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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渣了大佬的小少爷后 |
时间:2024-10-16 04:00:05 状态:完结 作者:弦上听风 |
书名:穿为渣了大佬的小少爷后
作者:弦上听风
简介:1.
穿成渣了腹黑大佬的小少爷后,池尔表示,他真的很想哭。
他虽然没看过原著,但是听别人讨论过,原著中的池尔作天作地作空气,是一个仗着男主对他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就肆意妄为的炮灰。
后来,男主的白月光回来了,池尔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替身,男主之所以忍他这么久,完全是为了白月光。
心高气傲的池尔,不肯承认被当成替身,主动和男主提出分手,又和白月光发生了争执。
两人在楼梯上推搡一阵,池尔没站稳脚步,摔了下去,变成了一个白痴,就此下线。
2.
而现在,池尔穿到的时间点,距离男主的白月光回到身边,还剩下不到一年。
“荔枝剥好了,需要我再把果核挑出来吗?”
“今天还需要我背你过去吗?”
看着男主剥好的荔枝,池尔感觉后脑勺在隐隐作痛。
眼见男主还要蹲到他身旁背他,池尔一把推开了男主,并表示,“我们好像不合适。”
男主:?
*
后来,池尔发现……书中的走向,和他听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阅读指南】
1.双C、双初恋、1V1
2.文案后半段内容是后期
3.想到再补充
【推推下一本要开的甜饼】
文名:别再放肆
文案:
左辛见和宋景修一向不对付,前者蛮横无理,后者儒雅斯文,风评截然相反。
直到联姻会后,两人素来针锋相对的人喝多滚到了一起。
一觉醒来,看到折腾他一整夜的人已经不见,左辛见:老子迟早让你付出代价。
—
偶然得知回国的宋景修出了一场车祸,左辛见连夜飞过去打算嘲弄一番,但病床上躺着的人失忆了。
面对脑袋包了层纱布的宋景修,左辛见冷笑:我是你爹。
宋景修:我记得你。
左辛见:?
宋景修莞尔:你是我老婆。
左辛见:……?
老婆是吧,你真的死定了。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情有独钟恋爱合约天作之合穿书日久生情
主角视角池尔互动江义舒
一句话简介:你再躲试试?
立意:努力就会有收获
第1章
池尔是被人晃醒的。
此时,他一身酒气,面色绯红。
宽松的上衣,因为斜侧着身体的缘故被掀起两指宽,露出了白皙的窄腰。而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还虚虚握着半杯红酒。
酒精麻痹大脑,一阵阵呕吐感让他胃里翻山倒海。
这不对劲!
他一个坠入深海被车窗玻璃刺穿心脏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喝多了想吐的感觉?!
顾不上缓和一阵,池尔低头摸向心口,还好还好,没有伤口也不疼。
排除大难不死,那就只剩下他上了天堂,他这样一定是因为刚来到天堂还没有适应。
去医院复查的路上,刹车突然失灵,为防止撞到远处的路人,他打着方向盘撞上护栏,这才从长桥上坠入深海中,导致生命结束。
还是上帝怜悯他呀,心情由遭转喜,池尔带着探究的想法看向四周。
所在的地方,看周围陈列倒是能够判断出来,这儿是高档酒店的某一个包间。
……等等,天堂有酒店?
池尔懵了一瞬,再看刚刚拉着他的人——
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一头绿色卷毛,身穿粉色卫衣,下半身的破洞裤开到了大腿根,走在大街上妥妥是焦点。
眼前的绿卷毛见他分来眼神,心头一喜,“池尔,你可算醒了,还以为你会醉到一觉睡到第二天。”
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死了又不是睡了,醒和醉是什么情况??
出于疑惑,池尔颇有些紧张的一动不动,等待男人开口说下一句话。
“那件事让江义舒他爸知道了,现在他们正在外面堵你呢。”绿卷毛忧心忡忡,“再不走,他们可就闯进来了。”
那件事是哪件事?
池尔再次愣住,后知后觉,这人前面提到的名儿有一点耳熟,“江义舒?”
“你才喝两杯就喝断片了?”乔闻桑一个头两个大,“你上周拿着一张黑卡甩江义舒身上说要包养他。”
包养?
江……江义舒!
这信息量有些大,池尔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头疼的也更厉害。
这特么不是天堂!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在提醒他,他这是穿书了,还是穿进了一本只从路人口中听说过的狗血耽美小说。
而他,就是狗血耽美小说里面的炮灰……
回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池尔心隐隐作痛,上帝一点儿也不怜悯他。
怪不得刚刚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的人一脸担心,像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也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这简直就是来到了地狱。
穿进的小说是围绕主角攻江义舒写的,作者把江义舒设定成了一个叠满悲惨buff的美强惨。
他虽然出生在豪门,但生母去世的早,生父娶了个小老婆,生下一个儿子后,他这个长子就过上了非人的生活。
但在偶然得知他的生母不是意外死亡,而是一些人的蓄谋已久,江义舒就彻底黑化了。
在江义舒寻找可以利用的人,帮助他达成复仇目的时,遇到了炮灰原主,也就是他现在穿成的躯体。
书中的炮灰原主和他同名同姓,是个富三代,被溺爱着长大,爱玩、花心、任性又特喜欢作妖,仗着家大业大,从小不知天高地厚。
不遇到主角攻,倒是也能靠关系苟到最后。
但在和狐朋狗友去Gay吧时,原主看到了正在接客的江义舒。他色迷心窍,不顾其他人阻拦,掏了张黑卡要包养已经黑化的江义舒。
这可是原主走进深渊大门的第一步,摊上这么一个腹黑阴鸷还特别爱记仇的人,走进去可就不容易出来。
因为江义舒毫不犹豫接了原主的黑卡,原主便误以为主角攻喜欢他。
作为一个虚荣又矫情的作精,原主三番五次折腾主角攻,为了得到别人的吹捧,他更加肆意妄为,让主角攻无数次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在炮灰原主玩腻了主仆游戏,准备踹掉主角攻时,主角攻的白月光出现了。
自此,原主开始朝下坡路走,先是破产负债,后是亲朋好友避瘟神一样远离他。
失去一切的原主,最后才明白,主角攻之所以拒绝其他人的包养,同意接他的黑卡,一是想接他后背庞大的势力夺回一切,二是因为他的长相和主角攻的白月光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似。
被人狠狠摆了一道,原主格外憋屈,为了夺回曾经拥有的一切,他忍不住先挑软柿子捏——
找主角攻的白月光理论。
但原主从小娇生惯养,要力气没力气,要口才没口才,在说不过白月光的情况下,原主忍不住和主角攻的白月光扭打在一起。
最后,这场扭打推搡,以原主没站稳脚步,从楼梯上摔才去变成了一个白痴告终。
再后来,炮灰原主被主角攻动用了某种手段,送进了精神病院,入院厚,他被主角攻安排在身边的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至于后续主角攻又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
在原主变成白痴住进了精神病院后,他和交谈狗血小说的路人走了相反的道儿。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不管顺不顺路,跟着多听一会儿……
池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艰难从沙发上起身,“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进行到他们想为江义舒讨回公道。”乔闻桑垮着脸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要知道,江义舒他爸江文昌可是出了名的爱子心切,你当初包养谁不好,非要包养他。”
池尔眼前一黑,心突然凉了大半截。
如果不是因为听过前半部分的故事情节,他听这人说话的语气,可能也会认为主角攻现在的处境很好。
但那些都是假象,这也是造成主角攻黑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主角攻的父亲江文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装成一副好大爹的模样,实际上三番五次折磨主角攻,恨不得马上和他撇清关系。
再想到原主后续的悲惨结局,池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原著的剧情中,主角攻虚伪的父亲在从合作伙伴的口中得知,主角攻和原主签了卖身合同后,他带了十几个打手找炮灰原主算账。
原主没见过这阵仗,崩人设般怂了一次,虽然原主没被打,但这让主角攻回到家后被他父亲狠狠羞辱了一番。
主角攻的父亲称江义舒是个没有人要的瘟神,生母被克离开的早,就连不学无术的小白脸也就是炮灰原主都看不上他。
被两边羞辱的江义舒忍辱负重,暗地下了一步大棋。
他因为一纸合约又重新回到炮灰原主身边任劳任怨,哦不,是忍劳忍怨,卧薪尝胆!
想到这儿,池尔提起一口气,放下手中那半杯酒,晃晃悠悠朝窗户旁边走,“事关生死,我们得走。”
“死什么死,不是,你真喝多了啊?这包间是十八楼!”
乔闻桑快步上前阻拦,“走不成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真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啊。”
如果仅仅是被骂一顿倒也好,但那虚伪的狗东西是带着人来的,分明是要打他一顿找回面子!
不让主角攻记恨他,那就得承认包养的事实,可挨十几个人的打,他不残也得躺十天半个月。
不过,楼层这么高,他的腿突然有点儿软。
从这儿跳下去,十八层地狱都得给他敞开门。
他还想活着,虽然现在处境不太妙,但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力挣扎一下。
既然不能跳窗,那就走正门。
只要他走的够快,就不会遇到那些人。
等他回去翻出来原主和主角攻签下的合约,立马撕毁作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想着,池尔头也不回的转身朝门外走。
好巧不巧,他刚从包间走出来没两步,后背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以及从年迈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你想去哪儿?”
完蛋,狗东西语气不太友好。
池尔脚步一停,脑筋迅速转动,思考在狗血小说里面报警的可行性。
但原主有个丢三落四的习惯,他感觉身上空荡荡的,原主手机八成又落在卧室犄角旮旯。
“怎么,你这是害怕了?”虚伪的人冷声笑了笑,自顾自嘲讽,“做错事情还想走,某人的小孙子就这点担当。”
呸,做错事的是原主,不是他!
躲是躲不过了,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和刚才一样试图一走了之。
想不出对策,他以后的麻烦会更大。
如果想撇下以前发生的一切,以现在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就得铤而走险试一试。
思来想去,池尔缓缓转身。
正对着他的中年男人横着眉,气势汹汹,就挺能装。
中年男人身后站着的除了手握毛巾,腰别棍棒的壮汉,还有一个长相堪称完美的年轻人。
年轻人面无表情,好似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但他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的名贵西装还染了色,一看就是卷入了这场纷争,被人从头顶泼了红酒。
不凭借敏锐的第六感,只看那年轻人惊人的外貌,也能够判断出他就是主角攻。
瞧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池尔暗暗心惊,心思不由自主从中年男人转到这位对比起来更危险的主角攻身上。
他很好奇,究竟是哪个勇者,敢在卧薪尝胆的太岁头上动土。
“还没醒酒?”
一路跟着他出来的乔闻桑,十分好心的捂着半张脸低声提醒,“半个小时前,你逼江义舒喝酒的时候,他只犹豫了一秒,你就把他拉到酒店大厅倒了他一头酒让他出丑。当时那场面还挺丢人的,围观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池尔:……?
哦,勇者竟是他自己。
第2章
池尔内心十分复杂,好在他目标非常明确。
地狱开局又怎样,谁都不能阻止他活下去!
瞧对面的中年男人等不到回应脸都绿了,池尔缓了缓开口,“这是个误会。”
江文昌眉头横起,“合同和当众泼酒,哪一样算得上是误会?”
哪一样都是误会啊!
但直接这样说肯定不行,原主闯祸不少,但起码他拥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收拾所有烂摊子也能接受。
池尔琢磨两秒,“泼酒是我和江义舒之间的玩笑。”
别说江文昌不信,作为朋友的乔文桑也不信,但他不表现出来。
江文昌冷哼,“玩笑也得双方都觉得好笑!”
这不是巧了嘛,另一个当事人也在,池尔看过去,“江义舒,我觉得挺好笑的,你呢?”
被点到名字,江义舒温和一笑,“我也觉得。”
装得很像,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破绽,不愧是能瞒过所有人卧薪尝胆的主角,池尔打颤儿的心尖尖平复了很多。
其实问出刚刚那句话时,他还是有一点儿后怕的,虽然笃定江义舒现在会顺着他,但这话和当众羞辱实在是没什么差别。
江文昌脸色更差,他瞪一眼江义舒,但后者根本没搭理他。
江文昌又把视线移回去,“那合同的事情你又要怎么解释?”
池尔故作疑惑,“从刚才我就在想,你说的合同是什么意思?与我有关吗?你从谁那儿听到的?告诉我是谁说的,我要和那个人当面对质。”
与合同有关的剧情他记得,合同只有一份,在原主手上。
这件事泄露出去,只能是原主身边的人不太干净,毕竟,原主虽然蠢了点儿,但也不至于把包养人这种事情告诉陌生人。
既然江文昌只是听说的,没有看到真正的合同,那他就有机会,他有把握对方不敢把合同完全当真。
对方态度强硬,江文昌有顾忌,“对质的事情不急。”
池尔松了口气,江文昌果然没有把合同的事情完全当真,这次找来估摸着也是作者为后面主角攻彻底黑化做铺垫。
打破这个剧情,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趁江文昌语气松动,池尔叹了口气,不打算逼太紧,“论年龄,我应该叫您一声叔叔,我是小辈,江叔不分青红皂白就带这么多人堵我,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现在和江文昌硬碰硬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但当着主角攻的面也不能吃亏。
他得让主角攻明白一点,他!现在还是可以值得托付的!
事情发展成这样,江文昌心情有些复杂,“那你想怎么办?”
池尔若有所思,“今天酒店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要江叔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看笑话。”
他倒不是真的想威胁江文昌,只是当着主角攻的面儿,害怕被打也得装装样子。
酒店发生的事情,当然不止有他被人围堵,还有他泼了主角攻一身酒这事儿。
“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做。”江文昌转身离开,刚走出去没两步又停下来,“义舒,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呢?不跟着回去吗?”
这是什么!这是索命的一环!
池尔赶忙上前,挡在江义舒前面,“江叔,我和他有约,从今天开始,他得和我一起住。”
话虽这么说,后背对着主角攻,他还是很有压力的。
倒不是怕被主角攻从后面掐死,忍辱负重的人可不急于这一时。
让他有压力的是,今天让主角攻跟着他的人渣爹回去,指不定会被羞辱成什么样子,倒不如他先把江义舒领回去。
原主有的是钱,费心思安排一个住的地方也好过把主角攻留在别人身边让别人嚼舌根。
江义舒神情没发生变化,但内心已经在盘算,对面嚣张跋扈惯了的小少爷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点子。
江文昌沉默一阵,“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合同的事情还不算完,我过几天还会再找你。”
等人走远,池尔才算松了口气。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紧张吧,但后背是真出了冷汗。
他很怕疼,没被打好事一桩,但命还不算保住了,主角攻对他的好感得努力刷出来。
刷不出来,还是免不了被主角攻报复,在他来到这儿之前,原主大概率做了不少不要命的事情。
顾及江义舒一身酒渍,池尔摸了摸口袋,别说想扯纸巾了,就是一根多余的线头都没有。
他一时有些为难,正想着要不要脱下外套给人挡一挡,就意识到不远处还有个人。
主要是那人长松一口气的声音太大了,池尔劫后余生的扭头,“我们是不是朋友?”
“那还用说!”
乔文桑竖起三根手指,“铁打的朋友啊,你看我都没跑,陪你一起面对风风雨雨……”
池尔伸手打断,“外套卖给我,我出双倍价格。”
乔文桑一头雾水,“什么?”
池尔看着情感酝酿到一半的乔文桑,“外套我需要用一晚。”
他倒是也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男主,但身高矮了主角攻一头,就是他脱下来,男主也穿不上。
乔文桑就刚刚好,比男主矮的那几厘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之间不用谈钱,不过这才入秋,你竟然冷吗?”乔文桑疑惑着把外套给他。
池尔从他手中接过外套,直接披到江义舒身上。
乔文桑,“……”
不是,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他怎么看不懂?
江义舒同样不理解,但还是顺着池尔的动作穿上。
池尔语重心长,“不用谢我,之前泼酒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江义舒不反驳,“我知道。”
池尔摇头,“不,你不知道,你我之间不必说假话,我都懂。”
江义舒,“……”
池尔分析,“我当众泼你酒,江叔的人是不是看到了?”
江义舒点头,“看到了。”
池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他是不是很生气?他生气你就应该高兴呀。”
江义舒意味深长,“他是我爸,他生气我为什么要高兴呢?”
好一个父慈子孝,不过不说破很正常,换做是他,也没办法很快接受一个人折磨过自己的人。
池尔释放善意,“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就够了。”
江义舒笑了声,虽然笑起来看着挺好看的,但池尔总觉得这嘲讽的意味更大一些。
一直沉默的乔文桑没憋住,“合同的事情可不是假的啊。”
池尔不以为意,这个他认真想过了,“不是假的没关系,只要查出来是谁透露出去的就可以。”
乔文桑看看江义舒,“这事交给我,但你真把他往家里带啊?”
池尔扭头,深情满满,“我不会强迫你,你想和我回家,还是想让我在外面给你买个房子?”
江义舒略有些意外,他竟开始琢磨不出来这人什么意思,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知己知彼才可以百战不殆,江义舒面不改色,“你为我花的钱够多了,我跟你回去吧。”
原主怎么为主角攻花钱的他还真不知道,池尔试探,“这两天花了多少?”
江义舒心里那点儿疑惑消散,这小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按你的要求,花出去的每一笔都记账了,账本在你家。”
哦凑!
原主你坏事做尽!他刚热起来的心突然又凉了……
池尔疯狂摆手,试图把在死亡线边缘徘徊的自己拉回去,“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义舒不在意,“我懂。”
池尔,“……”不,你不懂。
回家的路上,江义舒开车。
池尔不想让他看着像个司机,特地要做副驾,但被手快又有力的乔文桑一把拉进了后座。
乔文桑一言难尽,拉着池尔小声叨叨,“你在酒店说的那些话,怎么这么像讨好他?”
池尔十分欣慰,“很好,你都看出来了,那他一定能看出来。”
乔文桑,“……?”
他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池尔倒真没有别的意思,江义舒心思深心机重,平常人看出来的,他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回去他得好好规划一下,哪些人可以做朋友,哪些人得防备着点儿。
不能给任何人坑自己的机会,尤其是江义舒,这人一坑就是大的,得把好感度刷满了才行。
天色已晚,把乔文桑送回家,池尔蜷着腿躺在后座,酒劲没过,他还有些困,“大哥,你饿不饿?”
江义舒面色如常,“……需要在外面买些食材吗?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做给你吃。”
池尔支棱起来,“我不饿,主要是不想你饿到。”
江义舒不自觉皱眉,他总觉得后座的人有些不对劲,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过,他更倾向于池尔这是喝多了还没醒酒,或者一向作妖的人有了新的整人的办法。毕竟,没有谁能毫无预兆说变就变。
最后他们还是顺路买了一些食材回家,不提吃夜宵倒好,一提池尔倒真有些饿。
池尔不会做饭,能做的事情就是报几个简单的菜名让江义舒挑着做。
给厨房里面的主角攻留出私人空间,池尔回忆着书中的描写,走到卧室关上门,找出纸和笔准备勾画关系图。
乔文桑绝不会出卖原主,这人直到原主破产都还一直陪伴在左右,是个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
至于其他人,也有能信任的……
池尔一边回忆,一边在纸上写下那些人的名字。
信任的写完,就剩下对他有威胁的人。
最危险的当然是江义舒,这个名字自然位列首位。
写完“江义舒”,池尔手上动作停顿了两秒。
要想在这儿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得罪主角攻,毕竟,除了主角攻没有人能把他搞垮。
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还不够,得多加一些内容重点提醒。
想到这儿,池尔多添了几笔,在名字旁边画了个五角星,又附上一行小字——
凡事都要忍住,这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
第3章
勾画完人际关系图,池尔满卧室找手机,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
看到手机后壳映射出来的自己,池尔愣住了。
这是他???
明明五官轮廓几乎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但是池尔深刻地明白这不是他!
他一个饱受社会毒打的社畜,怎么可能拥有这么白皙细腻的皮肤,眼睛怎么可能那么清纯无辜,他自己眼睛不是一片青黑就已经烧高香了。
池尔深思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他是天选之子,这辈子虽然地狱开局,但没入社会,身体健康。
从长相中回过神,池尔又想起摸手机时触碰到的另一个物体。
手机兴许是原主不小心弄掉踢进去的,但床底下的另一个箱子可就不是不小心放的了。
出于疑惑,池尔伸手把床底的箱子扯出来,上面没有落灰,看样子是经常拿出来打开。
但箱子一侧有密码,池尔托着下巴盯着看了两秒,六位数不是试一会儿就能试出来的。
可万一呢!先从六个零开始!
很幸运,他刚输进去六个零,密码箱就开了。
池尔来不及诧异,箱子打开后,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各种奢侈品,而是一份格外显眼的……卖身合同。
心惊胆战把勾画好的关系图放进去,池尔倒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那一份合同上面。
虽然他不是很想面对,但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得先从合同下手。
尽量不在意“卖身”这两个字,池尔翻开合同,但刚打开第一页就愣住了。
他虽早有防备,可真正看到上面的内容,还是不寒而栗。
上面的内容堪比霸王条款,其中最过分的就是,乙方必须遵守三十二条包养规则,否则合同作废。
真是一个敢写一个敢签,上辈子命短,这辈子看着也不长。
池尔拿着合同的手有点发抖,他拿着的是生死令,掌管性命的阎王就在门外给他做饭。
正想着,紧闭的房门被人轻敲两声,阎王适时开口,“饭做好了。”
池尔还没缓过神,“再等等。”
晚点再赴死,他还没活够。
等听到江义舒离开的脚步声,池尔才慢慢清醒,这才哪到哪儿啊?
只要赶在江义舒的白月光回来之前把好感刷满,他就有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这样想着,池尔把密码箱塞回原来的地方,一手拿合同,一手打开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没有密码,桌面很干净,他一眼就看到了霸王合同的备份。
修改合同的事情不是不能交给别人,但晚上还是不打扰别人,自己比较弄合适。
池尔上手改了一个多小时,眼都要看酸了,才把所有含包养的内容删光。
对主角攻不利的不能全删,他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池尔握着鼠标发呆,目光落在合同倒数第三页时,眼前一亮。
乙方不能和除甲方以外的人有任何绯闻这一点可以利用一下,改成双方都保持身心只有彼此,这样也算是和主角攻绑在了一起。
不过,主角攻还有个白月光,这人一年后就会出现。
原主走下坡路就是从主角攻白月光回来开始的,他得多提防着点儿。
想到这儿,池尔琢磨一阵,继续修改。
乙方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合同就立马解除!
他不会去找麻烦,在主角攻的白月光回来之前,他把好朋友这一身份的好感度刷满,确保自己后续不会遭殃就可以。
这一年和主角攻和平共处,江义舒都是当上主角的人了,总不能是个连帮他一年的人都算计的混蛋。
池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悬着的心因为这个想法放下不少。
等合同修改完,只差打印出来的时候,电脑屏幕上方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闻桑:十二点老地方见。】
池尔愣了一下,半夜三更怎么还要出去?
年轻人不至于玩这么野吧,他正思考老地方是干什么的,对面就甩过来一个位置。
显示的地点名很正常,大概就是出去吃个夜宵,池尔松了口气,感叹乔文桑的贴心。
他想,对方甩过来地址的原因很简单,他喝酒不能开车,对面给他省了打字的时间,直接点位置就能切换软件打车。
把修改好的合同多看了几遍,确保上面没有任何错误后,池尔打印出来两份。
他捏着三份合同出门,其中最外侧的一份,是要当着主角攻的面撕碎的霸王合同。
他刚出门,抬眼就看江义舒在不远处站着。
池尔愣了一下,“你没先去吃饭?”
江义舒看他一眼,并不吭声,池尔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这人看着是特地在等他,池尔抛出引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聊前几天都发生过什么。”
江义舒从容不迫,小少爷喜欢翻旧账,他是见识过的,“没有得到允许之前离开你太远,晚上不能睡觉。”
池尔惊讶一瞬,这可是合同里面没写的,“那你几晚没睡了?”
江义舒,“两晚。”
池尔痛心疾首,他上辈子不舍得睡觉,但熬个夜都要猝死了,更何况是通宵!
想到原主的有钱程度,池尔伸出两根手指,“我会补偿你的,一晚一百万,你因为我两晚没睡,打给你两百万。”
破财消灾,两百万买的是别人两晚的通宵吗?
不,他是买他自己的命!
江义舒捉摸不透,“不用。”
“用的用的,时间就是金钱。”
池尔走过去,“站累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呀。”
江义舒并不觉得累,但这人的讨好让他觉得心情复杂,“账本放餐桌上了,你一会儿可以看看。”
池尔一个头两个大,“不用,我们先吃饭,吃完谈谈别的事情。”
江义舒看了眼池尔手中的合同,“好。”
饭桌上不但有三菜一汤,冒着热气一看就还热乎,除了这些,旁边还有去皮的葡萄和切成薄片的苹果。
池尔一瞬间就想到了三十二条包养规则的第六条,水果要去皮去核,就是石榴也得一粒粒剥好。
池尔干咳了一下,舀了一勺汤品尝后,由衷夸赞,“你真好,做饭的技术还很完美。”
江义舒扭头,回想起这几天被扣一身菜的经历,已经习惯了这人独特的找茬方式,“你对哪一样不满意,我现在去重新做。”
刚腾出手替做饭功臣拉开座椅的池尔一愣,“没有不满意,我以前说过什么?”
让你能这么误解我现在的话?
江义舒还站在墙角,乍一看就像是在背壁思过,“我会把你说的话想好再去问你。”
等等,三十二条规则里面……里面没有能和这情况对上的一条!
池尔百思不得其解,他缓和一阵才拿着合同走过去,“我本来想等吃完饭再说的。”
但一场对话下来,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他就是心态再好,也有些承受不住。
本来他还担心饭前聊生死令会没有胃口吃饭,但一顿不吃饿不死,现在不谈也得谈。
江义舒疑惑,“合同的事情?”
池尔点点头,把上辈子没用过的耐心拿出来,“这份合同不好,我觉得对你很不公平。”
江义舒,“合同挺好的,没有不公平。”
池尔认真,“有的。”
江义舒隐约明白了,不过一周前想修改哪里就直接修改的小少爷,现在竟还会拐弯抹角。
池尔当着他的面撕掉手里的霸王合同,“这个合同作废,新的我已经打印出来了,你看看,感觉合适我们都签了,一人一份,这样你我也都能放心。”
江义舒习惯了,这种事情池尔不是没做过,新的合同里面要么加了包养规则,要么是变着法子扣钱。
池尔指指客厅沙发,“坐着看舒服一些,以后我们是合作关系,之前的那些约定全部不算数,尤其是三十二条规则。”
江义舒没当真,但真正坐下看完合同后,就忍不住皱眉,“我这几天做的不够好吗?”
江义舒不吃惊是假的,这很不对劲,手里的合同与之前的相比,对他几乎只有利没有害。
池尔戒备,“你做得很好。”
江义舒盯着最重要的一点,“那为什么不继续包养了?”
原本条条框框都离不开包养,但现在整份合同里面找不到与包养有关的内容。
池尔满脸诧异,对你好还不乐意了?
等冷静一阵,他才算明白,江义舒接近原主的目的就是想扯上关系。
包养自然是最简单的,但这种事情处理不好,他分分钟就没命了,搞不好就得让江义舒狠狠记一笔。
不过,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他得懂得变通……
池尔面不改色,“包养的、包养的,但这些只是对外,我们实际上是合作关系。”
江义舒,“合作关系?”
池尔伸手点了两下合同,“这里面写的很清楚,我们私底下是平等的,但对外就需要随机应变。”
江义舒皱眉思考,池尔口中的随机应变如果和以前一样,那倒不用担心这人会脱离掌控。
但他总觉得不对劲,可在合同上根本找不出一点儿问题。
池尔并不催促,签合同可不是一件小事,仔细一点是好事,更何况这份合同还是他精心制作的。
江义舒最后还是签了,与之前爽快签下不同,看不出一点坑害他的东西,他有点不习惯。
收好自己的那一份合同,池尔看了眼时间。
现在还不到十点,还有大把时间吃饭。
江义舒最后还是热了饭,重新回锅的饭菜味道并没有流失,池尔消灭了大半。
江义舒有些意外,这人非但没和之前一样挑三拣四,反而像饿了很久没吃过饭的人一样……
吃个半饱,池尔顾及十二点还有个夜宵,默默放下筷子。
合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刷好感。
看白天乔文桑对主角攻的态度,原主肯定没少在朋友面前变着法子羞辱江义舒。签合同到现在虽然只有一周多,但足够一个人被羞辱很多次。
要想和主角攻拉近关系,还是得带着主角攻找回丢掉的面子,但只靠他一个人可不行。
池尔想了一阵,“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有什么麻烦尽管和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
江义舒只当没听到,这段时间的麻烦都是面前的人带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笑着点头,“好。”
注意到江义舒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池尔想了想,“这儿有你能穿的衣服吗?”
原主都包养人了,怎么着也得给人准备几件衣服吧?
江义舒想起了身上的酒渍,他被倒饭菜的次数很多,泼酒粘身的不适倒是被忽略了。
好在衣服确实有几身,是他自备几身用来以防万一的。
目送江义舒离开换衣服,池尔望向餐桌上的账本。
他想知道原主平常怎么花钱的,趁江义舒还没出来,池尔走过去随意翻开看了看。
早就听说过越富的人越抠门,但真正看到账本,他还是感觉很震惊。
怎么让人买个菜都得记账上!!
池尔缓了口气,想朝卧室走,但腿还有些软。
重新坐到沙发上,池尔回想起密码箱里面的奢侈品。
等江义舒换完衣服出来,他可以把那些东西都送出去。
能让原主放到密码箱存放的,一定是珍藏许久的,交给主角攻也能让对方看他的诚意。
他正想着,江义舒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这人上身白色卫衣,下身搭休闲裤,虽然简单,但显眼又好看。
池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现在送奢侈品就像在玷污高岭之花。
江义舒走到他跟前,停下之前视线不经意扫过餐桌,上面的账本被动过了。
池尔同样惦记着账本,“这段时间是我亏待你了。”
江义舒看他一眼,“没有,你对我很好。”
这话说出来不违心吗!
池尔深吸一口气,努力给自己洗白,“以后不用再记账了,我的就是你的。”
江义舒选择沉默,这种话听听就好。
暂时这样稳住主角攻,池尔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现在银行已经下班了,他十二点还有约,送东西和打钱的事情干脆明天一起做。
半个多小时的路,现在打车过去也差不多到点了。
但江义舒还在这儿,直接离开并不合适。
以防生性多疑的主角攻多想,池尔拿出手机,微信消息和电脑同步,“我要去这儿一趟,你不用等我,先去睡觉吧。”
江义舒若有所思,“合同上需要双方身心唯一或许是写错了。”
池尔愣了一下,他合同检查了最起码三遍以上,绝不可能有错!
但看江义舒这模样,他还是拿出来翻了翻,“没有呀,写的就是双方身心唯一。”
江义舒,“你要去的地方是Gay吧。”
第4章
要去的地方是……Gay吧?
池尔吓了一跳,慌乱到恍惚了几秒,好在很快镇定下来,“我如果想瞒你,就不会给你看了。”
江义舒静静听他编,眼前的小少爷好色可是出了名的,去这种地方不足为奇。
池尔一本正经,毫不回避江义舒的视线,“我过去是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其实我很想带你一起,但又不想让你陪我熬夜。”
江义舒笑了笑,“我没关系,你喝了酒,我开车送你。”
池尔委婉拒绝,“那多麻烦,我可以打车过去。”
江义舒,“不麻烦。”
池尔默了默,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江义舒这么坚持一定有他的道理,“……那你等我换一身衣服。”
看池尔离开的身影,江义舒不再掩饰脸上的不解。
刚刚追着问不过是想试探,但小少爷竟然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走路虽然不怎么平稳,但发生这些也不像喝醉了这么简单。
回到房间,池尔才算缓过来。
原主没遇到主角攻之前,包养过很多小鸭子,虽然没做上床接吻那种事情,但其他人可不知道。
包养主角攻后,原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在此基础上更加过分,当着主角攻的面和小鸭子谈情说爱,也算是变相羞辱。
简单回想完,池尔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扭头望向衣柜。
他虽然不知道原主包养的人长什么模样,但和主角攻穿的像情侣一样出去,兴许能免去很多人打扰。
原主的衣服很多,一部分甚至连标签都没拆,一看就是全新的,样式也数不清,但找一身搭江义舒那身的衣服并不容易。
用了近十分钟,池尔才找出一身比较合适的。
对着镜子照了照,黑卫衣搭休闲裤,很不错,乍一看就像和江义舒穿的情侣装。
想到江义舒还在外面等,池尔缓了口气,推门出去。
看池尔换的这一身,江义舒稍稍愣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前这样的衣服小少爷是不屑于穿的,但今天去招摇的地方竟然做出了改变。
池尔见江义舒看自己,“我特地换上的,这样别人多多少少能看出来我们是一起的。”
江义舒看他一阵,柔和的灯光打在池尔脸上,把他精致的五官衬得更好看,但他知道这小少爷内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一起到他们常去的Gay吧很可能免不了一顿羞辱,但这样起码能证明这人只是折磨他的策略变了,本质还是和以前一样。
开车到Gay吧,池尔不用报身份就能走进去,主要是因为工作人员都眼熟他。
池尔走进去,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乔文桑的位置。
看围在乔文桑身边的男模,江义舒若有所思,这就是小少爷口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地方冷气开的很足,但池尔后背还是出了汗。
江义舒轻笑,先开口,“我知道,你是想帮乔文桑解围,让他有呼吸的空儿。”
池尔,“……”
你要真这么想倒也可以。
看池尔走过来,已经喝大的乔文桑把身旁坐着的人推过去,“愣着干什么,快过去照顾。”
池尔额头青筋一跳,一把握住江义舒的手,“不用,我有男朋友。”
江义舒被攥得有点儿疼,但也没挣开,往常这时候小少爷已经开始羞辱了,这次居然会主动和男模扯开关系。
乔文桑反应比平时迟钝,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出卖你的人已经找到了,我让他在包间等着。”
池尔愣了一下,前一秒想竟然有人做了这种事还这么听话,下一秒乔文桑晃晃悠悠起身,“跟江文昌学的,找了几个打手堵门,他不敢跑。”
池尔惊讶一瞬,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就不能直接这样做。
这件事如果被江文昌知道了,合同的事情即便是假的,对江文昌来说也会变成真的。
这算是有理说不清,如果真没有事,干什么多此一举特地□□。
不过,事已至此,硬圆也不是不行,他被造谣,一气之下找人教训乱说话的朋友也情有可原。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趁着现在人少赶紧去见出卖他的人。
池尔朝四周望了望,“那个人被堵哪儿了?”
乔文桑想带路,但被还围在四周的男模挡着,只能先报位置,“在最东头的包间。”
顾不上乔文桑,池尔直奔东头,江义舒跟在后面。
只是,还没见到出卖他的人,池尔就被一个看着面生的年轻人拦住了路。
年轻人先打量了他和江义舒的穿着,随后走近质问,“你现在来找我也就算了,还带鸭子?”
鸭子?他说谁是鸭子?
