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却拍了拍他的背,嗔他:“你才多大点年纪,哥儿痣又淡,不好好补养以后怎么生孩子。” 林飘:“……” 二婶子说完才觉得自己嘴快了,林飘一个寡哥儿,带着小叔子立誓不改嫁的,哪还有生孩子这一回事,当即转开话头。 “飘儿,我家二柱最近学得怎么样?我瞧着二狗和大盛像是总比他学得快,我家二柱是不是脑袋不灵光啊?” “二柱年纪还小,慢慢来就好了,这一时半会急不来,二婶子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要是隔这么两三天就着急上火,二柱还没读出来呢,你就受不了了。” “唉,我也不是瞎担心,你是不知道,我二柱的爹和他大哥,也都不是读书的料子,就是有一把好力气,我寻思他是不是缺了读书这根弦。” 这话林飘不好接,毕竟二柱读书进度是慢了一点,就听见二婶子自言自语般道:“还是得让他好好读书,可得有了出息,以后才能有个安稳活计。” 林飘稍微问了两句,才知道原来二柱的爹和大哥身强力壮,一心想着卖力气,前年说出去干活,到了官家的矿上挖煤,结果这一去到现在都没音讯,二婶子寻人去问了几次,都说压根没这两个人,时间一长,她是又想听见他俩的消息,又害怕真的听见他俩的消息,心里更是恨死这卖力气的活计了。 “婶子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二柱教出来,办法总比人多,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林飘对着她拍胸脯,让二婶子安心了一些。 到了中午,一行人吃过午饭,背上空背篓,带着做好的小弓准备出门。 二柱二狗大盛三人凑在一起,看起来亲热了许多,大盛教他们做弓箭,不止没有拿乔借机挤兑他俩,还帮他俩做了不少,这让二柱和二狗想到以前他们不待见大盛的时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最后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大盛这人能处。 弓是木头做的,弦是细麻绳搓的,箭是竹子削的,几张弓装在背篓里,五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待到柴禾和猪草都装满了背篓,五人找了个远离山路的地方寻找猎物。 “小嫂子你看!野鸡,我看看能不能射下来。” 大盛拈弓搭箭,咻的一下,第一箭在野鸡翅膀边擦肩而过,落败。 “你不行,你这力气不够,看我来。”二柱把弓都要拉圆,一箭不知道射哪里去了,受到一阵嘲笑,几个人胜负心陡升,都在比看谁能射中,连沈鸿都被感染了,跟着射了几箭。 弓箭拉着拉着,渐渐有了点准头,几个人一会屏息一会喝彩,热闹得不得了。 林飘陪着他们玩耍,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抹绿油油的东西,定睛一看:“这不是山椒吗?” 这颗山椒开在远离山路的草丛里,一树绿油油的小辣椒看着太适合做泡椒了。 他正要去摘,二狗道:“小嫂子,那个不好吃,辣嘴呢。” “没事,我随便摘点。” 林飘这边正在盘算着怎么能做出泡椒,大沈家这会正鸡飞狗跳。 二伯娘的儿子姓沈名波,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 他媳妇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今日早上一起来你就老大不开心,是我怎么惹着你了,你说就是了,怎么摆脸色给我看。” 沈波被她念叨了好几通,才忍无可忍的开口:“你满村去说我要开私塾收学生的事,你过问我了吗?我走在路上被人问上门了才知道怎么回事,臊不臊人?” 玉玲也满脸委屈:“去你的,怎么就怪我头上来了,还不是婆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说你要开私塾,我哪里知道你不愿意,还以为你们娘俩早就商量好了,只是告诉我一声呢。” 一提起母亲沈波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是做什么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荒不荒唐?读书便是为了考取功名,村里这些孩子像是考功名的样子吗?识几个字就要收束侑,到时候我的同窗怎么说我,怎么想我?” “可娘打定主意要你开私塾,话都放出去了还能怎么办。” 沈波越想越气,看着玉玲理直气壮不关我事的模样一拂袖:“算了,我自己去和娘说。” 待找到了他娘,沈波劈头盖脸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迎来的是却是他娘怀疑且不理解的眼神。 这是她生的儿吗?说出这些话,怕不是脑袋有包。 “儿啊,这满村的小孩现在都被林飘弄得大半都动了心思,这好处你不要,就让林飘和沈鸿占去?你嫌做先生丢人,人家怎么不嫌,沈鸿也没有功名在身上,他才这么一点年纪,他岂不更丢人,可人家不是照样当先生,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娘,那我问你,我们家缺南瓜缺红苕缺鸡蛋吗?” 二伯娘被他问得一愣:“自是不缺,你问这个做什么,平日吃的可从不短你的。” 沈波简直想笑,他亲娘还不如一个年纪小小的林飘,没有林飘的脑子还想学林飘收学生:“那你听见林飘收哪个学生银钱了吗?沈鸿年纪不大,说起来便是他们同龄人一起学习玩乐,林飘收了些粮食米面鸡蛋,但去小私塾的学生管着一日三餐,说是贡了林飘,这些孩子没吃没喝吗?他没收银钱,以后说出去就是大好事一件,那几个孩子被他训得又极听他的话,他们爹娘替他家耕田,说起来也是自愿的,是报答他家的恩情,往后谁也捉不住他把柄。” 二伯娘听得来气:“那是他不想收吗?他收的那几个崽子,兜比脸都干净,家里也没几个大子,抠抠搜搜给他耕田给他送东西,就是不愿意给银钱,不就是想省钱?待他收的学生多了,家底稍微殷实点的那几家被他笼络过去了,你看他要不要束侑银钱。” 