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再看了秋恬一眼:“今天精神这么好吗乖乖?” “还行吧。”秋恬啃完最后一口,把垃圾袋仔细收好,抽出湿巾一点点将手指擦干净:“毕竟是要去看你最喜欢的麦子了,得表示尊重呀。” “……” 周书闻摇头,无奈地笑了。 跨过长桥,穿过钢筋铁骨的城市,楼宇逐渐低矮,道路变窄,乡间盎然的绿意却越来越多。 周书闻径直将车开进了一家农户小院里,一位皮肤黝黑但笑容亲切的大爷招呼的他们。 “来了啊,怎么样,路上堵不堵啊?”大爷笑呵呵。 周书闻甩上车门,把秋恬从副驾里抓出来,“还好,毕竟是周末嘛,出来玩的人多。” “就是啊,”大爷搭腔,“现在越来越多人周末爱来咱们这玩了。” 一下车秋恬就东瞅瞅西嗅嗅。 周书闻捏他的脸:“找什么呢?” “我闻到饭香了。”秋恬认真地。 周书闻和大爷一顿,相视一笑。 午饭两人吃的大爷家里的家常菜,有一盘回锅肉尤其好吃,据说是用大爷家的秘制榨菜炒的,秋恬只用这一道菜就干完了一大碗白米饭。 农村的碗和周书闻家里那种又小又斯文最大作用是好看的薄瓷碗完全不同,那是真的使用且能装的海碗! 就连大爷本人都看愣了,竖起大拇指夸秋恬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胃口这么好。 周书闻也是一脸震撼又忍俊不禁的表情。 秋恬顿时不好意思了,放下碗筷双腿并在一起:“好像吃得有点多……” 他其实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多了,之前有段时间胃口甚至一度查到整整两天粒米未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能吃得下了。 “嗨呀,不多不多,”大爷乐呵呵笑着:“你哥哥给钱了哒,不用担心吃光我家大米哈。” 秋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书闻也无声笑着,摸摸秋恬的头,手指陷在他微凉柔软的发丝里。 初夏的风和春天一样凉爽洁净,周书闻忽然不想顾忌天高地广、不想顾忌院子四周少有遮挡,也不顾对面还坐着一位初次见面的老人。 他就这么静静看了秋恬一会儿,跟随越发强烈的心跳脉搏,俯身亲吻秋恬的嘴唇。 大爷那声天真的“哥哥”随之消失于静谧的风里。
第73章 吃完午饭后时间还早。 秋恬进屋睡了会儿,周书闻就和大爷大妈们在院子里乘凉。 秋恬睡的房间和院子只隔了一面墙,床贴在窗沿边,窗帘是两块被洗得快要透明的玫红色的棉布。 院里的风一吹,薄布轻飘飘的掀起来,粉色的阳光在空气里荡漾着。 这间屋子的主人家是一对老夫妻,外面田野里的麦穗有一半都是他们家的。 周书闻和老两口坐在一张大约两米长两米宽的矮木桌上,铺着一层凉席看上去惬意无比。 凉席上放着血压计和血糖仪,看来周书闻还顺便帮他们检查了下身体。 窗外的交谈声很低,秋恬能听到周书闻亲切又温柔的声音,夹在在两位老人浓浓的乡音里。 他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却感到格外的幸福与宁静,像天然的白噪音,潺潺的流水哄他入睡。 最后一眼,他似乎看见周书闻抬起了头,心有所感似的朝他这边看过来。 院子里的光是雪白色的,周书闻穿着雪白的T恤,身后是远山和麦田,风里有青草的味道。 视野原因,他应该是看不见的秋恬的,但却像是回应般地对着窗户的方向看了很久。 那一刻温柔得像梦一样。 秋恬缓缓沉入流水般的梦镜。 ·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秋恬一度感觉自己漂浮到了云端。 醒来正好是霞光漫天的时候,秋恬恋恋不舍地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鞋走出门。 外头的世界都是橘红色的,秋恬一瞬间看愣了,好一会儿才被院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周书闻又和不知道哪家的孩子玩起来了,各拿一根绿色藤条模样的东西在编动物,抬眼看到秋恬,就摆手将小孩子打发了回去。 “睡醒了?”他笑着走过来。 秋恬点点头,在水龙头边弯腰接水洗了把脸,管子里的水温比想象中低太多,秋恬猝不及防被冰得一激灵。 “哇!”他条件反射地躲开。 落在周书闻眼里就像某种踩到捕兽夹的小动物,在原地弹射起飞。 “噗嗤!” 笑声过于明显了。 秋恬扭头瞪他一眼,捂着脸走过来:“怎么会这么冰啊……” 院子里乘凉的大桌上有卫生纸,周书闻抽了几张摁到秋恬脑门上,浸水后直接粘在了一起。 秋恬不满地后仰了一下,扯掉纸巾对折起来擦脸上的水珠。 “这是他们自家水井里抽上来的水,是有点凉。”周书闻说。 他坐在长桌的一侧,秋恬也顺势跨坐上去,周书闻另抽了两张纸巾给秋恬擦脸,秋恬就放下了手,双眼放空。 “怎么了这是?”周书闻捏着他的下巴:“睡迷糊了?” 秋恬迷瞪地:“唔……睡得特别好。” “怎么说?” “就是……我想想,”秋恬仰起头眼珠转动,努力组织着语言:“我觉得我只是闭上了下眼睛又睁开,感觉最多半秒钟吧,结果居然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很神奇反正。” 是挺不可思议的。 尤其对于周书闻这种需要按部就班工作的当代年轻人。 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睡过去的体验,周书闻仔细回想了下,似乎只在特别小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两次。 那真是相当美好的滋味啊。 