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好,以后叫我张扬就是了。” 。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送走了张扬父子,方彦昊回到书房把写有“张扬”名字的纸折了起来,放在柜子中收好。 关上抽屉有些愣,自己越来越奇怪了,今天竟然会看着他愣住,这事儿自己实在是捉摸不透,家中有无人可说,不由得想起了与自己一同念书塾的同窗好友。转身就向门口快步走去,拉开门对着婢女说:“红儿,去把门房叫过来。” 婢女走后,方彦昊又接着坐在书桌上,取了几张纸笺下笔如流水,写下了一行字:明日巳时可有空,请你和致远兄喝酒。 轻轻地吹干了墨,塞入一个信封里,正巧门房小厮到了门口候着。 方彦昊递给小厮,说:“送到封府,交给封少爷,让他看信回话。” “是。”小厮领了命转头就走。封府在镇上,约莫要半个时辰,好在家中给门房小厮配了马匹,方便往来送信。 封和文和高致远都是方彦昊的同窗好友,以前在一起读书塾时关系最好,现在也偶尔一起喝酒、看景,也都是交往了挺久的朋友。 小厮把信送到封府,封和文打开一看就爽朗地笑了,让小厮给方彦昊回话:“明日余香楼见。” 小厮一字不差的告诉方彦昊交了差。 打发走了小厮,方彦昊已无心做事,早早的洗了澡躺在床上想着事,他与这两个朋友各有各地活法:封和文为家中独子,早早地成了亲,儿子都有了,现在在照料家中生意。高致远家中虽然也富,但家中父母让他考科举,现在还每日学习等着明年的乡试。立誓不进殿试誓不娶亲。 又想到自己,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更别说媳妇了。这以后的日子如何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好在,他觉着自己摸到一些门路了。 第二天一早,方彦昊换上一身浅蓝色丝绸衫、带了银簪冠,又请管家从地窖里拿出一坛竹叶青,正是夏热时候喝的酒,性平暖胃、消食生津,不会像其他酒一般让人越喝越渴。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余香楼,已过去半个多时辰,小二见是方少爷,赶紧出门迎上:“方少爷大驾光临,可是与封少爷、高少爷约好了?”许是封和文与掌柜打过招呼,方彦昊点点头。 “您这边请,二楼甲字号包间,贵客一位~”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几人的说话声,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小二在前替方彦昊掀开玉珠帘子,侧身请他进去。 里面的众人见到方彦昊打扮地一本正经,都“哎哟哟”的打起趣儿来。而他,这时才发现包间内不止有封、高二人,都是些认识的人,不过是生疏的问题。 封和文率先迎了上去:“博明快来坐,都是熟人,有什么好见外的。”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竹叶青看了看:“哎哟,还是方少爷会心疼人,知道给我们带竹叶青,哪像你们这些人,就带张嘴来。”这人又看回方彦昊,开着玩笑埋怨道,“就是带得有些少了。” 方彦昊随着封和文坐下,对那人笑着说:“要怪你只能怪封兄,不与我说清楚。” 封和文小手一挥,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怪我怪我,今天让小二上店里的特等的女儿红,不醉不归。” 众人呼喊着“封少爷大方”时,方彦昊才有空扫了一圈来人都是谁。其实也不多,除了封和文、高致远。就是刚才与自己抢酒的周义,然后就是桌上坐着未动的两人,这两人中他只认识一个,也是他的同窗好友田叶,他身边还有一个未及冠的少年郎,那少年郎面容娇羞,端坐在桌前没有同其他人一起疯玩儿着。 封和文在商场驰骋多年,早已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就算与众人打趣也不忘注意着各种人的表情。看到他的不解后,对众人说:“这人都到齐了,在座除了同窗以外,就是田叶少爷的爱侣了,田少爷不得给咱介绍介绍?” 什么??爱侣??? 方彦昊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像是被块大石头砸中脑袋,又像是被人用棍子在脑子里搅得稀巴烂,为何男人也能成为男人的爱侣?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田叶却大大方方地对众人介绍说:“这是容儿,自小就跟着我,今日带他来见见大家,也是想正大光明地表示我们的关系,我田某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那少年满眼都是爱意地看着田叶,柔情似水像是要生出花儿来着。 要说全场的人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但是如方彦昊这般震惊地再无二人,他甚至失口问出了一句话:“那你不娶妻吗?” 当时的他是什么也没意识到,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就连封少爷都暗暗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田叶却丝毫没有生气,看着他坦然笑道:“家中父母已经准许,”说着又有些伤神,“只不过非要让我纳妾室,我本不愿,但是平儿已经同我父母准允。” 方彦昊看向那个叫容儿的少年,样貌确实出众,但是却少了几分男子的刚直,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方彦昊一直被封和文拉着,才想起刚才自己的失言,忙起身倒了杯酒向二人赔罪:“方某今日说话昏头昏脑,本意并非如此,在此向二位道歉。祝二位得琴瑟之好,地久天长。”随后一饮而尽。 田叶收下这份情谊,同样和他干了一杯。 方彦昊刚坐下,胸腔如一团烈火燃烧。他今日未出门之前,有着清晰的困扰,他本意就是来找好友解惑地,没想自己还未问出口,倒是老天爷送上门了答案。 