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听就知道自家婆婆这是动心了,可她生了两男一女,其中还有个是小哥儿,若是不嫁女儿,就只能嫁哥儿,但……金媒婆来时丝毫没提到何意,显然谢家只想要何曼。 何老太斥道:“你个拎不清的!十两银子都够给咱们礼儿买好些书本了!他现在镇上读书,怎么能被人比下去!” 何氏也知道这个理儿,但让她把女儿嫁给一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嫁过去有起色还好,若是直接死了,那何曼岂不是要背一辈子骂名? “奶!我不要嫁!要嫁就让二哥嫁!否则我就一脖子吊死在房梁上!”何曼哭喊完就跑进了自己屋子里。 何家虽说对男子偏爱,但对何曼这个姐儿还是很好的,见她哭闹何氏赶紧跟上去哄了。 何老太见何意还在旁边杵着,掐着腰骂道:“天杀的!还不赶紧去田里帮忙!我们何家怎么就生了一个哥儿!” 何意看了一眼何老太直不起的腰,默不作声的去了田里。 他不会做农活,但原主残留的记忆还在,因此除草时很是利索,他倒不是不敢和何家争吵,只是他对此人生地不熟,眼下脱离何家的唯一办法就是嫁出去。 但何氏不想他嫁,那他就只能从何曼那下手。 从田里回来,何曼红着眼在灶房里做饭,何意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嫁?谢家不是挺富裕吗?” “要嫁你嫁!”何曼厉声呵斥,“谁要嫁给那种病秧子,八成连儿子都生不了!” 何意垂眸低语:“那妹妹不妨和娘好生说说,再不济你可以以死相逼。” “你说什么呢!”何曼吓了一跳,回身看了一眼灶房门口,“被娘听到我还要不要活了?你想死别带着我!” 何意看她一眼低语了几句。 何曼微微拧眉,狐疑道:“你确定这法子能行?” “当然。” 何家当晚就传出何曼病了的消息,唯有知内情的知道她是上吊被发现了,何氏到底心疼女儿,还是找了媒婆说了不嫁何曼的事。 金媒婆眼睛一瞪:“何姐姐这事闹得,我如何向谢家交差?别不是故意砸我饭碗呢?先前可是说好了,十两银子嫁你家曼姐儿!” “可是曼姐儿现在一直昏迷着,如何能给谢家冲喜,不如嫁我们意哥儿?他样貌好,也能下地干活,日后还能伺候谢家秀才!若是谢家秀才想娶妻,让他做小都成!” 何意的皮相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且平时除了寡言还是十分勤快的。 金媒婆打量他片刻笑了:“也得问问意哥儿的想法。” “我嫁!” 笑话,再不嫁留在何家当牛做马吗?
第2章 何家那漂亮木头哥儿要嫁给谢家的病秧子冲喜。 第二天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杏桃村。 原谢家是要娶何家的人,但并未明说是娶谁,可瞧着谢家秀才出气多进气少,想着谢氏是想给他娶个好生养的,金媒婆便做主求娶何曼,不曾想却是求了何意。 不管是谁,只要能嫁去冲喜就成。 只是不管冲喜与否,十两银子娶个哥儿都是多的,谢家便没有再送其他东西来。 因着是从村头嫁到村尾,谢氏便只送了一方红盖头来,让何意自己拿着衣物走到谢家去的。 这样的事不少见,村里人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何意却难得生出点烦闷的情绪,虽说他本就喜欢男人,也没奢求过婚礼,可如今怎么说也是一辈子的大事,他竟是穿着粗布麻衣走着去的。 他一时不懂这谢家是在给他下马威瞧,还是只是想瞧瞧他到底能不能耐住性子,但无论如何,比起照顾一群人,他宁愿照顾久病缠绵的病人。 谢家虽说是有些破旧的砖瓦房,但比起杏桃村其他人家的房子,依旧是好上不少,就连何意都觉得有家底儿。 刚走到谢家不远处,何意就瞧见门口站着一瘦小的妇人,她牵强笑道:“来了,快些进去吧。” 而后又看向外面跟来看热闹的,喊道:“我儿身体不好,日后再请诸位吃酒席。” 说罢便带着何意进了院子,顺便把大门也给关上了。 何意拿不准这便宜婆婆是什么性子,只能默不作声的跟着她往里面走,不怪这宅子看着破旧,家里只有孤儿寡母和幺哥儿,自然没时间打理。 谢氏带着他进了主屋,屋内门窗禁闭,飘着草药和一股难闻的味道,闻的人有些喘不来气。 谢氏轻声道:“你先将包袱放下,坐在床上盖上盖头,自己再拿下来就成。” 何意便听她的放下包袱朝床榻边走去,入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男人,因着失了血,面色苍白,但浓眉俊颜,若真要说,并不是时下推崇的瘦弱书生郎。 反而带着一股棱角分明的硬汉样。 他放轻动作坐在床边盖上盖头,莫名觉得有些羞耻,这样不伦不类的“婚礼”,他居然也接受的良好。 摘下盖头后,谢氏便让他收拾一番照顾这便宜相公,照顾昏迷的病人,无非就是擦拭以及喂水,但瞧着对方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到底还是放下心来。 眼下他嫁到谢家已经难以更改了,他也不奢求这谢秀才对他多好,只希望这人醒了能先收留他一段时间,等他找到赚钱的营生就离开。 “嫂嫂,盆子在外面,厨房里有热水。” 轻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意扭头看去,就瞧见这谢家幺哥儿站在门口处,身上穿着褐色的裳裙,怯怯的看着他。 嫂嫂…… 何意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带我去可好?” “请随我来!”