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晦暗,藏于衣袖下的手悄悄捏碎了一枚玉简。 . 万里之外,沧骥城外。 步纵顶着隋简的壳子气定神闲的往城门口走去,最后自然是叫神魂认主的城门给送了闭门羹大礼包不说,还直接激活了护城大阵。 若非他反应迅速,恐怕已经被骤然出现的凌厉剑气刺穿了胸膛。 他倒也不恼,只是有些惋惜竟然没能骗过去。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隋简的阵法造诣,可与他那已至人剑合一的剑法不相上下。 他似笑非笑的眼中有着对隋简这个曾经的弟子的欣赏,更多的却是自满与傲气。 天纵横才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让他夺舍成功了?而自己终究是对他有着教养之恩的恩师,欺师灭祖可是要受天谴的。 他敛去眼中的狂傲,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的瞭望塔。 他轻笑着道:“让你们的主人出来见他师尊,否则我踏平这沧骥。” 他知道瞭望塔后面有隋简的人,所以自顾自的说完了话便老神在在的等待着。 无心左奇与红叶三人躲在瞭望塔后面面相觑。三人互相为谁出面应付这个老东西推三阻四,最终红叶惜败,被毫无同伴之心的两人推了出去。 红叶其实挺怕这个表里不一杀人不眨眼,与她家主上有过之无不及的步纵的,但她气势上一点都没见怯,双手叉腰抬高下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步纵说:“你来得不巧了,我家主上不在,前些时日云游修行去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成,至于去了哪里我们这下属下也不知道。你若是真要寻他,便自行寻找去吧。” 不在? 步纵敛去嘴角的笑容目光变得凶狠,但这种异样转瞬即逝,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很快就变了脸,最后只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如此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他没多说什么,当真转身离开了。 红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擦去额间虚汗长吁一口气,对着迎面走来的无心左奇二人嘀咕抱怨道:“次次都推我出去当炮灰,下次我可不依了,你们都不知道那老东西有多吓人。” 左奇扭头望天:“愿赌服输。” 无心稍微有点人情味,拍拍她肩膀宽慰了一句:“辛苦了。” 红叶这才没有发作。 这次勉强打发走了步纵,但他们几人都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放弃,恐怖要不了多久研究出了护城大阵的破阵方法后,步纵和他那些手下必定会兵临城下。 “也不知那老东西到底看上了主上什么,明明身体已经夺舍成功了,偏偏还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 红叶犯了嘀咕,没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无心闻言解释道:“光夺舍了躯壳是不够的,若是步纵想彻底掌控主上的身体并且融为一体,他还需要将主上的神魂也蚕食掉。” 只要隋简的元婴和神魂一日没被他蚕食炼化融为一体,步纵就一日不能高枕无忧。 神魂与肉身不相匹配,平日里修行有碍不说,渡劫时更是凶险万分,成功的几率要远远低于正常的修士,尤其是步纵这种以杀证道满身罪孽的人,更是天道所不能容。 是以即便过去多年,步纵仍不肯放过隋简。 无心忧心忡忡,主上离开已有月余,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回来时会不会正面撞上守株待兔的步纵。 而被他担忧的隋简本人,此时却正看着一出好戏。 泰厄暗地里偷偷捏碎玉简的动作叫观察力细致入微的浮光看了个一清二楚。泰厄明显是在摇人,浮光想起此前隋简告诉他的事情,再结合那几个被抽取出来的客卿长老的记忆片段,他留了个心眼用忆影石将泰厄的小动作一一记录了下来。 想到那人很快就能赶来,自觉已经有了强力后盾的泰厄态度越发目中无人,他想要仗着人多势众在那人到来前逼迫隋简交出鲛人族然后私吞,可浮光和赵随云却不是吃素的。 他们二人拦在了泰厄面前,浮光笑意吟吟的说:“泰掌门还未给我们两一个解释呢,这么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莫不是心虚了?” 浮光明面上又将泰厄派人暗杀他们二人的事情扯了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哪能看不出两人有意无意的在偏帮隋简?只是浮光的手段实在高明,谁也没办法指摘他什么。 别人为自己讨回公道何错之有?只是因为气上了头,选的时机不太对罢了。 泰厄从前就觉得这对狗男男碍眼,此时三番两次被他们坏了好事,恨得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他咬牙切齿偏还要装得无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并未派人暗杀二位,清者自清,至于二位信或不信我亦无法左右。” “就算确有其事,那也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大是大非面前你我同为仙道门派,应当先放下恩怨共同进退才是。” “亦或是说剑宗二位长老三番两次的阻拦,其实是与那大魔头是一伙的!” 泰厄舌绽莲花,黑的都被他说成了白的,未了还要倒打一耙。 场面陷入沉寂,安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作为被指摘怀疑的当事人,浮光依旧气定神闲,好似对面疯狂输出的人是一条只会乱咬的狗一般,不甚在意。 他还没开口说话呢,倒是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充满讽刺意味的喷笑,而后听到有人小声嘀咕:“好不要脸喔,敢做还不敢认,放下恩怨跟你共同进退?怕不是转头就插人心口几刀了呢。” 那人小心翼翼刻意压低了嗓音,普通凡人或许听不到,但耳聪目明的修士却听得一清二楚。 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探出脑袋看戏的人参精说完以后立马被隋简揪了揪叶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咻一下缩回衣襟里装死。 