乔文桑没跟过来,那就只剩下江义舒……
池尔心跳漏了一拍,他一边回忆这年轻人是原著里的谁,一边解释,“他是我男朋友。”
年轻人不自觉皱起眉,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现在更加阴沉。
从年轻人和池尔说话开始,就有目光朝他们投过来。
来这儿消费的有钱人,与只敢瞥池尔几眼的男模不同,他们站在一起小声吐槽。
“那不是裴逸吗?他们不是见面就吵架,看看这次能坚持多久。”
“池家小少爷换人就是勤,这次比以前还大胆,敢带鸭子开包间。”
“裴逸告到池老爷子那儿,有他苦头吃。”
池尔看向年轻人,长相虽然不逊于平常人,但只凭刚刚的一句话,脑子根本对不上号。
裴逸一言难尽,“你这次想让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池尔一愣,能给原主爷爷交代的人……
裴逸!
原主这边和裴逸那边的世交,两家本来还订了娃娃亲,但碍于都是男孩子,就让池尔认大他三岁的裴逸当哥哥。
原主是池家三代独苗,之所以被人叫小少爷,完全是因为有裴逸在,既然是当亲哥哥,就不能在这层差了关系。
池尔松了口气,如果说乔文桑是原主最好的朋友,那裴逸就是原主最好的老师。
可惜,原主是个不听话的学生。
原著裴逸为了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付出了时间和金钱,但还是没能把原主拉入正轨。
裴逸出的一些主意,原主是一个也不听,如果听了,后续也不至于被送进精神病院。
想到这儿,池尔上前两步,紧紧抱住面前这个军师一般的人,“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裴逸身体一僵,以前这人很抗拒他,大部分是独苗却被当成最小的少爷看待的人,可能都会有些不服气。
但现在竟然……
江义舒旁观一切,在留意到裴逸递过来的眼神时,回了对方一个无害的笑。
池尔只抱了几秒就松开,原主和裴逸是什么关系,整本书的人几乎都知道。
但以防主角攻会多想,池尔一脸认真,“这是我亲哥哥。”
江义舒知道这层关系,池尔顿了顿才继续,“你以后得和我一起叫哥。”
江义舒笑了笑,是真新是假意让人看不出来,“哥。”
气氛随着他叫的这一声冷下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逸不喜欢池尔带来的“小鸭子”,倒也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因为觉得池尔容易被骗。
池尔也能看出来,但要想让主角攻对他放心,也免不了让裴逸对江义舒放心。
一个心机重的人,看到一向提防自己的人慢慢放下戒备,也会知道他是真心的。
裴逸缓了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池尔先扭头看江义舒,“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江义舒轻轻挑眉,等点过头,小少爷才跟着裴逸离开。
走远几步,裴逸先忍不住开口,“那个人是谁,怎么对他低三下四的,背景干净吗?”
池尔微微一怔,裴逸竟然不认识江义舒!
江文昌不是出了名的爱子心切?
看样子江文昌这狗东西很少和主角攻一起出来见人,不然在商圈的裴逸怎么会认不出来。
池尔琢磨一阵,“江义舒。”
裴逸拧起眉,“江文昌的儿子?倒是听别人说江文昌另娶后仍然疼爱第一个儿子,但一直没见过他的长子。”
池尔轻声笑了笑,“今天不是见到了嘛。”
裴逸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小心点儿,不算上心就趁早和他断了。”
池尔叹了口气,如果他早穿过来几天,肯定不会和主角攻扯上关系。
但现在晚了,那份羞辱合同都已经签过了,原主折磨过江义舒,梁子已经结下。
面对裴逸没必要隐瞒太多,池尔靠在墙上,“我上周和江义舒签过不平等的合同,算是羞辱过他,现在缓过神就后悔了,想着签一份新合同补救一下。”
裴逸若有所思,得罪人没有补偿就直接一脚踹开的确不好,凡事都讲究一个有始有终。
裴逸没有事后诸葛亮的习惯,“所以你想帮他做事?”
池尔点点头,“对,”
裴逸不放心,“有录音或者视频吗?你不怕被他坑了?”
池尔不是没想过,但这种事情和江义舒坦诚相见比较好。
顶着裴逸质疑他智商的目光,池尔解释,“留一份视频容易被抓住把柄,万一备份的东西丢了,让他看到怎么办。”
裴逸,“……你变了很多。”
池尔笑了下,“变聪明了。”
裴逸沉默两秒,关系难得缓和,他选择把那句看着更好骗了憋回去。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池尔疑惑,“我白天喝多了,哥之前说的现在才来找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是要干什么?”
裴逸,“……是你找我有事说。”
池尔倒吸一口气,“那等我想起来再找哥,还有一件事,哥来过久了,有没有看到谁被堵了门?”
裴逸听出话外意,“乔文桑带人过来的时候,这儿还没有多少人,趁人少我让他们换了地方。”
池尔疑惑,人不是都被灌醉了,能换到哪儿?
裴逸继续,“人在我安排的地方,明天你耐心等着就好,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全盘托出。”
池尔瞬间一身轻松,“好!”
换其他人说这种大话,他可能不信,但裴逸不一样。
又多聊了几句他们才分开,目送裴逸离开后,池尔到处找人。
乔文桑喊他出来,但不到半个小时人就不见了,池尔困得厉害,打电话打不通,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他是喝醉被扶包间睡觉了。
担心乔文桑清醒了再找他,池尔发过短信才算放心,“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江义舒疑惑看他,本想再试探着问一句“不多待一会儿”,看小少爷困得要睁不开眼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好,我们回去。”
回家的路上,池尔坐在副驾,强撑着眼皮,“裴哥不认识你,才把你当成小鸭子,你别生气呀。”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义舒扭头看了池尔一眼,“我没生气。”
这句话倒是很真,池尔放心闭上眼,困意上来意识快要不清时,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裴逸说的话。
对于原主为什么找裴逸,他有了点印象……池老爷子催原主找个人结婚,趁早稳定下来。
原主为了逃避,想用以前没能完成的娃娃亲唐塞过去,找裴逸就是想装假情侣。
这种情况下,哥哥变对象的事情可不能发生。
池尔困到迷糊,后半句不自觉脱口而出,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一旁开车的江义舒还是听到了。
哥哥变对象?这小少爷喜欢的人是裴逸……
第5章
泄露合同的事情不到中午就有了结果。
裴逸整理了一份光盘和纸质版对话,托人把东西送到后,掐时间给池尔打了一通电话,“东西收到了吗?”
池尔盘着腿坐在床上,一手接电话,一手打开电脑插光盘,“收到了,正准备看呢。”
“我先给你简要说一下。”另一头的裴逸压低声音,“有人出一大笔钱,找人把合同的事情透露给江文昌,这个人是谁还没有查出来,但可以确认的事情是,这个人不在国内。”
“有人出钱?”池尔沉默两秒,“这不就说明,有人在合同泄露给江文昌之前,就告诉那个出钱的人了。”
裴逸叹了口气,“对,除了乔文桑找出来的人,你还觉得谁可疑?”
池尔说不出来,他刚穿到这儿不久,只认识这么几个人,当初原主拿合同招摇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在场的都有谁。
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裴逸猜到了原因,“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一个一个查需要费点时间。”
“那就麻烦哥了。”池尔顿了顿,“等这事情过去请哥吃饭。”
挂断电话,池尔缓了口气,打开播放器。
视频总共半个多小时,里面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被绑在固定在天台的凳子上。虽然他对这人没有一丁点印象,但也能猜出来这就是泄露合同的人。
视频掐头去尾后,男人一开口就是承认错误,前面说的都是一些对不起原主的废话,视频最后一分钟才是重点。
“那个人是在网上找的我。”男人冻得直打哆嗦,一脸苦相,“打视频的时候不光用了虚拟人物,还开了变音器,我分辨不出对方是男是女,这人还特别大方,开口就要给我两百万美元。”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池尔取出光盘收好,又看向纸质材料。
上面的内容与光盘上播放的不一样,视频没有追问细节,而纸质版则有。
回想视频里的人害怕的眼神,恐怕不光是因为光着上半身挨冻,还因为怕一会儿挨打。
池尔盯着纸质版材料看了半天,才把零碎的线索串起来。
他猜测对方是个男的,做这些的目的不是想针对他,而是想刺激江文昌。
他其实有怀疑的对象,但他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江义舒找人帮忙办事,那江义舒为什么要把受到屈辱的另一部分原因也推到原主身上。
如果真是江义舒,合同的事情被江文昌知道,这人潜意识应当是高兴的……
可这就和他了解的一些原著内容对不上了,池尔有些头疼,放下材料抱着柔软的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手肘磕碰到电脑边缘时,池尔迅速从床上起身,想确认心里的怀疑是不是对的,去试探一下不就好了!
纸质版关于细节的材料有很多,他不需要全部拿出去试探,社交一类的信息虽然清空了,但那人和收钱的人之间的聊天记录还在。
只需要记住一些聊天内容就好,如果真的是江义舒,听到熟悉的话,多多少少会露出破绽。
池尔想着,把所有东西整理到床底的密码箱,随后推开门出去。
江义舒正好要敲门,看门开了把手收回去,“早餐做好了。”
池尔点点头,一边朝餐厅走一边说,“吃饭的事情倒是不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江义舒,“你说。”
池尔若有所思,“还记得乔文桑查到的人吗?”
江义舒垂眼看他,“记得,但Gay吧最东头并没有谁被堵。”
话说到这儿,江义舒顿了一下,他大概想明白了,那人恐怕被裴逸带走了。
池尔留意着他的神情,“你有什么想法?”
江义舒轻声笑了笑,“你什么想法我就什么想法。”
他对合同的事情并没有感觉,合同的事被江文昌知道,只会让对方觉得他丢人,但能让这人觉得恶心也不错。
合同的事情不被江文昌知道,他也算少了一些麻烦,减去不少和这种人相处的时间。
“我下午要去找一趟江叔。”池尔望向江义舒的眼睛,后半句选择按纸质版材料的原话说,“有的人不给他一点信息,他就容易松懈。”
对于前半句,江义舒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听到后半句,他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
池尔捕捉到这一点,心里的疑惑更重,这表现倒是不像被人抓住了把柄,而是像……
江义舒单纯觉得这句话耳熟,像在思考从谁口中听到过。
直到走到餐桌,池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才见江义舒微蹙的眉慢慢舒展。
江义舒沉思两秒,“看样子裴逸合作的人很广。”
池尔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就听江义舒继续,“下午我陪你去吧。”
池尔抬了抬眼皮,对于主角攻找着被羞辱的行为感到不理解,“我一个人去就好。”
江义舒莞尔,“其实不光是想陪你去,还因为有东西没带。”
池尔不想拆穿,明明后者才是重点,陪他去是顺便!
一顿饭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家里有洗碗机,但池尔跟到厨房,才发现江义舒是用手洗。
看着快要落灰的洗碗机,池尔疑惑,“那东西不好用吗?”
江义舒看也没看,“你之前说手洗的才干净。”
池尔悟了,这是原主折磨人的一个环节,谁家好人安了洗碗机还非得让别人用手洗……
池尔顿了顿,“以后还是用洗碗机吧,我突然觉得这东西很好。”
江义舒已经逐渐适应小少爷的多变,“好。”
开车到江文昌住的别墅并没有用多久,江义舒没带钥匙,他们只能等里面的人开门。
等待的时间,池尔靠车环臂,“你不问我要给江叔透露什么信息吗?”
江义舒狐疑,“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会啦。”池尔半开玩笑半认真,“我们可是一起的,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他,你以后和我住在一起,不懂得珍惜就会失去。”
他本来还没完全想好要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但江义舒有东西没带倒是给了他提醒,这次来就当给江义舒搬家。
江义舒深深看了他一眼,早在设计池尔包养他之前,他就调查过这小少爷。
但调查的内容……和实际上的不太相符,不光是内容不太相符,这小少爷的行为和上周也完全不一样。
报告可没说小少爷性格多变,不过,比起刚做出改变的人,他更愿意相信之前做的调查。
江文昌不在家,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烫着金色卷发,穿着丝绸睡衣的女人。
池尔大概能看出来,这人就是江文昌后娶的小老婆,给江义舒各种使绊子让他过得不顺的继母满芷兰。
满芷兰最先留意到的是池尔,白净又漂亮,格外引人注目,随后才看向江义舒。
她轻轻挑起眉,并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义舒,昨天你怎么没回来呢?”
池尔把人挡在身后,“昨天有事,在我那儿住的。”
满芷兰又打量池尔一阵,随后侧过身子,让出进门的空儿,“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还没问你是哪儿的。”
“怎么会,一点儿都不麻烦。”池尔带着人走进去,给满芷兰留一个背影,“我是池家的小少爷。”
满芷兰有些意外,听说过池家小少爷玩的很花还是个Gay,她故作惊讶,“那你们……”
池尔扭头看了眼江义舒,见他不吭声,故作不好意思,“比起江夫人,我更想叫你一声江伯母。”
满芷兰明白了,这小少爷是看上江义舒了。
不打算和满芷兰废话,江义舒绕到前面带路,“房间在前面,那儿有要收拾的东西。”
池尔跟着走,在看到江义舒走进一间挂着佣人牌子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皱眉。
这真没走错地方?
在家这些人是一点儿都不装,就不怕有客人来的时候,看到传闻中的宝贝儿子住佣人房??
江义舒倒是无所谓,早已习惯一般,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
池尔走到中间环顾了一下江义舒住的房间,这儿简约到一件贵重物品都没有。
江义舒自顾自从抽屉取出几样东西,塞进箱子后一个人抱着,看着就像被扫地出门的人,怪可怜的。
池尔上前几步,“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我替你拿一些。”
江义舒刚想摇头,就看到池尔眼中隐隐流露出来的心疼,这嚣张跋扈惯了的小少爷,还会心疼人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听到那句“哥哥变对象”,恐怕还会以为这小少爷是在心疼他。
裴逸一出生父母就不在了,全靠老一辈的人抚养,他们既然是一起长大的,就一定是想到了喜欢的人曾经过的日子。
他这是被当成裴逸的替身了,不过他不在意,只要最后的结果对他有利就可以。
瞥见江义舒手里的照片,池尔有些疑惑,“这个男人是谁呀?”
长得不像年轻时的江文昌,倒是和照片上好看的姑娘有几分相似。
江义舒不打算隐瞒,“他是我亲舅舅。”
池尔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江义舒用手轻轻抚了一下照片上的人,“国外。”
第6章
坐车回去的路上,池尔忽然想明白了,合同的事情不是江义舒传出去的,看主角攻这反应,他也不知道是谁在设局。
主角攻的白月光虽然也在国外,但如果这件事情是白月光做的,恐怕也不会成为江义舒心心念念的人。
除非江义舒是个恋爱脑,能原谅对方的错误。
如果思路没错,排除白月光,用钱收买别人传消息、还得和江义舒认识的人,那就只可能就是他口中的亲舅舅。
江义舒很可能以为裴逸和他舅舅是合作关系,所以听他说这句话觉得耳熟。
不过,这之前得先确认,江义舒有没有把合同的事情告诉他舅舅。
池尔斜靠在座椅上,如果真的告诉了,一切就理清了。
那样的话,江义舒的舅舅也不简单,主角攻未免太倒霉了,连他亲舅舅都在坑他。
这种事情真试探成功了,还是得先瞒着点儿,万一江义舒彻底黑化,他因为好感还没刷满遭殃了怎么办。
不过,这件事还得继续查,主角攻的舅舅都把手伸到他身边了,什么都不做显得太被动。
起码要让那个人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动的。
池尔正想着,车屁股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猝不及防身体前倾,他吓了一跳,好在系着安全带并没有出事。
池尔心跳快了很多,扭头看向撞他们的车时,就见那人在倒车。
江义舒刚刚也在想事情,快被撞的时候才注意到不对劲,他眉心跳了跳,“坐好,后面的车想加速再撞。”
池尔眼睛瞪大了一些,按照原著剧情,原主得罪的人里面,除了江义舒可没有谁有胆量报复他。
江义舒察觉到视线,扭头看了池尔一眼。
看出那眼神什么意思,江义舒一时间有些无奈,“我也没得罪谁。”
池尔默默收回视线,主角攻在得罪人这方面没有自知之明。
从后视镜看后面的车就快撞过来了,池尔有些紧张,上辈子死是死在车上,这辈子不会也这么倒霉吧!
江义舒开车的技术很不错,但后面的人显然是不想要命,他们还有顾及,和这样的人对抗会吃亏。
躲闪几次后,车屁股还是被擦边撞到,侧翻到了路中间。
池尔头晕目眩,缓过神就看那辆车又不要命的冲过来,心同时也凉了半截。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被另一辆车突然出现的车撞翻了。
这一下可比撞他们的时候要重,池尔缓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心时,就感觉全身都在痛。
他怕疼,但还是忍痛伸手去摇江义舒,“你还好吗?”
江义舒被摇到倒吸一口气,“没事,就是腿卡住了。”
听他语气还算精神,池尔松了口气,真不愧是主角攻,车被人撞到侧翻,他压在下面也只是卡住了腿。
松气归松气,还是得赶快从车里面离开,池尔咬咬牙,准备解开安全带帮江义舒一把。
但刚有动作,他旁边的车门就被人拉开了,来的人是裴逸。
池尔眼前一亮,看见救星一般,可怜巴巴喊了一声,“哥!”
裴逸那叫一个心疼,轻手轻脚把人从车里面扶出来,“再忍忍,120很快就到。”
池尔点点头,余光瞥见后备箱被撞到凹陷,他两眼一黑。
里面有主角攻的相框!
他虽然只看没碰,但也能看出来是用玻璃裱起来的,万一撞碎了……
池尔有些着急,顾不上在痛的身体,“后车有很重要的东西!”
裴逸皱眉,“你告诉我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给你找。”
“不行,我还是自己去找吧。”池尔欲哭无泪,“那东西要是毁了,我的命就没了。”
趁裴逸愣住,池尔扶着车一瘸一拐绕到后备箱,
这么重要的照片毁在他车里,谁知道黑化到一定程度的主角攻,会不会把事情归结到他身上。
用力拉开后备箱,看到里面的箱子也被撞到凹陷,池尔又痛又紧张,去抱箱子的手都有点抖。
直到打开箱子,看到相框没碎,里面的照片完好无损才放心。
江义舒被人拉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小少爷眼眶微红,用力把他的相框抱在怀里,脸上带了劫后余生的笑。
他感觉难以置信,一时间愣在原地,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不自觉攥起。
看到江义舒也被人救出来,池尔慌忙上前,把怀里的相框递出去,“你对这个最熟悉,看看还完整吗?”
江义舒沉默两秒,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相框没有任何破损,一切都是原样,“还是完整的。”
还好还好,他的小命保住了,池尔拍拍小心脏,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去医院的路上,池尔躺在救护车里面,不忘扯裴逸的袖子,“哥怎么在这儿?”
裴逸拨他额前的碎发,“特地找你给你说一声,我得出国一段时间。”
池尔眼睛瞪圆,仿佛跌入泥潭。
肉痛心也痛,刚遇到的大腿就要离开了,他少了一个靠谱的队友!
裴逸看出他眼底的不舍,一时间又生气又心疼。气是气这一向自私的小少爷,竟然会为别人的东西担心,又心疼他受伤。
安抚完自己,池尔才有心情开口继续问,“哥,肇事的人怎么样了?”
裴逸皱眉,“那个人伤的比较重,直接昏死过去了,后面我会找人多留意。”
池尔点点头,裴逸找人办事他很放心。
到医院做完各项检查,池尔右胳膊轻微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而江义舒则是腿受伤,需要坐一段时间轮椅。
侧躺在病床上,池尔小幅度朝隔壁床的江义舒晃晃手机,“我们是不是还没加好友?”
江义舒怀疑池尔撞坏了脑袋,但还是报了一个手机号。
池尔单手搜索后,看到了发信息这个选项,他们之前加过好友了。
不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池尔点进江义舒的朋友圈看了看。
里面没有设置可见范围,只有一条朋友圈,文字内容记录的是时间,图片则是三个人。
池尔点开照片仔细观察,站在中间的人是江义舒,站在左边的少年倒是和他长相有一点相似。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主角攻的白月光吧?
直接问会不会不太好,池尔想趴在床上,但还打着石膏,只能改成仰躺。
正疑惑这小少爷想干什么,江义舒扭头看过去,入眼就是他朋友圈的那张照片。
“左边的人是梁羽辰,右边的人是诸子昂。”江义舒收回视线,为他解答心里的疑惑,“他们都在国外。”
梁雨泽!
顾不上赞叹江义舒看穿他在想什么,池尔倒吸一口气,觉得脑壳有一点点疼,果然是主角攻的白月光!
还好这时候梁雨泽在国外,等回来也是一年以后。扭打推搡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情节绝对不会再有,但他还被主角攻记恨着……
池尔侧头看江义舒,不抱希望的试探,“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义舒不明所以,这还是头一次在两人相处的时候,被这双眼睛盯着看。与之前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神的不同,这次清澈到有些愚蠢。
“没有。”江义舒顿了顿,反问,“你呢?”
池尔放下手机,生怕主角攻不相信,特地竖起三根手指,“有你在我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我还记得合同的约定。”
江义舒笑容淡淡,小少爷就是发毒誓他都不会信,但想到这人护着他相框的模样,不好的心思又减少了一些。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池尔叹了口气,“打钱的事情恐怕得等出院了再说了。”
江义舒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用给我那笔钱,我不需要。”
池尔笑了笑,扭头开玩笑,“不要钱,那跟着我就足够啦?”
江义舒沉默半晌,“嗯”了一声,“跟着就足够了。”
池尔倒也没信,主角攻要是这么好哄,也不至于后续让其他人忌惮。
裴逸打完电话走进来,就看池尔趴在床上哼哼,完全没了刚刚护相框时的紧张。
想起池尔说的那句话,裴逸有些担心,当时池尔害怕的模样可不像装的,他想象不到别人的相框怎么会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裴逸走到床边坐下,“聊聊吧,你当时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池尔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把潜意识里惧怕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他既然没事,肯定会担心主角攻会不会报复。
不过当着江义舒的面可不能这么说,池尔侧过身,朝裴逸眨巴两下眼睛,“哥,对江义舒重要的,就是对我重要的。”
裴逸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和当着他的面说“哥,我恋爱脑”没有任何区别。
江义舒默了默,小少爷后背对着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他能够听出来,这句话多半是假的。
兴许是想让裴逸担心吃醋,但看裴逸那误会的眼神,小少爷追到喜欢的人还早。
裴逸最后看了眼江义舒,他想说几句警告的话,但弟弟恋爱脑,身上还有伤,现在不是时候。
沉默半晌,裴逸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多注意,别做冒险的事情。”
池尔欲哭无泪,有主角攻在身边待着,就没有多少不冒险的事情,但还是点头,“哥,你放心吧。”
等裴逸走了,池尔叹了口气。
江义舒听到叹气声扭头,池尔慢吞吞侧过身面对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哥要出国一趟。”
江义舒没什么反应,裴逸走对他而言是好事,这人对他很提防,如果小少爷这么早就和他在一起,后面也不好合作。
“后面就得靠我们自己了。”池尔只难过了一会儿就镇定起来,“不过你放心,我还是靠得住的。”
江义舒,“……嗯。”
第7章
侧身久了会累,池尔正准备换个姿势睡一会儿,就听有人打来电话。
看到联系人显示的是“爷爷”,他突然有点儿慌。
老爷子一定是催他找人结婚!
池尔有些为难,不接不行,但万一老爷子再给裴逸打,知道他出了车祸,不得更担心。
思索一会儿,池尔还是接了。
电话一接通,另一头年迈但有力的声音就传出来,“小池,爷爷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知道回一个。”
池尔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些忙,但我没忘了爷爷的。”
另一头沉默两秒,“那你明天过来让我看看模样变没变,我前两天说的让你找个伴的事情……”
听另一头故意沉默,池尔瞅了几眼江义舒,“爷爷,我找到了。”
江义舒稍稍扭头,电话另一头的老爷子难掩意外,“那明天你们一起过来。”
对话很简短,但信息量足够他消化很久。听对面挂断电话的声音,池尔犹豫两秒,还是扭头,“明天跟我回一趟家吧。”
江义舒躺在床上没动,他们所在的病房很安静,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不少,“去见你的爷爷?”
池尔纠正错误,“现在是我们的爷爷。”
江义舒动作顿了顿,见池老爷子不算是坏事,他接近这小少爷本来就是想利用这层关系,“好。”
至于小少爷为什么找他,他其实能够理解。
传闻中小少爷和裴逸一见面就吵架,但他看得出来,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裴逸会让步。
不过,假结婚不是小事,这牵扯的不止他们两个人,而是两家所有的人。
即便裴逸愿意假结婚,现在也来不及了,毕竟他得出国。
住院休息半天后,池尔就办了出院的手续。
裴逸很贴心,临离开的时候特地找人给江义舒准备了全自动轮椅。
不光如此,还安排人留在医院等他们,省去了回家打车的功夫。
池尔一下车,就看乔文桑站在门口,手里还拎了很多东西。
乔文桑腿都站麻了,听到声音只扭了一个头,看到来的人是要等的,来不及高兴就瞅见他们全挂彩了。
池尔抬起没受伤的手打招呼,“早呀。”
乔文桑手里的东西吓掉了,“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池尔庆幸离得还算远,不然耳膜受不住,“没什么,路上被人撞了。”
江义舒闻言,有些错愕,这语气就好像出事的人不是他们。
乔文桑倒吸一口气,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厉害,都这样还能说得这么轻松。”
说话间,乔文桑已经走到池尔身边,在上下打量后,没发现其他受伤的地方才算放心。
回想凌晨发生的事情,乔文桑试图解释,“我找你没找到,看手机才发现你回去了。”
池尔幽幽看他,“前半句应该我先说。”
乔文桑一愣,随后哎呦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刚刚吓到我脑子没转过来。”
“我是想说,我知道错啦。”乔文桑指指门口散落的东西,“你看,我电话都没敢打,特地在这儿等着。”
池尔笑了笑,“你太紧张了。”
看面前的小少爷笑了,乔文桑松了口气,“那可不,你一生气就喜欢不理人,冷战按月算。”
池尔哑然,冷战最磨人,原主长这么大不容易,有朋友更不容易。
替乔文桑把地上的东西捡完,池尔刚想开门,就看到门上有个脚印,像是被人踹出来的。
顺着池尔的视线看过去,乔文桑双手举起,“不是我干的!”
池尔,“……我信你。”
他刚到的时候就观察过,这地块最不缺的就是监控,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干的!
但门口的监控一调出来,池尔就沉默了,看乔文桑的反应,他们这是认识。
“操!”乔文桑骂了一声,“奚启康这孙子一直都这样,他肯定是看你不开门就急了。”
池尔觉得有点耳熟,原主朋友里面确实有一个叫奚启康的,他和原主差不多,都是娇生惯养长大,但又和原主有一些不同。
原主没遇到主角攻之前作妖有人护着,奚启康家境不算很有钱,作起妖人人都骂他。
不过,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这方面,而是最开始原主和奚启康是抢着包养主角攻,最后主角攻接了原主的黑卡。
池尔关上调出来的视频,“我有两件事想拜托你。”
乔文桑疑惑,“我吗?”
池尔点点头,“明天老爷子要见我,我想拜托你……”
不等池尔说完,乔文桑受到惊吓连退好几步,“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假扮情侣让老爷子相信吧!老爷子知道真相会把我的腿打断!”
看乔文桑的反应,江义舒沉默一阵,一时觉得当初答应是个错误。
池尔怜爱的看他一眼,“你想太多了,我是想拜托你送我们过去。”
乔文桑放心了,但后知后觉到不对劲,“你刚刚说送你们?难不成是你和江义舒?那你们是真的假的?”
池尔胆大包天,半蹲到江义舒身旁,虚虚握住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当然是真的。”
但凡你有一点同情心,就别甩开他这条打了石膏的手。
只有他身边的朋友信了,外人自然才更容易相信。
江义舒低头看了眼,温热的掌心附在手背上的感觉让他有些烦闷,但他没甩开。
乔文桑尊重祝福,谈一段也能积累经验,“除了这件事呢?”
池尔抬眼,这时候的主角攻还在卧薪尝胆,需要人带着躺赢,“我想办聚会,需要你把所有认识我们的朋友都邀请过来。”
乔文桑搞不懂池尔想干什么,但他还是应下来,“可以啊,就是人有点多,我包个地方,到时候我接你们。”
池尔起身抱抱他,“你真好。”
乔文桑眼睛都瞪大了,他记忆中就没有谁有这待遇,再开口就带了自豪,“那当然!”
池尔只抱了几秒,但乔文桑还是像打了鸡血,这是独一无二的、兄弟之间更铁的象征!
怀揣着激动的心,乔文桑两眼放光直奔厨房,“还没吃午饭吧?我看你们都不方便下厨,今天就给你们露一手。”
乔文桑快到几乎要有残影,池尔小小惊讶了一下,“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江义舒不置可否,如果他是乔文桑,面对这样的小少爷,估计也会受刺激。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乔文桑才从厨房出来。
池尔早早就在饭桌旁边坐着等,本来以为两个小时有很多菜,但看到只有一盘土豆泥炖肉后,还是震惊到了。
乔文桑还在激动,心情好顺带着给江义舒分了双筷子,“快尝尝。”
在乔文桑激动眼神下,池尔左手握着筷子,尝试夹一块肉放嘴里,但刚夹起来还没送嘴里,就吧唧掉在了地上。
望着地上一大块瘦肉,池尔有些心疼。
江义舒用纸巾捏起掉在地上的瘦肉,把它丢进垃圾桶后,才看池尔被石膏包住的右手。
身旁的小少爷吃饭是肉眼可见的不方便,江义舒没多犹豫,取下池尔左手握着的筷子,为他重新夹了一块肉。
看着江义舒递来的肉,池尔有些感动,张开嘴品尝到了第一口。
味道不怎么样,但起码是好兄弟做的,这也比他一个肉是生是熟都拿捏不准的人亲自下厨好。
乔文桑一脸期待,“味道怎么样?”
池尔嚼了几下也没嚼动,最后干脆直接咽,过程有点不舒服,但他能忍,“挺好的。”
乔文桑更高兴了,“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熟没熟,不过能吃就好。”
池尔,“……?”
你刚刚说什么?!
江义舒闻言,用另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肉尝了尝,“……肉老了。”
乔文桑不太信,他好兄弟都没说肉老!
不过,乔文桑还是坐下夹了一口品尝,坦白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嚼的。
池尔还没来及放下筷子,就察觉到乔文桑在他看,后者憋了半晌才开口,“你牙口挺好。”
池尔,“……”
最后他们选择点外卖,盯着手机上的外卖APP,池尔如释重负。
幸好小说世界有这种东西,不然以后一个人住,不出去吃就得饿死。
乔文桑挑选完吃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凌晨我好像遇到裴哥了。”
池尔,“去掉好像。”
“真是裴哥啊!”乔文桑深吸一口气,跃跃欲试,“有个合作想找他谈,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空。”
池尔惊讶,“很重要的合作吗?哥要去国外待一段时间。”
乔文桑愣了愣,“是吗?倒也不是很重要,我有一件事想做,但缺一大笔资金。”
池尔来了点儿兴趣,“我有钱呀,你说给我听听。”
乔文桑看了眼江义舒,后者正优雅的给苹果削皮。
池尔看出来他在顾及什么,“没关系,都是自己人。”
乔文桑无奈,“那好吧,我看中一块地皮,想着买下来做点什么事。”
“地皮?”池尔想了想,“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乔文桑看看他的胳膊,“这件事不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
江义舒把削好皮的苹果切好块放到盘子上,不紧不慢递给池尔一个叉子,“我对这方面还挺了解,或许可以帮到你们。”
池尔接住叉子的那一刻,乔文桑点头,“好啊,那到时候一起。”
第8章
外卖很香,但不如江义舒做的健康。
池尔只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看到江义舒给他夹菜时小少爷摇头,乔文桑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不吃了。
池尔,“被养刁了。”
他其实不怎么饿,但主角攻在这儿,这可是大好的夸赞机会。
江义舒只当没听到,小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依照小少爷这几天的行为,他竟然会和自己做的东西联系到一起。
等他们两个人都吃完,池尔才从座位上起身,“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正思索要不要午睡,池尔躺在床上接到一通电话。
他估摸着打电话的人,就是裴逸安排多留意肇事者的人。
对方说的话很简洁,肇事者一口咬死是因为生活不顺想找人发泄,才开车撞人。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但真要仔细查,还得等人放出来。
池尔放下手机,午睡的心思不剩一点儿。
翻出箱子里面贵重的物品,池尔把能挂的东西都搭在石膏胳膊上,其余的用另一手抱着走。
看餐厅没有人,池尔又绕到江义舒住的那一间房。
他已经没手可以敲门了,顾及里面的人可能在睡觉,池尔压低声音,“睡了吗?”
“没有。”江义舒打开门,看他抱在怀里的东西,“怎么了?”
池尔微微抬一下胳膊,“我能先进去吗?”
东西有点多,还看着就贵,失手摔哪一样他都心疼。
江义舒顿了顿,“这是你家,当然可以。”
池尔摇头,“那怎么能行,我家就是你家,这已经是你的房间了。”
江义舒不语,给池尔让出空儿。
房间的一张桌子上,只放了一个相框,池尔思索两秒,把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到桌面一角。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偌大的房间东西很少,但和在江文昌那儿住的相比,还是好了很多。
起码墙上有裱起来的价值连城的字画,原主这间房是特地给贵客准备的,只为让来的人觉得他很有文化。
于是,好好的房间搁置了,现在让江义舒住在这儿也不错,希望文化熏陶能让黑化的主角攻静下心。
简单看完,他从桌面上带来的一堆物品里面,取出一个盒子。他拿的时候打开看过,里面是一块崭新的手表。
江义舒走过去,恰好池尔扭头,“我看这个很好看,你要不要戴上试试?”
江义舒没接,“这是特地为聚会准备的吗?”
池尔愣了一下,反应一阵才明白主角攻以为这是嫌弃他太廉价,所以需要用贵重物品包装。
“不是呀。”池尔把东西放回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找了一些东西拿过来。”
江义舒望了一眼,桌面上随随便便拿一个都能卖上千万,“收回去吧,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池尔有些失落,果然,主角攻不是用贵重物品就能收买的。
池尔,“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江义舒,“什么事?”
池尔若有所思,“刚刚接了一个电话,有关于撞我们的人。”
江义舒没多想,眼前的小少爷也算见识到他在江文昌那儿的地位,不至于这种事情都算计,“怎么说的?”
把电话的内容说完,池尔抬眼看他,“你感觉那个人说的是真是假?”
江义舒轻轻挑眉,池尔继续,“之前我说的合作是真心话。”
江义舒没有立即回答前一句,“为什么突然想合作?”
池尔顿了顿,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主角攻要什么没什么,说图哪一点肯定是空话。
犹豫两秒,池尔不好意思低头,“当然是因为喜欢。”
江义舒,“……”
他大概明白了,裴逸去国外,现成的替身就他一个。
把没有寄托出去的感情用在他身上,合作说简单点儿,就是一个付出感情,一个出力。
池尔委屈巴巴,“你不信吗?”
江义舒跳过这个话题,“那个人说的很可能是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满芷兰安排的。”
池尔料到,“她想找人害死你。”
江义舒摇头,“如果她想直接害死我,没必要现在才动手。”
池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她目标是我啊?”
