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要不要这么拼?确定不会给小朋友留下心理阴影吗? 有小朋友疑惑道:“为什么这条美人鱼跟画本里的美人鱼不一样?他怎么长得有点、有点奇怪?” 这何止“奇怪”? 何羡鱼瀑布汗,努力维持脸上亲和的微笑,教育道:“每条鱼都有每条鱼的特别之处,我们要学会接受不一样的美人鱼。” —— 也许是因为水族馆的冷气开得太足了;也许是因为综艺拍摄暂告一段落,何羡鱼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也许是一个多月连轴转的行程让他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当天晚上,何羡鱼就生病了。 最早发现何羡鱼异常的是他的助理钟小印。 上午没有安排行程。中午时分,钟小印给何羡鱼送午饭,一直敲门打电话都无人应答,就拿房卡开了门。 何羡鱼还在睡觉。 钟小印走近,发现他睡得并不安稳。 何羡鱼眉头微微皱着,眼底印着淡淡的青黑,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原本色泽红润的嘴唇此刻却是苍白的。 钟小印立即去叫纪真。 肖晴鹤得知消息后,匆匆来到何羡鱼所住的房间。他抬起手,轻轻地抚在何羡鱼的额头上。 何羡鱼发烧了,烧得还不轻。 何羡鱼浑身发烫,感受到一阵凉意。他睁开眼,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全身更是酥软无力,连呼吸都带着一种灼痛。 “羡鱼,你发烧了,今天就先休息。导演那边,我去说。”肖晴鹤接过纪真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何羡鱼的脸颊,然后往下,擦去他脖颈上的汗水。 何羡鱼本身肤色就白,因为高烧,他的皮肤都被烧粉了,脖颈处全是一片嫣粉。 钟小印递来了退烧药。 肖晴鹤小心翼翼把何羡鱼半抱了起来,喂他吃了药,对纪真说:“去找个医生过来。一定要照顾好他。” 演员有时是个身不由己的职业。比如说现在,肖晴鹤担忧着何羡鱼的病,但是他不得不回到片场,因为他不能让上百号人干等着他。 演员的工作关乎全剧组的进度,只要其他工作人员到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演员就不可能打退堂鼓。就算家人生病,也不能离开剧组。 今天要拍的是小鬼寒毒病发的戏份。但关键人物因病缺席,这场戏肯定要往后推了,目前只能先排练章名涛和肖晴鹤的其他戏份。 傍晚时分,肖晴鹤正准备给纪真打个电话询问情况,就看到何羡鱼在纪真的搀扶下来到了片场。 肖晴鹤不敢置信,大步向他们走过去,对纪真怒道:“你怎么自作主张把羡鱼带来?” 肖晴鹤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他罕见的在公共场合发了火。 何羡鱼抓住肖晴鹤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解释道:“是我自己要求要过来的。我打了退烧针,已经好了很多,可以来工作。” 拍摄团队工资,演员工资,场地租金,设备租金,后勤费用——包括交通、食宿等等,这些费用基本上都需要按天计算。每天都在烧钱。 何羡鱼不希望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耽搁了进度。 肖晴鹤摸了摸他的头,烧是退了些,但是,这副风一吹就倒的病恹恹的模样,还怎么拍戏?“胡闹,快回去休息!” “哥,其实我一直很苦恼怎么演小鬼寒毒发作的戏份,我觉得我现在这种状态就刚刚好。”何羡鱼捏住肖晴鹤的衣摆,摇了摇,“哥哥,让我试试吧。” 这不是何羡鱼第一次对肖晴鹤撒娇。只是这次撒娇,让肖晴鹤的心闷闷地胀痛着。他自己也是演员,知道演员哪怕生病也要坚持完成自己的工作。可是,这次病的人是他的弟弟,是他最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肖晴鹤犹豫了好一会儿,又一次做出让步:“坚持不下去时,一定要跟我说。” 何羡鱼点点头。 【从陪葬陵逃脱后,三人都受伤了,躲在一个小洞穴进行修整。 小鬼属于至阴体质,在这座阴寒至极的地下墓穴,他的寒毒不出意外发作了。 睡梦中,一股寒意顺着他的皮肤侵入了他的骨髓,小鬼冷得直发抖。即便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都无济于事。 心脏泛起阵阵刺痛,仿佛被利刃一次次地贯穿,挫骨剜心的疼,痛得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他捂着胸口,咬牙隐忍着,但还是从齿间溢出了一声难耐的闷哼。 瞿慕风睡得跟死猪似的,只有睡眠尚浅的宋矜察觉到小鬼的异常。他拍了拍小鬼的肩膀,“小鬼,怎么了?” 小鬼缓缓睁开了眼。他的右眼瞳孔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如同黑夜里的一轮血月,散发着强烈的怨念,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妈呀!”宋矜吓得大叫一声,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你的右眼是怎么回事?” 小鬼捂着胸口的双手挪到了右眼前,他艰难地转了个身,不想搭理宋矜。 他四岁时成为了邪术的试验品,虽然得到了这只右眼,但伴随而来的寒毒让他每每病发时,四肢冰冷如冰,痛不欲生。 宋矜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寒毒病发了。叫我一声哥,我给你治。” 小鬼打心眼就瞧不起这个不入流的道士。他自负惯了,从来都是别人求他,断没有他求别人的道理。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但宋矜已经把小鬼的性格摸透了。这人就是典型的嘴硬心也硬。 但再硬,也只是一个孩子。 宋矜将小鬼跟冰块似的身体扶了起来,抱在自己怀中,然后咬破手指头,将鲜血涂在小鬼的嘴唇上。 