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启,你自小没有母后在身边,男女情爱一窍不通。但是,七彩冰心长时间存在你体内,对你来说是极大的痛苦。” 白若启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他的七彩冰心正是父王传自白煜,他的母后在孕期受七彩冰心的影响,生产时血崩,最终永远离开了他。 “若启,父王不是不希望你寻找喜欢的伴侣,但若是将七彩冰心传给后代,那你的伴侣会如同你母后那样香消玉殒,你忍心吗?” …… “我们白狐族为何远离其他族群,避族不出,不都是因为七彩冰心吗?世人虽不知此心,却知白狐皇族寿命绵长,是受天地庇佑的族群。” 白若启抬眼看着白煜,没了七彩冰心的白煜日渐老去,虽然面上不显,但内里如何只有自已知道。 白煜将七彩冰心传给了白若启,虽然没有了病痛,但也因此失去了无限的寿命,是利也是弊。 “父王,母后是您所爱,所以您至今未再娶妻。但我却不想七彩冰心的折磨继续延续。 禾婥年轻貌美,仰慕她的男子很多,若我娶了她,害她殒命,亦是造孽。” 白煜无奈的叹息道:“可世间事,皆是因果。你救过她,此未因,她若为你殒命,那是她的果。 况且,你才是我的儿子,说我存了私心也好,恶毒也罢,我只想你能少些病痛。” 白若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父王,您错了。拥有七彩冰心虽然痛苦,但这痛苦只在我一人身上,我不娶妻,不后悔,您不必再劝。” 白若启转身离去,留下满脸无奈的白煜。 “殿下,刘伯派人说,那人快不行了,殿下可要去看最后一眼。” 见白若启出来,乌度赶紧凑上来禀报。这可是除了他之外,第一个与他家殿下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宝贝的很。 白若启想也没想往刘伯处去了,刘伯是凡人,住不惯狐洞,白煜特命人给他造了一间屋子,虽不豪华却也宽敞。 还没进屋,白若启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在冰雪里,竟有种莫名的香气。 白若启缩了缩脖子,乌度立即将那件白羽大氅给他披上:“殿下,您慢些。” 进了屋,刘伯坐在窗前撵着药,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每靠近一点,白若启能明显感觉到七彩冰心跳动的愈发强烈,是激动,是期待,是久逢的喜悦。 虽不知道为何,但他知道,这个人,他很喜欢。 只见这男人虽然瘦弱,但五官精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自是人中龙凤,教人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乌度啧啧赞叹,“我一直以为咱们狐族的男子最好看,没想到凡人也能有如此相貌,怕是您狐族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要改改了。” 白若启懒得跟他贫嘴,看向刘伯询,“刘伯,这人当真没救了吗?” 刘伯遗憾地叹息道:“除非天神下凡,否则难逃一死啊,最多撑过今天。” 白若启对乌度使了使眼色,乌度摇头拒绝,白若启只能将人拉出屋外。“我不能见死不救。” 乌度也同样态度强硬,“您自已身体都不好,还想着救他,谁来救您啊。” “乌度,这人死在狐族的地界上,终归不太好。如今各族首领皆在,传了出去,说我狐族蓄意伤人,以后还有谁愿意和咱们联姻。” 在白若启一番忽悠下,乌度还是妥协了。 “刘伯,前些日子我去广玉城买了好多小玩意,您今日也辛苦了,不如去挑选两样,算作报答。” 刘伯已二十年未离开过北境,对那些东西早已成为了记忆,如今提起,倒真是动了心。 乌度见他动摇,赶紧上前将他拉起,“您就不要客气了,那些东西看起来各个都是好宝贝,殿下自已都舍不得用。” 刘伯看着将死的男人,十分为难,“可这人……” “有殿下在此,您担心什么?” 刘伯看了眼白若启,犹豫的跟着乌度离开了。 白若启关上门,点燃屋内的火烛,灯火摇曳下,男人的脸显得愈发精致,他先前的衣服放在旁边,看起来很是华贵,应当是大户人家。 白若启拿出一把匕首,叹道:“今日也是你有福。” 说罢,便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进了心口,银色液体顺着匕首流下。 白若启抹了点在手上,涂在男人的唇上。 看着男人逐渐有了血色的脸,白若启这才将匕首拔了出来。 七彩冰心蕴含着他的灵力,虽然只失了一点,但对白若启来说,无疑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天色渐暗,刘伯大约快回来了,白若启理了理衣摆,欲起身离去。 忽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回头看去,男人醒了。 “是你救了我。” 男人坐起身,还是有气无力。 白若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扶他躺下,“谈不上救,是公子命大。” 男人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白若启刚要表现出友善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公子眼睛不好,在下是男子。” 男人并未因此面露窘迫,“原来如此,此前未曾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一时认错,公子莫怪。” 白若启无语,他自已不就挺好看的,怎么不说自已是女子。 “在下玄逸,广玉城人。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救命之恩,自当报答。” “救你是顺手的事,不必放在心上,等你伤好后,我让人送你离开。” 