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脸可是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翎翎。我若是你,我就眼看着齐家和岳家两虎相争,到时候谁占了上风,再去讨好谁,岂不轻快?” 很好。萧翎狠狠闭上了眼睛,用几世修来的涵养勉强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脏话。他猛地从地毯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齐韵川,恶狠狠道: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齐韵川?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宠物狗,是吗?” 齐韵川没回答,但是眼神已经将“难道不是吗”这句话表达得淋漓尽致了。萧翎被他气得怒发冲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角都渗出泪水,再也无法忍受和这种人共处一室,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手指落在门把手上,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 “没有这样养弟弟的,齐韵川。” ——没有将自己弟弟送到敌人的床上的哥哥,为了任何原因,哪怕是为了保命,也不行。 他不想听齐韵川的回答,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就跑了出去。门口的保镖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得到雇主阻拦的命令,任由萧翎连总裁直梯都不坐,直接冲进楼梯间。 连下了两层楼,萧翎才勉强喘得过气来。 他不是一个擅长怨恨的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些是自己选择的,而有些是天生的。他和齐韵川天生就立场不同,齐韵川对他的一些无形的伤害,无论是抛弃他还是抢夺他的哥哥,他就算不体谅,也可以理解。 可是有一件事,是他在了解当年的真相,也企图接纳齐韵川做自己哥哥之后,仍然无法释怀的。 那就是齐韵川在岳云琦对齐家动手的时候,将萧翎送到了岳云琦的床上,并且以救治斐荣要挟。 萧翎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但他也不会以没有发生的事去怨恨谁。这一次,他不想再逃避,但也不愿意亏欠齐韵川,他不会让齐韵川落到那种地步。 可是今日,他却在齐韵川的话中猜透了事情的原委,而这恰恰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齐韵川在原著中将他送到岳云琦的床上,不是为了让他去套取所谓的商业信息,谁都知道以岳云琦的谨慎,谁都不可能套来任何信息。齐韵川或许知道自己和岳云琦中只有一个能活,而他选择了将萧翎——这在他看来没有自理能力、需要看护的宠物寄养。 就像他话中暗示的,萧翎应该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扮演一个无辜的角色,无论是齐韵川赢,还是岳云琦赢,他可以直接选择赢家,这样他的命总是不会被牵连的。若是岳云琦赢了,依仗岳云琦的迷恋,萧翎或许可以在岳家过得很好,若是日后齐韵川占了上风,他则可以将萧翎接回来继续养。 这种做法极端罔顾萧翎作为人的意愿,可这是齐韵川唯一会做的事。他就是这种人,永远在感到胁迫时将萧翎抛下船,是给了萧翎生路,却也是随时随地的抛弃。 混蛋。混蛋! 萧翎蹲在无人光顾的楼梯间,将脸埋在自己的膝头。他身上还带着齐韵川的香水味儿,而这几乎让他反胃。 他恨死齐韵川了。齐韵川就是混蛋,当之无愧的世界顶尖大烂人。
第59章 猖狂 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几乎愈发不可收拾。 萧翎一生遇到过许多次被遗弃的经历。在他五岁之前,他娴雅博学的母亲因为一场远在他乡的学术会议永远地离开了他。在他五岁之后的几个月里,在他堪堪以为自己找到了亲人和寄托,齐韵川又将他抛弃在鱼龙混杂的海港,漆黑的海水泛着一股腐臭的焦味儿,像一张深渊巨口。 斐荣,这个将他纳入怀中的哥哥将他遗弃在了疗养院。他不怪斐荣,他真的不。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斐荣,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抛下自己的,所以他不怪他们。 而唯有齐韵川不是。齐韵川每次都是刻意而为之,他每次都是权衡利弊后,毫不犹豫地抛弃萧翎。 萧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怨气达到了顶点。他又恨自己刚才没有跟齐韵川口出恶言,反而说了什么“不该这样养弟弟”的傻话,显得他很在乎一样,又会被看了笑话。 越复盘越生气,萧翎站起身来,一身拍广告搭配的高定西装将他的腰掐得很细,几乎能在他的怒火中崩断。他抬步上楼,红着一双眼,带着满身如有实质的怒气一路走向总裁办公室。 他一路经过了不少人,无论是踩着八分高跟鞋仍然步履轻盈的秘书们,还是沉默注视着他的保镖,他没有停顿。直到走到了总裁办公室的木门前,他才被两个齐韵川的贴身保镖拦下了。 “我要见齐韵川。” 保镖点了点耳边挂着的通讯设备,得到指示后无声地退开半步。萧翎等不及保镖替他拉开大门,像一颗愤怒的小炮弹一样冲进了齐韵川的办公室,当头就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扔下船?” “什么?” 齐韵川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根燃掉一半的雪茄。他转过身来,似乎不能理解萧翎的话。 “把我扔下船,齐韵川,你最擅长做的那件事。这次是什么时候呢,是你发现海运集团无法被拯救,你的医药被列为禁药,股价大跌,声誉不保的时候,还是等你准备开始往灰色领域进军的时候?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会把我,丢下你的船。” 