江义舒点头,“不过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池尔笑不出来,车都翻了还只是给一个教训呢,但凡他再脆一点,现在都升天了。
乔文桑听到屋里有说话声,也探进来一个头。
看到桌面上的东西,他眼睛都瞪直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池尔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屋里面还有呢,你喜欢的话就去挑。”
说完,他忽然想起箱子里面有不可见人的东西,在乔文桑震惊的情况下补充,“不,还是我给你挑吧。”
乔文桑摆摆手,“不用,我就是感叹你以前只想收藏的限量版物品,现在居然会送出去。”
池尔上辈子就看开了,“钱财乃身外之物。”
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有钱又怎么了,得罪主角攻可没命花出去。
乔文桑笑了笑,从小少爷口中听到这些,他觉得怪好玩的,“我过来其实是有事要说。”
忽略乔文桑刚刚的笑,池尔瞧着他,“什么事?”
乔文桑,“聚会就定在今天晚上,惊不惊喜?”
池尔震惊,找朋友这种事情,乔文桑是真的迅速!
“在国外的人也通知了。”乔文桑找了个椅子坐下,“但我告诉他们不用来,不过放心,依据我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回国会自己找你的。”
池尔走过去单手给他捏肩,“辛苦了!”
乔文桑非常愉快,“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午到晚上并不难熬,乔文桑选的地方并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池尔胳膊还打着石膏,江义舒坐在轮椅上,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大写的惨。
参加聚会的人有很多,池尔没有一个能叫上名的,好在乔文桑社牛,路过一个人喊一声人家的名字。
池尔就站在旁边,一旦对视就扯出一个浅笑,但绝大多数人表现出来的都是震惊。
直到看到监控画面上踹门的人走过来,池尔才收敛起笑容。
奚启康一开始还挂着笑,但看到江义舒也在,瞬间摆起脸色,“前段时间你喊我上午去你家,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难不成是因为你觉得我会惦记他,所以故意这么做?”
江义舒看奚启康一眼,这人话中并没有嘲讽,又或者说,这人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单纯误解池尔不开门的意思后很生气。
池尔,“……哈?”
主角攻又不是他的,他有时候可巴不得惦记主角攻的人赶紧把这危险人物带走。
还有,他怎么还先被问罪了!
原主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池尔缓了一口气,“我上午才从医院出来。”
“不是因为他啊。”奚启康犹豫一阵,“下次你找我,我晚开一秒你可以把我家门拆了。”
池尔,“……大可不必。”
事情告一段落,他们有默契一般谁都没再提这些事情。
等人差不多到齐了,乔文桑才戳戳池尔那条没事儿的胳膊,“还没问你为什么办聚会呢。”
池尔酝酿出感情,“主要想给所有人说,我和江义舒是生死之交,以后他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江义舒皱起眉,乔文桑惊讶,“那这是不是相当于脱单派对啊?”
池尔,“对。”
旁边的奚启康很震惊,“你上周不是还把他当小弟使唤?”
池尔一本正经,“你不懂,患难见真情。”
奚启康默了默,凑到池尔耳边小声开口,“他虽然长得是好,但其他条件都不怎么样,你疯了,为什么要真和他在一起?”
池尔,“大概是爱吧。”
当然是因为这样或许能让江文昌坐不住!
他一直在打压主角攻,就是为了防止主角攻有作为,防止以前害人的事情逐渐水落石出。
其他人看奚启康和池尔竟然勾肩搭背,更加意外。
忽略其他人的眼神,奚启康举起一杯酒,“恭喜你脱单啊,有事尽管找我。”
池尔和奚启康碰了下杯,他觉得有些神奇,即便奚启康气到踹门,但真正和他面对面时,奚启康又会因为看重他这个朋友而冷静下来。
思索片刻,池尔觉得,这可能就是原主没被主角攻报复之前独特的buff。
喝到有些醉了,池尔靠在座椅上咬小蛋糕。
江义舒一滴酒也没沾,他坐在轮椅上听周围人交谈。
直到手机发出震动,江义舒低头看到来电的人,他才拧起眉有了点表情,“我去一趟洗手间。”
池尔起身,“我推你过去呀。”
江义舒刚想拒绝,池尔就隐隐听到电话在响。
来电的人备注是“雨泽”,池尔原地愣住,这简直就是把答案摆在了卷面上!
想到主角攻这是特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白月光接电话,池尔又立马坐回去,“那你一个人小心一点儿。”
江义舒,“……”
一个喝醉的人不需要提防,这小少爷不跟着,或许其他人还会特地找麻烦,江义舒叹了口气,“这儿人多,你推我过去吧。”
池尔没有丝毫不耐烦,倒是受宠若惊,“好啊。”
主角攻这是对他放下戒备了?打电话这种私密的事情,竟然都敢当着他的面干!
走到卫生间,池尔贴心绕了一圈,“这儿没有别人,你放心打。”
江义舒,“……”
不等他给对方回电话,梁雨泽就又打了过来。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很轻,“哥,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江义舒看了眼离他八丈远的小少爷,“……没有。”
“我还以为哥出事了,才多打了几个电话。”梁雨泽越说声音越低,“子昂要提前回国,以后这儿就我一个人了。”
江义舒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池尔还晕乎着,要不是后背还有一个拳头就靠墙了,他还能继续朝后退,以防听到主角攻和他白月光的两私密的谈话后会被暗杀。
现在江义舒低着头,虽然他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他敢肯定,主角攻一定在难过。
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异地,谁能不惦记!
池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真是个天才。
第9章
等江义舒挂断电话,池尔走过去送温暖,“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当然,仅此一年。
他得赶在梁雨泽回来之前把温暖工作做好,这救了自己的同时,也算办了一件大好事。
江义舒并没有难过,只当小少爷这是借着喝酒来安慰他自己,毕竟裴逸出国,现在最难过就是他。
互相觉得对方在难过,从洗手间出来到回原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回想之前讨论过的事情,池尔趴在沙发靠垫上嘬工作人员准备的醒酒汤,“等那个人放出来再调查会不会太晚了。”
“没用。”江义舒,“她只会找没有牵挂的人帮她办事,类似于亡命徒。”
池尔愣了一下,“那这条线索就断了。”
江义舒想了想,“你还记得乔文桑说的地皮吗?”
池尔点头,“记得。”
江义舒若有所思,“满芷兰恐怕会安排人买下地皮。”
池尔顿了一下,坐直身体,“看样子我得想办法找人打入他们内部,我们两个太起眼了。”
正聊着,奚启康朝他们走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池尔抬眼,想到奚启康之前的一些经历,觉得他最合适,“你来好巧,我有话想和你说。”
奚启康觉得稀奇,“你和我吗?”
池尔正准备点头,又意识到主角攻是个多疑的人,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变成,“我们三个。”
走到没有监控的地方,奚启康双手叉腰,“什么事?”
池尔,“你知不知道江文昌。”
奚启康无语,“谁不知道他啊,一到外面就吹他有多疼爱第一个儿子。”
池尔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上手捂住江义舒的耳朵,后面肯定是坏话,可不能听!
江义舒,“……”
池尔不知道江义舒怎么想,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对主角攻有满满的爱。
就是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他两只手一起行动,姿势有些奇怪。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池尔小声,“那当初遇到江义舒的时候呢?”
奚启康非常嫌弃,他倒不是针对江义舒,而是针对江义舒那个虚伪的爹,“当初我要包养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江文昌的儿子。”
池尔,“你知道后怎么想的?”
奚启康顿了顿,心想成了对象以前的事情还不能让人听见了,但他还是换个姿势,以防江义舒对出口型
“感觉你亏了。”奚启康认真到不能再认真,“我这话只给你说啊,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还有就是,我觉得他可怜,你看有谁见到江义舒的时候,能认出来他是江文昌的儿子。”
池尔若有所思,想着后面不会再提以前的事情,他松开手,“一会儿得委屈你一下,你愿意吗?”
奚启康恍然大悟,“你有事找我帮忙。”
池尔双手合一,做出拜托拜托式手势,“我需要你帮忙演一出戏,不过得辛苦你到江文昌那儿工作,演戏的这段时间,你很可能被骂。”
“我挨骂的还少吗?我肯定会帮你的,但我好奇你为什么选我?”奚启康一脸疑惑,“让我到江文昌那儿工作又因为什么?”
池尔从最初冲突讲起,“因为只有你和我抢过人呀,而且我放你鸽子,你一报还一报踹了我的门。”
奚启康沉默一阵,叹了口气,“那好吧,谁让你找我帮忙比时间倒流都稀奇呢。”
池尔不会让人白帮忙,“我能帮你什么?”
奚启□□气,“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求回报的吗!”
池尔吓了一跳,拍拍小胸脯,“怪我唐突了。”
奚启康犹豫两秒,“其实我看上一块地皮。”
池尔,“……?”
奚启康不客气,把那块地皮位置的定位直接微信发给池尔,“你看看这块地皮。”
池尔没立即打开,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因为乔文桑提到过地皮的事情。
奚启康没多想,“你想让我怎么接近江文昌?”
池尔刚刚就有了计划,“外人肯定觉得我们关系不好,你可以借助这一点接近江文昌,这人现在肯定很讨厌我。”
“我怎么借助这一点?”奚启康扭头看看过道外面的人,“你不会想让我把你拉出去打一顿吧……”
“这倒是最简单的。”池尔想了想那场面,“但你能不能稍微轻一些。”
他怕疼,打狠了说不准会哭的那种。
奚启康有那么一瞬间不情愿,被其他人骂事小,打人事大啊!
池尔打算刺激一下,“你就没有一点点讨厌我吗?”
奚启康实话实说,“没有。”
池尔顿了顿,这人完全不像在说谎,除非他比主角攻还能演,“那你可以演出来吗?”
奚启康,“你不要看不起我!”
简单讨论过后,池尔把江义舒推出去,到监控区域后,奚启康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愤怒冲出来。
听到奚启康冲过来的脚步声,池尔有些担心,胳膊打了石膏事小,奚启康脚滑刹不住车摔倒事大。
好在奚启康鞋底像粘了五零二,冲过来到停下都很稳。
在走到之前,奚启康就瞄准了要推哪儿。他赶到后,龇牙欲裂式伸手推了一下池尔的左肩。
那力道小到按不住一只小蚂蚁,不痛也就算了,一点痒痒的感觉也没有,池尔有些意外,但好在他反应还算快。
被奚启康碰到后,他朝后退了几步,但奚启康没因为地滑摔倒,他因为地滑失去了平衡……
好在江义舒在旁边,他并没有摔在地上,坏在……他坐到了主角攻大腿上。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奚启康开口,“池尔,你仗势欺人!真以为谁都惯着你啊,我就看你很不爽,凭什么我们都差不多,你就可以享受其他人追捧,而我……”
江义舒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呼吸落在脖颈上,池尔上半身都麻了。
他动不敢动,酒都醒了一半,这和摸老虎屁股有什么区别!
周围人乍一看,这就好像是没受过屈辱的小少爷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所以傻眼了。
乔文桑听到动静最先跑过来,他挡在池尔面前,“你抽什么风?”
奚启康脸色不太好,装出来的,“看吧,最先做错的人是你,被人责备的总是我。”
池尔心情有些微妙,两人近到不能再近,江义舒察觉到不对劲,但当着摄像头不能多说。
等奚启康被人架着赶出去,江义舒才带着腿上的人挪动轮椅,避开安在墙角的摄像头,“他心里其实没有任何不满。”
池尔恍惚一瞬,“我知道。”
原著中不起眼的人,在为演技精湛骗过所有人而高兴,而他在因为这人的话感到难过。
乔文桑把人赶走后,气冲冲折回来,“他肯定是喝多了才说那些话。”
不等池尔回应,乔文桑又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姿势,“你们这……”
池尔回过神,心底的难过被对主角攻的恐惧压下。
他!!!
还在主角攻的大腿上坐着,江义舒没把他推开真是敬业……
慌忙从江义舒腿上起身,但越慌越出错,到最后,他是一手按着江义舒的大腿,另一手抓着江义舒搭在轮椅把手上的手站起来的。
回想刚刚的触感,池尔脸都红透了,好在这儿光线不怎么样,没有谁能看出来,“这是个意外。”
希望他还没上报复名单。
江义舒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乔文桑叹了口气,“奚启康也真是,本来还好好的,这下闹得不愉快了。”
“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池尔缓了口气,“我和江义舒先回去,你们继续。”
乔文桑也怕他们留下来再有人灌酒,没有阻拦,“我送你们吧。”
“不用。”池尔朝外看了眼,“好久没散步了,正好晚上走走,回家的路也不算远。”
乔文桑妥协,“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临走的时候,池尔想到了奚启康想要的地皮,“你能把地皮的位置先发给我吗?”
乔文桑没犹豫,“可以啊。”
直到远离办聚会的地方,池尔才打开微信。
对比乔文桑和奚启康发过来的定位,不管是路段名还是周边风景区,都完全一样。
池尔蹲下来,手机屏幕对着江义舒,“他们看上的是同一个。”
江义舒看到地皮的位置,眼神晦暗不明,“嗯,很巧。”
池尔轻叹一口气,正犹豫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比较好,一抬眼就看到江义舒来不及收敛起的神情。
直觉告诉他,主角攻的确也看上了这块地皮。
江义舒喃喃自语,“这一块地皮搁置很久了,当初……”
听主角攻停顿,池尔顺着问,“当初什么?”
江义舒又摇头,“没什么,如果乔文桑看上的也是这一个,你打算怎么解决?”
池尔单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义舒看,“难办呀,我得好好想想。”
江义舒没再开口,池尔直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继续走。
三更半夜走回去有点儿吓人,尤其是没有完全醒酒的情况下,他看路灯都有重影。
池尔犹豫一阵,还是握住江义舒轮椅后面的把手,“我推着你走呀。”
江义舒没拒绝,他有心事,这还是一个上坡,自己来确实不够安全。
快到平缓的地方时,池尔就看一个人影冲出来,在他错愕的情况下,重影人靠近用力撞了他一下。
原本他走路就点儿晃悠,担心主角攻跟着一起被撞翻,池尔下意识在摔倒前使劲往前推了一把轮椅。
离平缓的地方还有不到一米,往前推或许还能让轮椅慢慢停下来。
如果他松手,江义舒连人带轮椅都得高速摔下去,如果不松手,那恐怕得跟着他一起在地上滚圈圈……
第10章
池尔被撞出半米远,万幸的是只在地上滑了一小段距离就停了下来。
打了石膏的胳膊传来疼痛感,但他顾不上这些,先扭头看被推了一把的主角攻。
这一看就傻眼了,撞他的人正握着轮椅把手,低头和主角攻友好交谈。
友好是真友好,腰都快弯到膝盖下面了,池尔深吸一口气,头一次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撞他的年轻人适时扭头,望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挑衅。
池尔一眼就认出年轻人是谁,主角攻的朋友圈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白月光梁雨泽,另一个就是诸子昂,也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
池尔缓了口气,表面没事,但心里已经盘算起怎么解决这件事。
“不好意思。”诸子昂指指不远处的行李箱,“我是心急才撞了你,毕竟前几天打电话,义舒还没出事。”
池尔淡淡笑了一下,傻子才信这是心急撞的。
顺着诸子昂指着的方向看向行李箱,又看坡下无人,池尔这才走到行李箱旁边,“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诸子昂挑挑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回避诸子昂戏谑的眼神,池尔说完,用沾了灰尘的手推了一把行李箱,带轮的东西就这样直溜溜滑了下去。
没到坡底呢,行李箱就撞上了坡侧的石头。
行李箱瞬间四分五裂,里面东西散落一地,路灯下还能清楚看见地上有几条卡通小锦鲤四角裤头。
诸子昂,“……”
眼看诸子昂气笑了,江义舒看向下面炸开的行李箱,“快去捡吧。”
诸子昂想先教训人,江义舒适时补充,“趁现在这儿就我们三个人。”
诸子昂,“……得。”
诸子昂下坡捡行李,池尔就站在原地,倒不是他赌气让主角攻主动过来,而是磕到腿膝盖还在疼。
江义舒转过身,就看小少爷眼眶微红,看不出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摔疼。
江义舒顿了顿,靠近解释,“子昂一直在国外发展,聚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只得知他要提前回国,但我不知道是已经回国了。”
池尔愣了一下,原来在洗手间的那一通电话,是白月光告诉主角攻有人回国。
行李箱裂了,有一部分东西放不进去,诸子昂只能把那些衣服搭在肩膀上。
“你之前说他一直在国外发展。”池尔若有所思,“那他回来住哪儿?”
诸子昂走近恰好听到这话,不等江义舒回答,他先笑着凑过去,“我当然是和义舒住……”
池尔无情打断,“他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诸子昂笑容僵在脸上,随后难以置信扭头,“你怎么从江文昌那儿搬出来了?”
江义舒,“说来话长。”
“那我和你们住一起吧。”诸子昂转变语气,“我看你们都不方便,干活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回想刚刚被撞的力度,池尔缓缓开口,“你可以在大门外面睡觉,给我们干活就免了,守门应该还不错。”
诸子昂皮笑肉不笑,“……倒也不必。”
池尔不再分给他眼神,诸子昂不值得他担心,只要主角攻的白月光没回来就行。
得罪房子的主人还真不好住进去,诸子昂继续问,“我要怎么弥补你才能不生气?”
池尔感觉膝盖摔秃噜皮了,不是很想回应,但想到刚刚看到的行李箱爆开的那一幕,又不怎么生气了。
江义舒留意到他的膝盖,“疼吗?坐我腿上吧。”
喔,主角攻在为朋友找台阶下。
池尔轻叹一口气,看在能不自己走路的份上,可以让诸子昂暂住一晚。
最主要的是,他有话想套一套诸子昂。
坐到江义舒腿上,池尔觉得不用自己走路就是舒服。
诸子昂震惊低头,不想他们这时候眼神交流,池尔迅速捂住江义舒眼睛,“灯光刺眼,我帮你挡挡。”
诸子昂眼皮抽了抽,神他妈灯光刺眼,这儿离路灯八丈远。
回到家,池尔先小心从江义舒身上下来。
诸子昂已经有些累了,推轮椅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一手推轮椅,一手拉行李箱过石子路。
看对方揉着手腕一脸疲惫,池尔贴心开口,“带你回房间休息休息?”
诸子昂看他一眼,“好啊。”
池尔在前面走,诸子昂保持着距离在后面跟,等绕到位置比较偏的房间门口才停下。
见他停下,诸子昂靠在墙上,“你们这几天有什么大事吗?”
池尔拧钥匙的手一顿,他还没开始呢,这人就先试探起来了,“每天都有大事呀。”
诸子昂好奇,“关于什么?”
池尔推开门,背对着诸子昂,“关于怎么讨好江义舒。”
诸子昂走进去,习惯性反手关上门,“讨好?”
池尔嗯了一声,“爱是卑微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可不得讨好他。”
诸子昂沉默两秒,“你想让他对你好,我有一个好法子。”
池尔惊讶扭头,“什么?”
诸子昂,“地皮。”
池尔有那么一瞬在怀疑诸子昂是不是敌方派来的,主角攻特地隐瞒的事情,这人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乔文桑提起地皮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一部分,主角攻这么精明,怎么可能白白帮忙。
看池尔沉默不语,诸子昂意识到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池尔找了个椅子自己坐,“这两天知道的。”
诸子昂,“那你怎么想的。”
池尔故作为难,“还没想好,毕竟我的人也想要地皮。”
诸子昂皱眉,池尔单手撑着下巴望向他,“或者,你告诉我他为什么想要地皮,我总得权衡一下谁更需要。”
诸子昂无语,“你不是想得到他的心?”
池尔沉默两秒,“你看我像重色轻友的人吗?”
诸子昂咳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唐向婉是谁?”
池尔不语,诸子昂继续,“她是义舒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江文昌死去的妻子。”
说到这儿,诸子昂神情复杂,“当初他母亲很想买下那一块地皮送给江文昌当生日礼物,但刚谈好,还没买就出事了。”
池尔恍然大悟,那这样一看,地皮肯定不能给江义舒。
如果他没有猜错,满芷兰得到地皮是为了借此羞辱主角攻,但主角攻想比满芷兰先得到地皮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想和他母亲一样,把地皮留着,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江文昌。
按照主角攻的性子,也不可能是他想自己留着当做回忆。
诸子昂看他走神,走过去在池尔面前挥了挥手,“我说完了,你怎么想的?”
池尔垂眼,“我得考虑考虑。”
诸子昂感觉自己被耍了,“你什么意思?”
池尔扯开话题,“唐向婉女士是不是有个哥哥?”
诸子昂皱眉,“有啊,怎么了。”
池尔指指一旁的座位,“你和我说说他吧,我听的满意你就能住下来,地皮的事情也能考虑。”
诸子昂,“……不是,你觉得我稀罕住?”
池尔做出送客的动作,“我找人架你出去,还是你自己走出去。”
诸子昂忍了,坐到他旁边,“行,为了地皮,我就给你说说。”
“唐相哲。”诸子昂闭眼回忆,“二十年前去的国外,最看重利益,他们兄妹俩关系不好,妹妹的葬礼都没参加。”
池尔觉得不对劲,诸子昂说的恐怕是网上搜索出来的大众结果,如果真是这样,主角攻不会这么重视他们的合照。
又或者,诸子昂是故意把这些透露的。
现在后者概率更大,毕竟主角攻身边的人总不能这么天真,问什么说什么。
诸子昂双手环臂,“我现在可以住下了吧。”
池尔想了想,“他们因为什么关系不好?”
诸子昂沉默两秒,“既然是看重利益,肯定因为利益产生分歧啊。”
池尔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唐向婉女士嫁给江文昌没有一丁点儿好处,他们利益受损,所以唐相哲和她总是吵架,这导致外界认为他们关系不好。”
诸子昂愣了一下,“我没这么说,这只是你自己分析的。”
池尔心里有了大概猜测,“你可以住下,地皮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不给诸子昂反应的机会,池尔离开为他准备的房间,回自己卧室打开电脑搜索了与唐向婉相关的事情。
本以为以前的帖子都会不见,但看到诋毁江文昌的帖子时,他还是觉得意外。
这虚伪的狗东西是真会算计,最好的回应可能就是不给应。
唐向婉是谁?有经商头脑的天才才女,人长得好看还有钱,是当时那个年代受人追捧的对象。
唐向婉去世,外界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蓄意谋杀。
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人对江文昌的怀疑慢慢被埋藏。
他们会认为,清者自清,既然帖子一些谩骂和猜测没被特地删除,就说明江文昌无罪。
难办呀,池尔一个帖子一个帖子看,发现有一个几百层的高楼贴出现时,点了进去。
帖子前几页都在为唐向婉车祸去世惋惜,中间几页则是痛骂江文昌,整篇看下来只有一条内容格格不入。
池尔一字一句读,“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兴许二十年后就会有结果。”
这是二十年前的帖子,现在就是这个人说的二十年后。
池尔点进跟帖人的主页,里面内容很多,大部分都与书有关。
他翻了很久才翻出一篇带名片的帖子,名片上面的汉字被一只握笔的手挡住大半,好在上面的联系方式露了出来。
第11章
用手机记录好联系方式后,池尔放大图片,握笔的那只手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把这一个细节拍照后,池尔正思索要不要现在打电话试试,门就被敲响了。
猝不及防被吓一跳,池尔握住鼠标的手抖了一下。
门外的诸子昂语气中带着满满不情愿,“你吃夜宵吗?”
池尔关上电脑,“……不吃。”
诸子昂松气,“那我和义舒两个人吃。”
池尔猛地站起来,怪不得刚刚语气不怎么样,这肯定是主角攻让他喊的!
“我又想吃了。”池尔打开门,“你做了什么饭?”
诸子昂有意无意看了眼屋内,里面和他想象的倒有些不一样。
池尔让出一部分,“进来坐坐?”
诸子昂沉默两秒,“不了,在外面学了几招,给你们露了一手。”
池尔本来还很期待,直到看到餐桌上的饭……
他并不挑食,但这次难得的一点胃口都没有,这简直比网上刷到的白人饭还看着难以下咽。
江义舒从容动筷子,他夹了一颗看着就没有味道的西兰花送入口中。
池尔难掩惊讶,他只看不吃,盯着的时间略长了一些,诸子昂轻轻挑眉,同样夹了一筷子西兰花,然后喂到他面前。
池尔战略性后仰,“不合适吧。”
诸子昂轻笑,“没事的,大家都是朋友。”
池尔握住江义舒的手腕,“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我和江义舒是恋人。”
诸子昂动作僵住,他扭头看了眼好兄弟,见这人点头后,夹着的西兰花吓到掉在桌面。
冷静下来,诸子昂收回手,还贴心用餐巾纸把掉在桌面的那一颗西兰花包走,“……那确实不合适。”
等诸子昂收手,池尔的手就被掰开了。力道不重,以为主角攻觉得授受不亲,他正想抽回来,又被攥住了手腕。
顺着江义舒的视线向下看,池尔就发现主角攻正盯着他手心的擦伤。
江义舒不自觉皱眉,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小少爷握住他的感觉和之前有不同,他也不会用手掰过来看,也不会发现手心上擦破了皮。
池尔顿了顿,“明天可能就愈合了。”
诸子昂站起来瞅了一眼,这次是真感到不好意思,“我错了。”
池尔不记仇,行李箱的事情就算一报还一报,就此翻篇,“没事,小锦鲤有什么错。”
诸子昂,“……”
江义舒无奈笑了一下,但又很快收敛,他松开手,“一会我给你消消毒。”
池尔轻叹一口气,主角攻也太谨慎了,明天就是见到池老爷子,对方也不至于因为他受一点小伤就大发雷霆叭。
这个荒唐想法一出来,池尔就顿住了,原主娇生惯养,再加上那奇怪的buff,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最后,池尔一口夜宵都没动。
回想江义舒说的话,他没关门,耐心回房间等着。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轮椅移动的声音。
池尔望过去,江义舒腿上放着医用箱,主角攻是一个人过来的。
伺候小少爷近一周,江义舒知道医用箱在哪儿放着。
倒不是小少爷常用,而是这人让他短时间内记住各种工具的位置,方便拿东西找东西快,最主要的是随叫随到。
池尔坐在椅子上,“你真贴心。”
江义舒,“应该的。”
消毒的过程有一点疼,但和刚摔的时候相比,完全是毛毛雨。
江义舒不多逗留,消完毒就转身离开。
一夜无梦,为了早点到池老爷子那儿,池尔特地定了一个五点半的闹钟。
洗漱完他一出来,就看过道外面堵着两个人。
诸子昂时差没倒好,还有些困,“听义舒说你们早上要出去,我做了早饭,吃完再走吧。”
回想那一顿夜宵,池尔觉得自己还能撑,“我就不吃了。”
江义舒适时开口,“我熬了粥。”
池尔,“……!”
他好像已经闻到了粥的香气。
一顿饭并没有用多久,等他们吃完饭,诸子昂彻底清醒了。
这个时间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诸子昂开了个定位,赶到池老爷子住的地方刚好七点整。
一路上他都在想一件事,当苦差不适合他。
池尔走下车,看诸子昂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不用憋着。”
诸子昂,“……我再三犹豫,还是决定搬出去住。”
江义舒看他一眼,“江文昌公司对面有一家早餐店,你可以到那儿待一段时间。”
池尔愣了一下,诸子昂去卖早餐的话,店主人真的不会破产吗?
诸子昂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一脚踩下油门,毫不留恋离开。
目送诸子昂离开,池尔转身顺了口气,很好,起码不用再担心面对那些饭了。
门外站着的王管家眼神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家小少爷。
他等司机走了才激动上前迎接,“少爷怎么来这么早呀,吃过早饭了吗?”
池尔笑着点点头,看对方和蔼可亲的模样就知道,这不是池老爷子,而是原著中的王管家,“吃过啦。”
跟着王管家来到院子,池尔一眼就看到一个严肃的白发老人正浇花。
池尔停下脚步,不出意外,这就是池老爷子了。
池老爷子听到声音就放下了手上的喷壶,看来的人是孙子,他面容柔和了很多。
但视线朝下看,就看到池尔打着石膏的胳膊,池老爷子又不自觉严肃起来,“胳膊的事情,小裴都告诉我了,以后走路要注意。”
池尔一惊,裴逸竟然没和池老爷子说实话,“爷爷,我会注意的。”
池老爷子沉默半晌,“池儿,你跟我来一下。”
池尔没立即回应,先俯身和江义舒对视,“我过去一下呀。”
江义舒习惯了,“好。”
看主角攻没有不满,池尔这才放心。
原著对池老爷子的描写虽不是很多,但只看那些简短内容就知道,池老爷子对主角攻的感觉,取决于原主对主角攻的态度。
池老爷子全程没分给江义舒眼神很正常,毕竟老爷子还不知道,主角攻对他生命有多重要。
跟着池老爷子走到书房,池尔乖乖站着等他开口。
池老爷子再次看向他打石膏的胳膊,“池儿,你不用担心肇事者还能出来找麻烦。”
池尔一愣,刚刚不是还说走路不稳摔……
池老爷子看他疑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池尔的脑袋,“你还小,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事情一查就能查出来,小裴没必要瞒我。”
这才对,裴逸实话实说才正常。
不过这并不是他觉得裴逸怕池老爷子生气,只是就像老爷子说的,经历的事情多了,谁在说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想到这儿,池尔上手抱住池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教训的是,我以后有事绝对不瞒着爷爷啦。”
池老爷子心软,揉了两下他脑袋瓜才指指书桌旁边的椅子,“先过去坐吧。”
池尔照做,看原本嚣张跋扈的孩子突然变这么听话,池老爷子忍不住叹气。
池尔疑惑,“爷爷怎么了?”
池老爷子盯着他看了几秒,才把准备好的书推到池尔面前,“你打开看看。”
这是一本与经商有关的书,池尔按照池老爷子说的话打开,里面夹着一张池老爷子和唐向婉的合照。
这时候的唐向婉比在江义舒那张照片还要年轻,池尔愣了一下,心头的惊喜比疑惑更多。
池老爷子留意着他的反应,“看样子你是因为真喜欢才变成这样。”
池尔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池老爷子什么意思,他故作不好意思,没有去回应。
说多错多,他不是喜欢主角攻,只是求生欲太强!
这照片要是拿给主角攻,这人看到亲生母亲,对他的好感度不得提升很多。
池尔想着,又低头看向照片,上面唐向婉挽着的池老爷子还有黑发,看着比现在还不苟言笑。
正面看完看反面,本应该是一面空白的地方,留有一段话——
祝池叔叔长命百岁。
池老爷子,“这孩子心高气傲,很适合栽培。”
后面不用池老爷子说,池尔也能猜到。
自从唐向婉和江文昌结婚后,一切就变了,只是,他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被江文昌利用。
池老爷子没流露出伤感,“在我身边走走停停的人有很多,这还是因为你,我才把相关的东西找人翻出来。”
池尔笑了笑,“爷爷对我真好。”
池老爷子一看小孙子笑,心里就惦记,“江文昌不中用,但他儿子可不一定,他兴许随这孩子。”
池尔顿了一下,明白了,池老爷子并不是在怀念唐向婉,而是提醒他小心江义舒。
事已至此,池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并不反对,但他对你好吗?”
池尔回想原主之前写的三十二条包养规则,“我不想走路他会背我回去,我不高兴他也不会高兴,他随叫随到,哪怕在睡觉……”
池老爷子听到最后,略微有些疑惑,“他自愿的?”
池尔违心点头,“他自愿的。”
池老爷子没再多说,“起这么早还困吧?你先回屋再睡一会儿,晚点儿我让你王叔叫你。”
池尔并不困,但看出来池老爷子有心事,还是乖乖点头,“好。”
走出来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幸好在里面他没有露出马脚。
书和照片,池老爷子也让他拿走随意处置,恐怕是看出来他想把这东西送给江义舒。
池尔觉得心有些暖,池老爷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已经什么都表示出来了。
抱着书从书房离开,池尔走了没几步,就见王管家站在一边等着。
王管家也不多说,看见他就慌慌张张低头转身,“小少爷,我带你回房间再睡会儿。”
池尔一开始还不明白王管家这是怎么了,直到王管家把他领到房间,他前脚走进去,后脚就听有抽泣声。
他疑惑扭头,正好看见来不及替他关门、正用袖子擦泪的王管家。
池尔惊讶,“王叔,你这是怎么了?”
王管家心疼,“我只是在想,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江义舒房间离得近,听到小少爷的声音,他推开门走出去,正好看到池尔正安抚王管家,“年轻人抗造嘛,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而且,我还有江义舒照顾我。”池尔替王管家把眼角的泪抹去,“他对我特别好,我可喜欢他了。”
第12章
池尔一句接一句安抚,王管家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也顾不上难过了。
等安抚好王管家,目送王管家离开,池尔才注意到江义舒在不远处看他。
敲!还好他没说实话。
想到怀里的东西是什么,池尔脚步轻快的靠近,“我有东西想给你。”
江义舒,“什么?”
池尔把怀里的东西递过去,学着池老爷子的语气,“你打开看看。”
江义舒不明所以,但打开看到里面夹着的照片后,攥紧了垂在膝上的手。
池尔蹲在江义舒面前,抬眼看他神情变化,“这是爷爷给的,我很想保存下来,但又觉得交给你更合适。”
江义舒看向他,“谢谢。”
被主角攻这么真诚盯着,池尔笑了下,有些不习惯,“不用谢,现在我的就是你的嘛。”
江义舒收好书和照片,面色恢复如初,“地皮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池尔摇头,“还没想好呢。”
一提到这事儿他就有点发愁,池尔站起身,“你可以回屋再睡一会儿,王叔叫我我会再去叫你。”
推江义舒回到房间,替他关上门后,池尔才回自己屋。
想着裴逸现在应该早到地方了,池尔平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决定先给裴逸打个视频问好。
他刚用微信打过去,另一头就接了。
裴逸坐在办公椅上,看到画面里面的背景有些意外,“在爷爷那儿?”
池尔点点头,“对呀。”
裴逸看看他胳膊,“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注意。”
池尔,“放心吧。”
想到主角攻刚刚问地皮的事情,池尔坐起身,“哥,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裴逸,“你说。”
池尔把地皮的位置转发过去,“哥觉得这块地皮怎么样?”
视频上的裴逸眉头皱起,“这是你看上的?”
池尔点点头,既然准备插一脚,那也算他看上了。
裴逸并不相信,但还是开口,“这地皮最好不要碰。”
池尔疑惑,“难不成是因为二十年前死过人?”
裴逸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有人建议我买下这块地皮,那个人要么蠢,要么在算计。”
主角攻肯定不蠢……
那他要地皮只能是算计,不让满芷兰买到,那就只能是……算计他和乔文桑?
挂断电话,池尔抱着枕头,觉得格外疲惫。
他倒是低估主角攻了,还以为经过这几天时间,这人能稍稍放下一点戒备。
但他没想到,现在主角攻还在想怎么算计。虽然原主还没有把主角攻得罪到想除掉他的地步,但也经不起一直这样。
日后即便主角攻不拿这种事情对他下手,这些也会成为隐患。
池尔揉了揉额角,权衡利弊后决定独自出去找诸子昂,他总觉得那个早餐店也不简单。
江文昌的公司并不难找,打个出租车报位置就好。
看到早餐店位置,池尔正准备走过去,就被人拍了下肩膀。
池尔顿了一下,扭头就看身后站着的是奚启康。
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早呀。”
“早。”奚启康刚刚看过四周,没有眼熟的人,“你怎么过来了?”
