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澜还不着急升级奶奶辈呢。 郑秋白觉得,这份叮嘱,讲给叶聿风比讲给他有价值,揉了揉酸痛的肩颈,他道:“妈,我累了,上楼休息了。” 说是休息,郑秋白从浴室出来,还要靠在床头看一会项目书。 在继父的公司上班,郑总不得不事事卖力上心,加上叶聿风又不够聪明,郑秋白想把他视为假想敌,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项目书翻过一页,郑公子端着睡前红酒抿了一口,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他睡前就会喝酒,喝一点,总能让梦更香。 当晚,郑秋白的确是做梦了,但那梦很奇怪,梦里出现了一个脸冒白光的人,身材修长,肌肉饱满,臀部也很翘,物件冲着他,像是怒张的弓,极有气势,沉甸甸,摇头晃脑,径直撞进他腿心——好吓人的噩梦! 从潮热中惊醒的郑公子惊慌失措,这才发现好像卧室中央空调失灵了,他盖着羽绒被,身上真丝的睡衣都已经湿透。 从热烘烘的被窝里挪出去,郑秋白才注意到他下身的潮湿,不是汗,他一起身,身体里滑动下坠的感觉格外鲜明。 一般男人梦遗洗裤子,搓搓前面就行了,郑公子洗裤子,要前面和中间一起搓。 脏掉底裤被郑秋白直接扔进了浴室垃圾桶,比起洗裤子,他更着急搓洗他自己。 直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郑秋白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怨气磁场。 舒澜和叶长流都不知道儿子怎么了,问了,郑公子只说:“昨晚没睡好,我屋子里的空调好像坏了,叶伯叫人去修一下吧。” 叶聿风用餐刀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碟子,立马被餐桌对面的继兄抬眸瞪了一眼,但他也不敢大声说话。 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不是有大事发生,郑秋白很少这么挂脸子。 一直都很有修养的人发起神经来,不是他能招架的。 毫无疑问,在这个家里,郑秋白高居食物链顶端。 板着脸来到公司的郑秋白一早上了都没想明白,那个噩梦值得他做出反应的道理在哪? 他也不是十五六的青少年了,怎么还会因为一个闪着白光的梦那样丢人! 两种梦的确不一样,因为青少年叫梦遗,属于大脑皮层过度活跃,哪怕梦里的是一团白光或者超级赛亚人,也会导致的不由自主的生理现象,没有任何情感意义。 但郑秋白这个年纪的成年人,有特定人物的美梦,叫思春。 他在初秋,发大春了。 郑公子不信邪,他坚定认为是空调出故障,天太热的缘故,但事实证明,修好的空调夜夜正常工作,他的梦也是照做不误。 问题是,郑秋白就算想装作他不知道梦里的男人是谁都没用,因为那不讲道理的梦很快就把他拖进了狭窄的小巷和肮脏的筒子楼。 一觉醒来,直接发大水了。 郑公子愁眉苦脸将近一周,叶聿风都看不下去了,“你生病了?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不太正常啊!” 郑秋白没说话,但他眼神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闭嘴,滚远点。 郑秋白的病,去医院也没得治,只能去会所。 坐在会所包间里的郑公子说明了来意,领班立刻把符合描述的高个鸭子都叫了进来。 郑秋白粗略扫了一眼,瘦的像螳螂的、嘴红的好似吃了死老鼠的、衣服蕾丝镂空扭着水蛇腰搔首弄姿的——“这些都不是,他穿的,好像是件黑色制服。” “郑少,咱们这,没有穿制服那种的啊!” “那估计是和别人客人刚结束,反正就是你们这的人。”郑秋白皱眉,“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见到他。” “您上次在哪见到他的啊?” “后门。” 领班福至心灵,一拍手,“我知道是谁了!” 领班健步如飞,一路钻到后门去,把和大黄狗交流感情的霍峋一把抓起来,“走!跟哥走!你小子发家致富的机会来了!” 霍峋被抓了个踉跄,看领班把他往包间带,一个劲往反向拉扯,“我不行,我做不来这个!” “做不来,有什么做不来的?你知道他是谁吗?咱这立人集团的大公子!”领班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你要是做不来,今后就别想在燕城混了!你也是小地方来的吧?这些大集团,碾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黄蚂蚁!” “那我宁可被碾死!”霍峋挣得脸红脖子粗。 “你傻啊!哥悄悄告诉你,那郑公子长得相当好,你根本不吃亏!” “天仙也不成,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那你去伺候女老总?” “女人我也不行!我阳痿!”霍峋也不要脸了,清白更重要。 “半个月不见,你就阳痿了?”站在走廊里,围观了全程的郑公子轻佻开口,“啧,是我来晚了?” ‘难舍难分’的两个人猛地撒开对方,领班噗通一下跌倒在地,连声‘哎呦’起来,身强力壮的霍峋倒退两步,盯着郑秋白瞪大了眼,“是你?” 霍峋记得这个男人,这个在他家睡了一夜,然后给他扔下八百块的漂亮男人! 最终,霍峋还是被领班塞进了包间,郑秋白摆手,叫领班出去,“我和他来沟通就行了。” 领班有点踌躇,郑公子眯起眼,“怎么,还怕我在这把他办了吗?看看他那大腿粗的,顶我俩了。” “不是,不是您,我呀,是担心他不识抬举。”霍峋有和客人斗殴的前科。 郑秋白视线挪到霍峋脸上,偏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啊?这么凶?” 霍峋盯着他的脸,眼神游离,不知想起什么,尴尬道:“没想。” 确实是没有刺头犟种的样子了。 