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段凌飞,但后者很聪明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他也并不在乎自己的问题会不会得到回应。 他朝段凌飞招了招手,后者立马起身向他走来,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套衣服侍候着为他穿上。 当步纵张开双手背对着段凌飞时,他能察觉到对方平静表面下细微末节的异样。 那种克制隐忍的贪欲和杀意段凌飞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步纵全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自大到对此不屑一顾。 他心中嗤笑,便是再给段凌飞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对自己动手。 区区蝼蚁罢了,还不值得他上心。等到哪日没用了,杀了便是。 “让你监视着沧骥,情况如何?” 步纵摆手示意段凌飞推开,自己上手系腰带。 段凌飞毕恭毕敬的道:“隋简不曾离开过沧骥城,但近来沧骥城中频频有人突破等级渡雷劫,属下猜测……” 他欲言又止,步纵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段凌飞这才继续道:“隋简已至渡劫期后期,渡劫之人断不会是他,属下猜测频频渡劫的应当是他身边那支人参精。” 步纵记得那个滑头得像条泥鳅的小东西,他微微挑眉,来了点兴致:“为何如此断定?” “属下与那人参精曾是旧友,所以对他略有了解,而且根据属下后来调查的信息得知,他短短三年间就从一个金丹修士连晋三级成了化神修士。而沧骥城中那渡劫之人半年连晋两级,如此恐怖的晋升速度,除他以外属下想不到其他任何人。” 段凌飞说完后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步纵也确实被他挑起了对云深的关注。 毕竟段凌飞要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云深反而比起隋简来说更有利用价值。 他想起段凌飞刚刚说过曾与那人参精是旧识,他不由得耐人寻味的问了句:“你三番两次在我面前着重提起他,意欲何为啊?” “属下只是觉得此人对尊上会有大用处,并无其他心思。” “那人参精本身功效便是大补,加上天赋异灵,若是能让尊上吞噬融合,尊上的实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而且他还是隋简目前唯一的软肋,若是隋简眼睁睁看着尊上将他吃了,必然道心大乱走火入魔,届时主上想要攻破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属下私以为从他下手最为直接有效。” 段凌飞低眉顺眼的垂眸,面上波澜不惊,好似当真只是单纯的为步纵分忧着想,可步纵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不出他平静表面下阴暗扭曲的嫉妒和恨意呢? 段凌飞嫉妒着那支人参精,至于嫉妒着什么,那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种小事步纵无意探听,他随手打发了段凌飞:“既然如此,那抓那支人参精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段凌飞面色为难:“可是属下……” 他打不过隋简,而云深跟隋简就跟连体婴似得,走到哪都在一起,让他单独抓住云深并且将他带回魔州,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步纵满不在乎的道:“那就让魔呴跟你一起去办。” 意思便是没有寰转的余地,段凌飞只能领命退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血海之中,步纵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目光撇向左侧岸边的一块巨石。 他哼笑一声:“今日倒是热闹,来的人还不少。” 他话音刚落下,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披风下,兜帽遮了大半张脸的人影走了出来。 那人掀了兜帽,露出一张狰狞又憔悴的脸,赫然正是重伤后逃脱的泰厄。 . 主殿之中,人参精兢兢业业的窝在隋简的□□,参须死死的箍紧了隋简的手腕,身体自然而然的吸纳着天地之间游荡的木系灵力,引导着它们往隋简体内游走。 该说不该,涅槃丹果然一点都没愧对它的名字,它并不像寻常的丹药那样温和的修复着身体的伤势,而是凶残暴力的将体内破碎的经脉和神魂全部碾碎打散,然后在一点一点的重组修复。 这其中的痛苦绝非寻常人能忍受得了,即便是意志力和忍耐力极其强悍的隋简都忍不了,但好在还有云深在后面不停的以木系灵力为他缓解痛苦。 隋简咬牙强忍着,勉强能维持住身形才没有倒下去痛苦挣扎,并非是他不觉得疼了,而是不想让云深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更不想他担忧,所以即便再痛苦,哪怕咬得后牙槽都要碎了都没叫唤过一声。 经脉和神魂被碾碎重组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经历过一遍后,隋简浑身上下像是水洗了一般,脸色苍白如金纸,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波结束后,隋简甚至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下一轮又开始了。 破损的经脉和神魂一次又一次的被破坏殆尽又重组修复,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遍,隋简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痛苦,甚至到了最后已经习惯了,感受不到疼痛了。 当涅槃丹的药力完全消耗完毕,最后一寸经脉再次被修复完整,隋简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和经脉,乃至肉身都比以前任何一个时段更为强横坚韧,此前因此受损倒退的境界一口气恢复巅峰不说,甚至隐约触摸到了即将晋升的瓶颈。 而渡劫后期突破之后,便是渡劫飞升上界。 隋简对于身体的康复心中是喜悦的,但瓶颈突破这点让他不太高兴。 他压下蠢蠢欲动的境界,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参精,嘴角无意识的微微上扬。 