而在场所有人都抿紧了唇低头忍笑,浮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眯眯的符合道:“瞧啊,还是明事理的人多。” “是谁在背后说话!给我站出来!” 泰厄脸色铁青,他没管浮光讽刺意味十足的哂笑,而是目光狠厉的寻找着胆敢公然与自己作对的人,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不过是一条疯狗在无能狂吠,隋简看够了戏,此时只觉得索然无味。他目光瞥到在那群宗门世家弟子的后方,一条墨黑色的海蛇悄悄的从鲸鱼骨架后方探了出来,朝隋简疯狂的摇着尾巴尖。 隋简神色晦暗,他缓慢的闭眼又睁开,海蛇立马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隋简趁着众人不备,泰厄又被浮光与赵随云牵制,不动声色的闪身出现在打坐疗伤的鲛人族长的面前,忍着洁癖带来的不适一把抓住鲛人族长满是血污的肩膀,而后对众人勾唇轻笑道:“承蒙诸位往日的关照,特此为各位奉上了一份大礼,还请笑纳。” 话音还未落下,数百到剑影自他身后浮现,如暴雨践梨花般落下,反应不及的众人只来得及迅速撑起一个灵力防护罩自保。 离隋简最近的浮光二人是承受剑意攻势最多的,但有赵随云这个人形兵器在,仅凭他一人一剑就将射杀向他们的剑影尽数击溃了,浮光只需要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防止他人偷袭即可,从头到尾手都没有动过一下。 海水被这猛烈的力量冲击得卷起漩涡,等一切尘埃落定,除了残余的空间之力,哪里还有隋简和鲛人族长的身影? “若不是你两从中作梗,今日又怎会让隋简和那些鲛人都跑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而且没能拖住隋简等那人到来,泰厄气得怒火中烧,他将矛头全指向了浮光二人。 其余一直观望的修士也纷纷口诛笔伐,指责二人没有大局观。 浮光却冷笑一声,将锅甩回泰厄头上道:“若是泰掌门没想过独吞鲛人派人暗杀我们二人,又怎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强词夺理!” 泰厄既气愤又心虚,他心中一狠,修士为争夺资源身死道消在修仙界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里只有浮光二人是剑宗的,他带来的人无一不是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算自己将浮光二人杀了,也没人敢透露出去是他做的,除非他们都想承受来自剑宗不死不休的追杀。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联合众人杀了浮光二人,再让那人将他们其他人全吸干修为和神魂便是了。 打定主意的泰厄杀意顿显,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煽动人心,却突然有人惊恐不已的指着禁地的暗处大喊:“蛇!好大的蛇!”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当看清那所谓的大蛇长着八颗脑袋后无一不是满脸惊惧,纷纷玩命的逃跑。 大蛇的八颗脑袋上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只有贪婪和嗜血,它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蝼蚁,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口吃掉这些送上门的食物更好。 直到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隋简口中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疯了!八岐大蛇都敢放出来,隋简果然是个疯子!
第81章 当初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临出行前准备了好几张空间传送符,如今还真用上了。 飞舟穿梭在云中,云深恐高,这回是死活不敢靠近船身沿板,只敢在甲板上老老实实打坐。 他双手抵着膝盖掌心撑着下巴,好奇宝宝一般问对面的鲛人族长:“你们之后打算去哪里落脚呢?” 鲛人族长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但她到底年纪大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伤及了元气,本就银白的发丝显得干枯杂乱,连鱼尾的鳞片都黯淡无光。 她身为鲛人族不能离开海水太久,所以是泡在一个浴桶之中保持鳞片的湿润,当听闻云深的问话后,她思虑再三回应道:“最南边有一处极地,那里人迹罕至,但环境却极其严寒,孩子们真要跟我去那里未必能够适应得了,所以我还尚未拿定主意。” 鲛人一族世代生活在东海,而今家园已毁,那些修士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东海是无论如何都回去不得了。 隋简从船舱之中走出来,他顺势坐到了云深身旁与他大腿相贴。 两人之间靠得很近,显得有几分暧昧,云深顾虑着有外人看着,不动声色的缩了缩腿往一旁躲,只是刚有动作就被隋简发现并且直接揽着他腰身往回拉了过去。 鲛人族长瞧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失声轻笑,云深闹了个大红脸,始作俑者却脸皮极厚的当做无事发生,义正言辞的问道:“为何不考虑迷失岛?” “那里气候宜人,又远离大陆,还有天然的迷幻雾气作为天然的屏障,是再合适不过的隐居之地。” 迷失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鲛人族长不是没考虑过,只是…… 鲛人族长叹气着摇头:“那里居住的着鲛人一族的世仇,当真搬过去只怕不得安生。” 她口中的世仇正是鱼人族,一种鱼头人身的海中智慧种族。只是鱼人生性嗜血凶残,也没有人性和道德观念,它们种族之内尚且互相残杀将彼此当做储备粮,其余的物种那就更不必说了。而且它们尤其喜爱虐杀鲛人族,将受尽折磨恐惧痛苦死去的鲛人肉奉若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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