沈波还想说什么,他娘却是冷哼一声,看他这么清高,便将狠话倒了出来:“你也知道读书费钱,你道你读书不费钱吗,本来能考得上童生的,一错过又是一年,考了童生考秀才,举人要三年一试,你这一轮一轮的读,已经成家了还没立业,只出不入,总要养家糊口吧,难不成银钱是天上掉下来的?现在有我和你爹供着你,往后要是分了家,家底薄了看你怎么办。” 沈波被说得面皮涨红无地自容,他还想再驳,但被拿住了七寸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气愤的离去。 “你拾掇拾掇,别这副狗脾气,到时候谁爱来上你的私塾?” “我是教书识字,难不成我还要笑脸迎人?” 二伯娘讪讪,知道把他惹狠了,不再说什么,不过好歹是答应下来了。 她还要感谢林飘给她提供的这个法子,只要她儿子真在村子里当上了私塾先生,把一群小孩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们在家村子里的声望那肯定是没话说,她也不用成日被大嫂压一头,再不做点事,连林飘那小蹄子都要骑她头上来了。 就此,沈波就任私塾先生,二伯娘打造的小私塾开始推上日程,进入全村预告中。 林飘那边已经结束了一下午的训练,沈鸿教了几个合时宜的典故,大盛和二狗追猎物追得满身汗,却是二柱射到了一只兔子。 晚饭已经炊好了,五人走进二婶子家落脚,吃过晚饭将兔子在笼子里养了起来,盘算着过两天吃掉,二柱却说这是他第一次打到的兔子,他想再养养。 林飘一看他有些舍不得的模样:“这兔子是你打的,你想养着自然没问题呀,不过以后它的吃喝拉撒,可都得你负责了。” 二柱犹豫了一下,心想那还是吃了吧,转头看了看栅栏里的兔子,回来的时候拎在手里的毛茸茸特别舒服,唉,还是养着吧。 “小嫂子,我想好了,我要养它。” 林飘拍拍他肩膀:“你决定好了就好。” 吃过晚饭大家各回各家,沈鸿回屋子去收拾他屋子里的竹简,准备借着最后的天光再冲一冲kpi,林飘拖了个小马扎到院子里坐着看晚霞。 真是霞光渐隐,红云漫天啊。 一颗石子落在林飘脚边。 林飘抬起头对着天空,天上下石头雨了? 正准备扭头,又一颗小石子落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眼睛。 “谁啊?!找死啊?!”林飘怒了。 院墙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子声,声音很小,但能听得清楚是人发出的。 果然有人在外面,林飘噌的站起身,向外冲去,要叫外面这个人知道什么叫不能乱扔垃圾。 林飘啪的打开门扉,环视四周,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往旁边躲去,快步追上去:“你哪家的?来做什么的?你当我家里没人是不是?!” 那人到了一侧隐蔽的院墙背后,林飘刚一追进去,人还没看清,只感觉迎面被抱了一大把,差点两眼一黑。 “飘儿,你已经认不出我的口哨声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这谁啊?听着有点奸情的感觉…… 林飘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用力将他推了个大趔趄:“去你的,你还敢来找我。” 青年颇有些高大,长相平平,只是算得上端正,他痛叫一声狼狈站稳身形:“我怎么不敢,我心里一直有你的,难道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死鬼,没我了吗。” “我男人没死你敢来吗?你个窝囊废,别再来找我。”林飘果断扭头,一溜烟的跑回了家里,狠狠将门一关,拍着胸膛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肝,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啊。 希望能糊弄过去,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
第22章 沈鸿从屋子里取了竹简出来,见着林飘的模样:“嫂嫂,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我休息休息。”林飘摆摆手,快步走进自己的屋子里缓了一口气。 根本没有人知道林飘未出嫁前在家里时是什么情况,那野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现在他想找人打听也来不及了。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见机行事吧。 不过这个野男人也不是完全不要脸皮的,先前悄悄引他出去,他跑了回来也不敢强行来叩门,看来暂时是不敢让村子里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林飘心里上上下下不安了一会,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想来想去不如睡觉养养精神,起身下炕拉开门,看见沈鸿已经收拾好了竹简,在打扫地上的木屑。 他屋子里的灯已经点上了,一灯如豆,橙红的烛火映在窗棂上,在他嫩生生的侧脸轮廓上晕开。 “沈鸿,早些休息,不要再点灯熬夜了。” “鸿知道了。” 林飘关上门,脱衣上炕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托野男人的福,他睡得格外早,醒来的是格外早,走进二婶子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大清早来上学的大盛。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篓子,一见着林飘就提着小篓子给他看:“小嫂子你看,昨日傍晚下学后我去河里摸的,在家里养了一宿,今天咱们吃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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