池尔朝早餐店那边抬抬下巴,“过来吃早饭。”
奚启康没想太多,“我现在已经是这儿的员工了,里面的同事告诉我,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去对面早餐店,不光便宜还干净卫生。”
池尔有些意外,“他们有说过店主人是谁吗?”
奚启康皱眉,“这个不清楚,只知道那一家早餐店开了快二十年了,我找时间帮你打听打听。”
池尔,“好。”
聊了一会儿,奚启康低头看看时间,他上班都是掐点来的,还有五分钟迟到,“没事我就先上去了?”
池尔,“还没有问你,你要那地皮是为了什么?”
奚启康,“我想和乔文桑合作,和别人一块赚钱我感觉不靠谱。”
池尔恍然,既然奚启康想要地皮是因为乔文桑,那就好办多了。
目送奚启康离开后,池尔缓步朝对面的早餐店走。
他还没进去,远远就看诸子昂叼着面包坐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个时间吃早饭的人还挺多,需要排队,诸子昂这么悠闲,看着可不像是一个员工。
诸子昂正准备换个姿势,一抬眼就看池尔在排队。
他放下面包起身,皱眉走过去,“你不是吃过早饭了,怎么来了?”
“顺路看看你。”池尔若有所思,“你不是过来经营的,这地方不会是你们的……”
诸子昂打断,“别乱猜,我是刚才忙完现在要休息。”
看他眼神躲避的样子,池尔轻笑了一下,排到后才开口,“后面的人饭钱我都包了,我看着你忙。”
诸子昂皮笑肉不笑,“行,那你看我忙。”
找了一个不碍事的角落坐着,池尔就看诸子昂真帮起忙。
回想江义舒之前说话的语气,池尔托着下巴,有些头疼,主角攻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就凭算计他和乔文桑买地皮,他的策略得变。
坐到中午,池尔才打算离开。
诸子昂已经出了一身汗,眼看没客人了,他快走两步挡住池尔的路,“这就走了,你总不能真是单纯看我忙吧?”
池尔,“都说是顺路了。”
诸子昂,“……那来都来了,去我住的地方喝几杯?”
池尔想拒绝,诸子昂抛出一颗定心丸,“知道你不喜欢吃我做的饭,午饭酒店会安排。”
到诸子昂住的包间,池尔进去环顾了下四周,他早上才来,这时候没有睡过人的痕迹也很正常。
诸子昂先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穿了身到膝盖的浴袍,“你和义舒什么时候认识的?”
池尔看他一眼,“上周。”
“那发展还挺快。”诸子昂饶有兴趣,“怎么认识的?”
池尔坦然,“觉得他长得好看,想和他交朋友。”
诸子昂啧啧两声,“我觉得你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池尔,“比如?”
诸子昂,“你不是好色吗?”
池尔,“……”拜托你能不能委婉一些!!
小少爷突然沉默,诸子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好看?”
池尔客观评价,“你有鼻子有眼,算正常人,我是浪子收心。”
好一个有鼻子有眼,诸子昂倒了两杯红酒坐到池尔身旁,“别隐瞒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池尔不着急试探,先接过他递来的一杯酒,“当然是照顾你的生意。”
诸子昂失笑,“行,那你跟我过来不怕义舒多心啊?”
池尔低头抿了一口,“如果你们关系足够好,他就不需要担心。”
他其实不喜欢喝酒,但都说酒后吐真言嘛。
看着喝多了,也能让对方放下防备,是时候用上他毕生演技了。
诸子昂正疑惑,池尔叹了口气继续,“我就是和他分开,也不会从他身边的人找另一半。”
诸子昂摸不着头脑,“分开?早上不还好好的?”
池尔叹气,“我决定把地皮给他,但这样我就对不住我的朋友,所以给了他,我们以后就没关系了。”
诸子昂愣了一下,“你等我缓缓,你真想明白把地皮给义舒了?”
池尔一口闷,“当然啦。”
诸子昂看小少爷不像说谎,忍不住问,“你给他说了吗?”
池尔摇头,“还没有,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诸子昂沉默,神情有些复杂。
池尔见他不吭声,疑惑凑过去,“你感觉呢?”
诸子昂咳了下,“你们可以再商量一下,义舒说不准不希望你这么做。”
池尔内心直骂人,主角攻肯定不想他这么做啊!
地皮可不就是主角攻用来算计他的,虽然还不清楚要怎么利用,但肯定不是好事。
池尔没熬到吃午饭,脸上就已经有了红晕,一不做二不休,他撇下小酒杯直接握着酒瓶,“我对他是真心的,可他不信我。”
他说完,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滴接一滴落下。
诸子昂看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人都愣住了,他还没见过谁哭这么伤心,“谁不信你?”
“江义舒。”池尔垂眼猛灌一口,“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诸子昂无奈,怕池尔一会儿没地方吐,把他手里快要见底的酒取走,“这很正常,谁心里没个心事了。”
池尔眼睛湿润,“他不说,我怎么替他分担。”
诸子昂愣了一下,“……真想不到,你还有这烦恼。”
该说不说,这人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长相是真好看,盯时间久了还能让人平白无故升起保护欲。
如果刚刚那些话都是真的,付出去的感情被辜负,确实很过分。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池尔不顾诸子昂阻拦,硬是要从酒店离开。
他倒是不着回去,没吃午饭就喝成这样回去,池老爷子不得生气。
池尔绕到河道边走了走,担心想事情太投入不小心踩滑,又找了一个人少的公园坐长椅上吹风晒太阳。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直到看见有个小朋友顶着生日帽出现,他才反应过来。
明天是池老爷子七十大寿!
他本想再多坐一会儿再回去,但不到半个小时,江义舒就出现了。
美好的风景和算计他的主角攻融在一起,有些不搭。
江义舒一接到诸子昂电话就出来了,看小少爷只是坐着发呆,他莫名悬着的心才放下,“子昂担心你出事,发生什么了吗?”
第13章
“没发生什么,只是出去见了奚启康。”池尔收敛思绪,“我本来想和他谈谈地皮的事情,但最后没说出口。”
江义舒靠近,“原本想等看了再告诉你,但现在看来需要提前了。”
池尔看他一眼,默默在心里琢磨主角攻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江义舒抬眼和池尔对视,“抱歉,地皮的事情确实是试探,我想知道你之前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池尔没有回避,“那现在呢?”
江义舒继续,“我不会再怀疑你,我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让你和那一块地皮扯上关系。”
被这么一炸,池尔愣了一下,他差一点就顺着接话。
“这句话什么意思?”池尔缓了口气,才皱起眉疑惑开口问,“你是说那块地皮有问题吗?”
“你可能还不清楚。”江义舒沉默两秒,“那块地皮就像废弃很久的楼盘,谁买下来谁会亏损。外面包装再光鲜亮丽,里面也是废品。”
池尔从长椅上起身,“可是这怎么可能,诸子昂告诉我,唐向婉女士想把这个送给江文昌的。”
他还记得昨晚套过诸子昂话的事情,昨晚的话肯定早就传进了主角攻耳中,比起主角攻一直惦记这件事猜忌他,不如亲口说出来。
江义舒没多大反应,“对。”
池尔目光落在别处,乍一看就像在思考,“但唐向婉女士是才女,她不会不懂这些,那她这么做是为了害江文昌?”
江义舒闭上眼,“她确实懂这些,地皮是没有实施出来的报复,她的死也并不是意外,我前段时间才知道这些事情。”
池尔只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知道细节,否则早就得到证据,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犹豫两秒,池尔还是蹲到江义舒面前,握住他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义舒扭头看他,“偶然得知。”
“有人给了我一个U盘。”江义舒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里面是一段录音,很久以前的录音。”
池尔正想多问一句,江义舒已经点了播放。
电流滋啦声刺耳,很快,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唐向婉只要敢出去,就一定能弄死她。杀人虽然不是一件小事,但只要钱给的够多,什么都不是问题。”
听到这儿,池尔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上辈子就是在车里面死的,虽然和唐向婉女士的方式不太一样,但能够明白她有多痛苦。
感觉到小少爷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有些凉,江义舒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吓到了,“虽然音频放出来不清晰,但我还是能听出来,说话的人是江文昌。”
池尔站起身,亲口听人说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江文昌为了得到妻子名下所有的财产,特地找车撞了相伴依旧的妻子,哪怕对方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顾及主角攻情绪不好,池尔伸手把他的脑袋轻轻按在怀里,“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只要他不再被算计,他还是愿意继续之前的策略,毕竟,主角攻经历这么多,打开心扉不容易。
只是,他还有一个疑惑。
池尔低头做最后试探,“江文昌也是商圈的,他难道不知道地皮有问题?”
江义舒没动,“你觉得他信传闻,还是信一个在商圈有权威的人。”
池尔明白了,江文昌觉得唐向婉眼光不会出错,所以现在才想继续得到地皮。
他一时不知道,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沉默一阵,池尔松开手,“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江义舒还算冷静,“地皮需要看,而且要仔细看,我想在签合同的那几天,会有人坐不住。”
池尔大概明白了,“按你的计划,我只需要陪着你就够了。”
江义舒点头,小少爷在这方面还很聪明,“对,你只需要在我身边。”
池尔松了口气,矮身朝江义舒笑了一下,“那我做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
四目相对,江义舒愣了一下,这双眼此时真的很单纯。
回想诸子昂电话说过的事情,江义舒移开视线,“你这两天喝了太多,最近不要碰酒了,伤身体。”
池尔点点头,“我都听你的呀。”
这件事就算翻篇,池尔想起池老爷子的七十大寿,“明天是爷爷生日,不如我们现在想想送什么合适。”
江义舒回想起院子中那一幕,池老爷子不缺贵重物品,养养花恐怕主要是打发时间,但小少爷送出手意义就变了,“不如送绿植?”
池尔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
江义舒,“王管家那边我说过了,晚点儿回去也没事。”
最后他们选了两盆绿植,托人明天一早打包好送过来。
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晚上,池老爷子睡得早,王管家做事很周全,不光多留了晚饭,还特地准备了明天要穿的衣服。
他和主角攻一人一身,不管是样式还是颜色都显得特别般配。
担心明天不能穿,王管家等他们都试完衣服,确保穿上合身才离开。
折腾一天,池尔只是走着挑绿植也走累了,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依旧是五点半的闹钟,他洗漱换上衣服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外面都是说话声。
房间隔音倒是很好,池尔若有所思绕到接待客人的地方,入眼就是几个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堆补品。
江文昌也在其中,与之前对待他的态度不同,这狗东西对池老爷子很恭敬,“恭喜池老先生,喜上加喜。”
池老爷子没分他眼神,许是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也有可能是因为唐向婉的事情不待见他。
江文昌也不在意,他视线左瞧右看,最后留意到了踩着拖鞋出来的池尔。
两人一对上视线,江文昌就不到处看了。
池尔知道刚刚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即便满芷兰不告诉江文昌他和江义舒的关系,外面也会传。
更何况,奚启康就在他们公司工作,想必江文昌已经调查完了。
江文昌想靠近搭话,但新进来的年轻人快他一步,“你怎么醒这么早,要出来聊聊吗?”
池尔轻轻挑眉,不认识这人,但听语气可以听出来,原主和他是朋友关系。
年轻人先一步走到前院,等池尔出来,他也不管来的人多不多,直接就问,“听说你和江义舒在一起了。”
池尔没有立即回应,“你哪位?”
年轻人没表现出生气,“我巩焱,你不记得我了啊?”
池尔顿了一下,他记得这个人。
巩焱也是原主朋友之一,但属于不靠谱且有威胁性的那一类。
简而言之,这人就是墙头草,又蠢又坏。
原主还没有发生变故的时候,巩焱就像个狗腿子一样,缠着原主要这要那。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等原主落魄了就开始跟着别人一起折辱,全然不顾曾经收到过多少好处。
池尔若有所思,“刚才是没睡醒,现在想起来了。”
巩焱啧了一声,凑到池尔耳边,“别骗我了,你和江义舒肯定是假的,上周不是还骂他丧家犬?”
丧……丧家犬??
池尔觉得后背发凉,原主还是被他小瞧了,怎么还骂这样的话!
等不到小少爷回应,巩焱也不着急,他竖起一根手指,“不如这样吧,我帮你羞辱江义舒,骂他一句你给我一百万。”
池尔,“……你是不是有病?”
巩焱还没被小少爷怼过,被这么一说,直接愣住了。
等巩焱反应过来,池尔已经朝屋内走了,他气不过,只能愤愤开口,“你才有病!你以前对他不就这样啊,我想帮你,你还这态度?”
池尔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怒瞪他的巩焱,神情一时有些复杂,“你……要饭口气怎么还这么大?”
巩焱僵住,他怎么着也算是有点小钱,被当众说这些,一张脸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下,麻透了。
乔文桑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他路过巩焱时,特地捏了下鼻子,“什么味儿?”
巩焱气急,但现在人越聚越多,他不好再发作,只能捂着脸放狠话,“你们等着。”
目送巩焱落荒而逃,乔文桑摇摇头,“你真说对了,他要钱要上瘾了,不感激你也就算了,还说那些话。”
池尔没再管巩焱,倒是这人说的话让人惦记,他得找时间再和主角攻友好交流一下。
乔文桑手特酸,拎着一堆礼物来的,“我今天起特早,出去买东西了,你昨天在忙什么呢,老爷子过七十大寿都顾不上给我打个电话提醒一下。”
“我不对,没考虑到这件事。”池尔从他手上接过一些东西,“这两天一直在想地皮的事情。”
“这事儿啊。”乔文桑顿了顿,“要不然,我们明天就去看地皮?”
池尔轻声笑了笑,“好啊,也算了一桩心事。”
他不打算现在就把裴逸说的话告诉乔文桑,这时候说了,以乔文桑的性子,肯定也会认为江义舒有问题。
回想聚会发生的事情,乔文桑轻拍了下池尔的肩膀,“来说说奚启康的事情。”
池尔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安全,他身体放松,把计划一五一十说出来。
“不是,这什么意思?奚启康这是去做卧底了?”乔文桑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我怎么听不懂了,江文昌和江义舒……他们关系不好吗?”
池尔安抚,“表面的嘛。”
乔文桑啧啧两声,“那江义舒还挺惨,你说这些是不是打算帮他出气?”
池尔嗯了声,但要是仅仅只是出气就好了,但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他得帮主角攻把一切夺回来。
谁让颇有心机的主角攻看中了他这边的势力,即便原主不是因为色相上钩,恐怕也会因为别的事情上钩。
乔文桑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池尔的头发,“你真善良,有你是他的福气。”
池尔,“……谢谢啊。”
第14章
江文昌一出门,就看到池尔在门口的墙边上靠着,“你现在有时间吧,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池尔扭头,打量两眼江文昌,觉得有点意思。
江文昌一副憋了一口气压不下去的样子,恐怕是一直从池老爷子那儿吃瘪,没办法才过来找他的。
想到池尔看江文昌不爽,乔文桑把人挡住,“你想干嘛?”
池尔轻轻挑眉,“没事的,他在这儿不会对我做什么。”
乔文桑瞪了江文昌两眼,看他真没要找茬的意思才离开,但他也没走太远,隔了十几米观望。
江文昌指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等他们同步走过去,才开口,“小少爷,你去过我家了,还把义舒的东西带走了。”
池尔坐在石阶上,并不打算否认这些,“毕竟以后我和他一起住嘛。”
江文昌,“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你可能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我得提醒你,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
池尔扭头,朝江文昌笑了一下,“江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江文昌回应,池尔又叹了口气,“你觉得我看上江义舒哪儿了?”
江文昌顿了一下,他早就想过这件事,但能想到的只有脸,“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的脸呀。”池尔耸肩,显得格外轻浮,“江叔,你如果不想让他和我在一起,就挑个更好看的人送过来。”
江文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推着轮椅出来的江义舒,恰好听到这些话,他没有被羞辱的感觉,倒是在思索其中利害。
如果真有和裴逸长相相似的人出现,合同很可能就不作数了。
虽然他还有别的办法,但这种方式接近是最快的。
池尔再看向乔文桑时,就见这人在努力给他使眼色。
池尔愣了一下,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扭头,主角攻果然就在不远处。
池尔感觉头突然有些疼,他没想让主角攻听到这些,但现在不能流露出一点儿惊慌。
不能让主角攻有机会多想,池尔快步走过去,解释刚刚说的那番话,“你别放心上,刚刚是故意给他出主意,他如果真送人过来,也算是给我们留下把柄。”
说到这儿,池尔顿了顿,扯开话题,“明天我和乔文桑早上去看地皮,你跟着一起吗?”
“去。”江义舒沉默两秒,“不过,你应该小心他,他如果真送人给你,很可能会用别的手段。”
看主角攻还知道担心他,池尔勉强松了口气,“放心吧,这些在计划之中,就怕他不找人送。”
中午还有很多客人,到了晚上,庆祝池老爷子过寿的人才离开,除了看不出什么感情的主角攻,房子里只剩下真正亲近的人。
王管家切了块蛋糕,先放到池尔面前,“小少爷不是从小喜欢吃甜的,多吃一些。”
池尔,“谢谢王叔。”
王管家哎呦一声,“这可不行啊,以后可别再说谢谢了。”
池老爷子不喜欢吃甜,蛋糕是特地给池尔准备的,他盯着小孙子看了一会儿,就听手机响了。
打来视频电话的人是裴逸,池老爷子没犹豫。
视频电话一接通,对面的裴逸就笑了,“爷爷生日快乐。”
池老爷子点点头,把镜头对准池尔,“你出国了,要忙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和池儿坐一起多聊会儿了。”
池尔听到裴逸的声音就不自觉绷紧身体,他有些害怕裴逸会在这时候提地皮的事情。
倘若这时候提地皮,恐怕乔文桑会误会,原先的计划还可能走不成。
江义舒稍稍侧头,入眼便是小少爷神情紧绷,就好像是在紧张。
回想前几天车里听到的话,小少爷喜欢裴逸,恐怕现在紧张,是害怕裴逸觉得他们关系好到见亲人了。
以前见面提他是男朋友,多半只是想让裴逸吃醋,但这人除了对弟弟择对象生气外,并没有多大反应。
乔文桑凑到池尔身旁,正好可以露脸,“裴哥,你去国外都忙什么了?太不巧了,想找你的时候你刚走。”
池尔一惊,裴逸还没有提,乔文桑倒先说起之前的事情了。
裴逸把镜头对准桌面上的资料,“忙公事。”
乔文桑叹了口气,“我还想……”
乔文桑话还没说完,池尔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好啦,哥在国外待着,这时候还让哥怎么给你介绍对象。”
乔文桑,“……?”
镜头里的裴逸笑了一声,拿池尔打趣,“小池认识的人兴许更多一些,你可以拜托他帮忙。”
池尔,“……”你变了!
江义舒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如果这句话不是裴逸说的,恐怕小少爷已经上手捂他耳朵了。
池老爷子把手机拿过去,“好了,再说饭就凉了。”
简短的聊天结束,池尔松开手,正要专心干饭,就听一个佣人说有人运着东西过来。
王管家赶忙出去瞧了一眼,负责搬运的工作人员将遮在上面的东西扯开,灯光一打,他就惊着了,“天啊,多好看的绿植!”
池尔眼睛一亮,他和主角攻选的礼物到了。
池老爷子出去瞧了瞧,肉眼可见的喜欢,他让人把更贵的挖走,小孙子托人新送来的栽到了最好的位置。
晚饭结束后,池尔在前院一边散步消化,一边看被挖出来的绿植。
他在思考找什么地方把挖出来的再栽上,在外面枯死未免太可惜了。
“可以栽到你那儿。”江义舒推着轮椅靠近,“我想你爷爷会更高兴。”
池尔琢磨一阵,“好像也可以。”
想到他们今天为了给老爷子过生日起的应该都很早,池尔绕过去推轮椅,“你不困吗?怎么不去睡觉?”
江义舒,“我需要去一趟早餐店,诸子昂约了我们,你想去吗?”
池尔轻轻挑眉,“去呀。”
“但我还有一些事情。”江义舒抬眼和池尔对视,“不如你先过去。”
池尔没拒绝,“好。”
虽然不想明白主角攻有什么事要忙,但比他先见到诸子昂不是坏事。
打车到江文昌公司的时候,大楼上的灯差不多都关了,这个点员工应该早就下班了。
对面的早餐店大门紧闭,还上了一把锁,但外面仍然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池尔并不着急过去,先找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站着等待,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坐过去,其中一个人就是诸子昂。
他正犹豫要不要靠近听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就看大楼里面又走出一个眼熟的。
奚启康提着精致礼品盒,左瞧右看,仿佛里面装了不可告人的东西。
奚启康走过转弯,正准备开车回家,就留意到池尔在不远处站着。
他思考两秒,还是先上车,随后摇下车窗用力招手臂给池尔打招呼比口型,“快过来。”
看四周没有人,池尔坐上车,他还没开口,怀里就被塞了一个非常重的礼品盒。
奚启康摇上车窗,“你打开看看,这东西是江文昌找人给我的。”
东西虽然沉,但打开并不费力。
池尔掀开礼盒的盖子,就看里面放的全是百元现金,“他给你这些钱有说要干什么吗?”
奚启康眉头皱起,“没有。”
池尔若有所思,今天倒是给江文昌出了主意,奚启康和原主做了很久的朋友,说不准……
奚启康又想起一件事,一时间满脸嫌弃,“古代伪君子就是他这样的,江文昌让我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电脑微信好像在找人找长相不错的。”
池尔顿了顿,心底有了些猜测,“这可能是因为我早上我和他说的话,那等他找到的时候,说不准会找机会安排你把人送到我身边。”
他倒是没想到,江文昌动作这么快,竟然还真托人找好看的。
江文昌肯定不会亲自把找来的人送到他身边,身边再信任的都不行,那就只有和他有过“矛盾”的奚启康最合适。
即便找人找出事,奚启康也是替罪的。
奚启康想不明白,“你要找人啊?你不是都有江义舒了?”
池尔摇头,“我有他确实就够了,但还记得我让你去江文昌公司是为了什么吗?”
奚启康记得,“但是我当时没问,你为什么要接近江文昌啊?”
池尔看向他,“我只告诉你一个,江文昌害死了人。”
奚启康眼睛瞪大,大脑空白了一瞬,都没敢仔细问这人害死的是谁,“那他很危险啊,要不你趁早和江义舒散了,命要紧……”
把礼品盒放到车后座,池尔看向行车记录仪,“晚了呀,不过没事的,你回去多辛苦一会儿,把相关的存一下。”
奚启康摆手,“你放心吧,这些简单的事情,我不会办不好。”
池尔很放心,“辛苦你了。”
“别和我客气。”奚启康抬眼看看天,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没开车吧?我送你回去。”
池尔朝早餐店那边看了一眼,那些人都还没走,“不用,一会儿会有人找我。”
奚启康,“好吧。”
从车上下来,他给奚启康挥手告别,等人离开后,池尔才朝诸子昂那边走。
诸子昂听到脚步声,立马扭头看过去,见小少爷是一个人来的,一时有些惊讶,“义舒没和你一起吗?”
池尔先看了眼其他两个人,随后才开口,“他一会儿就到。”
“你就是雨泽吧?”坐在诸子昂身旁的中年男人朝池尔笑了笑,“子昂说的果然没错,人长得就是好啊。”
第15章
眼前人口中的雨泽,恐怕说的是梁雨泽。
池尔很平静,“我不是。”
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子昂不是说义舒会带着喜欢的人过……”
旁边的女人用力捣了中年男人一下,“孩子,你别在意他刚刚说的啊,他就是白天忙晕了,脑子不好使容易记错人。”
池尔笑了笑,“没关系。”
诸子昂十分无辜,等池尔坐到旁边的座位,才小声开口,“你别误会,我没说是谁,只说义舒要和他喜欢的人一起过来。”
听刚刚那番话,恐怕今天没说,以前也经常提,否则另外两个人也不会记住梁雨泽的名字。
想到这儿,池尔扭头,“没误会,这并不是大事,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之前有没有查过他。”
诸子昂愣了愣,随后笑着把桌上的一杯果汁移过去,“原来你查过啊,我说江义舒和梁雨泽互相喜欢,你信不信?”
池尔没回应,他怎么不信,原著梁雨泽就是主角攻的白月光。
看他不吭声,诸子昂耸耸肩,不再自讨没趣,“好了,不逗你了。”
江义舒这时候也到了,“刚刚介绍了吗?”
诸子昂撑着桌子起身,“还没有,现在也不急。左边这位是刘婶,右边这位是刘叔,他们夫妻,早餐店是他们的。”
池尔同样起身,“你们好。”
夫妻两人经历多了,没太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也跟着站起来,还伸出手握了握,“你好你好。”
诸子昂缓步绕到池尔身后,清清嗓子,“今天找大家过来,主要是想澄清一件事。”
池尔稍稍扭头,诸子昂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这家店不是我和义舒的,但和义舒有点关系。”
夫妻俩像是回忆起什么,一时红了眼睛。
“唐向婉以前救济过这周边的人,其中就有刘叔和刘婶的父母。”江义舒声音淡淡,“老人过世后,他们仍不舍得搬走,这才开到现在。”
话说到这儿,刘婶已经开始抹泪了,“她可是大恩人,想着开近一些,万一能帮上忙呢。”
池尔收回视线,看向正在哭的刘婶,“江文昌知道吗?”
一旁的刘叔摇头,“他才不知道,我们周边被救济的时候,这畜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池尔愣了一下,正要疑惑这两人是不是知道什么,刘婶就愤愤拍桌,“隔了不到一周就娶新老婆,他就是个畜生!”
他们只聊了一会儿,今晚出来主要是把事情说开,晚饭都吃过,自然就没待太久。
等刘婶刘叔都回去,池尔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打车。
诸子昂站的比较远,他握住轮椅扶手,心情有些微妙,“这小少爷说,他调查过你。”
江义舒摇头,“他没有调查过我,当初要包养的时候,他询问过我一些问题,我特地说错过几点,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诸子昂倒吸一口气,想半天也想不明白,“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查了,但记不住?”
江义舒,“你认为可能吗?”
诸子昂耸肩,“好吧,你能查到的资料很少。”
打到车,池尔以扭头就看诸子昂满脸深沉。
后者盯着他叹了口气,“我现在信了,你对义舒果然是真心。”
池尔,“……?”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时间不早了,担心这个点回去再吵醒池老爷子,他直接报了自己家的位置。
次日,乔文桑一看到手机短信,就开车过来接了他们。只是还没到看地皮的地方地方,就发现有车一直在跟着他们。
犹豫一阵,乔文桑把车停到空旷的路边,随后从后备箱拿出两根铁棍子。
主角攻还需要坐轮椅,上下怪不方便的,担心乔文桑出事,池尔跟着一起走下来。
看乔文桑手上的铁棍,他有些意外。
乔文桑塞给他一根,“知道你被人故意撞的时候准备的,以防万一。”
本以为后面的车上会下来几个壮汉,但副驾驶的车门一打开,他们就傻眼了。
后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池尔多看了两眼,觉得对方应该挺柔弱。
年轻人穿着很简单,倒是和江义舒有几分相似,看池尔盯着自己,他先开口,“叫我林衍青就好。”
池尔几乎立马想到了,这人很可能江文昌找来的。
林衍青在车门旁边犹豫一阵,还是朝他走过来。
走近后,林衍青低头看了眼他们手里拿着的铁棍,“很抱歉,我吓到你们了,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着你,可以让我坐在你旁边吗?”
不等池尔回应,奚启康电话打过来。这么快就打过来电话,相比主驾驶上的人做的是对接工作。
池尔一按接通就听出来,另一边声音很燥,似乎在因为什么生气,又或者是假装出来的。
“你不是只喜欢看脸吗?”奚启康语气强硬,“我特地找了一个好看的,你把江义舒让给我,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池尔看向林衍青,这人表现得倒是很有耐心,没流露出任何不耐烦。
“我有的是钱。”池尔收回视线,语气淡淡,“想找什么样的都能找到,更何况,只有一个怎么够,你如果真有心,就再多找几个方便我选。”
另一头奚启康沉默许久,给出的回应是挂断电话。
林衍青倒没因为这离开,“你想要我干什么,我都可以。”
池尔,“我最不缺这样的人。”
林衍青听了,半蹲下来,伸手就想去触碰那一块禁区。
用力握住林衍青伸来的手腕,池尔耳根都红了,早就猜到江文昌会找胆大的,但他没想到这么胆大。
旁边还有别人,林衍青就敢这么做,也不知道江文昌给了多少好处。
乔文桑也震惊住了,刚刚没碰到不代表一会儿会不会碰到,他抬手把林衍青扯远,“你有毛病吧!”
林衍青脖子被勒出来一道红痕,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一点儿也不痛,“我只是想和你近一些。”
池尔缓过神,“我们不合适。”
林衍青轻轻笑了下,“会合适的,我会配合你。”
池尔打量他一阵,随后试探,“你什么体位?”
林衍青,“下面。”
池尔莞尔,“我也是下面。”
林衍青不自觉皱眉,随后又很快舒展开,“我也可以在上面。”
“不用。”池尔缓了口气,“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奚启康给了你多少好处。”
林衍青垂下眼,“他没给我好处,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可以买的。”
池尔走近一些,“那你的意思是,他手里有你的把柄,所以你不得不这么做?”
林衍青抬眼,“我并没有这么说,他人很好,告诉我你住的位置,给了我一个遇见你的机会,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可以跟着你。”
乔文桑皱眉,“你觉得有屁用。”
林衍青掰开乔文桑攥着他衣领的手,“我知道,奚哥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让我跟你一定有理由。”
池尔,“那你倒是说说,他有什么理由。”
林衍青靠近半步,见池尔没后退,才凑到他耳边低声开口,“我知道你们是装的。”
池尔轻轻笑了声,“如果奚启康出现在我面前,一会儿要羞辱的人还轮不到你。”
林衍青皱起眉,池尔继续,“他能有哪一样可以和我比?”
林衍青一时说不上来,池尔并不着急,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你想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上车吧。”
江义舒看了眼后视镜,恰好和刚上来的林衍青对上视线,后者露出一个微笑,似是单纯和他打个招呼。
池尔只当没看到这一幕,“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林衍青想也没想,“在酒店的时候,我看到你泼了那位一身酒。”
池尔,“……江文昌难道没给你封口费?”
林衍青轻叹一口气,“我想跟着的人是你,他与我没有关系。”
池尔并不相信,不过林衍青不肯承认也很正常,“那你是在我家门口等了一晚上?”
林衍青,“不止一晚上,您白天不在。”
池尔,“所以你一天没吃饭?”
林衍青并不否认,“为了等到你,这些都是值得的。”
池尔疑惑,“你都等到我晚上回去了,你那时候不去接近,为什么非要到早上拦路?”
林衍青,“我不想让您因为我睡不好。”
池尔笑了,“你前面不是说我想让你干什么都可以?晚上不是更容易做那些事情吗?”
林衍青被问住,“这……”
迟迟等不到后面的话,池尔摆手,“不用再想理由了。”
刚刚这人在外面做出那种动作,恐怕就是断定他会抗拒。
即便今天站在林衍青旁边的是原主,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毕竟原主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在外面做那种事情。
看他们不再说话,江义舒把身旁的抱枕递过去。
顾不上主角攻是不是在刷存在感,池尔很快接住,他把抱枕牢牢抱在怀里,靠着车门一侧闭目养神。
他其实并不困,只是怕这人再扑过来。
让林衍青跟着,也是想给江文昌错误信息,眼下地皮的事情很重要,这人过来的很巧。
第16章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快要到地方的时候,乔文桑远远就看有人过来迎接。
他减下车速,打着方向盘一一介绍,“那位不是很高,体型微胖,还有点儿秃的人是地皮负责人孟成德孟老板,站在旁边的是助理张力,叫他小张就可以……”
池尔睁开眼,就见乔文桑提到的人正朝他们招手。
等车停下,有其他工作人员接过车钥匙帮忙停到车库。
孟成德迎上前,“四位老板早啊,要不先去大厅喝点茶?”
乔文桑拍拍江义舒的肩膀,“早,我们两个去看地皮,你帮我照顾一下另一位就好。”
另……一位?
孟成德笑了笑,把助理朝池尔身旁推了一下,“没问题啊,您两位跟我来就好,小张去给另一位老板带一下路。”
目送孟成德他们离开,张力朝大厅位置抬手,“您这边走。”
池尔若有所思,“这方面我不懂,但听说过这块地皮很好,可过来看的人怎么这么少,而且十几年了还没有卖出去。”
张力笑了一下,“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块地皮是有标准的,买的人不能只有钱,还得有身份。”
池尔大概明白了,这地方不骗普通人。
张力带他们走进大厅后,端了一壶沏好的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您尝尝,我再去端一些茶点。”
等张力离开,林衍青把茶几上的茶递到池尔面前,“我能为你做的事情有很多,而且,我会比他更听话,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池尔分给林衍青一点儿眼神,“是吗?告诉我你图什么,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林衍青笑了,“您图他的脸,我图您的脸。”
池尔无奈,“这就是你想一路想出来的理由。”
林衍青不觉得尴尬,他把茶杯放回去,“不管这是不是理由,我对您都是认真的。”
张力端着茶点回来,就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这儿位置偏一些,经过的大部分都是大车,有声响就显得燥,可能会吵着两位影响心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池尔并没有听到任何噪音,这儿隔音做得很好,看张力有意让他们放松,便没再多说。
回想到唐向婉女士,池尔不自觉坐直身,“张助理现在没事吧?不如我们来说说上一位签合同但没签成的事情。”
“当然没事。”张力把茶点放下后,坐到池尔旁边,“那时候我还没有来,过了几年才到这儿,我倒也听说过一些,但真正发生的事情传着传着可能已经变味了。”
池尔,“没关系,说你知道的。”
张力一边回忆一边说,“是这样,二十年前想买下地皮的唐女士,来之前先给负责人打了电话,负责人告诉她上午就可以签合同,唐女士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但她还没有赶到,就被一辆车给撞了,据说是当场死亡。”张力叹了口气,“负责人得知这个消息立马赶了过去,但并没有什么用……”
池尔若有所思,这倒是和诸子昂说的那些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和负责人通话。
“那时候的负责人现在还在吗?”池尔有些疑惑,“还在的话,这人现在住哪儿?”
张力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我也不敢和上面的人打听太多。”
池尔听明白了,要想多了解一些内容,免不了和孟成德接触。
林衍青看向张力,“不好意思,我们两个有话要说,您可以先回避一会儿吗?”
张力望了眼池尔,见他没反对,这才从沙发上坐起身,把一张名片放到茶几上,“当然可以,两位聊,有事打电话叫我就好。”
等张力离开,林衍青才开口,“您不必和他上面的人主动联系,我想那人会主动和您打电话的。”
池尔扭头,“因为我是买家?”
林衍青点头,“这地皮已经这么久没卖出去了,您来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刚刚他们能认出您是另一位,肯定是以前了解过。”林衍青分析,“他也说过了,地皮是卖给有身份的人,您的名字在网上一查,肯定还会附带着照片,还会关联着池老爷子,这还不够有身份吗?”
池尔也想过这一点,“你来做了充足准备。”
林衍青扯开话题,“我很早之前听说过一些八卦。”
池尔,“不感兴趣。”
林衍青,“您会感兴趣的,这些八卦和江义舒有关系。”
池尔轻轻挑眉,这倒是在他预料之外,“你想和我聊聊他的感情史?”
