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到底有损天海阁名声,知晓此事的人,除了他俩,就只有天海阁大权在握的高层,以及师尊和我。师尊对外总是沉默寡言,天海阁便也不觉得我与师尊会把此事告知外人,所以……”钱修竹比了个你懂的姿势,“后来我就再也没听过这位名叫红绕的女子的声名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方觉:“如此说来,就算此事真与山海图有关,那也只能确认此图在天海阁、或是天海阁附近?可自方才开始,你一字不提红绕主人的名字,应也不会告知我有关他的消息,那我又该怎样去找这山海图的踪迹?” 钱修竹神色突然严肃了许多:“接下来我要说的正是此,但在我告知少主前,希望少主能替我做一件事。” 方觉能感觉到钱修竹突然之间的认真,一直以来这位天工楼弟子都有那么几分嬉皮笑脸贱兮兮的样子(就连用山海图消息换自己堂弟飞黄腾达他都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此刻倏然认真,看来这件事对钱修竹来说很重要,他便也严肃了几分,道:“你说,我一定尽力。” “我与红绕曾有一面之缘,门派大比一事,我总觉得她有难言之隐,我希望方少主能尽己所能查清此事。拜托了。”钱修竹躬身道。 “我不敢承诺你什么,但我会尽己所能。”方觉承诺他。 钱修竹点点头,又恢复那副大家一起吃瓜的样子继续道,“当时因着我和师尊在,天海阁没当场使用太多手段,所以到我们离开的时候,红绕还神智清明。” “师尊当时就觉得天海阁处理门内糗事,我们不宜在场,所以和天海阁阁主说了一声后我与师尊就要起身离开,当时离开——” “我回头了。” “我看见天海阁阁主和几个长老都在目送我和师尊,我还看见……” “被绑着跪在地上的红绕也在看我和师尊。” 钱修竹扯了一下嘴角:“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为此困惑了许久。起初我以为她是在向我和师尊求助,后来的许多年里,我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此事一度成为困扰我修为精进的心魔,因我见死不救,又或者我心中认为此事另有缘由。” “后来,师尊知我心中内结所在,专为我炼制了一件法器,让我得以一次又一次进入心魔所在,重现当年所见之景。” 方觉心中暗自吐槽:这不就是脱敏治疗么。 “一开始我并没有改变自己认知,我一次又一次进入,始终认为当时她的眼神是在向我和师尊求救,可随着进入次数越来越多,我开始逐渐将自己剥离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当初那场审问——” “愈看我愈发现……红绕从见到我、师尊和她主人开始,就一直有一种似乎萦绕不退的恐惧。” 方觉:“是害怕替代一事揭穿后被惩罚?” 钱修竹思考了好一会,说:“是,但也不是。她确实在恐惧,我原本也以为她害怕的是被拆穿,可后来我发现,在她被审问的时候,她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主人一眼,也没看过天海阁高层,她一直低着头,甚至没为自己做任何一句辩解,就好像……认命了一样。” “我后来思考了许久许久,如果认命了,还会不会害怕面对即将到来的刑罚,我认为会。一个人有勇气去做某件事,不代表他就不会害怕。而且我发现,她身上很矛盾,她明明已经认命了,却在害怕,且一直紧绷着身体,像是预防着出什么意外。” “我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意外会比现在的情况还糟糕呢?”钱修竹说,“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她恐惧的不是被人认出身份,也不是奖励被回收,而是怕被人知晓她为什么突然间开窍,又为什么拥有了能够欺瞒住天海阁诸位高阶修士的能力。” “当我发现这点之后,发现事情很奇怪——以此来说,她可能恐惧死亡但并不怕面对死亡,且从头到尾也只是她主人在说话,她没说过任何一句辩解的话。她并没有想让自己活下来的意愿。那她,会向素不相识的我师尊、以及只有一面之缘的我求救么?” “我的答案是不可能。”钱修竹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当我一次次站在局外人视角去分析,去查看之后,我发现……或者她当时看我和师尊的眼神并不是在求救,反而像是……一种、一种秘密不会被泄露的松懈。她当时好像脱力一样倒在了地上,只让人以为她是因为失去希望所以倒下去的,可我一次次看过之后发现,她当时的模样,更像是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就好像在看到我和师尊离开的时候,那一直让她畏惧、紧绷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方觉听到这里脑洞突然开跑:“这事应该和你以及你师尊没关系吧?” 钱修竹险些翻了个白眼,好在他忍住了:“要真有关,我就不让你去查这件事了!我能以自身修为作赌,此事与我、与师尊绝无干系!” 方觉也只是开个玩笑,便继续道:“那那一眼可真就耐人寻味了。” 钱修竹点点头:“是啊。师尊和她在这之前一面都没见过,师尊除了把她主人拎到天海阁阁主面前外,没做过其他事情,所以道理上来说,假如最后那一眼不是求救,那她最后那一眼看的人不是师尊,而是我。” “她会怕我什么呢?