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郑秋白还为他怀了一个孩子。 孩子,这是叶静潭上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得不到了。 在病床上渐渐恢复神智的叶静潭并没有时间流转的概念,因为窗外枝繁叶茂,他甚至以为自己至多是躺了一个月,不过不听使唤的身体和来检查他状况的医生很快带来了噩耗。 窗外的夏天,已经是两年后的夏天了。 如今,他连自己身体的控制全都失去了,病床的一角挂着尿袋,时时刻刻,积蓄他身体中废弃的水分,也消磨了他最后的尊严。 太久没有思考的大脑给了叶静潭毁灭的信号,一个半身不遂,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病患,尝试去自杀。 早在跳楼那一刻,叶静潭就已经放弃了生存的意志,可最终他想要用自己的死作为烙印在郑秋白心上一道疤的愿望,也没有成真。 而他现在的求死,就只是寻求解脱。 不过多亏郑秋白对对叶静潭充足的了解,叶家请的护工,个个膀大腰圆,身强体壮;警局派来的民警,也是日夜换班守着,叶静潭数次求死,都被救了下来。 叶家派来的员工眼神嫌恶,道:“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离开的。” 叶静潭不吭声,他拒绝和人交流,眼神也很木讷,医生检查后说他大脑受损,反应迟钝、讲不出话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残疾,监狱不可能收监。 监外执行,叶静潭身上挂着电子镣铐,被送往一家社会福利性质的疗养院。 这可不是私立疗养院,收容的也多是劣迹斑斑却无负担能力以及上年纪有慢性病的罪犯,恶人还需恶人磨,这里大部分的护工,都不是什么柔软心肠的存在。 护工们会因为尿失禁弄脏的床垫和吃饭时遗留下的剩菜,将火气撒在这些明明该去蹲大牢却还要他们照顾的犯人身上。 这种撒气,未必是拳打脚踢,直白的虐待,太明显了些,也不能真叫这些犯人受伤,不过护工们会故意不去换尿湿了的床褥,将剩下来的馊饭第一顿照旧送上去。 暗地里折磨人的法子,早在这家疗养院集成了一本独特法典。 而这样人间地狱的日子,只要叶静潭死不掉,大概就要过一辈子。 * 小花生两周岁生日时,郑秋白带着他飞到港湾过去了,自家的飞机十分便利,花生仔要在机舱里套着学步车来回走,也打搅不到别人。 其实花生目前已经可以脱离爸爸和育婴师的搀扶,独自行走外加上下楼了,重心很稳。 就是学步车带轮子,可以打出溜滑,让花生仔快走出飞一般的速度,所以这小子暂时还不想抛弃他的学步车。 一起搭机去港湾过年的人不少,叶少爷早听说他哥夫豪掷千金买了架飞机,今儿头一次坐,他也想买了,这出行多方便多自在。 赵秉丞泼冷水,“你用不到。” “我怎么就用不到了?”时至今日,逐渐上手公司事务的叶少爷还是没放弃逃出国全世界潇洒的念头。 现在的他在赵老师的指导下,也不是不擅长公司事务了,是单纯的懒,就是不想上班。 上了一年多班也没激发他骨子里的奴性,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少爷的命。 “花生,过来,让舅舅抱抱。”叶少爷需要揉搓外甥,换取一些纵使新年假期还要在赵秉丞监视下处理工作事务的动力。 “No.”字正腔圆的花生仔脚一蹬地,挂着学步车如小水母一般,飘到了他爸爸跟前,甜甜道:“Daddy.” 郑爷摸摸儿子的脑瓜,那上面“花生,叫爸爸。” “爸爸。” “乖儿子。” 有些孩子两岁时还是幼崽的样子,长得老迈,但有些孩子,两岁时就已经能看出父母基因以及未来雏形了,花生就属于后者。 摆脱圆头圆脑的短胖身子,迟钝的婴儿感消失,花生现在不止个高还瘦条,又白又嫩,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每次郑秋白带着儿子逛商场买童装,都有柜姐夸他像小童星。 生个这么漂亮的儿子,郑爷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 果然,人在有了孩子之后,沾沾自喜的点就会很奇怪。 出机场时,一路晃着学步车的花生仰着小脑袋,很快看见了人群另一边的霍爸爸,霍爸爸长得高,特别好找。 “爹!”花生张开他小小的胳膊,架着学步车向他许久不见的霍爸爸奔过去。 “花生!你不许跑!”霍峋同样有动作,他先是一脚截住儿子将要滑到步道上的学步车,然后伸手搂过了追在花生身后的郑蝴蝶,开始嘘寒问暖。 坐在学步车里的花生:? 不对哎,难道不应该先把他抱起来吗?
