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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宁乐意作为家里唯一的闲人，代表全家去送妹妹到火车站，主要作用是做苦力。 现在买东西还不那么方便，物资也不充足，样样东西最好都家里准备好了带去。 现在的妹妹还是可可爱爱的小妹妹，不是二十年后的铁娘子。 宁乐意背着大背包，拖着两个行李箱，只留给宁欣一个装零食的小背包。 宁欣嘴上不说，心理还是很舍不得离开家里的，一路上神思恍惚，到了快进站才发现多了个行李箱：“这是啥？” 宁乐意就告诉她：“你舅妈给你的酱瓜小咸菜小点心，你舅舅给你的水果什么的，都不耐放，早点吃完，记得和同学分着吃。你师母不是很喜欢家里的红萝卜干和茄子干嘛，单独装了用报纸包着的那几个玻璃瓶，别搞错了。奶奶给你的零花钱，还有哥哥我给你的超好看的箱子！” 宁欣这次赶着离家，还有一层原因是被自己这个表哥吓了一跳——哥哥差点送了她一间别墅！ 被拉到房产交易中心办房产证的时候，要不是她机灵，差点双拼的另外一间别墅就是她的了。 这多吓人！ 谁家哥哥这样的？一言不合送别墅？ 最后她和她妈妈听了表哥的意见，买了同一条路上另外一个小区的二手房。一室一厅，直接租出去拿点房租。 写房产证的时候，宁翠芬多了个心眼，写了宁奶奶的名字。 办理房产证必须本人签字到场。宁欣觉得哥哥应该不至于在箱子里塞房本，塞了也没用。 舅妈的酱瓜小咸菜和小点心都是好吃的，舅舅亲手种的水果也都是好吃的，开心。 奶奶相信出门在外，一定要有足够的钱。哪怕奶奶自己没什么钱，每次她出门都会给一千块，自己却连小皮鞋都很久没买新的了。 两人说着，火车进站了。 宁乐意帮她把行李搬到火车上，对妹妹语重心长地说道：“哥哥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两条小裙子。你要多穿小裙子，不要等寒假回来的时候变成汉子。” 宁欣：突然想抄刀子。 宁乐意察觉到杀气，赶紧撤退，离开卧铺车厢，退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人，味道超级熟悉：“老姜？” 看吧，老夫老夫，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人来。 姜易云一听到这个称呼，原本拉长的脸瞬间变得柔和，还抬手扶了扶宁乐意的腰，让他站稳，又顺手拍了拍他长长了一点的头发。 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不方便聊天，他凑过去咬耳朵：“等我出差回来，再见个面好好聊聊。” 宁乐意捏着老姜硬塞过来的电话号码，一蹦三跳地离开火车站，摸着自己滚烫的耳朵，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酥了。 低音炮什么的，简直犯规！ 宁乐意一路坐车回家，然后马上就要收拾自己的行李去学校报道。 宁文山和简惠春不放心，非得送他去学校。 宁乐意一脸无语：“公交车一个小时的路，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考的学校虽然渣渣，但是本地学校，方便每周回家蹭饭。如果学校允许的话，他走读也没问题。 嗯，除了大一必须住宿之外，剩下的几年只要向学校申请，一般都能通过。 他可以在旁边租个小房子，过自己舒舒服服的小日子，等有合适的机会买一块地，自己盖个房子，养养猫狗钓钓鱼。 美好的青春谁要浪费在奋斗上，再说他已经奋斗过一辈子了，为什么还要再奋斗？ 抱着自家貌美如花的小娇妻过上地主老爷的生活，不香吗？ 咦？老姜貌美如花是有的，但是岁数比他大。 不管，老娇妻也是娇妻。 简惠春不知道自己儿子在脑子里跑火车，给他打包东西：“这么多东西，你扛着上公交车？你不嫌麻烦，别人还要嫌你碍事呢。” 宁文山在收拾热水壶、脸盆之类的东西：“已经和你黄三叔叔说好了，明天一早就送你去学校。” 黄三是住在他们家旁边的黄家老三，以前在乡镇企业开车，现在自己开出租车，是村里少数家里有车的人。 而且用他的车子不像别人家那么麻烦，按里程收费就行了，不像另外几家又是挪不开时间，给了谢礼还要嫌弃谢礼不好的。 现在黄三一家也住在他们租房的小区。不过他们是去年就买下来的房子。 宁乐意他们在的这个村子是个杂姓村，祖上都是以前世道乱的时候，从各个地方搬迁过来的。 像宁家他们算是比较近的，他们家以前在市中心的某条老路上。宁乐意小时候还听奶奶讲，家里老房子的客厅能开舞会。 嗯？老房子……应该还在的叭？ 简惠春突然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发什么愣？明天早点起床，听到了没有！” 手还没落下来，宁乐意就大叫一声：“嗷！” “嗷？你当你是二黄吗，嗷？”简惠春气得不行。 宁乐意听她提到二黄，立刻想起自家的猫猫狗狗：“大黄和二黄每天都要遛，一定要牵绳子，便便要捡掉。” 之前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做，现在他得去上学就顾不上了。 大黄和二黄都是以前在农村里浪惯的，搬家虽然没有应激反应，但是每天的活动量急剧降低，活动范围急速减小，显然很不开心。 宁奶奶戴着老花眼镜在客厅里研究新买的电脑，摸了摸蜷在膝盖上睡觉的老猫说了一句：“我会遛的。你爸爸妈妈上班那么忙，现在去上班的路还远了，哪里有空照顾猫猫狗狗？” 小老太太穿着一身藏青底小白花的及膝雪纺连衣裙，脖子上一根天然海水珍珠项链。