原主感情史可以写好几页,主角攻可就一个白月光。
“不是他的感情史。”林衍青停顿一下,“您应该听说过梁雨泽吧,他是满芷兰的儿子,您不好奇他为什么姓梁吗?”
池尔愣住,他知道满芷兰和江文昌有个小儿子,但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梁雨泽,这都不清楚,更何况后面问的话……
林衍青没立即解开这个疑问,“满芷兰嫁给江文昌之前就怀孕了,他们是二婚,但江文昌对这小儿子是真不错。”
池尔想不明白,主角攻也是江文昌的儿子,但在外面吹捧这么好,而梁雨泽一点音讯都没有。
林衍青靠近一些,“您觉得梁雨泽是江文昌亲生的吗?”
池尔皱起眉,稍稍回避,“没有依据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林衍青叹了口气,“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梁雨泽是他亲生的,在唐向婉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当然,满芷兰那时候也没有离婚。”
池尔足足愣了半分钟,如果这些事情之前就有很多人知道,恐怕在原主接触到主角攻的时候,身边的人就会提起。
池尔琢磨一阵,“满芷兰第一任丈夫现在在哪?”
林衍青,“死了,不过他第一任丈夫有个打渔为生的哥哥。”
池尔顿了顿,“他哥哥叫什么?”
林衍青重新坐回去,“我只能告诉你,他姓林。”
池尔不自觉皱眉,这些话林衍青恐怕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内容如果是真的,恐怕前前后后都有关联。
林衍青姓林,难不成……身旁的这个人是满芷兰第一任丈夫的哥哥的孩子?
可这些他总觉得很不对劲,梁雨泽姓梁,他们的姓既不是随母姓,也不是随父姓……
林衍青适时开口,“刚刚忘了告诉你,她第一任丈夫姓梁,第一任丈夫的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信息量有些大,池尔揉了揉眉心,觉得得消化一会儿。
林衍青出现的巧也不巧,他的计划中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
他所了解到的原著也没有林衍青的出现,这人恐怕是在原主被主角攻报复完后出现的。
只是,他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人提前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林衍青缓了口气,“江义舒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池尔纠正,“你应该知道,是我想和他在一起。”
林衍青垂眼,“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就这样想吧,您和江义舒在一起是想帮他?”
“您心地很善良。”说到这儿,林衍青以一种低姿态望他,“所以,您看不惯江文昌。”
池尔忍不住皱眉,林衍青紧接着说,“您不用回应,不管您是想反驳还是别的,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池尔有点麻了,“说说别的。”
林衍青很听话,“据说,梁雨泽不到十岁就被送到了国外。”
池尔缓过劲,再开口语气平静了很多,“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恐怕不知道这么详细吧,我想知道,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到的。”
另外,既然梁雨泽十岁后一直待在国外,那恐怕江义舒朋友圈里面的照片是特地出国后拍下来的。
“亲身经历?”林衍青忍不住笑出来,“当然是打听到的。”
池尔沉默两秒,林衍青根本就没装,后半句完全能听出来是开玩笑,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他顺着说更合适。
思索片刻,池尔轻声笑了笑,“你打听这些是因为什么?”
林衍青,“当然为了接近您。”
池尔无奈,“这句话我信,但你前面可是在说谎,你有保留,我就没必要让你跟着。”
林衍青沉默两秒,“我们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吗?”
池尔起身,“你给自己留后路,就足够证明我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找别人。”
林衍青半眯了一下眼,看小少爷等不到回应想走,才叹了口气妥协,“我如果口头告诉您,您会信吗?”
“满芷兰和第一任丈夫生下的孩子跟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姓。”握住池尔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林衍青眼神微暗,“还需要我说的更具体一些吗?”
池尔顿了顿,他已经听明白了,“不用了。”
“但你总得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池尔低头看他,并没有挣开林衍青的手,“做到哪一步才算满意。”
林衍青抬起头,“犯错的人付出代价就够了。”
对视一阵,看出林衍青眼底的认真,池尔坐回去,“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奚启康让你来的,还是江文昌让你来的。”
林衍青没有犹豫,“奚启康。”
池尔再次沉默,林衍青是个聪明人,托原主的福,这人没看破他和奚启康之间的关系。
林衍青抿了抿唇,“江文昌是什么目的我大概也能明白,他让奚启康安排人接近您,不就是想看看他和您是不是真有矛盾。”
“您和他们两个人都不对付,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林衍青微笑,“您帮我,我不会害您。”
听到这儿,池尔放松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好啊,那你想怎么做?”
林衍青早就想好了,“您可以继续喜欢着他,我只需要跟着您就好,就像爱而不得。”
好一个爱而不得,回想林衍青跟车后的行为,池尔提醒,“别再对我做之前那种事情。”
林衍青笑了下,没回应。
第17章
既然已经决定合作,推动他朝小少爷靠近过来的人就需要暴露出来。
林衍青拿出手机,当着池尔的面给奚启康打了电话。
他开的免提,电话另一头的人很快就按了接通,“怎么样,成功了?”
林衍青语气放松,“对,成功了,定位一会儿发给你,他既同意让我跟着上车,也同意我住进去。”
“这么简单?”奚启康愣了一下,“那你记得多留意池尔的动静,每天都得给我汇报。”
林衍青,“当然,放心吧。”
等林衍青挂断电话,池尔拿起茶抿了一口,“奚启康让你每天都汇报,那就真假参半着说。”
林衍青,“听你的。”
作为第一个提起地皮的人,乔文桑忙到不可开交,在得到江义舒一些建议后,更加断定这地皮他要定了!
两人回到大厅,正想坐下喝口茶解渴,就看到沙发上另外两个人在品茶。
看到主角攻回来了,池尔戴上张力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捏了快茶点走过去。
走到江义舒身旁,池尔一只手伸出去喂,另一条打了石膏的胳膊悬空撑着,“你们忙到现在,肯定饿了吧,吃一块垫垫。”
江义舒眼神略过林衍青,这人视线一直在小少爷身上。
江义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垂在膝头的手微微攥起,尽管如此,还是顺着池尔的动作咬了一口。
回想刚刚和林衍青的谈话,池尔压低声音,“我打算让林衍青跟着,他对我们有用处。”
江义舒顿了顿,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在那些人跟车跟这么紧,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比起林衍青,他更在意昨晚的事情。
回想看地皮时诸子昂打过来的电话,江义舒解释,“昨晚让你先过去,不是为了让你听到有关于雨泽的事情。”
“这些我都知道。”池尔直起身,“你是想让我相信你嘛,提前过去也能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这倒也帮了他一个大忙,起码诸子昂真以为他一心扑在主角攻身上。
看小少爷完全没有误会,江义舒转动轮椅,正对着出口,“地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这是要尽快走的意思,池尔朝乔文桑看了眼,“那我们走吧。”
乔文桑没有意见,林衍青不紧不慢靠近,等走到池尔身边才问,“您不和孟老板留个联系方式吗?”
池尔摇头,“闻桑知道就够了。”
孟成德觉得这样不行,他正想多说几句,就看池尔走路不带犹豫的,推着轮椅直出大厅门。
乔文桑简单道别,也跟着一起离开。
孟成德大概看出来了,他早先就猜池家小少爷是最后出钱的人,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担心最后事情不成,孟成德几乎是跑着跟上去的,“池少爷,您等等,您这两天有时间吗?不如我请您这么吃个饭?”
池尔并没有停脚步,但听孟成德累到微喘,还是放慢了速度,“其实,你不用着急,孟老板是想和我聊地皮的事情吧,很不巧,我这几天都没时间。”
“我想和池少爷单独聊两句。”孟成德瞥了眼江义舒,又看向他,“您可以赏个脸吗?”
池尔停下脚步,“可地皮的事情我并不懂。”
孟成德笑了笑,“别的事情。”
池尔轻轻挑眉,跟着孟成德走远了一些。
回想张助理给他汇报的事情,孟成德语气平和,循序渐进,“池少爷,您想找二十年前负责合同的人对吧?”
池尔轻叹一口气,“不瞒孟老板,我确实想找人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但以前毕竟出过人命,到时候找到那个人,那人是实话实说还是怎么,谁也不敢保证。”
孟成德诶了一声,“您就放心吧,您说的那个人我认识,朋友之间肯定不会说假话。”
池尔若有所思,“是吗?”
孟成德,“池少爷今天要是有空,我立马让小张订机票,陪着池少爷一起去外省找人。”
池尔看他一眼,孟成德朝不远处站着的张力使了眼神,后者立马走过来。
池尔点头,“既然孟老板邀请了,那就按你说的,为了答谢孟老板,今天我请客。”
孟成德笑容更大,“那怎么能行,池少爷买地皮,就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客户,怎么能让客户付钱。
等聊的差不多了,孟成德才打电话找人把车开出来。
趁等待的空儿,孟成德又让张力预定了一家高档餐厅的号,“池少爷,今天中午就让我带您吃好喝好,晚上我们再去夜场啊。”
听到后半句话,池尔笑了笑,“好啊。”
决定好以后,孟成德开车在前面带路,乔文桑在后面跟。
订的餐厅距离并不算太远,但路上堵车,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餐厅每个包间都有棋牌室,看到里面的扑克牌,孟成德主动提出要先放松放松。
有时候娱乐一下能拉近感情,池尔并没有拒绝。
乔文桑听池尔同意,本来还有些高兴,但眼睛瞥见那条胳膊后,又皱起眉,“算了吧。”
池尔一愣,他一个人又是摸牌又是按顺序排,确实不方便。
江义舒,“我可以替他摸牌。”
好主意,池尔单手撑着下巴,等主角攻摸完牌排好后,他观察了一会儿,称不上好,但也不算差。
林衍青站在池尔后面,跟着他一起看完主角攻手里的牌后,俯身凑到池尔耳边,“您可以叫地主。”
池尔也是这样想的,“好。”
乔文桑一脸无奈,望着对面堪称作弊的几人,“这哪里是三个人打牌,你有两个帮手。”
池尔眉眼含笑,“那让衍青去帮你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一桌除了江义舒都愣住了。
他是故意不去叫全名的,一来是让孟成德觉得他仍然花心,晚上的夜场安排的很值,二来让林衍青明白,他确实决定合作了。
江义舒并没有什么反应,等池尔把三张地主牌放到里面,他才淡淡开口,“出单张好打一些。”
池尔听了,上手握住江义舒的手背,他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帮忙托着,顺便方便自己看牌。
江义舒僵了一下,他并不习惯这温热的触感,但没睁开。
池尔,“我们打个三。”
江义舒照做,等所有牌出的差不多了,他们手里就只剩下两张二和两张五。
乔文桑捏着手里的牌,先丢出去两张六,孟成德没跟牌。
池尔犹豫要还是不要,大小王虽然出去了,但他总觉得对方还有个炸子。
只可惜他没有记牌算牌的习惯,池尔拿捏不准注意。
他只顾着思考,不自觉摩挲起主角攻的手指,一时忘了指尖贴近的不是牌。
林衍青想了想,伸手搭在池尔肩膀上,“您可以出。”
池尔抬眼看了看他,也是,手里的那两张五并不好出,不如把二打出去算了,只是娱乐,也不赢钱输钱。
看江义舒把两张二打出来,乔文桑眼睛都瞪圆了,“你们居然还有一对儿二!”
池尔笑了笑,“那你要嘛?”
乔文桑把牌扣到桌子上,“我要不起。”
视线落在孟成德身上,这人同样把牌扣在桌面,“我也不要。”
池尔就着主角攻的动作,把最后的两张五丢出去,“赢了。”
孟成德恭喜了两声,转身去看菜上了几道,发现成双数才起身,“池少爷,我们入座吧?”
池尔点点头,等孟成德转身过去时,他掀开孟成德的牌看了看,这人手里的牌很好,除了四张四,就只剩下一个顺子。
林衍青同样看到,他不觉得孟成德不出炸是一件奇怪的事,“您是地主,不管您出什么都会赢的。”
池尔嗯了声,孟成德看样子是有意想让他买下地皮,趁早把二十年没出去的东西甩手。
等所有人坐下,孟成德端起一杯酒,“我敬池少爷一杯。”
不等孟成德给池尔倒酒,江义舒先开口,“他这段时间需要休息,不如以水代酒。”
孟成德脸上依旧挂着笑,“当然可以!”
喝到最后,孟成德脸已经有了红晕,但他说话还很清楚,“您看这样,四位就别回去了,车我会找人停好,小张在夜场那边定好了酒店,一会儿就来接我们。”
池尔觉得可以,乔文桑喝了酒,他和江义舒都不能开车,林衍青也有麻烦事,倒不如简单一些听孟成德的安排。
孟成德看池尔点头,拿着手机作势要出去打电话。
等孟成德离开,林衍青才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知道您的资料,但还是称您为池少爷。”
池尔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原主的脾气,如果孟成德喊他小少爷,恐怕早就翻脸了。
既然想让他把地皮买下来,就得知道原主的喜好,所以孟成德不光不能喊他小少爷,还得安排一些人来让他开心。
这样一来,晚上的夜场他恐怕要应付很多人。
想到这儿,池尔伸手扯住江义舒的袖子,“晚上你要帮我。”
江义舒愣了一下,正想问要帮什么,就听小少爷继续说,“让那些人知道我是你的。”
第18章
孟成德订的位置在最好的一桌,旁边还围了一圈酒陪。
乔文桑并没有立即进去,让孟成德带着先去了洗手间。
池尔先走过去,只是还没走到,邻桌的一个年轻人就看着江义舒挪不动眼了。
瞧着年轻人的眼神,池尔觉得这两人兴许是认识。
在这地方见到熟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池尔握住轮椅,正思考要不要换个位置,就看年轻人起身直奔他们走来。
林衍青在旁边站着并不动弹,即便过来的人目标是小少爷,他也不能做什么,人多眼杂,一不留神就会让别人抓住把柄。
池尔握着轮椅刚转个方向,另一边的把手就被按住了。
江义舒稍稍抬眼,身旁站着的年轻人并不算面生,但对他没有用处的人,他不会去特地记名字。
年轻人紧握轮椅,生怕好不容易见到的人从眼皮底下溜走,“江义舒,好巧,还记得我吗?”
池尔看了眼主角攻,他没从眼神中读出一丝丝感情。
“我孟远,我们可是高中同学。”孟远大声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把杯底按在江义舒肩膀上。
做完这些,他弯腰凑到江义舒耳边低语,“以前我干妹妹特别喜欢你,不记得了?”
池尔从孟远靠近就一直看着,但这儿很乱,即便是离得近,不大点声音说话还真听不清。
但看孟远满脸戏谑,还拿主角攻肩膀当托杯底的,便知道他给主角攻说的最后一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池尔上手把孟远按在主角攻肩膀上的杯子重重拍掉,“要说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孟远吃痛,失去支撑点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不说,杯子里的酒还泼了他一袖口,周围其他看过来的人憋不住的已经开始笑了。
孟远脸皮还算厚,没因为其他人笑话红脸,但直起身时还是攥紧了拳头。
他刚刚还在想,江义舒何德何能啊,找了个这么好看的跟着,但看到池尔胳膊打着石膏,又嗤笑了一下,“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高中就这样,谁也不搭理。”
“不不不,你对一个人不这样。”孟远笑了两声,“他是不是叫梁什么,每到暑假,你就要飞一趟国外和那个人见面。”
池尔顿了顿,真想不到,高中就有人知道主角攻和梁雨泽见面了。
“现在你怎么这个样子?”孟远上下打量他一阵,嫌弃到直摇头,“啧,岁月不饶人啊,这么多年不见,再见面你就坐轮椅了。”
听到这儿,池尔扫了圈最近的桌子。
林衍青还在旁边站着,看出小少爷的意图,他不自觉皱起眉。
池尔摸起一个酒瓶,觉得这东西拿着顺手。担心一会儿误伤其他人,他把林衍青朝后轻轻推了推,“衍青,你得离远一点儿。”
另一边,对着主角攻使劲语言攻击的孟远越说越觉得爽,“该不会是,姓梁的看你变成瘸子就不要你了,所以你找了一个同样身体有缺陷……”
不等孟远说完,他面前就晃过一个酒瓶,躲避不及时,脸直接硬挨了一下。
看孟远捂着脸倒在地上,池尔把手里碎了一半的酒瓶扔掉,绕到主角攻身后站着,“我其实没使劲。”
回想刚刚小少爷是抡圆砸的,江义舒轻声笑了笑,“我知道,他头硬,酒瓶砸碎不是因为你。”
林衍青也有些意外,他以前查过能可以合作的人,起初小少爷也在里面,但传闻中的太过不堪。
直到他偶然看到酒店来不及删完的监控,才对池尔有了点意思。
面对江文昌带的一群打手,气势上还能不落下风,他觉得是个可以好好合作的。
孟远疼到脸扭曲,他把手拿远一看,一手全特么是血,他颤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看池尔一脸无辜躲在后面,又差点儿没气撅过去。
孟成德一回来,就看里面全是举着手机拍照的。
他看了眼最近的镜头,里面不光有池家小少爷,还有个满脸是血的小伙子。还别说,那个满脸血的小子怪眼熟的,像他儿子……他儿子?!
乔文桑最先反应过来,他怒气冲冲走过去,看到地上的碎酒瓶,一个头两个大,“用酒瓶砸多危险!”
孟远以为来了个帮自己的,下一秒就看乔文桑一把握住池尔的手,翻过来覆过去看。
没在小少爷手上发现被玻璃碴子划破的痕迹,乔文桑才长松一口气,“那不是还有烟灰缸,那东西抗砸。”
孟远气急,“你们说的是人话?”
池尔瞧了眼对面气到胸脯一鼓一鼓的人,“孟老板人呢?”
孟远还在喋喋不休,一边瞪砸他的人,一边继续恶心轮椅上坐着的江义舒。
周围哄闹声越来越大,孟成德一脸着急,他从后面挤出来,就看地上的酒瓶沾了血。
再抬头,孟成德看看盯着池尔气到像个斗鸡的儿子,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孟成德两眼一黑,缓过一口气才快步上前踹了一脚孟远的膝弯,“你!快给池少爷道歉!”
没料到他爹帮着外人,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十分钟的孟远,又毫无防备啪叽摔在地上。
看孟远正好摔在碎酒瓶上,代入感太强,池尔觉得膝盖也有点疼。
留意到小少爷皱眉,林衍青缓步走到池尔身旁,“您其实不用心软的,他如果敢对着别人说这些话,早就被打半死了。”
孟成德听到,又踹了一脚孟远的后背,那力道很大,即便是周围音乐震耳欲聋,池尔还是听到了沉闷声。
孟远知道这是真得罪错了人,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得打碎牙朝里咽。
“对不起。”孟远低下头,用两只手撑在地上,就差额头着地给池尔磕一个,“我知道错了。”
池尔若有所思,高中的事情孟远可以惦记到现在,那今天发生的事情指不定记一辈子。
不想让孟远有机会报仇,池尔没有立即回应,犹豫两秒后,他才走到孟成德身旁,“孟老板认识裴逸吗?”
听到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孟成德后背直冒汗,他被长袖挡住的手攥的绷紧,“我听说过裴老板,但还没有机会认识。”
看着还没有直起身的孟远,池尔心里有了主意,“孟远现在还没有工作吧。”
孟成德心底咯噔一下,这也算是个台阶,但一旦顺着下来,后面其他事情不好处理。
看孟成德为难,池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孟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让孟远出国跟着我哥,也是对他的磨炼。”
裴逸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况且,地皮还有问题,把孟远留在裴逸身边,也算是给他和主角攻一个安全保障。
到时候地皮顺理成章让江文昌得到,他们还得和孟成德合作。
江义舒适时开口,“多少人想跟着裴逸都没机会,孟老板在犹豫什么?”
孟成德实在没办法,只能扯出一个笑,“那我就谢谢池少爷了。”
池尔重新回到江义舒身旁,和乔文桑对上视线时,朝孟远跪着的地方示意了一下。
乔文桑立马会意,没有谁可以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这是让他把孟远带走,现给裴逸打电话。
这个时间裴逸肯定还没睡,乔文桑走到孟远身旁,动作谈不上温柔,把人扯起来就朝洗手间走。
孟成德看得那叫一个心疼,尤其是儿子还因为他那一脚,直接跪在碎酒瓶上。
池尔握着轮椅把手,简单环顾四周还举着手机拍照的人。刚刚听清对话的都明白谁不好惹,被冷不丁看一眼也害怕。
尤其是趁着他们没说话先查背景的,一看砸人的是池家小少爷,这还发什么帖子,生怕手机被黑照片流出去,直接给手机做了个全面清理。
等周围的人都坐下忙各自的事情了,孟成德朝订好的卡座抬手,“池少爷,您这边请。”
池尔推着轮椅走过去,人还没坐下,旁边站着的酒陪就先过去拉他的手,“池少爷,您还记得我吗?”
池尔身体一僵,这话怎么和孟远说的这么像?!
回想池尔之前说的话,江义舒把他的手从酒陪那儿抽出来,握在自己手里。
林衍青轻轻挑眉,站到池尔另一侧,杜绝了酒陪去握小少爷另一只手的可能性。
酒陪并不觉得尴尬,他从衣服里面取出一张纸条,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池少爷,这是您上周给我的。”
池尔低头看了眼,那串数字格外眼熟,他不会记错,这是原主的联系方式。
别的地方没遇到原主看上要包养的人,在这儿倒是遇到了。
感觉到小少爷手心出了汗,江义舒很快猜出对方和他什么关系,“抱歉,我想先问一下,之前他有给你说过什么吗?”
酒陪看江义舒是对着自己说的,一张脸慢慢变红,“有的,他让我洗干净在房间等着,但是我当时不知道给我纸条的人是谁,也不好意思,就错过了。”
江义舒轻轻笑了笑,“所以你错过了。”
池尔愣了一下,对面的酒陪也有些迷茫。
江义舒继续,“你没去,那天洗干净的是我,他体力很不错,和我做了整整一个晚上,需要我再说详细一些吗?”
听到最后,池尔脸比对面酒陪还烫,他从来没想过,主角攻大庭广众下敢这么编……
第19章
邻桌的酒陪已经跨在客人身上跳舞了,他们那桌岁月静好。
乔文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义舒叉了一块西瓜递到池尔嘴边,后者张开嘴就吃了。
他还是有些意外,小少爷居然没有挑刺,比如像以前一样把水果砸江义舒脸上。
相处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变了,乔文桑还真有些不习惯,但小少爷这变化倒也挺好的。
咽下嘴里的那块西瓜,池尔一抬眼就看乔文桑正在远处一脸欣慰的盯着自己。
池尔,“……他这是什么眼神?”
坐在旁边的林衍青望了乔文桑一眼,多多少少能读懂那眼神,“可能,他是在感叹,您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造谣的太该死了。”
池尔默了默,有些事情原主做的是真缺德,倒也不怪别人说。
等乔文桑走过来,池尔朝他那边凑了凑,“孟远呢?”
乔文桑也学着池尔,凑近了才叭叭开口,“我不是给裴逸哥打了电话,他一听你和孟远发生的事情,特地找人过来接的孟远。其实说是接,不如说成绑,那架势比我狠多了。”
池尔小小惊讶了一下,怪不得乔文桑现在才回来,原来是在和孟远一起等人。
乔文桑看池尔惊讶,继续叭叭,“给你说个更让你震惊的事情,我还以为孟远会逃,但他完全没有想跑的意思,看着倒是真想跟着裴逸哥。不过他招惹你,被粗鲁带走也很正常。”
池尔没回应,孟远不想跑倒是真的,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人可是想都没想就道歉了。
但这不代表他软弱不能利用,在这儿发生矛盾,孟远也没大声吆喝他爹是谁,看样子是真不想给孟成德惹麻烦。
把孟远留在裴逸身边,不止是对他有利,也能给裴逸帮上忙,孟远不想给孟成德丢脸,就得好好工作。
至于与地皮有关的事情,孟成德做了什么不是人的事儿,孟远或许知道一些,以孟成德犯事套话,说不准能套出很多。
再者,裴逸办事他很放心,现在裴逸在国外,就是孟成德想做什么错事,也得考虑后果。
看他们都快贴一起了,江义舒伸手握住池尔的手腕,把人朝自己带了一些,“小心胳膊。”
池尔这才发现,再和乔文桑靠再一些,打石膏的胳膊就要被夹住了。
趁周围还有人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池尔笑了笑,“你真贴心。”
听小少爷刻意夸赞,江义舒适应良好,“应该的。”
孟成德看儿子不在,悬着的心死了一半,他从对面绕过来,“池少爷,我有话想和您说。”
林衍青识趣起身,看不远处的江义舒想转动轮椅离开,他大发善心帮了一把。
等把江义舒推远,林衍青才扭头问,“您不夸我贴心吗?”
池尔,“……你也好贴心。”
等碍事的人都走远了,孟成德才坐过去,“您感兴趣的事情和另一位老板有关,说着倒有些不方便。以前负责地皮的人叫邹尘,唐女士出事后他就被辞退了。”
没在意孟成德前面的解释,池尔琢磨了一下他后面说的话,“辞退?”
孟成德不提,他都要以为这个人是因为地皮的事情被揭露,所以辞职躲了。
孟成德摇头叹气,“原因很简单,唐女士不是一般人,外界给这边压力太大了,有很多人认为,如果不是邹尘,唐女士就不会出事。”
池尔轻轻挑眉,这番话恐怕半真半假,“邹尘没说什么吗?”
孟成德摸摸鼻子,“他没说什么,他就是有气也不敢发啊。”
池尔淡淡笑了笑,只觉得这些事情很荒唐,“他有什么不敢发的。”
邹尘不敢开口为自己辩驳,恐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地皮有问题,他不想闹大。
孟成德看小少爷笑,也跟着一起笑,“做生意免不了遇到类似的事情,也算邹尘倒霉,摊上了命案。”
听到最后,池尔扭头,看孟成德唉声叹气的样子,“你这么为他说话,他和你关系肯定不错吧。”
孟成德摇头,“以前关系很不错,现在只能称得上是朋友。”
池尔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其实刚刚说的话都有迹可循。
聊到最后,孟成德想起安排的酒陪一个都没用上,“刚刚那些陪酒的,池少爷是都不满意吗?”
池尔看了他一眼,“不是看不上,只是不合适。”
孟成德干笑了一下,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夜情不是只看对眼就够了?
等到快凌晨一点,池尔才困到有些累了,“孟老板,我们是早上几点的飞机?”
孟成德看了眼手机,再抬眼就发现池尔这是困了,“早上八点的飞机,我现在让小张接我们回去休息。”
平日他很能看别人眼神,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心里还顾及着被带走的儿子,这才忽略了别的细节。
池尔倒也没别的意思,“那麻烦孟老板了。”
回去并没有用太久,处于对传闻中池家小少爷的了解,张力选的大床房,但没派上用场。
原本孟成德安排大半夜去敲门供池少爷舒服的人,也因为发现池少爷太困,给了人一笔钱让他别再来了。
一早就得早起,池尔洗漱完睡得很沉,其他人同样如此。
七点的闹钟一响,池尔麻利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还是很困,但想到主角攻腿伤没好,需要提前办理轮椅托运就完全没了赖床的心思。
酒店距离机场的位置并不算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上飞机只能用特定的轮椅,给自带的轮椅办理完托运,池尔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乔文桑买了一些早餐,等他们吃完正好可以登机,江义舒情况比较特殊,没能和他们挨着。
按照信息坐好后,池尔才发现他位置和林衍青挨着,孟成德坐在他们后面,偷听倒是方便。
好在乔文桑坐在孟成德身旁,虽然一到座位就环着臂睡觉,但孟成德也不会特地做出凑近听这种事情。
以防万一,林衍青侧过头,见孟成德在后面闭着眼休息,才压低声音开口,“前负责人邹尘被辞退的事情,他告诉您了吗?”
池尔脑袋一歪,靠在林衍青肩膀上,从后面看就像是借肩睡觉,“他倒是说了,但恐怕大部分都是假话。”
林衍青想了想,“我之前调查过,邹尘被辞退就是他在暗中捣鬼,原本上面的人并没有想辞退谁,但架不住孟成德一直在耳边说闲话。”
池尔听完,倒没有太意外,这方面他也考虑到了,“类似于竞争对手,邹尘被辞退,职位会给他。”
林衍青嗯了声,“你说得对。”
池尔稍稍抬眼,“你之前查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林衍青没立即回应,他轻声笑了笑,“我以前一直觉得池家小少爷是个好色蠢蛋,现在才知道,以前是大错特错。”
池尔默了默,只当林衍青这是从头到尾在夸他,毕竟以前的蠢事都是原主干的,和他没有关系。
“小少爷,您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我想干什么。”林衍青垂眸,盯着池尔翘起的头发,“不如您说说看。”
池尔叹了口气,“那我就说一下,你以前想拉拢的人是江义舒,查唐向婉女士的死因,也是为了和江义舒扯上关系。”
林衍青并不否认,他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
“后面就更是我的猜测了。”池尔想了想才继续,“在那之后,你观察一段时间就发现,江义舒根本不会帮到你任何忙,毕竟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林衍青笑了,后面小少爷恐怕还有话想说,但估计不是多好听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决定合作后就没必要隐瞒真实的自己。
林衍青缓了口气,“我想您后面也猜到了,现在不说出来是因为您的确是善良的。当时我查到与地皮有关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因为这些对我没有用处。”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那你目光可就短浅了。”
林衍青疑惑,“怎么说?”
池尔竖起一根手指,替林衍青分析,“你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说不准会激起他对江文昌的仇恨。你想报复的人不就在他们之中,一个人有仇恨,其他人又能好过多久。”
林衍青一时有些无奈,“小少爷,你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不告诉江义舒这些事情,的确是因为对他没有用处,但不是因为激起江义舒的仇恨不容易,只是他根本不想等太久。
如果说他是一匹狼,那江义舒就是潜伏的狮子,他可以迅速捕猎,但后者要等待时机。
更何况,他大概也能看透一些,江义舒并不是这么好惹的,一个可以忍辱负重这么久的人,他不想沾上麻烦。
池尔重新坐直,“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不管你们会不会合作,他都有一个准备。”
林衍青愣了一下,池尔继续,“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他也想做,那你们谁先合适呢?”
池尔若有所思,“不合作是可以,阻拦住另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种,适合你们的恐怕只有,谁影响了谁的脚步,谁打乱了谁的计划。”
林衍青明白了,两个心中很可能都有恨的人,到最后一步想要和另一些人结清账时,谁先出手都会打乱另一个人的计划。
到时候想要报复的人很可能没有报复成功,还会多一个阻碍他的人。
看林衍青想明白了,池尔不再继续,他扭头望向窗外,“今天天挺好,希望一切顺利。”
林衍青同样不再谈刚刚的事情,身边的小少爷算是给他提了醒,既然觉得江义舒不好对付,那就只有合作这一条路。
三个小时过得很快,一下飞机,池尔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在外面等着。
江义舒换完轮椅,就看小少爷在朝他招手。
孟成德看了看池尔,又看看朝他们过来的江义舒,“您和江老板的关系看着很好。”
池尔笑了笑,“长相不算差的人,和我关系都会不错。”
林衍青就站在旁边,“那小少爷觉得我怎么样?”
池尔扭头看他一眼,当着孟成德的面,他故意多打量了一会儿,随后抬手捏捏林衍青的下巴,“也很不错,可惜我们位置一样。”
趁池尔还没把手收回去,林衍青伸手握住,“只是觉得您不屈于人下,所以才闹了误会。”
池尔惊讶,所以当初装这么柔弱完全是因为想给人一种自己是个受的错觉。
他其实也说谎了,当时只顾着打消林衍青的心,这才把体位说成和他一样的。
他就算是胳膊真折了,也不能做下面那个。
乔文桑招呼林衍青一起拿行李的空儿,孟成德在旁边叹了口气。
他也是糊涂了,竟然现在才想明白池家小少爷那句“不是看不上,而是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听孟成德叹气,池尔分给他一个眼神,“孟老板这是怎么了?”
孟成德满脸歉意,“昨晚都怪我,是我招待不周了,不如等我们忙完回去,我再来找池少爷一趟,这次不带其他人。”
池尔听明白了,孟成德很上道。
有些话是故意说给孟成德听的,昨晚他一个酒陪都没碰,很容易给孟成德造成一种他不花心的错觉。
把刚刚的话说出来,能让孟成德多想,认为当时是他身边有人,所以不得已不再找别的。
池尔没拒绝,他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才开口,“孟老板,你还记得我给纸条的那个人吗?麻烦你回去帮我找一下他。”
孟成德很爽快,“没问题!”
第20章
还没机场里面走出去,池尔推着轮椅没一会儿,就听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你快看,我就说正脸肯定好看!刚刚是不是就是他靠在另一个人肩上睡觉!”
“坐轮椅的那个人也好看,好想给他们拍照,但又感觉不礼貌。”
“……”
等走远了,池尔才听不到这些声音,他低头看了眼主角攻,这人正好抬头。
林衍青还站在旁边,不过误会就是误会,池尔俯身过去,“你听我说,当时靠肩不是因为想睡觉。”
江义舒,“那是因为什么?”
池尔,“……”
这次怎么不说你都明白?!
把飞机上发生的事情说完,池尔才直起身,“这下不误会了吧。”
江义舒重新看向远处,他不自觉笑了笑,“没误会。”
一出机场,孟成德就给邹尘打了电话。
池尔就在旁边站着,想不听到也难,大致意思就是他们到了,让邹尘过来接他们。
等电话挂断,孟成德朝他笑了一下,“昨晚睡不着我一直想着这件事,提前给他打过电话,估摸着十分钟就过来了。”
池尔有些意外,伸手碰了下林衍青的胳膊,后者会意,把江义舒推到了另一边。
池尔这才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来的人里面有唐向婉的儿子?”
孟成德刚刚想说这件事,被池尔提前问了,“提了邹尘很可能就跑了,所以还想拜托池少爷隐瞒一下江老板的身份。”
池尔点点头,“知道了。”
在机场外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一辆能坐八人的车朝他们驶过来。
从车上下来的人大概五十多岁,脸上很沧桑,但即便如此,看见他们过来还是带着笑容。
孟成德先走过去,和来的人简单拥抱了一下,“邹大哥,好久不见。”
邹尘拍拍孟成德的后背,“好久不见!”
池尔在旁边看着,等这两人拥抱完分开,孟成德就开始一一给邹尘介绍他们都是谁。
池尔简单握过手后,就发现邹尘低头多看了几眼江义舒。
邹尘想不明白原因,他总觉得江义舒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也许是以前看手机刷到过的,跟着池小少爷的情人,邹尘一边给自己解疑惑,一边坐在主驾驶开车。
快到村子里面的时候,他们路过一条还算干净的河,邹尘踩住刹车,“我以前就在这儿摸鱼,运气好了真能抓到。”
池尔朝邹尘说的地方看了眼,河边没有人,倒是很适合下去和他谈谈话,“那我们过去看看?”
邹尘正有这个意思,不过他是想自己下去摸,没想到池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也想跟着一起。
替池尔拉开车门,邹尘朝那边抬抬手,“小少爷,那边可到处都是泥,你确定要跟着一起?”