可惜只会发生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长大之后,说难听点除了手术全麻外,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感受。 所以听秋恬这么说,周书闻竟然觉得还挺好。 他亲了亲秋恬的鼻尖:“那你睡眠倒是好了点,前段时间反而老是睡不好。” “对呀,”秋恬嘿嘿笑了声:“太舒服了,所以我老是一直想睡。” “都夏天了别一直冬眠吧,也得活动一下啊!” 周书闻拍了下他后腰,目的是激励秋恬起来活动。 但不知道是会错了意思,还是有恃无恐地撒娇,秋恬却往前挪了挪,侧脸枕到周书闻肩上,更懒散了。 周书闻下意识将他护住,反应过来自己这种习惯性的纵容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秋恬身上软绵绵的,隔着薄薄的衣服,皮肤微凉的触感传进掌心,凭心而论抱着的确很舒服。 周书闻内心激烈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冬眠就冬眠吧。 哪条法律规定夏天不许冬眠了? 就算哪天法律疯了突然颁布这项规定,但秋恬不属于地球公民,也可以拒不履行。 没错,非常合理。 周书闻就以这样迅速而刁钻的脑回路说服了自己,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秋恬的头发: “还想睡吗,不然再进去躺会儿?” 秋恬笑了声,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这也不至于,我才起来有十分钟吗,再睡太夸张了。”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周书闻心想。 他手指自然下滑,从秋恬的眉心滑到挺翘的鼻梁,再到小巧的鼻尖,然后是饱满的嘴唇。 秋恬唇色非常淡,接近颜料被水晕染稀释到极致的浅粉色,皮肤也白得几乎透明。 不,周书闻捧着秋恬的脸仔细观察了会儿,比起说“白”,更像是“薄”到快要透明了,眼底皮肤下泛着细微的红血丝。 这种难以言说的薄和脆弱让周书闻不由一惊,突然觉得“吹弹可破”并不算什么好词。 鬼使神差地,他指腹轻触秋恬的侧脸,很轻地戳了一下。 秋恬睁开眼。 周书闻猛地收回手。 “弄疼你了吗?” “……”秋恬不明所以地笑了下:“当然没有,你都没用力呀,怎么会疼。” “是吗,那就好……”周书闻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秋恬眼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突然紧张,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放松,古怪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了?” “……没。” 周书闻将视线从秋恬身上移开了,低头用力搓了把脸,感叹道: “我可能有点神经质了。” 他都不敢说,那一瞬间他真的有种会将秋恬皮肤划破的错觉,手指尖清晰的触感让他脊背发凉。 “没事的。”秋恬宽慰地笑笑,埋进他怀里用力抱住他的腰:“没那么脆弱,我真的很强的!” “……” 周书闻环住他的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无奈地在他后背拍了拍。 “——咳咳!” 门外有人清了清嗓子。 大爷在院子外的土路上,手拿一把蒲叶扇东张西望扇着不存在的蚊子。 里面的场景对他这个年纪的老头来说相当挑战三观。 他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看,只能秉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则制造出些声响,来提醒那两个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人。 秋恬立马从周书闻怀里弹出来。 比他在水管子下弹出来的动作还要迅速。 周书闻:“……” 他扭头向院子外面看去,大爷被夕阳刺得睁不开眼,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更加皱巴巴,朝他挥着扇子,像是在招呼他出去。 周书闻短暂一愣,然后猛然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随手在秋恬头上撸了一下:“走吧,去田里看看,这个时间是最漂亮的。” “!” 秋恬眼睛瞬间亮了。 · 出了院子,外面视野极其辽阔。 日落时分,夕阳铺满一望无际的天空和田野,麦浪卷着微风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和金黄的天际连成一线。 大爷带两人一起向麦田走去,秋恬边走边看得入了神。 的确和周书闻家里那副画一模一样啊,甚至因为是真实的,伸手能碰得到,鼻尖能嗅得到而无比生动和震撼。 大爷识趣地没有问他们任何私人问题,仿佛毫不在意两个男的为什么要抱在一起亲在一起,只絮絮叨叨讲着田里的事。 他们从远处一点点靠近,景色在秋恬透明的眼睛里掠过。 先是海水般涌动着的金黄的麦浪,然后是布满黄色泥土的田埂,然后落在颗颗分明的麦穗上。 周书闻随手抓过最近的那一株,挪到秋恬眼前:“看清了吗,这就麦穗。” 秋恬凑近脑袋,看到了那样一颗颗小小的带着麦芒的穗子。 这种农作物大片大片汇聚在一起的时候,远远望着像金子一样,没想到实际居然这么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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