珍珠不是很大，但是颗颗饱满圆润，大小均匀。 这是宁乐意给她置办的行头。 暑假的时候她给宁乐意的50块钱，被他算作了入股，现在借着分红的名义，给小老太太许多零花钱。 加上小老太太手头的拆迁赔偿款，本来是打算一家人的加一起，拼拼凑凑买一套偏一点大一点的房子，现在有了宁乐意，她的钱一半留着自己用，一半贴给女儿买房了。 小老太太现在手头宽裕，看不太上现在商店里的中老年服装，带着宁乐意去了两回轻纺市场，又去了两家老手艺人家里，一起讨论了样式材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家里所有人都定制了好几套衣服。 算下来价钱比商场里的便宜，材料款式还好。 小老太太说完对着电脑按了两下鼠标，突然轻轻一拍猫屁股：“哎呀！我孙子明天要去上大学了。来来来，奶奶给你挑衣服穿。新生报到，要穿得整整齐齐。” 老猫“喵”一声，从小老太太腿上跳下来。 宁奶奶的眼光没的说，愣是把一个茶叶蛋打扮成了小鲜肉。她推着孙子来回转了三圈，眉头都还没松开：“对，头发！你这个臭小子，头发还没弄。我早就想说你了。走走走，跟奶奶去把头卖掉。” 第二天一早，宁小鲜肉耷拉着没睡醒的眼皮，手里拿着楼下买的大肉包。 一口下去，薄薄的吃饱了汤汁的包子皮，混合着鲜美的肉馅儿，一股子香气就爆发了出来。 巴掌大的肉包子，现在才5毛钱一个。 “我觉得我能吃上十块钱的。”
第4章 老姜上线 姜易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他睡觉总是睡不踏实，沨一躺下去就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一会儿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人群中一眼看到的宁总；一会儿是他坐在宁总的办公室里，拘谨到带着点刻意的说话都不利索；一会儿是他故作小可怜，在深夜的街头徘徊，借机住到宁总家里；一会儿又是各种明示暗示借机表现…… 他处心积虑，利用宁总的心软好说话，花宁总的钱，住宁总的房，睡……宁总的人。 他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就此稳定，准备找个机会和宁总摊牌，没想到会被自己老爸叫出去认识来拜访的宁总。 他猛地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没有摸到他的宁总，呼吸急促地下床，在酒店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镜子里脸色白得不像样的自己，喃喃自语：“做梦，只是做梦。” 宁总没有冷下脸，乐乐没有生气。 他洗了一把脸，回到床边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放下手机，坐在床边眼神晦暗。 忙完今天，他就能回去了。 回去，他会和乐乐好好解释的。 不对，他现在都还没乐乐的联系方式，他们都不算是…… 他突然想到宁乐意在公交车上看到他的时候，那一声脱口而出的“老姜”。 他咽了口口水，最近因为过多梦境或者说是回忆搞得一团混乱的脑子，像是闪过一丝电光，把之前遇见宁乐意的情景照亮。 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坏乐乐。” 他的乐乐应该和他一样，都是回来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但很快又拉下脸。 乐乐为什么不联系他？ 现在的乐乐还不是宁总，他该怎么联系乐乐？ 被姜易云惦记的宁乐意，这会儿正在水深火热的军训生涯中。 高三毕业之后白得发光的少年，像是隔了一个糊底的锅子，经过一个暑假的摆摊卖货和装修跑建材市场，本来就晒得像个茶叶蛋，军训一过愣是又晒黑了一层。 他往自己身上抹防晒霜，最后只证明防晒霜只是防晒伤，并没有防晒黑。 他抬手把防晒霜瓶子往桌上一放。 瓶子还没落地，边上就有一只手伸出来，把防晒霜拿走：“兄弟真精致啊，给我也用用。”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瓶子里的防晒霜已经在手上落了一大团，伴随着他胡乱的涂抹，整张脸瞬间油光锃亮。 抹完脸，他还想倒一些抹脖子和胳膊，倒了两下，什么都没倒出来：“怎么没了？” 宁乐意还没吱声，一个胖胖的室友嗤笑一声：“不都被你给涂没了吗？” 被说的那个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说话这么直接，顿时显得有些尴尬，随即恼羞成怒，把防晒霜往宁乐意桌上重重一放：“宁乐意还没说话，你着急什么？”又对宁乐意说道，“宁乐意这么大方，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宁乐意把用空的防晒霜瓶子丢到废纸篓里：“我不大方，很介意。希望你以后不要未经他人……未经我的允许，用我的任何物品，谢谢配合。” 室友完全没想到不怎么吱声的宁乐意会这么说话，还想说什么，对上宁乐意的眼睛，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张被晒得黝黑的脸上都能看得出涨红。 他再看看寝室里的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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