纯阳之体的血可以驱邪祟,惊厉鬼,也可以抑制寒毒。 小鬼右眼的红光迅速褪去。他缓缓地伸手,抱住了那个热源。 这是他颠沛流离了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的温暖。】 虽然事后,陈导对这场戏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但其实何羡鱼拍的时候,脑子全是浆糊,他全靠残留的一丝意志撑着。 凌晨一点,他再次烧到39度。 何羡鱼意识都快烧模糊了,已经分不清是拍戏还是现实了,他朝着那片热源靠了过去,对着宋矜,抑或是肖晴鹤,呓语道:“哥,好冷。” 肖晴鹤眼里全是心疼,他伸手抱紧了何羡鱼,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柔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这之后发生的事,何羡鱼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个十足温暖的怀抱,以及那声温柔至极的—— “我在,我一直都在。”
第81章 少年的这场疾病, 来的快,去的也快。 宋雪从澳洲度假回来时,何羡鱼生龙活虎地在炎热的片场里开着小型的摇滚歌友会。陈导和制片人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边。 宋雪有些吃惊。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 这三人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那边新来的朋友, 让我看到你的热情,好吗?”何羡鱼手指着宋雪所在的方向。 宋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跟着“观众们”一起挥舞着手。 三人在唱一首摇滚金曲《It's my life》。 陈导今年58岁, 制片人今年39岁, 何羡鱼今年18岁。三人虽然年龄相差有点大, 但是此刻他们脸上的快乐是一样的。 何羡鱼是主唱担当,负责高音部分—— It's my life. It's now or never. I ain't gonna live forever. I just want to live while I'm alive. 我不希望长生不死, 我只想趁我活着的时候认真地生活。 宋雪细细地品着这句歌词。她和何羡鱼都是重活一世的人,所以对这句话有着更深的感触。 也许每个电影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叛逆, 而摇滚承载的就是这种叛逆精神。它所带来的那种直达心灵的触动, 是其它音乐风格无法比拟的。 一曲终了,大家都意犹未尽, 喊着“安可”。 三人讨论了下,陈导对着话筒道:“接下来给大家带来我们三人都很喜欢的林肯花园的《numb》。” 何羡鱼完全唱嗨了。然而,半小时后,一声“action”过后,他又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进入8月, 青岛那股令人窒息的热气越发明显。白天热得像是在桑拿房里, 走到哪都能淌出汗来。 整座城市简直成了“蒸笼”,每走一步都像是被浸泡在热水中。 用何羡鱼的话说,就是每天都在“蒸鱼”。 因为拍摄环境所限, 拍戏时尘土飞扬,主演们一直处于“吃土”状态。 面对如此艰苦的拍摄条件, 何羡鱼依旧乐观活跃,是公认的苦中作乐第一名。 导演一喊休息,何羡鱼就随便找了块地方蹲着。 编剧递给他一块西瓜,“累不累?实话实说,有后悔接下‘小鬼’这个角色吗?” 何羡鱼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小鬼’,我想我应该不会来当演员。就是有些遗憾,要是我有更多的演戏经验,会把‘小鬼’演的更好。我怕辜负了你笔下的‘小鬼’。” 编剧倒是有不同的看法,“18岁的你遇到18岁的小鬼,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前几天我看你和陈导他们唱歌,我突然有了灵感。我可以写个另类的摇滚乐团,一个少年与几个大叔的乐团。” 何羡鱼十分感兴趣:“很有意思的设定。” “到时剧本出来了,我邀请你来演。”虽然剧本只写了个大纲,但编剧已经开始敲定演员了。 何羡鱼没想到自己第一部电影还没拍完,就已经接到大编剧的邀约。他欣然应允:“好啊。” 宋雪来毛遂自荐:“宁编,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也可以考虑下我。” 《归陵》所有演职人员都知道何羡鱼有个非常厉害的表演老师,手把手地教何羡鱼演戏,调整何羡鱼的表演细节,甚至还跟导演提出不少中肯的意见。 如果不是制片人跟宁编说过这位宋雪是内娱出了名的花瓶,宁编还以为她只是缺少机遇才明珠蒙尘。 即将要拍的就是何羡鱼当初试戏的那场戏。小鬼临阵脱逃,被宋矜逮住了,两人第一次发生了正面冲突。 那时,何羡鱼毫无表演经验,演技只能用“青涩”来形容。 比起五月份的那次试戏,何羡鱼目前的演技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但是,试拍结束后,他还是觉得不得劲。 宋雪干脆自己上阵,跟肖晴鹤对戏。 【小鬼(宋雪饰)看着拦在他面前的宋矜(肖晴鹤饰),眼里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嫌弃和轻蔑,声音淡淡,“要你管。” “我们用重金请你过来,不是让你临阵脱逃!”宋矜气极,咬牙切齿道,“瞿慕风把你说的那么厉害,也不过如此!” 小鬼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宋矜身后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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