池尔笑了笑,“这没什么。”
担心他不在,邹尘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孟成德朝江义舒看了两眼,“坐久不活动对腿也不好,不如两位老板一起吹吹风吧。”
池尔知道这这番话什么意思,孟成德想让他不要在邹尘面前多问一些别的,想必也是拿江义舒当挡箭牌,以为江义舒在,他就会顾及以前发生的事情,所以绝口不提。
江义舒最后一起下来,乔文桑有些嫌弃那边的泥水,再加上得在车上观察同样没打算下去的孟成德,他留了下来。
池尔离邹尘还算近,他们一边看河里有没有动静,一边扯话题闲聊,“你和孟老板认识多久了?”
邹尘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认识得二十多年了,我还在那边做负责人的时候,孟成德才二十多岁。”
池尔若有所思,“那你的意思是,出事的这二十年时间也算进去了。”
邹尘没觉得不对劲,“算得仔细,加起来确定是二十多年,这些年孟成德对我还算不错,逢年过节都会准备一些吃的送过来。”
江义舒不自觉皱起眉,“你们只是逢年过节才见面吗?”
邹尘笑着点点头,“关系就这样,没必要天天联系,而且我住的地方不是多好,逢年过节能看我也不错了。”
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劲的,但他总觉得有问题,邹尘憔悴成这样,心里难不成就没有对孟成德的恨?
毕竟,害他被辞退的人就是孟成德,如果不是因为孟成德,他现在恐怕还是负责人。
江义舒也想到这一点,“你以为他是过来接你的。”
这话一出来,不光邹尘愣住了,池尔也僵在原地。
他刚刚怎么没想到,邹尘这么憔悴不堪,相比每天过得生活都是用熬来形容的,这时候孟成德来看他,他这么高兴,说不准是个误会。
邹尘大概以为地皮的事情敲定,孟成德是接他回去继续上班的,但事实上他们只是过来问个话。
邹尘哪里还有抓鱼的心思,他脸色这会儿煞白,“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你们把话说明白点!”
池尔缓了口气,背对着还在车上的人,“孟老板这次带我们过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与二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车祸有关。”
邹尘只听到前半句,头就已经开始发懵了,他耳边嗡嗡作响,也许是因为太过愤怒,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听后半句。
江义舒看邹尘状态不对,想再缓和着聊些别的,但刚准备开口,就看邹尘胳膊抬起来推了他一把。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池尔心跳漏了一拍,等他想扯住轮椅不让江义舒滑进河里的时候,手指只擦到扶手边缘。
邹尘推完人就跑了,方向是他回家的路。
车里面的人看见也格外震惊,尤其是孟成德,池家少爷背对着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他想肯定和地皮的事情无关,如果这人知道江义舒在,绝对不会朝家跑。
回想到池家少爷以前的性子,他大概想明白了,肯定是话里话间都在嘲讽邹尘,这才把人惹生气了。
顾不上逃跑的邹尘,池尔跳进河里去抓江义舒的手,好在这次手是握住了。
上辈子他倒是学过游泳,但另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另一只手还要拉人,动起来特别不方便。
江义舒并没有乱动,河倒不算很深,只是他腿上有伤,站直才能没过腰的水,此时因为他腿伤不便,快要没过脖子了。
池尔跟着蹲下来,见乔文桑拉开车门跑过来才算放心,他扶紧江义舒的腰在旁边安抚,“没事的,水不深,衣服行李里面有……”
江义舒侧过脸,恰好可以看见池尔脸上的担心,他能够感觉到扶住腰的手在颤抖,不知道这是害怕的,还是因为邹尘逃跑气到了。
乔文桑赶到的时候,先朝池尔伸手,但意识到小少爷另一条胳膊根本抬不起来,这才急匆匆下去。
他也顾不上刚才在车上还嫌弃河里面脏,三步并两步把两个人一块拉住,“等我再看到邹尘,我不打他一顿都对不起你!”
林衍青倒没有下河,他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朝池尔伸了手,“我拉您上来。”
想到主角攻还有乔文桑拉着,池尔收回扶住江义舒的手,朝林衍青伸了过去,“孟成德还在里面吗?”
林衍青,“他还在里面,一会儿他开车带我们过去。”
池尔听懂了,“所以邹尘是朝家跑的,看样子是因为生气才那样。”
林衍青把他拉到上面,看小少爷不光衣服都湿透了,胳膊上的石膏也变了色,忍不住皱眉,“这附近不一定有医院。”
池尔笑了笑,没太在意,“没事,以前谁胳膊轻微骨折了,不是只在上面缠个绷带挂脖子上吗。”
林衍青无奈,“这都是听谁说的,还是找个地方固定一下好。”
池尔不再多说,用一只手拧拧衣服上的水,再看主角攻那边,乔文桑已经把轮椅也扯了上来。
这下好了,不光他要找地方固定胳膊,江义舒也得换轮椅,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身都是水,冲个澡换衣服也是麻烦事。
走到车旁边,池尔正犹豫要怎么办,孟成德先摇下车窗,“你们就好!附近有个地方能洗澡,不过位置比较偏,几位不介意的话得走着过去。”
乔文桑一身泥水,他忍着想爆脏话的冲动,“这时候还介意什么。”
孟成德把车熄了火,走在前面带路,“刚刚我看到了一些,可能邹尘是受刺激了,江老板的轮椅正好挡住他的路,这才失智到使劲推了一把……”
池尔没搭话,在没有见到邹尘把话问完之前,他对这个人的怀疑还是和先前一样。
就像孟成德说的那样,洗澡的地方离车不算太远,里面有单独的洗澡间,虽然破旧了一些,可也比直接不洗要好。
他们进去洗完,再到换好衣服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乔文桑带的东西最全,沐浴用品一样不缺,出来的时候谁身上都没河水里的腥味。
林衍青不需要冲澡,他找地方买了其他需要的东西,其中就有固定胳膊的支架和江义舒需要的轮椅。
担心他一个人搞不定支架,还特地把小药店的医生请了出来。
池尔不免对林衍青的好感提升了一些,不愧是出现在原著后半部分中的人,就是细心。
等搞定支架,他们才继续赶路。
孟成德找到邹尘住的地方,先过去敲了很久的门,两个人交谈了十几分钟,池尔才看邹尘脸色缓和下来。
再和邹尘对视,对方已经能笑着过来再打招呼,还为刚刚发生的事情道了歉。
看江义舒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池尔摇摇头,“这件事就算了。”
孟成德看小少爷不计较,心里更喜,“我去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买一些东西。”
池尔看了眼林衍青,后者走到孟成德身边,“一起吧。”
孟成德没拒绝,买东西而已,两个人在一起也能相互帮忙,更何况江义舒还在这儿待着,能出什么事。
目送孟成德走远,邹尘朝屋里抬了抬手,“几位进来坐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池尔最先走进去,这地方破旧到木板门都是裂的,看样子邹尘生活的非常苦。
邹尘不介意他们四处看,只顾着赶紧回屋里倒杯热水。
但当他拿起桌面上许久不用的缺角茶杯,看到压在下面的旧报纸后,邹尘就感觉全身血液都倒流了。
外面坐轮椅的人,根本不是池小少爷的情人!
他是唐向婉的儿子!
意识到这件事,邹尘心里又气又急,用茶壶把报纸上的照片挡住,他几乎是咬着牙扭头的。
池尔站在门口,刚想迈开腿走进去,就看邹尘眼中有了愤怒。
池尔心底一惊,正要转身喊人,精神不太好的邹尘已经莽足了劲朝他跑过来。
看出邹尘是想逃走,池尔抬手挡了一下,但一条胳膊的力气根本不够用,他被狠狠撞到了敞开的门上。
本就破的木质门板被撞断,发出的声响足够吸引人注意。
乔文桑一看池尔被撞,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再看从屋里逃走的人,压了一路的火瞬间上来了。
五十多岁的人跑不过二十多的年轻人,乔文桑抓住人后,拽着邹尘的衣领给了他一拳。
不出一会儿,池尔就看到乔文桑扯着一个眼圈青了半边的人回来。
池尔勉强松了口气,回屋翻了一下邹尘刚刚碰过的地方,挪开茶杯心里的疑惑就解开了。
报纸上面有江义舒更年轻时的照片,那时候不过十七八岁的人和现在的他还很相似。
“被撞的地方怎么样?”江义舒推着轮椅走进去,没分给报纸眼神,抬手就掀开池尔的后衣摆,“后面受伤了吗?”
池尔没来及扯住衣角,后衣被掀起大半,很快主角攻的手心抚上去,从他脖颈摸到腰下。
等从上到下摸完,江义舒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他立马松开衣服收回手,“这一扇木质的门板上有木刺,好在并没有扎在身上。”
池尔耳根都红了,被主角攻摸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这感觉很奇怪。
拽着邹尘进屋,乔文桑把他扔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怕人再跑了,还特地从地上捡起锤子和几块带着钉子的木板。
邹尘坐在椅子上,看乔文桑的动作,也不敢多抗拒,怕一会儿落在脸上的不再是拳头,而是锤子。
当着邹尘的面把唯一能跳出去逃走的窗户封死,乔文桑把手里的锤子丢掉,一个人堵在门口外面。
看向邹尘的眼神很简单,邹尘也不算太傻,能看出来,那是警告他再跑一个就试试看。
池尔绕到离邹尘近的地方坐下,“刚刚为什么跑?”
邹尘没吭声,但眼睛不经意间看了看江义舒。
留意到邹尘刚刚的眼神,池尔平静开口,“你以前陷害过唐向婉女士,所以在你知道他是唐向婉女士的儿子后,就害怕到跑了。”
邹尘一听这儿,皱着眉不再保持沉默,“我没有害过人!”
池尔轻轻挑眉,“那你为什么会被辞退,被辞退也就算了,住在这儿不是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还能是因为什么?”
邹尘脸都绿了,“谁给你们这么说的?”
乔文桑脸也黑了大半,他在外面就能听到邹尘说话,可不就这人说话声最大。
想到这儿,乔文桑踹了一脚门,“你说话最好客气点,不然我进去把你腿打折。”
想到刚刚挨得那一拳,邹尘火降下大半,但他还是气不过,“我真没有害唐向婉,当时她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她上午能来。”
池尔开始套话,“这可和孟成德说的不一样,你没有和其他人串通,等唐向婉女士来的时候,让人把她撞了?”
邹尘后背出了些冷汗,到嘴边为自己辩解的话一时说不出来。
看邹尘不吭声,池尔身体麻了半边,他该不会说对了……
江义舒缓了口气,“你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一开始是有人给我打电话。”邹尘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拽着衣角,“但我没答应,唐向婉女士名气很大,我这么做还活不活了。”
“后面唐向婉女士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合同准备好,她要以妻子的身份替丈夫签。”邹尘说着说着,心里的紧张消失大半,“她手续都带齐了,不管是身份证明还是授权书……”
池尔越听越觉得奇怪,“所以你没帮那些人害唐向婉女士,而是帮她反过来害那些人?”
邹尘连连点头,但这种反过来害人的事情也不怎么光明,点完头又垂下脑袋,“那些人快了一步。”
“我这些都是背着别人做的。”邹尘倒没有后悔,只是背锅二十多年心里难受,“他们都以为唐女士是被我害死的。”
池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唐向婉果然聪明,能把负责地皮的人拉到自己这边,再反过来让江文昌处付出代价。
但江文昌手段更狠,他直接让人取走了唐向婉的生命。
邹尘揉了揉额角,头疼得厉害,“孟成德让我暂时住在这儿,和别人勾结害唐向婉女士的可不是我,但原本我要面对的更多,是孟成德把这些事情告诉上面的人,这才没让我一个人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江义舒眼神暗了暗,“孟成德害怕地皮的事情暴露就赚不了钱,所以想把这些压下来,他不光没有告诉那些人地皮有问题,还和那些人勾结到一起,再把事情推到你身上。”
邹尘其实刚刚就反应过来了,但这么直白听到谁说出来,就感觉这几十年白活了。
他被骗的很惨,邹尘从椅子上起身,环顾周围的一切,觉得这些年荒唐可怜的人只有自己。
池尔也跟着从椅子上起身,“你没有害人,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你帮了唐向婉女士,我会帮你。”
邹尘苦笑一声,“我什么时候帮到她了,那份合同不是没签吗?”
“至于我说的话是真还是假。”邹尘闭上眼,满脸落寞,“这还重要吗?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直等着有人能接我离开这东西,二十多年都是一个人过。”
池尔缓了口气,“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接你离开。”
邹尘愣了一下,再抬眼是满脸难以置信,“真的吗?”
他已经等了二十多个一年,不差这最后一年,但他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池尔朝他伸手,“你当时有帮唐向婉女士的心,对我来说就够了。”
邹尘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用衣服擦了擦手,才和池尔握住,“后面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找我。”
邹尘说完,又看向一旁坐轮椅的江义舒,“我躲这二十年,是因为信错了人,再加上你是唐向婉和那个人的儿子,我真没害过唐向婉女士。”
“我信你。”江义舒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一些现金放下,“出门只带了这些,你收下吧。”
邹尘刚想摆手拒绝,就看池尔指指被钉死的窗户,“你拿钱找人修修,闻桑当时应该挺用力的……”
邹尘没忍住笑了,他擦干净脸上的泪,“谢谢你们。”
解决完这些事情,池尔拉开门,乔文桑还在不远处守着。
林衍青拖不了太久,池尔重新关上门,“如果孟成德问起来,你想怎么说。”
邹尘已经缓过来了,他再看池尔就变回之前那模样,“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这二十多年都装下去了,再来一天也不难糊弄。”
回想孟成德之前说过的话,池尔抿了抿唇,“我之前对你有误会,不过不如让这个误会继续。”
邹尘走近一些,“您说。”
“做生意免不了遇到类似的事情,你摊上命案算你倒霉。”池尔一边说,一边顾及江义舒,看主角攻脸上没有异样才放心,“这些孟成德应该也和你说过吧。”
邹尘点头,“对,他之前就是让我这么说的,所以我今天还是把话朝这方面讲?”
池尔嗯了声,“辛苦你了。”
现在不是和乔文桑解释一切的时候,池尔从屋子里面离开,找了个较平的石头坐下。
等江义舒推着轮椅跟过来,才仰着脸解释,“刚刚和邹尘说的那些话,是孟成德在你离开的时候给我说的。”
江义舒没多想,“我知道。”
池尔叹了口气,“当时我听到的时候,觉得邹尘真该死。”
江义舒忍不住看他一眼,以前不管其他人死活的小少爷是真变了,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导致的。
“现在就觉得他很可怜。”池尔单手撑着下巴,低头看向地面时,就看到被石块压住的一颗草,“或许,他不是因为害怕那些流言蜚语才把自己困在这儿。”
虽说邹尘一直否认害怕唐向婉,但恐怕他心里潜意识就认为,他的确害了人,否则也不会被折磨的这么憔悴。
江义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出门的时候就没有打理。”
池尔顺着江义舒的手摸了一下,原来是头发翘起来了,“不重要呀。”
孟成德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被封住的窗户。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顾不上和池尔打招呼,孟成德急匆匆走进房间。发现邹尘和乔文桑互相瞪着,乔文桑还一副想打人的模样,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还在吵架吗?”孟成德把两人隔开,“发生那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别为难邹大哥了。”
乔文桑有那么一瞬是无语的,“我这还没问出来什么,怎么就成为难他了?”
孟成德连忙拍了下自己嘴巴,然后打圆场,“刚刚是我说错了话,但其实我俩知道的其实差不多,邹大哥只比我多接了一个电话。”
池尔走过去,正好听到孟成德说的这番话。
如果事情没有问清楚,恐怕邹尘这一会儿还在感激孟成德帮他说话。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孟成德扭头看过去,见过来的人是池尔,江义舒没跟过来,他才让出空儿,“池少爷,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池尔淡淡看了邹尘一眼,“没了,回去吧。”
孟成德松了口气,“我送你们回去,路上再找个饭店……”
池尔打断,“饭店就不用了,孟老板不如趁早找个地方,好让我们洗洗晦气。”
林衍青把拎着的菜放到外面,靠近时恰好听到他们说这些,“洗晦气?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孟成德顺着问,“什么地方?我带几位过去。”
池尔同样疑惑,林衍青轻轻笑了声,“十公里外的武灵广场。”
孟成德不认路,可以乘坐八人的车还是邹尘的,他们最后分开打车定位的地方。
离开邹尘住的地儿,坐车回去的路上,池尔接了个电话。
“你现在和江义舒在一块吗?”另一边,裴逸的声音平静到可怕,“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池尔减小了手机音量,“没有。”
“还记得拿钱收买你朋友的人吗?我刚刚查出来是谁了。”裴逸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叹了口气,“江义舒有个舅舅,他叫唐相哲。”
池尔忍不住皱眉,“我怀疑过他,但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合同的事情,这两个人现在有联系吗?”
“没有。”裴逸翻开几页文件,上面有黑到的通话记录,“这有些奇怪,里面没有江义舒的电话号码。”
池尔倒是松了口气,起码主角攻没有想象中这么疯狂。
听到池尔松气声,裴逸忍了又忍,还是提醒,“你最好别喜欢上江义舒,你会被坑死的。”
池尔一愣,随后笑了,“哥,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喜欢上的。”
他又不傻,命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第21章
不提唐相哲,池尔都要忘了之前翻帖子存的电话号码。
等裴逸那边把电话挂掉,拜托司机师傅把车停到安全的地方后,他才找出来号码打过去。
对方隔了半分钟才接,“喂?”
听着对方低沉的声音,池尔握紧手机,他决定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唐相哲先生?”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一阵,就在池尔以为对方不打算回应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下,“你认识我?”
竟然真的是唐相哲!
池尔缓了口气,表现蠢一些或许能让对面的人放下戒备,“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才认识。”
“这段时间……”男人笑声更大,倒也不是嘲讽,只是不屑,“池少爷,虽然我们还从来没见过,但你太出名了,只听声音就能听出来是谁。”
池尔也做好了被认出的准备,唐相哲既然从他身边的朋友下手,就足够证明这人是查过原主资料的。
池尔沉默两秒,“你妹妹也挺出名的。”
唐相哲默了默,“不如直接说吧,你给我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
池尔倒是不着急试探出卖合同的事情,“我翻到一个二十年前的帖子,上面有你的联系方式。”
唐相哲有些意外,池尔把当时帖子的原话给他背出来才问,“唐先生,你当时所说的不急于一时,二十年后会有结果,结果是什么呢?”
“结果?我如果说唐向婉是自杀,你信不信呢。”唐相哲语气淡淡,“废物就是再怎么出类拔萃,到最后也是废物。”
没料到唐相哲会这么说亲妹妹,池尔不自觉皱起眉。
“怎么不说话了?”唐相哲冷声笑了笑,“还是说,你的想法和我一样,所以没什么可说的?”
池尔揉了揉额角,“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杀?当初明明是车……”
说到这儿,池尔忍不住停下。
他只知道唐向婉是车祸,唐向婉的死是别人阴谋导致,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查出来。
还不能妄下定论,他险些被唐相哲的话引着走。
另一边,唐相哲也沉默了许久,“她喜欢上那种人,不就等于自杀。”
到最后,池尔也不确定是谁先挂断的电话,他只觉得有些混乱,等他回去后,一些事情恐怕需要重新捋一捋。
再回到车上,他就收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申请内容里面有唐相哲编辑的话,这人倒是不怕留下把柄,直接威胁他别再多管闲事。
他原本没想给唐相哲回信息,但想到这人电话里说过的话,就觉得来气。
唐向婉一出事,这人就去了国外待着,虽然直觉告诉他,唐相哲并不怕被唐向婉连累,但用这些恶心一下对方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池尔托腮,不紧不慢同意好友申请后,给对面编辑了一段话发过去。
不打算等唐相哲回信息,池尔直接按灭了屏幕。
十公里并不算远,不过路上容易堵车,再加上刚刚中途停了一次,等他赶到的时候,比其他人晚到了十几分钟。
一到武灵广场,就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摇着手里的拂尘朝车停的地方过来。
池尔从车上下来,刚给师傅付完钱,就有一个过来的老年人什么也不说,只抬手用拂尘扫扫他四周空气。
池尔有些疑惑,“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来旅游的吧,与玄学相像,信则有不信则无。”老年人面带笑容,“一扫扫去不吉利,二扫扫来福气,三扫就是平安喜乐。”
不远处的江义舒看到,推着轮椅靠近,他当时的车在池尔后面,能够看到小少爷停下来打了个电话。
等老年人走远,池尔才回过神。
看主角攻已经到了身边,他蹲下和江义舒平视,“等多久了?”
江义舒,“没多久。”
池尔握住轮椅把手,想到主角攻很可能看到他中途停车,担心主角攻多想,他先开口解释,“路上有点事,给裴逸哥打了电话。”
江义舒明白了,小少爷之所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因为裴逸还在国外,他现在很惦记。
林衍青发现他们的位置,也缓步走过去,“在前面洗洗手,跨个火盆,就算彻底去完晦气了。”
话音落下,他看看池尔,又低头瞧了眼江义舒,这两人一个不方便洗手,一个不方便跨火盆……
池尔同样意识到这些,他直起身先朝跨火盆和洗手的地方看了一眼,“闻桑和孟成德呢?这种去晦气的事,可以相互帮忙吗?”
“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待着,说是来都来了,带一些东西回去。”林衍青顿了顿,“那边倒是竖着一个牌子,心诚则灵。”
林衍青走到池尔身旁,放轻声音的同时给他提醒,“您不是和他是一对儿吗?或许可以对着牌子互表心意,然后相互帮忙。”
池尔有些犹豫,主要是他并不喜欢主角攻。
江义舒倒没什么反应,他正准备拒绝,就发现轮椅被小少爷推着朝牌子过去了。
江义舒,“……?”
池尔缓了口气,心诚则灵,他对活下去还是有诚心的,这火盆要是不跨过去,主角攻不得觉得他不够有诚意?
走到牌子旁边,池尔蹲到江义舒面前,伸手搭在他手背上,“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
江义舒默了默,抛开喜欢不谈,他相信小少爷暂时是认真的。
林衍青跟着走过去,见池尔都这么说了,江义舒还没开口,觉得有点意思。
忍辱负重到现在的人,怎么可能连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林衍青正想着,就看池尔重新站起来。
传闻中那个不会体贴任何人的小少爷,此时正用一只手环住江义舒的腰,让他从轮椅上起身。
池尔有些吃力,但想想保护生命累点儿没什么,又觉得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我对你是真的就够了。”
江义舒,“……”
经过洗手的地方,江义舒停住脚步,虽然现在站着还很疼,但他还是想朝那边走。
池尔看出他的想法,“对,我们得先洗手,不过我不太方便,所以我只能扶着你,你自己弯腰……”
等他们一走近,江义舒就回握住他的手,回想林衍青刚刚说的话,他轻叹一口气,“我对你也是认真的。”
池尔一惊,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算不上心诚,现在有两个了……
池子里面的水很凉,主角攻还算细心,不光给他清洗了动不了的那只手,还给他没事的那只也擦了擦。
池尔有些感动,虽说不清楚这人是不是装的,但能和主角攻和平相处真的很不错。
乔文桑买完东西回来,就看到池尔扶着江义舒跨了个火盆。
乔文桑有些无奈,觉得恋爱脑没救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贴心把牌子旁边的轮椅推过去。
走到池尔身旁,乔文桑就想起从邹尘家出来的时候,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我有一种感觉。”
池尔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一惊,这才发现乔文桑在身边,扶着江义舒坐下后,他疑惑抬眼,“什么感觉?”
乔文桑双手环臂,“你好像有事在瞒着我。”
想到地皮的事情的确在瞒他,池尔有些不好意思,但大方承认,“确实有事在瞒你。”
江义舒愣了一下,乔文桑也很震惊,“你怎么还承认了?”
不等池尔回应,乔文桑又重重叹了口气,“不过没事,等你瞒够了再告诉我就好。”
江义舒无奈,他大概明白小少爷为什么不打算对乔文桑撒谎了。
看乔文桑还挺好哄的,池尔朝他靠近一些,“你要地皮是想干什么?”
“裴逸哥是很多人的榜样。”乔文桑笑了笑,“我如果能拿下那块地皮,赚钱多一些说不准能跟上他的脚步。”
倒真是环环相扣,奚启康想要地皮是因为乔文桑,而乔文桑则是因为裴逸。
回想裴逸之前说的话,池尔不免为乔文桑感到担心,裴逸当初的意思可是,谁买下这块地皮谁蠢。
看池尔不吭声,乔文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等我带你赚大钱!”
池尔看他一眼,“好呀。”
话音刚落,江义舒手机就发出震动声,他拿出来就发现是江文昌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池尔探过去头,“我帮你接?”
江义舒没拒绝,任由小少爷把手机从自己手里抽走。
视频一接通,看到对面出现的人是池家小少爷,江文昌半眯了一下眼,“怎么是你?义舒呢?”
池尔笑了笑,“江叔,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可以,我可以转述。”
江文昌当着他的面吃了药,看旁边的瓶子,似乎是救心丸,“向婉出车祸的时候我很后悔。”
原来打电话是过来卖惨的,池尔眼神淡淡,在江文昌眼里,这行为顶多是少爷没心没肺不懂生死离别。
池尔还握着轮椅把手,听到江文昌说这,半蹲在江义舒面前,不让他出镜的同时,让他能听更清,“江叔,人不是你撞的,后悔是什么意思?”
“后悔当时没陪着她一起去。”江文昌叹了口气,“但当时有公务在身,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新上任的负责人告诉我,向婉去签合同的时候,是准备写我的名字。”
池尔忍不住在江义舒掌心写下两个字——
骗子。
江义舒不置可否,另一边,江文昌等不到回应,眉头紧皱,“你在听吗?”
听语气可以听出来,对面这是急了,池尔缓缓开口,“那江叔的意思是,想让我把地皮让给你?”
听到与地皮有关的事情,乔文桑也探出一个头,看对面的人是江文昌,他脸上流露出嫌弃,“你做梦呢?”
孟成德拎着买好的东西绕着广场走了大半圈,才找到和他走散的乔文桑。
见乔文桑身边还有池尔,孟成德顺了口气朝他们走过去。
以为池尔这姿势是在拍照,孟成德没多想,靠近就问,“池少爷,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不如回去就把合同签了?”
池尔看了眼屏幕里的人,“下周一。”
第22章
池尔话音刚落,电话另一头的江文昌就按了挂断。
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孟成德,既高兴又担心,合同的事情定下时间,就只差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看孟成德手里拎着一堆东西,乔文桑有些惊讶,“孟老板,买这么多,这地方有的我们那儿不都有吗?”
孟成德倒不觉得尴尬,奢侈品在哪里买都一样,但最重要的是心意。
池尔正犹豫怎么处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面前就横过来一个打包好的礼品盒。
池尔伸手推开,他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孟成德毫不介意被推过一次,把东西一一摆放在他面前。
做完这些,孟成德试探性问,“池少爷,孟远这个时间应该到了吧?”
池尔若有所思,在车上和裴逸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没提这事,不过这个点确实也该到了。
裴逸不提,或许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排孟远,地皮的事情倘若让裴逸知道了,孟远不一定能回来。
孟成德也算是聪明人,肯定明白利害。
想到这儿,池尔找出裴逸的联系方式,把手机递给他,“你有所不知,裴逸不喜欢有身份的人在身边待着,如果你实在是想念你儿子,不如告诉你儿子,在裴逸身边的时候,多给你打电话。”
孟成德没接手机,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不用了,跟着裴老板很好。”
他心里有火压着没办法发泄,地皮有问题,让对方知道他是谁,真查起来只会更麻烦。
这番话无疑是点明了在告诉他,短时间内想让孟远回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乔文桑听出孟成德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上手拍了一些孟成德的肩膀,“他之前做过什么,你不是也知道,看在合作的份上,你得往好处想,多少人想跟着裴逸哥都没机会。”
孟成德攥了攥手,又无奈松开,“您是对的。”
没理会地上的东西,池尔朝林衍青看了眼,后者跟在他身边,余光正好可以瞥见。
推着江义舒走到乔文桑身边,池尔才松开把手蹲下问,“你想要什么,我四处转转给你买呀。”
江义舒顿了顿,抬眼就看林衍青正似笑非笑盯着他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买你喜欢的就好。”
那就是随便买,他不挑!
简单和主角攻道别,池尔找了条人少一些的路走。
林衍青跟在他身旁,小少爷不和江义舒一起,反而把他单独叫走,肯定是有事要说。
不等池尔开口,林衍青先问,“地皮的事情,您没告诉乔文桑吗?”
池尔单手揣兜,“现在还不能说,一旦穿帮一切就完了。”
林衍青若有所思,“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路过一家奢侈品店,池尔停下脚步,“你得先和我们分开,提前回去,好盯着奚启康那边看看有什么动静。”
林衍青也有这个想法,签合同的时间江文昌都听到了,他既然想要就肯定不会不管。
顺着池尔盯着的方向看过去,林衍青轻笑了一下,“您要给他买吗?”
知道林衍青口中的人是主角攻,池尔也笑,“应该严谨一些,是要给你们两个人买。”
林衍青沉默两秒,“可这牌子主打情侣款。”
池尔,“……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林衍青轻轻挑眉,“好。”
逛到最后,乔文桑把酒店位置发到了他手机上。
池尔记下地点后,回了个让他们逛完先回去,不用等他和林衍青。
他得送林衍青上飞机,不过车不是他打的,最后定位的地方是酒店方向。
林衍青旁边放着很多东西,乍一看和孟成德没什么区别,都像是在进货,“您送了我这么多贵重的物品,怎么能让您再送我去机场。”
池尔没再坚持,“那好吧,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林衍青留了联系方式,等池尔下车准备朝酒店走时,才回应,“放心,到了会给您报平安的。”
目送林衍青离开,池尔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
现在下午一点多,他不清楚这个点儿乔文桑他们回没回来,但手机还剩下百分之六的电,他不打算再问。
从坐上车的时候,池尔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兴许是因为中午没吃饭。
报完身份信息,从工作人员那边要到房卡后,池尔选择先回房间在床上睡一觉。
再醒过来,他就觉得头晕目眩,比没睡之前还要难受。
该不会是在河里泡过一会儿,导致他发烧了吧??
想法一出来,池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有点儿烫。
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后,他用温度计量了一下。
五分钟过去,温度计显示三十八度五,他真发烧了。
池尔仰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团子,人一旦发烧就会变得脆弱一些。
他不想去医院,上辈子就是发烧到医院检查的,最后不光发现发烧是风寒导致的,还检查出他命不久矣。
江义舒找工作人员询问过池尔房间信息,乘电梯敲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池尔踩着拖鞋走过去看了下猫眼,只看到一个头发尖尖。
池尔懵了一瞬,正想着是谁孩子敲错了门,就听主角攻声音从外面响起,“你怎么了?”
不是孩子!来的人是主角攻!!
池尔打了一个哆嗦,等揉把脸清醒一些才开门,“怎么啦?”
看小少爷上衣大敞着,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江义舒沉默两秒,“乔文桑说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池尔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手机没充电,那百分之六恐怕是自己耗电到关机了。
他回来一沾到床,就只想着睡一觉,充电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告诉你什么事了吗?”池尔走回房间,满床找手机没找到,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池尔缓了口气,坐在床边缘只想重新躺下去。
生着病干什么都没有精神,找个手机的空儿就已经累了。
江义舒一进来,就发现床也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小少爷房间没有别人,恐怕都要误会又干了什么。
瞥见桌面上摆放的温度计,江义舒不自觉皱起眉,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温度还没有甩掉。
插上手机充电器,池尔刚想用被子再把自己包起来,就看江义舒推着轮椅靠近。
他居然又晕到把主角攻忘了!
连忙从床上直起身,池尔把放在床头的盒子拿起来,随后递到江义舒身边,“你看一眼打开喜欢吗?”
眼前的人已经烧到口齿不清、言语混乱了……
江义舒接过来,并没有直接打开盒子,他知道这个牌子,一块手表最便宜的也得小几百万。
“你发烧了。”江义舒把床尾的外套递给他,“穿上去医院看看。”
池尔轻叹一口气,不是很想面对这些,“闻桑打电话说了什么?”
江义舒见他不配合,撑着轮椅就想站起来。
池尔惊了一下,觉得医院也不是不能去,为了赶在主角攻起来之前把衣服穿好,他还套错了袖子。
看小少爷突然这么害怕他,江义舒不自觉皱起眉,一时想不明白眼前人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等池尔把衣服穿好,江义舒才回应,“他说把饭店位置微信发给你了,差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上齐。”
池尔难得反应迟钝了一会儿,回想一遍主角攻说的话,他才扒拉手机开机。
看小少爷折腾到现在才想起给手机开机,江义舒得出一个结论,这是烧傻了。
医院就在附近,重新量了一遍体温,发现还是原来的度数后,他免不了要扎针。
在小针和输液之间,他果断选择后者。
在医院待着有些无聊,池尔盯着头顶的吊瓶看了一阵,“我们拿着它去饭店吧?”
江义舒皱眉,“你现在应该好好在医院待着。”
池尔也跟着皱起眉,“可是我饿了呀。”
看着一向强势的小少爷突然这么可怜,江义舒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妥协了。
池尔多穿了一件外套,才从医院朝饭店出发。
从医院打车到乔文桑说的饭店,已经超出两个小时的上菜时间。
乔文桑还在餐桌上坐着,担心菜凉透,他一边吃一边等,不知不觉就消灭了大半。
池尔推开门走进去,正好能看到乔文桑面前的米饭已经空了大半,“快吃完了呀。”
乔文桑听到声音扭头,见池尔还挂着吊瓶,心里那一丁点不满瞬间消失,“你这是怎么了?!”
池尔低头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心想现在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惨的人,两只手没有一个能用的。
“他发烧了。”江义舒在旁边解释,“你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正好没电。”
乔文桑哑然,这才注意到江义舒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妙,他一个人坐轮椅,一只手不光要举挂吊瓶的杆子,另一只手还得推轮椅。
孟成德从洗手间回来,就发现包间多出来两个人。
看上午还好好的小少爷,现在脸色发白身体发虚,身上还穿着江义舒上午穿过的外套,不禁浮想联翩。
发现孟成德看他的眼神逐渐不正常,池尔本能的凑到主角攻耳边小声求助,“你这么厉害,肯定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吧?”
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很烫,江义舒没躲,他看了眼孟成德,再扭头看向池尔时,就和因为发烧显得有些迷茫的人对上了视线。
他大概明白了,不出意外,孟成德是误会了,这人现在脑子里面恐怕都是黄色废料。
眼看小少爷晃晃悠悠,再靠近就和他贴在一起了,江义舒收回视线,朝一侧挪动了些,“看不出来。”
第23章
看江义舒一眼,池尔把目光重新落在餐桌上。
主角攻在说谎,他才不信这地方有主角攻看不破的人。
江义舒并不解释,在新点的菜上来后,他像之前一样,一一夹到小少爷面前喂。
好在发烧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喂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挑。
等吃饱了,池尔抬眼看看挂着的点滴,还剩下一小部分。
他正思索双手全不能动的情况下怎么擦嘴巴,旁边的江义舒已经拿着纸巾靠近。
孟成德出去结账,乔文桑才想起还少了个人,“林衍青去哪里了?”
池尔还记得要隐瞒的事情,要想三边都不露馅,只能再编出来一个谎言,“他那天跟车的时候其实就猜到,他是江文昌身边的人,现在回去应该是过去交差了。”
乔文桑眼睛瞪大,“我也想到了,但你不是还让他跟着来?”
池尔,“将计就计嘛。”
乔文桑沉默两秒,“将什么计就什么计?”