只不过这答案对他来说太过惊悚,是他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的答案。现在就这样直愣愣地摆在他的面前,走也走不开、绕也绕不过,克制不住得郁结在心中。 这酒喝的心不在焉,方彦昊时不时得就盯着人家“田叶夫夫”二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上其中一个,另一个有“夺妻”之仇呢。众人的玩闹他是一点都没看进去,满脸的疑问不知在思索什么。 饭也吃饱、酒也喝完,封和文又叫着大家去家里喝茶,结果一个个的又是要回去读书,又是要回去睡觉的,也只有方彦昊什么话也没说。他不是想去——他只是根本就没听到问话。 最后只能被封和文拉着上了自家的马车。 封和文不只是想拉着他喝茶,昨日冷不丁地收到信儿,他就知道方彦昊肯定是有事要说。他俩同窗六载,对他的为人再熟悉不过了,这才散场之后拉着他去家里续话。 “博明,你今日心不在焉的是怎么了,还一直盯着人家看,幸亏都是熟人,没跟你计较。” “是我唐突了,刚才满脑子的事儿,没有注意。” “嗯,到我家再说吧,把我家地窖里的老白干拿出来同你再喝些。” …… 刚下了马车方彦昊就被拉着进了偏厅,吩咐人去取他的老白干了,又让人做几个小菜送过来。全部安排妥当,才一脸镇静地看着方彦昊问:“说吧,什么事能让你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模样。”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小可爱换名字了,以后都会以张扬这个名字出现。 引用: 大风起兮云飞扬。-刘邦《大风歌》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先秦佚名
第12章 你要嫁给我吗? 方彦昊依然一脸忧愁看了他几眼,吞吞吐吐没有说出几个词来。 看的封和文都有些急,“你说呀,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连和新娘子如何入洞房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竟然这样对我?” 方彦昊被封和文说的都笑了,这个人安慰人真有别有一手。 “好好,我说。但是我说之前想先问问你如何看田叶他们二人。” 封和文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本来没怎么想,他一个生意人什么样的没见过,有时候陪着吃饭还得叫几个男男女女,对他来说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但是他却不敢这么和方彦昊说。 方彦昊虽说出生商家,却还算是个毛头小子,不像自己家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不上都不行,早早得随着父亲就见了世面。且自己家中没有方家那么多污糟事,爹是亲爹,娘也是亲娘。 他也吞吞吐吐了半天,想着说些什么方彦昊好接受:“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人家自己愿意咱也没话说不是。你愿意与他们相处了,咱们以后还吃饭喝酒,你若不愿,咱们不与他们再来往便是。”说完看着方彦昊没什么情绪,问他:“该说说你的事儿了,耷拉个脸是这么了?” 方彦昊的神情恢复如初,好像终于缓过了神,缓缓道来:“我认识一个人……我每次见他都会有些异样之情,我也不知为何,总是想对他好,想同他说说话。” 封和文眉毛一挑,倒是挺乐:“你身边还有我不认识的人?这不是挺好的,谁家女儿,让兄弟我先替你打听打听家世如何、人品如何、名节如何……” 未等他说完就被方彦昊有些难为情地打断:“他是个男子……” “……”封和文一愣,这句为什么刚才不加上,现在才说。盯着他问,“博明,你不是在说笑?” 方彦昊像是表真心一般急忙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我不爱说笑,我今日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碰到田叶那才纯属意外。” 封和文看他确实不像是开玩笑,这才认真地想着他说的话,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全忘完了,又问了一遍:“你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缕缕……” 即使是说第二遍,反而更不好意思:“我认识一个少年,我就是每次见到他就控制不住的看他,想同他说说话。你说这是为何?” 封和文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心里都憋屈了。你问我为何,我问谁去???问谁去!!! “和文,你怎么不说话?”没想到方彦昊还催促起来。 封和文勉强给了他一个笑,说道:“博明,这、也是好事儿。说不定他只是和你投缘,你们志趣相同聊得来,就像我们一样,当初我们也是日夜坐谈,你忘记了?” “不一样的,”方彦昊脸上的神情平静而绝望,“我对他与其他人都不同。这二十年我从未如此对待过别人,我甚至想一辈子与他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了?” 封和文都快疯了,这少爷哪是有病,是有爱了!!一上来就爱上了个男人,不愧是自己的挚友,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看着方彦昊还沉浸在自己奇怪的念头中,封和文假意咳嗽了几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那,这少年是如何想的,你可知道?” 只见方彦昊摇摇头,说道:“不知,我连自己的情况还没搞清楚,怎么会同他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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