领班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妈的这邪门小子转性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他一声? 包间里的闲杂人等迅速撤离了个干净,只留下坐着的郑秋白和拘谨站着的霍峋。 郑公子举着冰球杯喝洋酒,设定成奢华氛围的包间氛围灯打在他身上,给人镀了层干净的金边。 那天晚上夜色朦胧,但霍峋视力好,依旧看清了这张脸,他想不明白,怎么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 是天生的好看,和会所那些想尽法子折腾的男鸭子矫揉造作出的精致假脸完全没有可比性。 所以霍峋才会在这酒鬼似的男人靠在他怀里哼哼喊冷时,心一软,将人扛回家了,就是没想到早上出去买个早饭的功夫,再一回来,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一床钞票。 提起这事,郑秋白还要谢谢他,不是他,郑公子这辈子和筒子楼无缘碰面,“你叫什么?” “霍峋。” “多大了?” “二十二。” “大学毕业了?” 霍峋抿唇,“休学了。” “为什么?”不等霍峋答,郑秋白抬手,“算了,不用说了,穷,对吧?” 先前有个相熟的二代常说,这出来卖的,总有卖客人心软的一套说辞,生病的妈,好赌的爸,还在上学的妹妹,与辍学的他。 总之,是这世上的可怜事都叫他们遇上了,这样一来,买家也会觉得自己在做扶危济困的大善事。 不过郑秋白觉得霍峋是真穷,不穷,不至于住到一个月租金一百块的筒子楼单间去。 霍峋俊脸一红,他的确是穷。 霍峋是孤儿,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因为从小不太会讨好人,也不太爱笑,虽然是个男孩,也没人家要领养他,一路拿着社会补助在福利院生活。 好不容易考上了燕城大学,靠做家教攒下了点钱,他在福利院相依为命的好朋友又得了病,要一大笔钱去移植肾脏。 移植是一笔钱,在移植之前每月的透析也是一大笔钱,霍峋为了兄弟,把先前攒的学费都掏出来了,只能先休学,出来打工。 上学的事,可以缓一缓,等有余钱了再读不迟,但救命的事,不能缓。 “你朋友叫什么,现在在哪家医院?” “李晌,人民医院。”霍峋什么都乖乖讲了,才反应过来,“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郑秋白没理他,掏出手机,给相熟的三院负责人打了个电话,“是我,我有个朋友在人民医院,肾脏的问题,看看能不能办下转院,你们这边我更放心点。还有就是费用的事情,你联系阿良吧,我朋友出院之前,所有的医药费和治疗费用,都从我这里出。” 霍峋瞠目结舌,男人的每句话他都听在耳朵里,但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郑秋白挂断电话,起身绕过茶几,站定在霍峋跟前,冲傻愣住的大小伙勾唇道:“你先去帮你朋友转院吧,明天晚上,我再来见你。” 郑秋白深谙驭人之术,他清楚像霍峋这样没见识又直愣愣的犟种,直接上来说要包他是不成的。 相反,像这样握住他一点把柄,帮他一点小忙之后再提自己的需求,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有所顾忌,不敢拒绝。 果然,第二天郑秋白来时,都不用领班去叫,霍峋自己就闻着味来了。 白天时,李晌真的已经住进了三院的加护病房,单人单间。 早上肾脏科室的主任专门带着一群医生护士过来探望,“放心,你们的病例我已经看过了,只要找到合适的肾源,术后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中午还来了个叫阿良的黄毛,提了两件营养品,“我是郑总的助理,叫我良哥就行,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还有郑总给你们请了个护工,下午过来上班。” 病床上脸色煞白的李晌在阿良走后,不停追问霍峋,“这郑总到底是谁啊,不是,霍峋,你啥时候认识这么气派的人了?” 霍峋也纳闷他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那漂亮男人总归是个好人就对了。 坐在包间里,霍峋看向郑秋白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从天而降的观音菩萨一般虔诚。 现在,郑秋白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恰好,这就是郑公子预计的效果,“也没别的,我只是喜欢你,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真的喜欢我?”霍峋脸上有点烧,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表白。 “真的。”这怎么不算喜欢呢? 郑秋白夜夜梦他,都快馋肾虚了,这口肥羊,他一定是要吃进嘴里。 “可能你理解不了,我也是第一次对人这么上心,吓到你了,不好意思。”郑秋白恰到好处垂下眼睑,他心底清楚,男人都喜欢看这种柔弱又伶仃的样子,外头的小鸭子也是这么卖的。 虽然有些本末倒置了,可只要结果好,郑秋白不介意多扮扮柔弱,他又开始许诺好处,“你跟了我,就不用在这地方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还可以供你上大学,也能给你换大房子。” 霍峋被哄得晕头转向,可这话听起来,与叫他做二奶有什么区别,“你是想包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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