江义舒适时开口,“他们不是想要地皮吗?这样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乔文桑恍然大悟,虽然这样做还挺危险的,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聊完这个,乔文桑又想起池尔还在发烧,“你需要照顾,晚上得找人陪着你一起睡啊……”
“我当然是没问题。”乔文桑看了眼江义舒,“但你们是一对。”
池尔身体瞬间僵住,让他和主角攻睡一起,这和把他推向龙潭虎窟有什么区别?!
江义舒倒是没有意见,“可以。”
孟成德结完账回来,他没进门,只站在门口朝包间里的人晃晃手机,“账都结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不能再陪着几位了。”
乔文桑表示理解,等孟成德自个儿走远,他重新看向池尔,“我还是不放心,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走。”
看他担心的模样,池尔没拒绝,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最后他和江义舒都做了个全身检查。
结果很满意,他除了发烧之外一切正常,江义舒要比他想象中恢复的快,下周就用不到轮椅了。
离开诊室,池尔捏捏还带着支架的胳膊,觉得几天没活动,胳膊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他正想着,一个低着头玩手机的男人迎面撞上来。
左边是坐轮椅的主角攻,右边是乔文桑,他简直是避无可避。
男人下巴正好撞到池尔额头,他倒吸一口气,疼到手机掉地上都来不及捡。
池尔后退半步,同样很痛,低头捂住脑袋时,他不小心看到了男人的手机聊天页面,他觉得头像有一点熟悉。
“你长不长眼啊!”男人一手捂着下巴弯腰,另一手去捡手机时,余光瞥见池尔的胳膊,还不忘嘲讽,“不会是走路不长眼胳膊才断的吧。”
话音刚落,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就被踩住了。
男人更加恼火,他猛地站起身,想用拳头给撞他还踩他手机的人一个教训,看到脸就发现,这人特么是池家小少爷。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男人冷笑了一下,“原来是小少爷啊。”
听男人特地加重“小”这个字,池尔扭头看向乔文桑,“他是谁?”
乔文桑也想不起来,“可能是你以前包过的一个人。”
池尔倒吸一口气,“不会吧。”
完全没有印象呢,看这长相还有这脾气,原主也不像是会包养他的。
“谁他妈被包了!”撞到的人是小少爷,打是肯定是不能打,男人只能脱下外套防止气急冒汗。
看小少爷那眼神,是真不记得他是谁,男人气到心脏有些不舒服,语气沉闷,“你上周给我转了一笔钱。”
转钱?
重新看向被他踩着的手机,见男人微信头像是食物小偷干脆面,他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人是强盗!许浩杰!
许浩杰以让原主投资为由,骗了原主很多钱,原主好面子没告诉任何人,这笔钱自然也就没要回来。
从那以后,许浩杰动不动就拿这件事威胁原主,称如果他不转钱就把他被骗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后面原主包养了主角攻,为了出这一口恶气,他把许浩杰用来骂他的一些话,变本加厉给了主角攻用来出气。
抛开别的,许浩杰做法很邢,骗人的反拿这种事情威胁被骗的人。
以为他和原主一样好拿捏吗?
池尔静静看着他,“那些钱借你这么久,现在该还了。”
虽说他现在表现得很平静,但实际上已经在思考,原主从最开始到现在扔出去多少钱了。
许浩杰皱眉,“借什么借,那可是你自愿给我的。”
池尔把手机踢到他脚边,“那你打开看看,上面哪一条转账写了自愿赠与。”
许浩杰没捡,沟通几乎全靠扯着嗓子吼,“怎么,现在你不怕丢人了?想想你干的那些事啊!”
江义舒把手机捡起来,他找到聊天页面翻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许浩杰单方面辱骂嘲讽小少爷。
辱骂完再加上一条要多少钱,这时候的小少爷脾气似乎很好,许浩杰要多少就转多少。
不过翻到最后,江义舒眼神慢慢暗下来。
三十二条包养规则,恐怕有许浩杰贡献出来的一份,这人说话的语气很强势,文字里面都在幻想以后让小少爷随叫随到伺候他。
池尔顺着主角攻翻记录的动作看了一眼,“……”
他突然觉得,只让许浩杰带上利息还钱太便宜这个人了,不打一顿再送进局子实在是不解气。
原主手机他之前看过,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这些的消息,恐怕是原主好面子到不想面对,才在对方一次次发来消息的时候删掉。
许浩杰想去夺手机,但刚有动作就被乔文桑一巴掌推远了,“你想干什么?”
听对方说话声比他还大,许浩杰气势明显降低,“不是说让我还钱吗?还就还,你们先把手机给我。”
江义舒神情淡淡,“你敢留着这些消息,就足够说明你还没有意识到错误。”
池尔缓了口气,怎么不是呢,恐怕许浩杰半夜还得翻出来手机沾沾自喜。
从江义舒手中取走手机,乔文桑又翻了翻许浩杰和其他人的对话,无一例外,这人只找有钱还好面子的骗。
这种人不惩罚他一下,简直对不起这次在医院遇见。
顾及池尔还生着病,江义舒得回去照顾他,乔文桑摆摆手,把许浩杰手机放自己兜里,“你们俩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池尔有些犹豫,但看乔文桑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不再坚持,“那你一个人要小心。”
他其实对乔文桑很放心,原著里的许浩杰就是欺软怕硬,对付那种好面子的比较擅长,但不好面子的就没办法应付。
裴逸当初上赶着帮原主忙,第一个解决的人就是许浩杰。
乔文桑又想到转出去的几笔钱,“他恐怕把钱都花光了,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池尔看了眼因为怕被打,所以不再蛮横的人,“我不着急,他还一笔,就捐出去一笔。”
乔文桑愣了一下,“捐出去?积德吗?”
池尔点点头,他确实想积德,虽说以前的事情都是原主做的,但现在在这地方的人是他。
乔文桑若有所思,“那我到时候也跟着捐一些。”
打车回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池尔洗漱完,开着床头的灯,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怕半夜睡姿不好压到主角攻的腿。
江义舒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见小少爷再朝外一点儿就掉下去了,他有些无奈,“我可以睡沙发。”
池尔揪着被子起身,“那怎么可以。”
他进来的时候看过沙发了,他比主角攻矮一头,平躺沙发都不够伸开腿的,更何况是腿上有伤的主角攻。
他也不清楚自己晚上睡觉会不会乱动,正准备给江义舒打个预防针,池老爷子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池尔先摸到手机,正想再抽个枕头当靠背,走近的江义舒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投给主角攻一个夸赞的眼神后,池尔默默戳了一下接听。
池老爷子眼神好,一下就看出来他状态不佳,“池儿,怎么生病了?”
不敢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池尔想了想,“穿太少着凉了。”
池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身边得有个照顾你的人。”
池尔眨眨眼,老爷子怎么把话绕到了这一层,再一想,身旁就有现成的人。
“有的呀。”池尔说着,把镜头朝江义舒那边挪动了一些,“爷爷,他对我很好。”
看到江文昌的儿子也在,池老爷子皱起眉,“你们才认识多久?”
江义舒打破池老爷子的顾虑,“只是照顾,不会做别的。”
池尔默默挪回手机,“爷爷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池老爷子揉揉太阳穴,“你该接手家里面的产业了。”
池尔顿了顿,这个剧情可不在原著出现过!
难不成讨好主角攻会引发一系列bug?
林衍青提前出现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让他接手产业这个任务!
看出小孙子不愿意,池老爷子安抚,“你可以找个人帮你。”
池老爷子虽然没有点明是谁,但池尔能够猜出来,老爷子说的人是裴逸。
只是他好大哥还在外面,现在让他一个人面对,真有点紧张,倒不是觉得会搞砸一切,只是想象不到会面对什么。
等挂断视频,池尔抱着抱枕,顾及这次床上还有个主角攻,他并没有打滚。
江义舒坐到床边,“我可以帮你。”
池尔笑不出来,帮他什么?帮他彻底搞砸一切吗?
不过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池尔放下枕头,神情认真,“这种事情让裴逸哥去做就好了,我不忍心让你劳累。”
江义舒神情淡淡,这么大一张床刚刚留出这么多空儿,恐怕也是为了避嫌,“不劳累。”
如果不是因为小少爷喜欢裴逸,他都要信了这番话。
让裴逸帮忙接手池家的产业,他后面要做的事情,恐怕要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池尔沉默两秒,朝他笑了一下,“那就辛苦你了。”
听主角攻说话的语气,这是铁了心要帮忙。
凡事往好处想,离主角攻的白月光回来还有一年,他机会还很多,这次让江义舒帮忙,说不准会让他觉得自己更信任他了。
第24章
被这么一折腾,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睡觉了。
琢磨着乔文桑还没有回来,池尔下床绕着客厅散了会儿步。公司的事情急也不急,眼下最要紧就是周一要签的地皮合同。
要深思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忍不住靠在墙上轻叹一口气,真是麻烦呀。
他正想着,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唐相哲:听说你想要得到她二十年前想要的地皮?】
池尔盯着消息看了一阵,心想唐相哲消息还挺灵通,主角攻手机就放在外面,所以不可能是他通风报信。
犹豫两秒,池尔直接给唐相哲打了语音电话。
对方隔了一会儿才接,池尔并不着急开口,唐相哲简单重复一遍短信上的话,“你想要地皮?”
池尔嗯了声,颇有些散漫的靠在墙上,朝跟着一起出来,但进了厨房的主角攻看了眼,“想啊。”
“约定好什么时候签合同了吗?”唐相哲声音淡淡,“我或许可以帮你呢。”
池尔笑了笑,“不辛苦你,你远在外国,怎么把手伸到我这边?”
“这你就不用管了。”唐相哲轻敲两下桌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几号签合同。”
池尔轻轻挑眉,心想面还没见过态度怎么就这么强势。
他走到茶几旁边,将音量调到最小后,把手机反扣着放到桌面,不再听十万八千里以外的男人叨叨。
他们所在的酒店有厨房,冰箱里面也准备了新鲜水果。
江义舒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水果拼盘。
看他又要推轮椅,又要顾及手里的盘子,池尔正想过去接一下,就见江义舒摇头,“你坐着就好。”
想起唐相哲很可能还没挂电话,池尔浅浅一笑,“你真好。”
他不信这么精明一个人,能从他身边的朋友下手,会听不出亲外甥的声音。
江义舒没多想,把水果拼盘放到他面前,“你先吃,厨房还有,不够再切。”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阵敲门声。
趁江义舒转身去开门,池尔拿起手机看了眼。
他和唐相哲的语音电话刚挂,想必对方是不想被江义舒发现所以先按了挂断。
“许浩杰那混蛋真不是人。”乔文桑一进来就吐槽,“所有人的钱加起来,他得骗了八位数。”
池尔有些惊讶,许浩杰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但凡其他有钱人刚一些,他都不会蹦跶到现在。
随手拿起一瓶水拧开,乔文桑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还挺有意思的,有的人打死都不承认被骗,他们不要追回来的钱。”
池尔默了默,想到原主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不打算评价这事,“我们当时是在医院遇到他的,他有说到医院干什么吗?”
“他想着继续找另一个人要钱。”乔文桑语气嫌弃,看到桌上有水果,他用叉子叉了一块,“不过,当时许浩杰在医院要找的不是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他要找的是一个老人。”
池尔疑惑,“老人?”
乔文桑点点头,“对,好像是什么公司的老董事长。”
池尔若有所思,“你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吗?”
乔文桑摸摸下巴,“我只记得他姓章。”
待在这儿多聊了一会儿,乔文桑就撑不住了,“累了一天,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说到这儿,乔文桑伸手摸了摸池尔的额头,奈何他自己同样也是豪门子弟,根本摸不出来这些。
看乔文桑一脸为难,池尔忍不住笑了一下,把额头上的手拿开,“不用担心,我感觉好多了。”
等乔文桑离开,池尔才把水果拼盘炫完,随后准备重新去洗漱。
临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池尔就听刚从厨房出来没多久的主角攻,似乎又折了回去。
他倒没多想,这一会儿困意又上来了,连续几天不光要动脑,还要提防这提防那,他得好好休息一晚上。
回到房间,顾及主角攻还在厨房没过来,他并没有关灯,直接用被子先蒙住眼睛闭目养神。
换做往常,不露出来脑袋根本睡着,但现在他躺了一会儿,睡意就袭遍全身。
池尔缩在被子里,迷迷瞪瞪正要睡着,露在被子外面的额头就被一只稍凉的手碰了碰。
他不自觉皱起眉,正要转个身避开,被子就被朝下拉了一下,露出来他整个脑袋。
房间的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微弱的台灯光线并不刺眼。
池尔睁开眼,就看主角攻手里拿着温度计。
床头一侧的桌子上还放着从医院开的药,水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你需要再量一□□温。”怕小少爷听不清,江义舒靠近一些,“你自己量还是我帮你?”
池尔顿了顿,他还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主角攻。不得不说,眼前的人长得真好看,也难怪原主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要包养他。
迟迟没等到回应,江义舒把手伸进被子,胳膊的位置很好找,但他还没把衣领拉下去,手就被握住了。
池尔,“我自己来。”
五分钟后,江义舒捏着温度计看了眼,温度已经退下三十八了,但晚上很有可能再烧起来。
江义舒拎起一侧的靠枕,示意小少爷起身,“吃完药再睡。”
担心再和刚刚一样,不顺从就得来接触,池尔默默从温暖被窝里面坐起来。
本以为江义舒会等他吃完药就睡觉,但旁边的台灯关了,周围漆黑一片,池尔也没见他上床。
池尔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不睡,你不困吗?”
江义舒语气平静,“等你睡了我再睡。”
听不出对方这是困还是不困,池尔没再多说。
等快要陷入沉睡时,江义舒的手又伸过来碰了碰他的额头,似乎在看他有没有退烧。
池尔本想开口让他早点睡,别再忙碌了,但人困到极点的时候,只能勉强动动,根本没办法开口。
手心被小少爷轻轻蹭了两下,江义舒身体僵住,他现在自顾不暇,并不会怜悯谁。
只是,眼前的人高烧不退,会影响后面要做的事情。
换做以前,他或许不会以这种方式去换取谁的真心,但现在不一样,小少爷似乎是真的变了。
如果这种方式可以,他不介意装出对一个人很好。趁裴逸在国外,他需要尽力让眼前的人满意,让小少爷把一颗真心托付出来。
原本以为能一觉睡到大中午,但刚到五点,池尔就被电话声吵醒了。
看打电话的人是邹尘,池尔连忙从床上起身。
他本想拉开窗帘,刚有动作就想起旁边还睡了一个人,回想江义舒忙碌到大半夜,他默默绕到客厅阳台站着。
从邹尘家离开的时候,他特地留了号码,为的就是有事能及时联系。
电话一接通,邹尘那边就小心翼翼开口,“池小少爷?”
池尔揉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对,是我。”
“昨晚孟成德过来找我了。”邹尘压低声音,“他现在刚离开,我看外面的车不见了才敢给你打电话。”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昨晚他还在生病,有些事情印象还比较模糊,但倒是知道饭店没和孟成德有过交流。
“他找你是什么事?”池尔拉开一段窗帘,正好能看到外面还没亮的天。
“他又问了我一遍,在他不在的时候我们都说了什么。”邹尘同样盯着外面看,“还说等下周一过去,要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待在家里面千万不要离开,以防带现金的时候找不到我。”
池尔陷入沉默,下周一就是他们约定签合同的日子。
但他总觉得孟成德说出来的这些话不太对劲,明明一通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他还要当面去找邹尘?
池尔绕着客厅走了两圈,“你刚刚说,孟成德让你千万不要离开?”
邹尘加重语气,“对!”
池尔缓了口气,他不希望事情朝自己猜测的方向发展,但潜意识又告诉他,结果一定是这样。
周一合同签完,地皮有问题的事情就会彻底瞒不住。
唐向婉出事的时候,邹尘扛过一次,这次孟成德让他不要离开,兴许就是让他抗最后一次。
“你先在原地待着。”池尔坐在沙发上,“但要做好时刻逃走的准备。”
如果真是他想象中最坏的结果,那不管邹尘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孟成德都会为了以防万一找人守着他。
“没问题。”邹尘笑了笑,把事情全部说开,他就没了要担惊受怕的,“我听你的安排。”
等电话挂断,池尔决定再回房间多睡一会儿,犯困的时候不容易思考的全面。
只是,他刚轻手轻脚躺回床上,就听到一旁的主角攻嘴里正嘟囔着什么。
池尔疑惑扭头,就看一侧的江义舒眉头紧皱,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该不会是有关于梁雨泽的……
池尔想着,用没事儿的那条胳膊撑着床靠近。
只是,他刚接近,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和江义舒四目相对,池尔吓到心跳漏了一拍。
江义舒茫然一瞬,不等面前的小少爷解释,他就回过神先伸手碰了碰池尔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触电一般,额头刚被碰到,池尔就很快在床上坐好,“没有不舒服。”
努力忘掉刚刚令人尴尬的所作所为,池尔别过头去颠了两下手机,“刚刚邹尘打了电话。”
江义舒顿了顿,“发生什么了?”
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江义舒,池尔不自觉皱起眉,“你觉得孟成德是想干什么?”
江义舒坐起身,“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过他既然敢找人替罪,被逼急了就很能做更极端的事情。”
池尔愣了一下,江义舒继续,“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周一江文昌真找人拦住我们,等他们签完合同的那一刻,就是孟成德朝邹尘下手的时候,我们得保住他。”
池尔沉默两秒,合同可不是想签就签的,除非他像唐向婉一样再也去不了。
第一次出人命还能为地皮找找借口,第二次可就闹得人心惶惶了。到时候孟成德不想把地皮给江文昌,也得给他。
下周一不光他很可能有危险,邹尘也会有危险。
池尔攥了攥手机,“我找几个人守着邹尘?”
“不一定要这样。”江义舒替他分析,“不是还有奚启康?不如让他多在江文昌身边转一转,江文昌想必已经认为奚启康厌烦你,这件事交给他做就一定会做好。”
池尔觉得有道理,邹尘的事情暂且这样办。
回想昨晚接到的池老爷子那一通电话,池尔扭头看向他,“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回去。”
不管是回去逢场作戏也好,为了办事方便也罢,他们之中都得有一个人健全。
江义舒隐隐猜到,“公司的事?”
池尔点点头,给他打预防针,“你要帮我,在我眼里我们是平等的,在其他人眼里很可能就是入赘。”
江义舒嗯了声,“没关系,我并不介意这些。”
第25章
回笼觉睡完,池尔再睁开眼,已经到了八点多。
原本躺在另一边的江义舒已经不在床上,池尔伸手摸了下他睡过的位置,是凉的,看样子起来很久了。
池尔拿着手机,先把紧闭的窗帘拉开,随后才推开房间门走出去。
江义舒正坐在沙发对面看手机,见池尔出来,他到温度计放到桌面,随后到厨房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
池尔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先坐到沙发上量体温,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拿出来。
江义舒接过来温度计看了看,“还好,退烧了。”
池尔松了口气,再睡一个回笼觉果然舒服很多,不过这也多亏了江义舒照顾的好。
看小少爷走神,江义舒收起温度计,把粥推到池尔面前,“联系工作人员送来的,还没过多久,粥还热着,正好可以吃。”
看着还冒着一丝儿热气的白粥,池尔捏着勺子并没有立即动,“你吃完了吗?”
江义舒摇头,“没有胃口。”
主角攻这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毫不掩饰,他想不发现也难。
池尔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放下勺子,“怎么了吗?”
“在想和孟远有关的事情。”江义舒提醒,“他还在国外待在裴逸身边,如果让孟成德知道你签不了合同,这人兴许会害怕孟远真回不来。”
池尔若有所思,这件事他倒是没有考虑进去。
但仔细想想也不难处理,只是需要再麻烦裴逸,让孟远给孟成德谎报一个要回来的消息。
这样一来,即便他因为江文昌没办法赶到签合同,孟成德也会同意和江文昌签下来。
等他们签完,孟成德的把柄就算是落到他手里,再加上孟远还在裴逸身边,这人也不敢再做什么。
把刚刚想的事情说出来,池尔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江义舒嘴边,“你发愁的事我来做就好。”
本以为江义舒会拒绝,这样他再美滋滋收回手自己吃,也不算照顾不到主角攻的情绪,但没想到面前的人顺着他的动作把粥吃了。
真是……好样的。
池尔收回手,重新舀了一勺喂过去,他决定这一碗都让给主角攻了。
江义舒这次没再张嘴,等后退一些才拒绝,“你吃吧。”
池尔默了默,不打算强求。
提到孟远,他就想起另一件事。
孟远还在裴逸手里,孟成德能这么催他们把合同签了,就足够说明这个人已经找到了替罪羊。
这么一来,孟成德让邹尘别离开的那番话就更说得通了。
在酒店一直待到中午,眼看已经到了正常下班点,池尔把手机架到合适的方位,坐在沙发上先给奚启康打了通视频电话。
另一边很快接通,奚启康本想把手机随便抛到桌上,但看是视频,又握手里怼着自己,“有重要的事儿?”
不等池尔回应,他又神秘兮兮凑到镜头旁边,小声开口,“还记得早餐店吗?我知道店主人叫什么了!”
池尔一个激灵,好不容易和江义舒修复一点关系,不能再让他怀疑!
趁江义舒待在阳台那边晒太阳,他几乎是立马打住,“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现在出现在镜头当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不明白奚启康为什么要压低声音,但想起江义舒就在不远处,便觉得奚启康说秘密要小声这个习惯很不错。
奚启康扁扁嘴,倒也没太在意,“我刚到家没一会儿,我其实也有一件事要说,是关于林衍青的。”
池尔顿了顿,示意看过来的江义舒靠近一些,“你先说。”
看到小少爷招手,江义舒推着轮椅绕到池尔身旁。
他刚把手从轮椅上移开,就听奚启康开口,“江文昌让我找人塞到你身边,我不知道怎么找,就在网上发了个帖子。”
奚启康一边回想一边说,“帖子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加我,我一看林衍青发给我的照片,觉得人长得不错,想着就他了。”
担心主角攻还觉得他特别花心,池尔忍不住扭头,看江义舒恰好盯着自己,便投给对方一个浅笑。
江义舒,“……”
没留意到这一幕,奚启康继续,“江文昌还没和林衍青见面呢,他没提我也没提,估计就这两天了。”
听到这儿,池尔忍不住皱眉,“其实江文昌应该见过他了。”
奚启康愣了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看奚启康一脸迷茫,池尔耐着心提示,“当时林衍青在后面跟车,送他来的人是谁?”
奚启康想也没想,“江文昌的人啊。”
“你当时这么快打来电话,是车里的人给你通风报信吧。”池尔缓了口气,在这种事情上反应迟钝一些,有时是好事有时是坏事,“他既然是江文昌的人,就肯定不是只给你一个人说这件事。”
奚启康锤了下桌子,“有道理!”
“不过他有说我什么吗?”奚启康有些好奇,“就我给你找的那个人。”
池尔默了默,“他一直在夸赞你,你可以对他好一些。”
奚启康克制住自己的得意,轻轻哼了两声,“那可不行,他都把你这几天做的事汇报给我听了。”
池尔笑了笑,“毕竟是你让他干的呀,这也算是他的工作。”
奚启康沉默两秒,“也对。”
把想说的都说完,奚启康这才想起电话是池尔先打过来的,“你找我是什么事?”
池尔有话直说,“这件事很重要,你这几天多在江文昌身边转转,但也别太刻意,如果他让你开车堵我,一定要去。”
“堵你?”奚启康琢磨一阵,喝了口水压惊,“我这两天还真听江文昌提起过这事,不过不是和我单独说的,他当时在和别人打电话,听着是个女人的声音。”
池尔顿了顿,直觉告诉他,和江文昌通话的是满芷兰。
江义舒同样想到这一点,他眼神微微暗了暗,脑海中正要出现危险想法,攥紧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池尔握住江义舒攥紧的手,虽然不清楚主角攻会不会听会不会信,但还是比口型,“放心,有我在。”
江义舒没有回应,但攥紧的手松了些力道。
“我那时候多停了一会儿。”奚启康皱起眉,想起来有些后怕,“可能没忍住流露出那么一丝丝嫌弃,应该不会穿帮吧?”
池尔轻声笑了一下,“不会,他哪有这么聪明,恐怕江文昌还以为你这是烦死我了。”
再者,主角攻在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江文昌都没意识到不对劲,奚启康只是听到内容流露出嫌弃,并不会有任何意外。
奚启康放下悬着的心,“这样啊,那就好。”
正聊着,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乔文桑声音传进来,“你们睡醒了吗?快到饭点了。”
江义舒走过去开门,乔文桑一进来就朝屋里探头,“池尔呢?他还发烧吗?”
等人走进来,江义舒把门关上,“不发烧了。”
绕到客厅,看池尔正和人视频通话,乔文桑立马嘘声,走近才发现对面是奚启康。
“你怎么样了啊。”乔文桑坐在沙发上,和池尔肩并肩靠着,“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
奚启康摆手,“江文昌知道我和他讨厌的是同一个人,对我还挺好。”
乔文桑松了口气,不自觉感叹,“你在外面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奚启康皱眉,有些不高兴,“什么叫运气!这全靠我自己努力!”
等他们拌完嘴,池尔把手放到乔文桑膝盖上轻轻拍了拍,“下周一签合同的事情,需要你先过去,我在这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乔文桑看小少爷突然这么严肃,有些不习惯,他从沙发上坐直,“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先过去,你周一还是要签合同的,只是那时候不和我一起去,对吧?”
池尔点头,“对。”
奚启康反应一阵,突然觉得脑子不是很好使了,什么签合同?
等池尔把视线分给他,奚启康又忘了问,只顾着交代给他的事情,“那我到时候堵人,是堵你们中的谁?”
乔文桑愣了愣,“堵人?”
池尔笑了笑,并没有立马解释,“你先看到谁就堵谁。”
这时候奚启康还不知道乔文桑要签的合同与地皮有关,现在说出来不光要解释很多事情,还可能影响后面的计划。
奚启康叹了口气,“那行。”
乔文桑摸摸下巴,“还没有约定具体时间,我到时候和他约八点签合同,你早点去我晚点去怎么样?”
池尔没有意见,毕竟不管是几点他都不会去。
奚启康适时开口,“池尔早点去的话,我就七点半过去堵人。”
虽然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但乔文桑还是点头,“可以。”
等电话挂断,池尔把手机放到桌面,“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江文昌也想要地皮。”
乔文桑慢慢反应过来,“你觉得他会找人堵我们?”
池尔嗯了一声,“对,所以就需要奚启康帮忙。”
乔文桑揉了揉额角,“我记得当初唐向婉就是签……”
话说到这,乔文桑又忽然停下,他扭头看了眼江义舒,后者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察觉到乔文桑的视线,江义舒语气平静,“她当时路上出了车祸,没能签成合同,江文昌或许会模仿这件事的发生,让你们也签不成合同。”
乔文桑倒吸一口气,“那也太恶毒了吧。”
“不过还好,孟成德不像是会把地皮给他的人。”乔文桑放松身体,“他巴不得把地皮卖给我们,如果给江文昌,这人肯定赚不了多少钱。”
池尔没回应这些,“你和孟成德有商量什么时候走吗?”
乔文桑摇头,“还没有,不过孟成德的意思是他想这两天就回去。”
池尔没再开口,如果江文昌真让奚启康来半路堵他,那他下周一可以直接留在这儿不回去。
这样就完全不需要找几个人护着邹尘,也能避免引人耳目,他一个人在就足够了。
乔文桑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说,“昨天你不是问我那个老人是谁吗?”
池尔扭头看他,乔文桑没打算卖关子,“他是江文昌以前的合作伙伴,不知道因为什么闹掰了。”
池尔愣了一下,扭头望向江义舒,等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倒是可以结伴再去一趟医院。
不管是因为什么闹掰的,碰碰运气,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
江义舒同样也是这样想的,他一个人过去,那位老董事长很可能直接不见人,毕竟他和江文昌有血缘关系。
但池尔不一样,即便老董事长不想多说,也会顾及别的关系,客气着扯一些其他的。
第26章
留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但听到池尔有事不和他们一起走,孟成德还是多留了两天。
见小少爷除了吃饭的时候出门,其余时间都在酒店里面待着,孟成德才放下戒备。
孟成德早上的飞机,等航班时间过去,池尔就推着江义舒出了酒店。
孟成德一走,他觉得空气都清新不少,“差点以为他会一直跟我们等到周一。”
江义舒看着左手腕戴着的手表,这是小少爷出门的时候特地给他戴上的,“还好现在走了。”
池尔若有所思,“他如果不走,算是没机会更稳妥的安排人盯着邹尘。”
被孟成德耽误两天,他还不清楚那位老董事长现在有没有出院,又是因为什么住院。
现在正好不到饭点,过去也不算打扰,路过超市的时候,池尔停下脚步。
人在医院,他们买一些东西过去也比空着手好。
只是,他胳膊还被支架固定着不方便提东西。
想到这儿,池尔绕到轮椅前面蹲下来,他把手小心搭在江义舒膝上,“你现在觉得腿怎么样呀,还疼吗?”
“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说到这儿,江义舒顿了顿,看向右侧超市贴心补充,“你之前坐上面都没事,不用担心放东西。”
池尔,“……”有道理。
最后,担心太多东西不方便,他们进去溜达一圈只买了果篮。
从超市走出来,池尔若有所思,“这次去正好到医院再检查一遍。”
只是,还不知道会忙到几点,他需要趁孟成德不在,尽快到争取邹尘身边。
江义舒没有意见,“好。”
步行到医院也不算太远,想着有几天没走动了,池尔决定走着过去。
路上,奚启康打来视频电话,池尔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视频电话一接通,奚启康看小少爷在外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瞧着周围没有别人才说,“你料事如神啊,江文昌真让我去堵你,不过他不止安排了我,还找了一个叫巩焱的。”
池尔忍不住皱眉,他倒是记得在池老爷子那儿,巩焱给他和乔文桑放过狠话。
江义舒也听到了,看小少爷脸色不太好,也能猜到这两人之前真有过矛盾。
池尔疑惑,“你们是坐同一辆车,还是一人一辆?”
“两个人一辆车。”奚启康耸肩,“他私下问我,江文昌给了我多少钱,一听给我的比给他的多,就要坐我副驾,他嫌钱少,不打算开他自己的爱车堵人。”
池尔沉默两秒,只觉得不愧是巩焱,和原著里形容的简直一模一样,一般拿钱办这种事的人,很少能做出来这种事。
聊完与江文昌有关的事情,奚启康想起来前几天没问出口的话,“你和乔文桑签什么合同啊?”
池尔看了眼时间,“恐怕得下周再告诉你,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电话先挂了。”
奚启康觉得也行,他不急于这一时,“好。”
走到医院,池尔又看了眼时间,他们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现在还不到十点。
池尔以探望为由,正想报自己的身份信息,里面的一个小护士就先开口,把章董事长所在的病房位置说给他听。
池尔有些意外,比起医院的人提前知道有人要找章董事长,他更愿意相信是章董事长个人出的主意,章董事长觉得有人会找他。
走到章董事长所在的病房,池尔恰好看到门沿上贴着的信息,这个人叫章宏远。
章宏远正戴着眼镜坐在病床上翻书,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并没有觉得意外,“许浩杰让你们来的吧?”
除了许浩杰这个打着看望的幌子要钱的小辈,已经很久没有年轻人过来看望他了。
这几天许浩杰倒是没过来,想必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这才找了两个同龄人过来。
池尔轻声笑了笑,走进去,“不是的,他现在估计被关着。”
章宏远能够听出来关起来是什么意思,他放下手中的书,上下打量池尔和江义舒,“那你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看望您。”把江义舒递过来的水果篮放到一旁,池尔继续,“顺便再问您一些事情。”
章宏远冷笑,“两个小毛孩子能问我什么事?恐怕是和许浩杰一样,知道我没人管,特地过来要钱的吧。”
对许浩杰为什么找章宏远要钱这一件事不感兴趣,池尔找了个椅子坐下,“您想多了,我要问的事情和江文昌有关系。”
一听到江文昌的名字,章宏远脸色变得更差。
看章宏远这表情,池尔觉得,这人可能在想,还不如是过来要钱的。
章宏远沉默半晌,“你是谁?”
池尔莞尔,“池家的小少爷。”
“小少爷?”章宏远不信,“你当我年纪大不中用了?谁不知道池家小少爷顽劣,从来都不会自称小少爷,你也不查清楚再撒谎。”
池尔拿出手机,简单搜了一下与原主有关的内容。
在发现一篇单纯只是介绍原主身份的帖子后,他起身拿给章宏远看,“您不应该只听传闻,也应该上网看一下。”
章宏远接过手机看了两眼,眼前站着的人的确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章宏远沉默两秒,把手机还给池尔,“你来找我问江文昌干什么?”
“有一个很反感我的人去了江文昌公司,听说江文昌对他很不错。”池尔叹了口气,很是苦恼,“我在想,这件事对我有没有威胁。”
章宏远眼神复杂,虽然章老前辈什么话都没说,但池尔总觉得,章宏远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蠢货。
章宏远许久后,才问,“你怎么得罪江文昌了?”
“他觉得我包养了他儿子。”池尔单手撑着额角,盘腿坐在椅子上,“这让他在其他人面前丢了人。”
看小少爷一副玩世不恭装大爷的模样,章宏远并没有怀疑,“你不用惦记这些,得罪过你的人就是有江文昌撑腰,你也不用害怕。”
池尔愣了一下,“章老前辈为什么说这么肯定?”
章宏远啧了一声,“江文昌缺德的事情可做了太多,他迟早会遭报应。”
池尔眼前一亮,“缺德的事?”
章宏远闭上眼,一副不是很想再提的模样,“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你们看也看完了,我就不送了。”
池尔倒是不急,他转身就朝门外走,“章老前辈不想提,那我就不说,肯定不是死了人这种大事,不然他早就被抓紧去了。”
章宏远顿了顿,垂在病床一侧的手指不自觉弯了下。
江义舒留意到,没急着跟池尔离开,“您什么时候和江文昌合作的?”
章宏远看江义舒一眼,从刚才江义舒进门起,他就觉得这人有那么一点眼熟,“刚刚还没问,你又是谁?”
没听到江义舒跟上来,先听到了章宏远的疑问,池尔停下脚步。
他刚刚之所以想走,是因为看出来章宏远并不像是许浩杰专门骗的那一类人。
瞧章宏远慈眉善目的模样,这人给许浩杰钱,恐怕也是钱多,医院冷清,章宏远想多个人说说话,把人当陪聊。
这种情况下,一走了之说不准章宏远会再叫住他们,但主角攻大意了,他的策略得变。
池尔轻叹一口气,把病房门关上后,挡在江义舒面前,“实不相瞒,他是我包养的一个人。”
章宏远忍不住皱眉,男的包养男的这种事情,他一时还不能接受。
池尔笑了笑,趁章宏远做心里建设,继续说,“被包养的往往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章老前辈体谅一下。”
章宏远不再看江义舒,“你刚刚把门关上是什么意思?”