云深为了帮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的灵力,再加上之前为了晋级和炼丹一直日夜不停,此时见他伤势大好,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疲惫感顿时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上下眼皮控制不住的开始打架。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好累,我得先睡一觉。” 隋简摸着他脑袋上的叶片,低声呢喃道:“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昏昏欲睡的人参精听到了他的话语,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含糊的回应了一句:“不辛苦,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他怀里一扑,参须圈着他腰身,脑袋一歪就继续睡了过去。 隋简一手托住他的身躯,无声的轻笑。 他将人参精挪到了臂弯里,像抱着婴儿一样托抱着起身拐回了卧室,轻手轻脚的将云深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盖上被褥,而后才退出房间,让藏在暗处的暗卫看紧了他,别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他休息,包括小金乌那几个小东西也不行。 暗卫们无声的领命,将整个主殿护得密不透风。 隋简这才转身去洗漱沐浴换了套衣服,再次出现在主殿殿前时,没得到传唤的无心几人已经自觉的在那一排站好恭候多时了。 他整理着衣襟,随口问道:“近来情况如何?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左奇先出列拱手做辑道:“千机楼里传来消息,泰厄已经潜逃入魔州,如无意外,他应当已经投奔了步纵。” 对此隋简倒没什么意外,当初放他走时便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冷笑了一声:“泰厄以为步纵会是他最后的靠山,殊不知……” 与虎谋皮,最终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泰厄的结局如何并不值得隋简上心,他转而又问:“没有其他事了吗?” 左奇退下,无心接替上前道:“剑宗两位长老到访,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亲自交给主上,已经留宿城中个把月了,主上看何时有空见他们,属下好早做安排。” 隋简但笑不语,隐约猜到了两人的来意。 正好瞌睡就来了枕头,这两个师弟还算有点用处。
第88章 云深这一觉没睡太久,他心里头压着事儿,不过浅浅睡了一个半个时辰就醒了。他睁着双眼盯着床顶,一时还没回过魂来,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心想他不是在帮隋简疗伤吗?什么时候回房里来了。 这疑惑刚升起,他猛得想起了隋简的神魂和经脉都已经修复好了,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正支参都容光焕发了。 他迅速掀开被褥跳下床,匆匆忙忙套上外袍踩着木屐就往屋外跑。 他刚打开房门,回廊台阶下就跪了两个黑影,那两黑影其中一人开口道:“主上在前殿会客,夫人若是寻主上,属下可带路。” 有人带着自然要比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要来得迅速,云深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一刻钟后,云深出现在飞廉殿外,听到内里传来的交谈声怕自己会打扰了隋简的正事,于是便在庭院停了脚步挥退黑影,准备等他们说完了正事自己再进去。 “直接进来吧,外头热。” 云深打算得很好,但早已察觉他到来的隋简舍不得让他在外头站着晒太阳。如今又是将近入夏的天气,太阳正毒辣,人参生性喜阴,可晒不得。 云深得了首肯,欢欢喜喜的就进去了。 “我进来不会打扰到你吧?你的伤好……” 他正开口说着话呢,一抬眼就看到意味深长的挂着微笑的浮光和神色晦暗的赵随云,顿时刹住了嘴将说到一半的话给收了回来。 他迈着小碎步往隋简身旁挪,有些谨慎的看着两人,然后朝隋简使眼色,好似在问他们两怎么又来了? 隋简还没回应他,倒是浮光很有眼色的朝他颔首轻笑道:“师嫂好,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云深一个激灵,好似私密的事情被暴露于人前,瞬间窘迫得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反驳道:“你、你怎么乱叫啊?谁是你师嫂了!” 他幽怨的瞪视隋简一眼,心中腹诽大反派是不是在主角攻受面前乱说话了,否则他们怎么会这样叫自己的? 他都还没答应给隋简转正呢,怎么能到处乱说? 提前给自己安名分的行为是卑鄙可耻的! 隋简只觉得冤枉,但他没有为自己辩驳,而是好整以暇的笑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把云深给气到了。 浮光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之前还只是怀疑,如今瞧他们那旁若无人的甜蜜氛围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但笑不语,转而直入正题道:“我与随云是来送东西的,没有叨扰到你们吧?” 送东西?又送什么? 云深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没再纠结称呼的问题,而是狐疑的在这三人之间看来看去,隐约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不再针锋相对,反而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憋着坏的感觉。 难道主角攻受和反派已经解开误会,现在强强联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云深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大反派不老实得很,竟又在重要的事情上瞒着他。 大约是察觉到他在胡思乱想,隋简拍了拍他道:“别多想,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等会儿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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