大概是感觉到何意不坏,幺哥儿稚嫩的小脸蛋上瞬间有了笑意,欢快的招呼着他。 谢家宅子不大,但对于只有三口人的谢家来说也不小了。 何意跟着谢潇潇穿过亭廊才走到较偏远的厨房往木盆里舀满热水,便准备回屋给人擦拭身体。 谢氏到底是女人,并没有给谢秀才擦拭身上,何意瞧着对方肌理分明的身材有些诧异,这书生,能有这样的身材实属不易。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意哥儿,弄好了吗?” “马上,您稍等。”何意将手从男人手腕上移开,给他拢好衣服,盖上被子,脚步轻轻的去开门,“婆婆。” 谢氏进去看了一眼,见他打理的还算可以,脸上的笑才真情实意一些,她点点头:“有些话我便也提前同你说,你既已经嫁来,那便是我们谢家的媳妇,若是潇澜能醒,日后我必让他好好待你,若是不成,你守寡三年离开便是。” 这一瞬间,何意才开始庆幸他是真的脱离了何家,无论如何,结果都是有利于他。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亦会好生照料他。”何意想到方才把的脉,试探性说道,“婆婆,我先前听大哥说,人生病时屋内的空气也要多流通,潇澜屋内日日都门窗紧闭,怕是吸进肺腑也会不舒服。” 何意的大哥何礼是个童生,虽不及谢潇澜是个秀才,但到底是读过书的,谢氏她不懂药理,便只能听何意的。 谢氏拍拍他的手,欣慰道:“那便依你的,等潇澜好些了,就让他带你去镇上做几件新衣裳。” 何意把过脉,谢潇澜是肯定会醒的,只是先前那瞧病的大夫估计是吓着了,才说了一些严重的话,这人分明就是魇着了,好治的很。 这谢潇澜虽说是伤了脑袋,但也只砸破了头,根本没有到村里人说的要死要活的地步,只要伤养好就成,虽说严重的是心病,但也得他先醒才能治。 何家知道他是来冲喜照顾人的,便也没有拘着他去回门,只偶尔去田里路过时说几句话,他一个哥儿本就不讨喜,三五天的何家就不理他了。 “婆婆,潇澜的药快喝完了。”何意瞧过那药渣,就是普通的草药,许是因为这时代医生受尊崇,就连药都贵太多。 谢家有家底儿,但那都是之前留下的,这些年供着谢潇澜读书加上吃穿,也早用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更是娶媳妇花了十两,再这样下去,怕是买不起药了。 谢氏一咬牙就要撸手上的镯子:“你拿——” “我已经知道需要什么草药了,我去后山挖。”何意当做不曾瞧见她的动作,“方才给潇澜擦拭过身子了,您在家里歇着,让潇潇和我同去便可。” 先前谢氏只听说这何家的哥儿木讷,说话毒嘴,现如今当真接触了,才知道这哥儿根本不是不会说好听话,只能懒得同那些婆子们说罢了,是个好的。 谢氏有些忧心:“同去倒是没什么,只是那些药材你当真都记得?” “我自小对药材感兴趣,先前总偷偷看我大哥的书,识得一些。”何意淡笑着,他自是不会说以前的事,便找个理由把那便宜大哥拉下水,反正谢氏也不会去找人查证。 谢氏从他话里听出他是认得一些字的,当下就更满意了,想来等他儿子醒了,两人会有好些话说。 何意便带着谢潇潇上了山,幺哥儿不过十岁,懂事归懂事,但也单纯,他交谈间就将谢家的事知道个大概,直到听到小哥儿说谢潇澜先前有心悦的哥儿…… “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哥儿,他总是爱同大哥要些贵重胭脂,还瞧不上我们住在村子里,这次大哥病着,他竟一次都没来探望!” 小孩子对旁人的情绪更加敏感些,这也是先前做小学教师的朋友告诉他的,所以谢潇潇说不喜欢那哥儿,大概也不是空穴来风。 何意没怎么在意,对方有心悦的人更好,省的到时候对方醒来不愿意同他好好商量,那可真就弄巧成拙了。 只是他没想到谢潇澜会醒这么早。 脑袋上的伤口虽不严重,但实打实流过血,加上心病医治总归需要时间,可从何意嫁到谢家开始照顾谢潇澜起,不过才半月时间,对方竟在一日的清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睁开了眼。 “潇潇,我——” 何意话没说完,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紧紧攥住,他诧异挑眉,顺着手掌往上便对上了一双犀利的眼眸。 男人警惕的看着他,那冰冷的视线宛如附骨之疽:“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我府上的?” 这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模样。 何意被他盯的冒了火气,抬手捏住他肘关节内侧的尺神经,对方手臂一麻立刻松了劲儿。 捏麻筋这事,是他们学院医学生每日都会练习的,就怕日后碰到一些刻意闹事的家属,或是一些不讲道理的流氓。 谢潇澜两者都不属于,但可以称为不讲道理的病患。 还不等两人继续对峙,听到动静闯进来的谢潇潇就开始喊了。 “娘!我大哥醒了!嫂嫂来冲喜果然是有用的!”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没几秒的功夫,谢潇澜就瞧见了他的娘亲和弟弟,整个人像是呆住一般愣愣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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