第118章 Daddy 两岁的小花生,熟练掌握并运用‘爸爸’、‘爹’、‘daddy’等有关父亲的称呼。 不过,他没有像霍爸爸期待的那样,有意识去区分两位爸爸,他一般都是逮住哪个喊哪个,以至于两位爸爸同时在场时,总有些沟通不顺畅的混乱瞬间。 有一点秩序癖的霍爸爸每次都会和儿子强调,“花生,你要叫我‘爸爸’,就要叫daddy‘daddy’,这样你有事情找我们的时候,爸爸和daddy才能分清你要找的是谁。” 花生的小脑袋要被霍爸爸讲的规则绕晕了,白天在飞机上的时候,漂亮爸爸可是要他叫‘爸爸’的,下了飞机,霍爸爸又要求他叫爹地呀。 那他听谁的才好呢? 花生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懵懂,这‘爸爸’、‘爹’、‘daddy’不都是在叫爸爸吗? 而且他分得清自己在叫哪个爸爸,为什么他的爸爸们分不清呢? 明明比他大,但爸爸们似乎没有他聪明呢! 霍峋哪知道他儿子懵懂可爱的外表下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叮嘱完,就放花生跟着郑星星一起去吃夜间加餐了。 转头,他对着郑蝴蝶忧心忡忡道:“你说花生的理解能力是不是不太好?别的孩子一岁半就能区分爸爸和妈妈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分清。” 霍爸爸怀疑儿子有点笨,他到现在还不肯放下那架一岁半时叶聿风送的学步车也是个证明。 当初赵泽霖建议一岁多的花生不要使用学步车,尽量依靠大人的辅助练习行走和攀爬,育婴师也说这样虽然走的慢,但对孩子的下肢发育会好些,于是两个爸爸都没买那玩意。 也不知道怎么就叫叶聿风瞧见了这个空子,转头搞来了一辆学步车,还是机械组装的高级货,高度和大小都能调节,底部一圈万向轮窜起来比楼下小年轻们玩的滑板还要快。 原本差不多学会走路的花生顿时沉迷这风一般的速度,到现在,他个头高的蹬学步车都要曲腿了,还是不肯放过那架小车,走哪带哪。 连霍峋许诺等花生三岁就给他买辆四轮自行车,都换不过来那架幼稚学步车。 郑爷倒是完全理解儿子的心态,学步车走起来省力又快,谁不想偷点懒呢? 在他看来,这正好证明了花生是个聪明的。 霍峋实在是焦虑太过,当初怀孕生孩子的时候焦虑,现在孩子生出来了任他成长,还是焦虑。 花生说话晚一点,反应慢一点,个头比同龄孩子高一点,都值得霍爸爸处理完工作后,闷头研究半天市面上所谓专家出版的幼儿教科书。 研究不明白,就苦了赵院长与家里的育婴师。 育婴师不止一次和郑爷讲,“霍先生好像担心太过,现在已经有些焦虑了。” 每一个孩子都不一样,成长过程无法严丝合缝与专家教材上说的一模一样,也属于正常情况。 霍峋的反应和状态实在是超越了育婴师从前见过的那些爹地们,比妈咪还像妈咪。 真‘妈咪’郑秋白,倒是常见甩手掌柜般的爹地形态。 “花生不笨,你儿子现在已经会说好几种语言了。”洋文不提,港湾话这小子都学了几句,出门喝茶,还会和人打招呼‘你食咗饭未呀’,那小嘴巴可顺溜了。 全家上下,也就只有一个霍峋会焦虑儿子的智力问题,其它人从来都是夸花生是他们见过最聪明的小娃娃。 虽然这也可能是霍峋长时间留在港湾,虽然总是抽时间回到燕城,但离开的时间总是大于团聚的时间,难免错过了儿子成长的诸多小细节。 不过其实这种情况,郑秋白再熟悉不过,这就是霍峋一直以来的毛病,归根到底,是霍峋在担心,他养不好花生,不是个好爸爸。 霍峋在郑蝴蝶身旁坐下,有自知之明道:“我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是。”郑爷点头,“担心很正常,但过头对你也不好。” 原本霍峋为工作上的事情操心已经够多了。 Bryce偷偷告诉老板公,前一阵子老板吃住都是在公司,实在可怜,买了大豪宅也没几天住进去享福的日子。 郑秋白都怕他这样多思多虑,心理生理上再累出个好歹。 “阿姨都是专业的,她带过的小孩,多到数不过来,花生放在她手里,你可以安心放心,你已经为花生找了最好的老师,这是很多爸爸都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我也在考虑,等花生上幼儿园,就把他送到港湾这边来读私立。”这样霍峋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就会多起来。 花生已经两岁了,差不多三岁的时候,就可以送到幼儿园读小班了。 郑秋白横向对比了燕城、京市、港湾三地的幼儿园,只能说越发达的地段,在幼儿教育方面,越走在前列,一些国际私立幼儿园,更是如此。 到港湾读书这件事,也已经和两边的大家长们通过气,绝大多数人都是表示赞同的,只有霍老大,死板,觉得港湾那些幼稚园自小洋文教书,是在腐化他侄子幼小的心灵。 不过花生一句话就击溃了大伯的铁石心肠,他说,“去港湾的话,就可以多多见到爸爸了。” 花生一岁到一岁半的时期,经常会因为霍峋周末晚上或周一早上,要搭飞机回到港湾而崩溃大哭,眼泪啪嗒啪嗒掉,他也很依赖霍爸爸。 可能因为霍峋总会偷偷多给他一点郑秋白不许吃的有滋有味小零嘴,逐渐养成了这份难能可贵的父子亲情。 郑秋白也想借着新年的空闲,带着儿子挑选一下来年要上的幼儿园。 港湾私立幼儿园不少,各有各的特色,有些倡导精英教育,小班就开始读书认字;有些倡导亲近自然释放天性,校园建得跟公园一样,还养了乌龟兔子小鸡小鸭——花生仔自然更喜欢后者。 郑秋白和霍峋对儿子的选择没什么意见,精英教育在他们两个看来也太超过了,才三四岁的小孩,还是更需要一个无忧无虑又快乐的童年。 能不能做出三位数的加减乘除,会不会唱英文歌背诵古诗,都是这个年纪的加分项,而非必须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72 首页 上一页 1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