玄逸突然一阵咳嗽,刚红润的脸色又隐隐泛白。 白若启无奈,端起桌上的热水递了过去,“喝些水吧,你可能还没适应。” 玄逸道了声“多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恩公,你若不告诉我名字,我便只能唤你恩公了。” 白若启着急要走,不想过多纠缠,只能老实答了。 “罢了,你叫我白若启吧。” 玄逸将这三个字反复念了出来,不禁赞叹,“好名字。” “刘伯,您慢些,我们殿下在里面,他死不了的。” 乌度的声音刚传来,门就被打开了。 刘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着面色红润的男人,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若启:“殿下,您怎么做到的?” 白若启只笑不语,乌度倒是露出了得意的笑来。 “那是,咱们狐族只有殿下有这个本事了。” 刘伯上前摸了摸玄逸的脉搏,喃喃道:“传说都是真的,真的!” 玄逸疑惑的在几人身上打量,“殿下?狐族?” 乌度神色紧张地看向白若启,完了,露馅了。 白若启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只是普通人,他脑子有问题,整日里想的都是牛鬼神蛇,公子莫要多想。” 玄逸坚定的摇头,“休要骗我,传说中,只有狐族才生活在北境,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乌度咬牙,心一横:“殿下,对不住了,此人不能留。” 玄逸吓得后退了两步,颤声道:“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白若启心中好笑,这人倒有趣的很,能屈能伸。 刘伯推开乌度,挡在玄逸的面前,“二十年我才见到这一个活人,你休想动他。” “他可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刘伯立即跳起来反驳,“我不也知道了,你们怎么不杀了我。” “您先前救过殿下,王上说只要您本分待在北境,绝不为难您。” 刘伯冷哼一声,“怎么不把你们放到人堆里生活二十年。” 乌度被怼的哑口无言,他们留住刘伯也的确有私心。 白若启见气氛紧张,赶紧拱手行礼,“乌度爽直,您别生气,没人会要玄逸的命。” 刘伯这才缓了脸色,打量着玄逸,“玄逸?玄姓少有,玄,我怎么记得在哪里听过。” 玄逸的眸子转了转,看起来精怪的很,落在白若启的眼中,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个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干咳一声,“今日也晚了,大家早些休息吧。” 白若启带着乌度离开,刘伯在后面呼喊:“殿下,别忘了让他们给你备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老头,今日是他生辰?” “你叫谁老头。” “当然是你啊,不是你最老。” 白若启越走越远,二人的对话也越来越远。 看着落下的太阳,白若启苦笑道:“终是等不到了,也罢。” 乌度吞吞吐吐的挠头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那个,有可能就是,那个。” “什么那个?你说清楚。” “说不定玄逸就是您等的那个人。” 将这句在心中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乌度只觉得如释重负,他果然藏不住事。 白若启瞬间黑了脸,抄起拳头就往乌度打去,“你再妄自揣测试试。” 乌度笑着抱头跑开,“我就开开玩笑嘛,殿下何必恼羞成怒。”
第3章 求取心头血 翌日,用过早膳后,各族首领相继离开。 席间,禾婥只顾着看白若启,未曾动筷。 在禾婥的注视下,白若启吃的极不自在,好不容易熬过了早膳。 各族首领整装待发准备离去,禾婥却突然跑过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白若启,“殿下当真不给婥儿机会。”✘ᒐ 白若启后退一步,保持着刚好的距离,“郡主如此佳人定能觅得良人,北境苦寒,不适合鸟族生活,郡主莫要再执着了。” 禾婥恋恋不舍的被禾堂拉走,一步三顾,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叹。 落花无情,流水有意。 送走各族首领后,白煜才秋后算账。 “昨日你私自带回凡人,全然不顾自已与狐族的名声,自当去你母后的碑前思过。” “父王说的是。” 白煜冷哼一声,甩了衣袖离去。 乌度凑到白若启耳边小声嘀咕,“殿下,若让王上知道您昨日用心头血救一个凡人,只怕能当场气晕。” 白若启眯着眼威胁道:“此事若传了出去,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乌度缩了缩脖子,不再敢说,“我陪您去思过。” 跪在墓前,白若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的一旁的乌度忍不住心疼,“殿下,您也太不拿自已的身体当回事了。” “你不懂,反正我也不会死,最多虚弱几日,但救活一人的意义可大多了。” 听白若启讲了一堆,乌度连忙捂着耳朵,“我不听,殿下的大道理最多,反正您伤害自已就是不对。” 天色渐晚,白煜命人请白若启回去。 “殿下,王上说今日惩罚到此,您可以回去了,明日再来。” 白若启点点头,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乌度,扶我起来。” 白若启隔着老远就看见坐在洞口的两个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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