑暗的义务。现如今没有勇者,如果地下城出现什么异动,就需要我们处理了。” 至尊大法师虽然这么说,但众人总觉得他在隐瞒些什么。 “地下城都已经沉寂这么多年了,我想这次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不是说他们的魔王都跑路了吗?”基蔑洛夫说,“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对付洛林·地城!他居然敢挑衅我们法师塔。如果不给他点儿教训,世人恐怕还会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可是你要怎么‘教训’他呢?”鹰眼之魔女问,“他的店铺上空罩了一个魔法结界,我们没办法丢火球或者陨石过去……” “想让他吃点苦头还不容易?”基蔑洛夫狞笑,“对于他那种利欲熏心的商人来说,最令他痛苦的莫过于金钱上的损失。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他的商品卖不出去就行了!” 至尊大法师说:“你不会又要搞魔力辐射那一套吧,那行不通……” “不,阁下,我之前拜托鹰眼之魔女探查过了,洛林·地城那厮明明在首都开了分店,可完全没有从诺雷利亚运货过去。那么首都的魔力石板是怎么进货的?答案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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