无论怎么想,我都想不出她怕我的原因,思来想去,我只能认为有一个理由——” “或许她认为我会说出什么她不愿意说出的东西……换言之,她认为我知道些什么”钱修竹一摊手,“当然咯,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那把一切拉回来,她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呢?”钱修竹神色坚定,“归根结底,原因只可能出在我与她有那一面之缘的地方。她所想隐瞒的秘密就在那里。所以她当时看我那一眼,有畏惧,有担忧,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更有我愿意为她保守秘密的感激……” 方觉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他:“初见之时,你看见了什么?” 钱修竹摇头:“我不敢确认相关信息到底是什么,那片园子的位置我可以画给你。我当时看到的,除了她拎着除草的工具从一片灵草园中出来外,就只有一只鸟,一只黄色的鸟。”
第185章 和钱修竹一番交谈后,方觉又找了以凌天宗为首的几个大宗门商量处理血魔事情的后续。 起初大家都不大相信什么血魔的事情,在天机需要充电后,逐渐就有宗门弟子以及宗门长老们进入,这些大能当然不是一般弟子能比拟的,更别说其中一部分本身就有看守血污平原的职责,对其中之境况比外人熟悉多了! 凌天宗一名长老在通过天机前往血污平原后,很快发现天机中显现的一切竟与现实中的血污平原分毫无差—— 他们当然不是坐着等答案的人,在发现血污平原外围差点被一个个纸人还有怪模怪样的灵兽或者似人生物踏平后,他当即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报与宗主后,他马上离开天机,给自己整了个同样怪模怪样的伪装后,前脚出发,后脚让宗主通过天方进入了血污平原。 毫不意外地—— 一个在天机里的宗主,和一个在天机之外、现实之中的他,在同一个血污平原相遇了。 两人心神遭遇了怎样的冲击除他二人外外人难以得知。 到了此时,他们已经难以想象方家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了!若否,又是怎样达到这种可以让弟子本是进入幻境却突破幻境来到现实,使用的却依旧还是幻境中的躯体,且在其中丧命之后现实之中的本体竟能毫发无损、且因为神使长时间离体锻炼,神识还会有所提升。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难以解释。 甚至于…… 得知此事的长老和宗主险些道心崩塌,因为这一切完全违背了他们所能认知的范围。 最后,还是一位年纪比较大、又经历过当年血魔之乱的太上长老出来说:“或者从始至终,方家的出现就是上界对我们的恩赐,千百年过去了,我们依旧不知如何消灭血魔,天方不见得还能再经历一次血魔之灾,上神看不下去,终于派了方家来帮助我们,难怪方家出现得突然,且查不到出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方觉知道凌天宗测试血污平原的事情,但并不知凌天宗太上长老对他的猜测,要是知道,他一定会感慨一句—— 果然只要够强,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他只知道这群人去血污平原探查过后,突然间沉默了不少,他说啥是啥,还给他送来了不少的灵石与法宝,让他当做修士们积极充电的奖励。 方觉:你们主动得好陌生! 这边事情解决,他自然开始全力查探山海图的事情,托凌天宗对他态度大变的福,他进入天海阁简直不能再轻松了,甚至得了一回贵宾待遇,接待他的人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门内管事长老,而是天海阁的阁主。 方觉受宠若惊,又说明了来意。 天海阁的阁主到底“年轻”,又或是对山海图信心非常,所以听到他要借山海图后,只勉强做了一番好像有为难之处的样子后,就道:“若方少主真能找到山海图并将之带离,我天海阁当然不反对。” 方觉本来想得寸进尺直接问红绕的事情,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要是一问这话,他前脚刚说山海图,后脚问红绕,指不定人家就猜到他知道山海图讯息了。而且也不知道最后红绕一事如何处置、那红绕又是否吐露了其他信息,还是低调些好。 这般想着,方觉也虚伪道:“感谢阁主大义,那我近日大约会在天海阁四处逛逛,当然,阁中禁地我不会踏足,也许我与那山海图有缘,它自己就飞到我手中来了呢。” 天海阁阁主礼貌地笑了一声:“方少主真会开玩笑。” 两人寒暄几句就分开了。 方觉没有一开始就直奔目的地,他倒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在天海阁到处闲逛,倒也发现了一点天海阁与其他宗门的不同之处。 大约因为宗门远居海上,与海兽打交道的日子比较多,所以宗门中人衣着上的装饰多以珍珠珊瑚一类为主,许多弟子手上颈上都挂着珍珠制品,不少弟子就连戒指都是珍珠串成的,除此之外,便是好看的石头与羽毛。 当然—— 黄色的鸟很多,要找到符合钱修竹说的那一只,可能真需要些运气,至少方觉花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将近把整个天海阁溜达了一遍都没见到,他也趁着走这一遍的过程中去了一趟钱修竹所说那个灵草园。 甚至根据钱修竹给他画的图,找到了当时他看见红绕、且红绕也遇见他,甚至还朝他行礼问候的位置,还根据身位研究了站在那个角度能看见什么不能看见什么,总而言之……没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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