萧翎声音越来越大,他的颌骨紧紧收缩着,目光里充满愤怒。齐韵川不得不走到桌前,将手中半燃的雪茄摁灭,看着萧翎道: “齐家的船不会沉,岳云琦最好别离开岳家的老窝,否则——” “停止做一切违法的事!齐韵川!” 萧翎气得浑身发抖,让齐韵川不得不对着他举起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正色道: “我会稳住药企,用我个人的流动资金填上被卷款带走的亏空,稳定集团的军心。如果你想听这个的话,翎翎。” 他脸上还带着玩乐般的戏谑,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温情的绝缘体,你永远无法从他脸上找到半点儿像个人的表情,永远是一脸冷酷和戏谑。而萧翎受够了齐韵川的漫不经心。 他一字一顿道: “是的,齐韵川,你就会这么做,如果你不想被岳云琦逼死的话。” 齐韵川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瞬,可他很快调整过来,笑着反问道: “这不公平,翎翎。你绑住我的手脚,却任凭对面以冰冷刀锋刺向我。” 他像个孩子似的撇嘴,那看起来是好笑的,但萧翎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我不会允许岳云琦这么做。我再也不会让他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他这句话出口,齐韵川终于收敛了笑意,一脸阴沉地看着萧翎,似乎在评估他话中的含义。 “他对你下手了?” 齐韵川突然问道,他的声音很陌生,至少对于萧翎来说是的。齐韵川在他面前永远做一副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模样,即便在十多年前自己被齐家的旁支追杀,不得不抛弃萧翎的时候,仍然用踏上王座的神情踏上救生艇。 “还没有。” 萧翎咽下了觉醒时看到的一切,瞥过脸去。他不想让齐韵川看出太多端倪,也不想在齐韵川面前露怯,像是个寻求庇护的狗崽。他最忌讳这个。 齐韵川突然靠近他,他身上的檀木香气笼住了萧翎,刺激了他本就肿胀的眼睑,几乎落下泪来。 他被齐韵川拢在怀里,对方似乎想将他用小孩子的方式抱起来,可萧翎如今长手长脚,已经蹿上了一米八三。萧翎一拳锤在齐韵川胸口,抬起已经沁出水光的眸子瞪着他,满脸写着一行字: “再当我小孩子试试呢?” 齐韵川偃旗息鼓,看上去突然对萧翎如此硕大的体型迷惑不解。或许在他眼里,萧翎永远是那个四头身的奶娃娃,能被他一手捞起来,像一坨弹动的,带着奶乎乎香味儿的舒芙蕾挂在胸口。 “召开股东大会,让齐韵泰回来重掌海运集团。我们秘密租赁了一条新航道,保密性很好,至少现在岳云琦还不知道。合同一周后生效,到时候海运的股价就可以稳住了。大伯一家掌管海运多年了,他们会带海运集团度过这次风波。而你也不会被齐家董事责难,可以将你的经历放在医药,整顿公司内部。” 萧翎没有抬眼看齐韵川的反应,目之所及只有齐韵川锋锐的下颌线。他将额头抵在齐韵川的肩上,闭了闭眼睛。 “你太天真了。我怎么去信齐韵泰父子?他们被我打压多年,被我亲手赶出集团,而他们掌握海运,怎么会不带着齐家股东站出来反对我?若我此时将资金投入医药,那将是我最薄弱的时期,届时如果他们卸掉我董事长的身份,我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我永远也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翎翎。” “那你信我一次吧,哥。” 萧翎握住齐韵川的手臂,瓮声瓮气道: “那条航道是我搭进自己的一切和齐韵泰一起租下的,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岳云琦他已经猜到了你会做出的举动,他知道你的傲慢,他会堵死你的每一次尝试,直到将你逼到死路上!你必须做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他们是家人,哥,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齐韵川许久没有答话,萧翎有一瞬间感到疲惫不堪。他不知道齐韵川会不会听他的话,但他知道他了解的齐韵川绝不会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他最终退开了,回头向门口走去。即将推开门的时候,他勉强稳住声线,显得自己更有底气: “召开股东大会。让齐韵泰父子回到董事会。” 他没指望听到回复,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好。” 他愣了一下,手顿住了,而后有些错愕地回过头,看向齐韵川。 “明天召开董事会,重新任命齐韵泰为海运集团执行总裁。你满意吗,翎翎?” “真的?”萧翎的鹿眼倏忽亮了一下,而后他刻意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又扳起脸说道: “这是你为了集团做的决定,很明智。” 他并不居功,即便这件事是他扭转齐氏集团被岳云琦粉碎的第一步,即便这件事是他搭进了几乎全部积蓄促成的。他无数次说过,他对齐氏集团本身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齐韵川向大门走过来,看着萧翎的后脑勺,手中捏着萧翎的后颈。 “翎翎,你当年是不是不想下船?” 他开口问道,而萧翎抿紧嘴唇,不肯回头。 “我身边只剩下五个保镖了,翎翎,追杀我的有——四路人马,如果我没有低估自己招人恨的程度。” “去海港是又一个错误选项,我唯一生还的机会是在所有鬣狗围上来之前,先一步在茫茫公海里找到齐家管家的救援队。而那概率低于百分之一,翎翎,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因为我的父亲更危在旦夕。而管家来救我,则会在未来招致父亲的猜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我当时都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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