池尔缓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原因有两点,第一当然是保护我和他的隐私啦,这第二……我都把这种事情告诉章老前辈了,想再和章老前辈多聊一会儿,听您谈谈以前的事情。”
章宏远白了他们一眼,“扯这么多没用的,还是想听江文昌的事情吧。”
池尔摇头,“当然不是!我下周就得回去接受产业,想和您多学习。”
看小少爷不像在说谎,章宏远觉得意外。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必要瞒着一个很早之前的事情。
章宏远清清嗓子,“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吧。”
池尔挪着椅子靠近,章宏远看向窗户外面,外面天有多暖,他回想往事的时候,心就有多凉,“我们合作没多久,江文昌身边就出了人命,死的人姓梁。”
池尔愣了一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衍青提到过的人,满芷兰第一任丈夫姓梁。
章宏远眼神不在他们身上,也就发现不了旁边的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古怪,“当时啊,江文昌想让我帮帮他,他说那姓梁的该死,这人有妻子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池尔微微一顿,“那您帮了吗?”
章宏远摇头,“我没帮他,任何事都得看证据,他那时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再加上口说无凭,即便是合作伙伴我也不会信他一面之词。”
池尔松了口气,“您是对的。”
章宏远叹了口气,“没过几天,我就听说姓梁的死了。我被带走调查,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江文昌想给姓梁的一个教训,但没想到把人打完,那人心里承受不了跳河自杀了。”
池尔扭头看向江义舒,很想求证这件事是真是假。
江义舒摇头,他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兴许很早以前的事情都被压下来了。
章宏远平复一阵,“当时姓梁的还留了遗书,大致内容是说,他谁也不怪,全都是自己的错。”
池尔觉得有些不对劲,“您是觉得姓梁的那位不该死,所以认为江文昌缺德?”
章宏远眉眼皱起,“他那时候虽然年轻,但也不能听风就是雨。”
江义舒留意着他的神情,“您知道那个人的妻子姓什么吗?”
章宏远沉默良久,“她就是江文昌现在的妻子。”
江义舒猜到了,内心并没有掀起波澜。
池尔突然觉得,章宏远真挺不容易的,他也算是直面了江文昌令人恶心的行为。
想问的事情问完,池尔扯开话题,“章老前辈是因为什么住院的?”
章宏远瞧了一眼池尔,“人老了,心脏有时候会不舒服,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池尔从椅子上起身,在病床旁边蹲下,让章宏远稍稍低头就能和自己对视,“如果您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回去,我找人照顾您。”
章宏远没当真,“怎么,你是真想和我学东西?”
池尔点点头,“当然啦。”
章宏远忍不住笑出来,“算了吧,你家大业大,万一被我这个老头子搞垮了怎么办。”
池尔也笑,“您想搞垮,现在我可能就已经没有家业了。”
章宏远摆手,“别太抬举我。”
池尔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联系人页面,“章老前辈再考虑考虑,不管怎么样,您给我留一个电话吧?”
章宏远没拒绝,等留完电话,目送池尔离开后,他拿手机缓慢搜索了一下与池尔有关的事情。
他倒不是想再看着照片比对一下人,主要是想知道自己听到的,和网上到底一不一样。
结果这一查就发现,小少爷和他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传闻没什么区别,不过,亲眼见到后,小少爷和这两样都不沾边。
等远离了章宏远所在的病房,池尔低头看向江义舒,“我不打算回酒店了,我得去找邹尘。”
江义舒愣了一下,他料到小少爷今天就会去找邹尘,但没想到池尔想一个人去,“我陪你一起。”
池尔忍不住摇头,主角攻肯定没住过那样的环境,到时候休息不好还可能耽误后面的事情。
把江义舒推进之前检查腿的地方,池尔蹲在他面前,十分好心,“还是算了吧,你当时也看到里面什么样了,我觉得你在那儿睡不好。”
看蹲在面前的人模样认真,江义舒有些无奈,他觉得这话应该他对小少爷说,“不会,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会不放心,我比较担心你。”
池尔只当没听到,邹尘住的地方是真苦,主角攻第一天过去睡觉肯定会不适应。
不过他不一样,上辈子想睡个好觉很不容易,倒不是因为床不舒服,只是被病痛折磨到全身难受,有时候睡着睡着还会疼醒。
所以和上辈子相比,这辈子简直是天堂。
除了这辈子要应付主角攻……
但主角攻都用这个借口跟着了,他再拒绝就会适得其反,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兴许会毁于一旦。
刚刚客气一次两次就足够了,让主角攻感受到他的贴心就好。
想到这儿,池尔点点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医院的人不多,他们现在不需要排号,随到随检查。
和江义舒谈完这件事,池尔走出检查室,坐在没人的长椅上等待。
不过半个小时,他就看检查室的门开了。
江义舒是站着走出来的。
第27章
从医院离开,池尔先回酒店收拾东西,路上给邹尘打了电话,确定好大概要到的时间才算放心。
收拾完他们在酒店待了会儿,江义舒还记得邹尘的住处,用手机看了线路才打车。
等车的空儿,池尔回想起章宏远说过的话。
忙完和地皮合同有关的事情,他就得抽时间找一趟林衍青。
不管怎么着,他必须要见一见满芷兰第一任丈夫的哥哥。
江义舒同样想着这件事,“章老说的那个人死了。”
池尔没立即回应,主角攻恐怕以为线索会断,但他肯定想不到,章宏远口中的那位还有一个哥哥。
而林衍青就是那个人的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
想到这儿,池尔看向他,“你应该听说过章老前辈提到的人吧。”
江义舒从来没想过要隐瞒这层关系,“听说过,他和雨泽是父子关系,满芷兰是雨泽的母亲。”
看主角攻没隐瞒,池尔轻声笑了笑,“这就是让林衍青跟着我们的原因。”
梁雨泽可是主角攻的白月光,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有个亲兄弟,恐怕以他和主角攻两个人的关系,江义舒不会不认识林衍青。
江义舒疑惑,“什么意思?”
把林衍青的身份解释出来,池尔竖起一根手指,“这件事情影响很大,只告诉你一个人。”
江义舒沉默两秒,“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他能看出来,小少爷没说谎,对待这种事情他有分寸,这种事情透露给除他们以外的人,会把利变成弊。
等打的车到了,他们谁都没再开口说话,中途也没有停下来休息吃顿饭,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才抵达邹尘的住处。
邹尘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就开始腾房间,忙碌完才出去找了一个经常晒太阳的地方坐着等人。
等瞧见池尔和江义舒的身影,他一直紧张的心才平复,但视线再落到江义舒身上时,人又愣住了。
他还以为江文昌儿子站不起来,现在一看完全是多虑了。
邹尘提前起身把门打开,等池尔他们走进去才关上,“我下午现搭了一张床,怕有人盯着,也没自己敢去买东西。”
池尔很抱歉,“辛苦你了,没能提前给你打电话,通知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邹尘连忙摆手,“千万别这样想,我一点儿也不辛苦,你们能特地过来陪我,我就已经感激万分了。”
想到晚上他们都得在这儿住,邹尘指了下房间,“我把屋都收拾好了,床估计睡着不舒服,我多拽了一些草铺着,上面还盖了层薄被子,你们要是还想补个午觉,就先试试睡着怎么样。”
池尔不介意,“好。”
江义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两天有没有不对劲的人?”
他来的路上仔细观察过,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但以防万一,还是得问一下。
邹尘摇头,“我都留意着呢,一个都没有,平时这儿就很少路过人,所以有什么动静我都知道。”
池尔松了口气,看样子孟成德还没有安排谁过来,不安排是最好的,这样他们能更放心。
但他觉得不是孟成德不安排,只是孟成德上午才回去,这会儿他就是找好了谁盯着邹尘,也没办法来这么快。
池尔站在没有缝隙的木板后面,“我和他会待到下周一,这几天我们三个人都得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孟成德敢当面和邹尘说,就表明如果真要安排人盯着,也只能是悄悄找人过来,不会让那些人出现在邹尘面前。
邹尘,“好!”
想到他们一路上赶过来,很可能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邹尘推开不远处的门。
池尔顺着邹尘的动作看过去,其实透过破裂的木板也能看出来,那里面是做饭的地方。
“我打电话托人买的鱼,普通的小鱼贩,不会出事。”邹尘说着,先走进去,“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口味,就没提前做。”
池尔顿了顿,“按你的口味就可以。”
邹尘笑了笑,“那怎么能行,我还收过你们的钱呢。”
江义舒跟着走进去,里面的调味品还算齐全,“他的口味我熟悉一些,我来做吧,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邹尘愣了一下,先因为江义舒了解小少爷的习惯震惊,后因为江义舒会做饭感到诧异。
他缓了口气才摇头,“没有,我不挑食。”
厨房很窄小,把做饭的地方留给江义舒,邹尘带池尔走进他腾出来的房间,“你要不先试试这张床睡着习不习惯,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池尔大大方方坐上去,比他想象中舒服一些,“不用,这样就可以。”
邹尘悬着的心放下,以后谁再说小少爷不好伺候,他第一个过去告那人造谣!
看池尔拿出手机,想着小少爷还有别的事情,邹尘不再多留。
只是,他刚准备转身,就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这地方太小了,所以只有这一个房间,床也是只有这一张。”
池尔看了看床,觉得睡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我和江义舒是一起的,所以没关系。”
邹尘彻底放心,走的时候反手替小少爷关上了门。
听邹尘走远,池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给裴逸打视频电话。
裴逸接的很快,距离他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镜头,露出来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但看身影能看出来,那是孟远。
不等池尔开口,佩仪先皱起眉,“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他觉得池尔再怎么作妖也不会被逐出家门,小少爷也不像是愿意野外探险的。
池尔一本正经,“我在忙工作。”
裴逸沉默片刻,“倒是听说你要接手家业,但我记得……”
虽然裴逸没有直接说,但他能明白,这是点明池家产业里面可没有这么破的地方。
池尔决定先扯开话题,他指指待在角落的孟远,“哥,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裴逸稍稍挪了一下镜头,让不远处的孟远完全出镜,“问话。”
听裴逸突然降下音调,池尔莫名觉得心虚。
他正想实在不行明天再打一通,那边就已经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块地皮?”
裴逸果然知道了!
把孟远放到裴逸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过瞒不了多久。
毕竟,孟远即便是不说出来自己的身份,裴逸也能查出来。估计在裴逸得知孟远的爸爸是孟成德,就已经猜到他和地皮扯上了关系。
“我不要那块地皮,怎么处理不是我要想的事情。”池尔想了想,“之前不是给哥说过,我做了对江义舒不好的事情,这次设计是为了让江文昌签地皮,就当是一次补救吧。”
裴逸顿了顿,“那现在打电话,是有需要我帮忙的?”
池尔点点头,“我想拜托哥,让孟远给孟成德打个电话,让他告诉孟成德自己逃走了,现在就可以回国。”
裴逸若有所思,“他可能也有话想对你说。”
池尔轻轻挑眉,“那就让他接电话吧。”
裴逸只叫了一声孟远的名字,不远处的人就立马走过来。
孟远正脸只包扎了一个地方,池尔觉得位置有些眼熟,那个地方是他拿酒瓶砸出来的,裴逸打人不打脸。
孟远拿着手机有些别扭,从出生到现在,他很少有好好说话的时候,“我没得罪过你吧。”
池尔还没回应,孟远又很快自己否定,“不对。”
把刚刚那番话问出来,他才想起前后经历的事情。
当初看见池尔的胳膊打着石膏,他露出来了鄙夷的样子。
孟远想明白后,自认倒霉,“如果你是因为胳膊想报复我,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我之所以那样做都是因为江义舒!他变成一个瘸子,找了你这样的我觉得气不过,看你胳膊有问题才那样。”
池尔听懂了,孟远这是觉得主角攻有问题,所以看他找了一个同样有问题的,心里的不爽才因为潜意识在安慰自己从而变成爽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孟远缓了口气,“你有需要我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忙,但我想让你放过我爸。”
没理会孟远前面说的话,池尔语气淡淡,“我要你现在给孟成德打电话,就说你从裴逸身边逃走了,今天回去。”
看孟远如释重负的模样,池尔颇有些无情的继续,“我想,你这是知道孟成德都做了什么,放过他是不可能的,你帮完这个忙,我可以放过你。”
孟远听到这儿,脸色白了几分。
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之前还觉得裴逸才是最不好对付的,但现在看来,池家小少爷也是个恶魔。
贴心等了一阵,看孟远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堵在喉咙又实在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样子,池尔把电话挂断。
想着主角攻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他从床上起身。
本打算看看能不能搭把手,但池尔一进厨房就发现鱼已经做好了,只差装盘。
江义舒听到动静,知道这是小少爷过来了,他没有抬头,取了个盘子盛鱼,“后天就是周一,你不怕乔文桑他们知道真相后会生气?”
池尔想伸手接,但被江义舒端着盘子避开了,“有些沉,你一只手不方便。”
回想江义舒刚刚说的话,池尔轻叹一口气,他不是没想到过这些,但想到了又能怎么样?
给江义舒让出空儿,池尔语气平静,“不管他们会不会生气,我都得这样做,等江文昌把合同签了,他们想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义舒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池尔默了默,“你是说会顾及我的身份吗?”
江义舒嗯了声,“你可以把这一切推到我身上,可以告诉他们,你也是迫不得已。”
池尔忍不住笑了一下,也难为主角攻主动招惹仇恨,“我能处理好。”
他倒是觉得乔文桑不会顾及他的身份,毕竟当初原主落魄了,乔文桑都没离开,这必定不是因为他是池家小少爷才做朋友。
至于主角攻刚刚说的甩锅,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做,即便不管他说什么乔文桑都会信。
如果真这样做,乔文桑肯定饶不了江义舒,他还是不希望值得信任的朋友因为记恨江义舒做出什么傻事。
想着邹尘还在外面,江义舒没再多说。
三个人一道菜已经足够了,再多做会浪费。
品尝到江义舒的手艺,邹尘很震惊,“非常好吃!”
江义舒,“你多吃一些。”
以为江义舒这是对自己说的,邹尘正感动着,就见他夹了一块鱼肉递到小少爷嘴边。
第28章
孟成德安排的人很晚才到,邹尘住的地方的确很安静,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察觉。
池尔站在没有缝隙的木板后面,“我们轮留守夜吧。”
没注意小少爷看的人是江义舒,邹尘最先接话,“没事,我自己就行!后天就是下周一,你们这几天都很辛苦,我这两天晚上不睡,白天再睡。”
池尔摇头,“你和平常一样就好,守夜的事情我们来。”
邹尘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再说什么,池尔又开口,“你不用考虑太多,这件事对我们也很重要,所以让我们来就可以。”
邹尘不再吭声,他在屋里面待了一会儿,觉得什么都不做也不合适。
他在这儿住了二十年,知道最适合观察动静的方位,想到这儿,邹尘指指门,“我出去看看有多少人?”
池尔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可以,“好,你小心一些。”
邹尘点点头,他从屋里面拎了一个空木桶走出去,像平常一样站到打水的地方压水井。
等打满一整桶水,直起腰就看到正前方的矮树丛后面,有三个头发尖尖。
提着木桶回到房间,邹尘缓了口气,“我只看到了三个人。”
江义舒没掉以轻心,“以防万一,只能把三个人当成是最低的人数。”
池尔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沟通完这些事情,他们各自回房间休息。
担心外面的人会多想,他们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开灯,只靠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一小块区域。
邹尘现搭的床紧靠着墙,躺两个人是可以,但翻身很容易掉下去,池尔拍拍里面的位置,“你在里面睡呀,我今晚守着。”
江义舒没动,“整晚不睡不合适,我们可以轮流,你先在里面休息。”
池尔顿了顿,觉得主角攻说的办法也可以,一个人睡两三个小时,轮换着来也好。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最后把闹钟定在了凌晨两点,“那我们轮流守着。”
池尔躺在最里面,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了。
江义舒安静坐在外面,他本以为小少爷躺在这样的床上会睡不着,但不过十分钟,旁边躺下的人呼吸就平稳了。
江义舒觉得意外,娇生惯养的人从来到这儿到现在,一句抱怨都没有过。
他垂眼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阵,最后收回视线时,伸手把池尔枕边的手机拿走。
等凌晨两点一到,江义舒就关掉了闹钟。
池尔睡到自然醒,等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看江义舒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池尔愣了一下。
他可以肯定,临睡前确实定好了闹钟,响恐怕也响了,只是被主角攻关掉了。
江义舒听到床上有动静,扭头看过去,“醒了,饿不饿?”
池尔从床上起身,“不饿,你过来睡一会儿吧。”
坦白说,他是真的一点都不饿,但好久没睡过硬床,起来之后全身都有点疼。
江义舒没立马过去,“现在不饿,一会儿就说不准了,我去做一些饭,你吃完我再睡。”
等饭做好,池尔坐到江义舒之前坐着的椅子上,闲着没事一勺接一勺舀粥,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他再扭头,床上的江义舒已经睡着了,
本以为这两天会很难熬,但真正安静下来,他又觉得,只待在小屋里面也很不错,做饭有江义舒,其他也不需要他帮忙。
一整天过得还算快,约定的周一到来,池尔直接失眠。
江义舒同样没有休息,两个人不约而同,夜里谁都没有打扰谁。
一直到天亮,池尔才起身。
他想靠在墙上清醒清醒,但还没靠过去,就被一条胳膊挡住了。
江义舒,“墙上脏。”
池尔默了默,正犹豫实在不行就继续躺着,脑袋就被轻轻按了一下。
看江义舒的动作,池尔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肩膀靠着确实比靠墙舒服,这是他们更熟悉的象征!
池尔想着,侧身靠过去。
眼看就快到八点了,乔文桑打来电话,“怎么样,现在签完合同了吗?我被堵了,巩焱那个疯子抢奚启康方向盘,他们撞树上了。”
听到后半句,池尔愣了一下,“你们没事吧?”
乔文桑语气轻松,“当然没事了,我技术特硬,第一次堵我的时候只和车头擦了个边儿,现在他们车撞树上坏了,实在没办法,他俩又一起站我车前面堵路呢。”
池尔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乔文桑没打算下车,想着小少爷还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你不会还没到吧?”
池尔把电话挂断,给对方回了一个视频。
乔文桑一接通,就看到池尔现在所在的地方,他觉得有些眼熟,大脑宕机两秒才反应过来,池尔根本就没回来!
那儿是邹尘住的地方!
乔文桑眼睛都瞪大了,他怒砸了一下方向盘,“你们被邹尘绑架了?”
池尔顿了顿,“没有。”
乔文桑拍拍心口,他刚刚还在想邹尘应该不会蠢成这样,绑架还不拿走手机。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一阵,乔文桑突然觉得心态有点想爆炸。
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之前池尔说有事瞒着自己,其实就是这件事。
乔文桑把手机反扣到腿上,满脸失落,等缓和两秒才重新直视屏幕,“为什么啊?”
看乔文桑只是伤心和疑惑,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丝生气,池尔有些自责,“地皮有问题。”
乔文桑欲哭无泪,惦记这么久的地皮说飞就飞,他伤心到只想听大白话,但还是忘不了先安抚,“别这样,我不会怪你的,你要不直接说吧。”
“我前段时间打电话问过裴逸哥,这是他告诉我的。还记得唐向婉女士想签地皮的时候出了车祸吗?”池尔缓了口气,“唐向婉女士当初是想签江文昌的名,但江文昌并不知道……”
听池尔把事情经过说完,乔文桑脸上的血色都快褪干净了,“等一下,你先等我消化消化。”
乔文桑很想用脑袋使劲撞两下方向盘清醒清醒,但又怕吓到池尔,过了半晌,他才问,“裴哥知道是我看上的地皮吗?”
池尔摇头,“不知道。”
乔文桑抬头望天,“那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还担心着外面的情况,池尔只聊了一会儿就先挂了电话。
知道乔文桑被堵住的时候是安全的就够了,他走出房间,找了个有细缝的地方站着。
外面的那些人已经不再躲藏,他们就站在离邹尘房屋大门不到一米的地方。
从他站的地方可以看清外面的人在干什么,见那些人每隔几分钟就接一通电话,池尔不自觉皱起眉。
以身涉险,说不紧张是假的,搞不好他们三个都得出事,但为了后面的计划,还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些。
邹尘和他们站在一起,看那些人放下电话准备进来了,他有些疑惑,“这是不是就代表事情结束了?”
池尔嗯了声,恐怕江文昌已经签完合同了,现在只需要等着孟成德最后一通电话。
过来的人没有敲门,直接抬腿踹了一脚。木板门被踹掉,见屋里面有三个人站着,他们全部愣在原地。
池尔单手插着兜,被遮住的那只手紧紧攥住,“孟成德找你们来的?”
虽然他另一条胳膊还被支架固定着,但冷着脸的时候,还会给其他人压迫感。
三人都没有否认,他们脸上各个流露出凶光,但谁也不敢过去先动手做什么。
池尔大着胆子走近一步,“现在,你给孟成德打电话。”
看小少爷靠近,江义舒同样跟过去,担心对面三人会做什么,他站到了更靠前的地方。
为首的男人脸色不太好,但他们明白得罪池家小少爷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男人还是听从池尔说的话,给孟成德打了电话,随后把手机交给池尔。
江义舒接过来开了免提,孟成德一接通就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快事情就办成了?”
男人还没来及开口回应,孟成德又继续,“下手利落一点,让别人都觉得他是畏罪自杀。”
听到这话,池尔觉得有点反胃,但还是镇定着开口,“恐怕要让孟老板失望了。”
孟成德瞬间收住声音,池尔不自觉朝江义舒靠近一些,“如果孟老板想让孟远平安,那后面我们的谈话,你最好不要让第二个人听到。”
察觉到小少爷状态和前两天有不同,江义舒伸出手,学着之前对方安抚自己那样,握住了池尔的手腕。
温热的掌心传出的热源,让池尔缓过来一些。
孟成德张口闭口,都是对别人性命的蔑视,他还是觉得和主角攻在一起舒服一些。
听小少爷提起孟远,孟成德似笑非笑,“池少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池尔也笑,“误会?孟老板不如现在给孟远打个电话,看看他是不是真回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成德已经明白这是中计了,他刚刚没有提到孟远要回来,但小少爷把这说出来了。
孟成德忍不住踢了一脚旁边站着的助理,让他带着其他人离开,才忍着火气开口,“池少爷,现在我身边没有人了。”
刚刚的声响他都听到了,池尔语气淡淡,“先说上午都发生了什么。”
“江文昌把合同签了,我原本是想留给你们的,但他说你和乔少爷来不了了。”孟成德停顿两秒,“我想你能明白,如果因为地皮死三个有名的人,那恐怕永远都卖不出去。”
池尔没回应,他倒是不认为江文昌真想找人撞死他们,毕竟这件事调查起来,江文昌的麻烦会很大。
没理会孟成德的刻意引导,池尔放松一些,“我要你和我演一出戏给江文昌看。”
孟成德并不情愿,“合同签完了,我还能帮池少爷什么呢?”
池尔笑了声,“孟老板,你不用装糊涂,我知道地皮有问题。”
孟成德愣了一下,池尔从江义舒手中接过手机,走到椅子旁边坐下,“你继续你之前的计划,但最后承担责任的,只能是你自己。”
他虽然不清楚孟成德的计划是什么,但能够肯定,孟成德绝对可以让江文昌亏损一大笔钱。
孟成德没接话,“我儿子呢?”
池尔提醒,“事成之前,他都会待在裴逸身边。”
孟成德,“……好,我倒是低估池少爷了。”
把电话抛给为首的男人,对方弯了下腰才接住,男人当着他的面喊了一声,“孟老板。”
孟成德语气生硬,“钱已经打过去了,你们回去就可以,这件事就算结束。”
目送那三个人离开,池尔才算完全放心。
他最开始是担心的,但后面能掌控一切才不再紧张。
想要害死他的人一走,邹尘就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他久久不能从刚刚的事情当中回过神。
孟成德竟然想找人害死他……
池尔看向邹尘,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邹尘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池尔,“你之前说的一年时间,现在还算数吗?”
池尔神情认真,“说到做到。”
第29章
等确定邹尘心理没出现什么问题,池尔才放心离开,去机场的路上给邹尘打了一笔钱。
孟成德不会再威胁邹尘,邹尘也就没有继续躲着的必要。
虽然曾经待着的地方暂时还不能回去,但完全可以在外市找个好地方暂住。
他不会亏待能帮到自己的人,原主很有钱,他不会吝啬给予别人这些身外之物。
只是,林衍青从离开到现在还没给他有报平安。
正想着办理完行李托运就给林衍青打电话,但刚忙完拿出手机,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
江义舒就在旁边站着,看到显示的号码,他眼神微暗。
他没有接陌生来电的习惯,池尔正准备拒接,手腕就被握住了。
“这是江文昌的号码。”江义舒拿出手机,翻出联系人页面递到池尔面前,“不如接一下看看他想干什么。”
池尔顿了顿,江文昌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他能想到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嘲讽他上午没能签合同,二是疑惑他为什么不在车里,被堵的人只有乔文桑一个人。
不过,接一下也没什么坏处,正好看看江文昌现在的嘴脸。
电话接通,另一头的江文昌最先开口,“池小少爷,你应该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吧。”
池尔轻轻挑眉,“像江叔这个岁数的人,我认识的很少,所以完全可以听出来。”
江文昌冷声笑了笑,不打算图这一时口舌之快,“我现在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和你见一面,池小少爷上午有时间吗?”
池尔不打算隐瞒,“上午没时间,真是不巧,我还在外地,江叔有话直接电话说就好。”
江文昌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料到小少爷会实话实说,等思索两秒才继续,“地皮的事情,我应该谢谢你。”
果然,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两点原因。
池尔声音冷淡,“事情我都知道,奚启康堵车是你安排的吧?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无耻吗?”
江文昌笑了,“没有证据的事情,最好不要乱说。更何况,即便是我让人拦你们,也不算无耻,大家都是商人,得为了自身利益考虑。”
做出气急败坏不想多说的样子,池尔立马挂断电话。
想必现在江文昌还很舒坦,等过段时间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江义舒若有所思,“想见你一面也许是真的。”
池尔微微一顿,“那就等他再打过来。”
离登记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正想找个座位靠在一侧闭目养神,就感觉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不是江文昌,而是唐相哲。
【唐相哲:地皮的事情,我倒是低估你了。】
池尔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索性没有回消息。
航班没有延误,临关机的时候他给乔文桑发了消息,虽然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回复,但说一声总比不吱声回去要好。
一出机场,池尔就看到乔文桑在外面等着。
远远看到池尔和江义舒走出来,乔文桑招了招手,“这儿!”
看乔文桑脸上没了上午的失落,池尔松了口气。
乔文桑先打量了一下江义舒,感叹他恢复的还挺快,随后才揽住池尔的肩膀,语重心长,“奚启康来不了,还得回去找江文昌。”
奚启康现在不会不知道地皮的事情,现在应该还很生气,但没有一气之下就不干了。
池尔默了默,“他现在怎么样?”
乔文桑叹了口气,“他笑不出来,不过江文昌可能会觉得,他开车堵到的人不是人,所以很失望。”
池尔定定看向他,“对不起。”
乔文桑愣在原地,再走路的时候就成了顺拐,“不是,你道什么歉啊,我没怪过你,而且这事儿你没让裴哥知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池尔摇头,神情认真,“还是要道歉的。”
乔文桑觉得有些别扭,抓了两下头发才觉得缓过来一些,“真没事儿,你应该没有事瞒着我了吧?”
回想起林衍青的身份,池尔没有回应。
乔文桑能看出来,他伸手捂了下脸,“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又开始不舒服了,但想想被瞒着的人不止他一个,心里的那点儿不平衡瞬间消散。
“对了,差点忘了说。”乔文桑给池尔拉开车门的时候,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奚启康让我帮忙带句话给你。”
池尔抬眼,“什么事?”
乔文桑凑近,“林衍青不见了。”
池尔愣住,一旁的江义舒也忍不住皱眉,但他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又舒展开。
乔文桑把他们送回家,嘟囔了一路上午考虑的事情。
大致就是又找了一块新地皮,这次查好了,绝对没有问题,但和之前一样缺投资。
池尔耐心听到最后,表示不管缺多少,他都会出钱。
等回到住的地方,池尔先到浴室洗了澡,随后才换上衣服躺在床上。
章宏远现在应该还在医院,他想让章老前辈帮忙不是说说而已,现在只靠他和江义舒,还不能把事情都做好。
翻到章宏远留的号码,池尔打了电话,但对方并没有接,估摸着是还在睡觉,他没再继续打。
想着短信也可以,他编辑了一条问好的消息发过去,顺便又询问了一次合作的事情。
对方隔了半个小时才回消息,似是担心他看不到消息,又打了电话。
池尔从床上起身,“章老前辈。”
“你发来的短信我都看到了。”章宏远还在收拾东西,“难为你这么有心。”
听电话另一头乒铃乓啷的声音,池尔轻声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章老前辈在收拾东西吧,是想过来找我吗?”
章宏远没否认,“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
池尔打开房间门,恰好和出房间的江义舒碰到,“估计就这几天,章老前辈要来的话,我去接你。”
章宏远笑了笑,“不用。”
等对方把挂断电话,池尔放下手机,又想起与林衍青有关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想错,章老前辈这是愿意帮我们的忙。”池尔顿了顿,“但在接手之前,得先找到林衍青。”
江义舒并不着急,“以他的身份,出事的可能性很小。奚启康让他接近你,那他肯定就会被江文昌调查。”
池尔点头,“这一点我知道。”
江义舒垂眸看他,“还有一点,江文昌或许并不认识林衍青,但满芷兰不一样。”
池尔觉得有点荒唐,按照主角攻这种说法,那这夫妻两人很可能也在算计彼此。
坐到客厅透气的空儿,池尔还是给林衍青打了电话。
这人不可能在已经决定和他合作的时候消失不见,但对方要么是正在通话中,要么是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池尔缓了口气,乔文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肯定查过位置,他都没有发现林衍青在哪儿,再查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一直到半夜,池尔正准备再打一个电话的时候,就收到一条陌生人发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一个地址,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林衍青发过来的。
这么晚出去,要是被主角攻发现兴许会造成误会,犹豫两秒,池尔还是轻轻敲了两下江义舒的门。
对方还没睡,很快就开了。
看池尔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准备出去的模样,江义舒皱眉,已经能够猜到,“人找到了?”
池尔摇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不过,现在还不确定给我发短信的人是不是他。”
看到短信上的地址,江义舒眼眸微微一暗,这是当初小少爷拿着一张卡要包养他的地方。
池尔看他神情不对,隐约猜出来这恐怕也类似于夜店……
等到了地方,池尔就看里面站满了人,灯光晃眼,很难找到想要寻找的人。
好在林衍青不算矮,他就站在入口不远处喝酒。
看不出林衍青在想什么,池尔缓步走过去,“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林衍青眼神有些涣散,他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低头看向江义舒手腕上戴着的表。
等沉默一阵,他才挪动身体朝池尔靠近一些,“我刚刚还在想,您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池尔愣了一下,还没回应就被江义舒朝后拉了一下。
林衍青并不在意,他从兜里取出一支录音笔递到池尔面前。
眼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池尔提起精神,“不舍得让你等太久,收到短信就过来了。”
林衍青轻声笑了笑,侧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江义舒,“您之前对我说过,您对江义舒不是认真的,那对我呢?”
池尔沉默两秒,觉得不管怎么着都得踩坑,不过现在没办法,主角攻就是真误会,他也得回去再哄。
想到这儿,池尔语气放松,“我喜欢听话的,只要你足够听话我就会满意。”
林衍青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池尔看向屏幕——
她发现我了。
池尔大概明白了,真和江义舒说的差不多,并不是林衍青想藏起来不见人,而是满芷兰想让他这么做。
林衍青用眼神示意,“我开了一个包间,您很久没做过了吧。”
池尔不是很想动,他能明白林衍青为什么选这种地方。这地方声音嘈杂,不至于让满芷兰发现他和林衍青身边到底有几个熟人。
跟着林衍青走到包间,池尔先坐到床边,随后用眼神询问他后面要怎么做。
林衍青并没有立即走过去,“您应该很会接吻吧。”
听到这儿,池尔身体僵住,他没料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不自觉扭头望向主角攻。
为了骗骗满芷兰,亲一下倒是没什么,但房间可不止有他们两个人。
江义舒看了眼林衍青,后者脸上还带着浅笑。
察觉到江义舒的视线,林衍青把手上的录音笔塞进他上衣口袋,随后朝池尔抬了下手。
意义不言而喻,江义舒几乎是和他同步靠近,还没走到池尔身边,他就发现小少爷紧拽着床单,似乎很紧张。
林衍青并没有其他办法,“您需要我主动吗?”
池尔缓了口气,录音笔在江义舒身上,他只能对主角攻下手。
担心亲错地方会被暗地记一笔,池尔扯着江义舒的袖子把人拉下来,随后凑近亲了一下江义舒的侧脸。
只是轻轻一碰,声音在这地方轻到可以忽略不计,说是蜻蜓点水也不为过。
林衍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倒是从来没想过,以花心闻名的小少爷还可以这么纯情。
江义舒同样愣住,池尔看他们反应,也意识到这样做不行。
但他确实没那技术……
正想着,池尔就觉得嘴巴被人用手背挡住了,他疑惑抬眼,就看江义舒俯身靠近。
他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亲手心也可以制造出接吻声,这种情况下,亲的不是别人的手,也不用觉得羞耻。
不习惯被这么直勾勾盯着,做别的动作又害怕穿帮,池尔干脆闭上眼睛。
等耳边传出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时,池尔忍不住把手里的袖子攥更紧,完全忘了现在握着的不是床单。
林衍青带的是录音笔又不是录像笔,主角攻也糊涂了,明明可以直接亲手心,离他这么近干什么……
第30章
等差不多可以了,江义舒关了身上的录音笔,随后和池尔拉开距离。
听江义舒后退,池尔睁开眼缓了口气,刚才离这么近,他都要忘了怎么呼吸。
林衍青接过录音笔,没吐槽小少爷这么花心的人,会连简单的接吻都不会。
不在意池尔有没有把他的身世告诉江义舒,把录音笔重新放回衣服里面,林衍青坐到椅子上,“事出有因,我去江文昌公司的时候,遇到了满芷兰。”
池尔明白,江文昌和她毕竟是妻子,林衍青在公司和满芷兰碰面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林衍青,“她以母亲的身份邀请,让我到家里面坐了坐,又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让我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江文昌。”
江义舒默了默,看样子江文昌果然不知道满芷兰之前有一个儿子。
林衍青看了他们一眼,“她想让我留在您身边,最好是取代江义舒。”
池尔无奈,这倒是一个装父子情深,一个装母子情深,如果两个人让他做选择,他只能选择主角攻。
毕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得罪其他人或许不会有事,得罪主角攻必死无疑。
林衍青能看出来结果,也不打算让池尔做选择。他还记得小少爷之前说过的话,对他而言,现在三个人联手才是最重要的。
回想上午发生的事情,林衍青不自觉皱眉,“还有一件事。”
池尔抬眼,“什么事?”
林衍青,“奚启康去堵车的时候,我隔了一段时间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一直没有发现。”
池尔静静听他继续说,林衍青一边用手机编辑好车牌号发过去,一边说,“我快要到的时候,就看路口转角处还有一辆车,车里面的人下来看到乔文桑的车被堵了才离开。”
江义舒愣了一下,“你怀疑那辆车不是江文昌安排的?”
林衍青嗯了声,“对。”
池尔瞬间就想起唐相哲发来的短信,那辆车或许就是江义舒的舅舅安排的。
顾及到这一点,池尔并没有立即低头看手机消息,江义舒记忆力很不错,如果让主角攻记下来去查,恐怕会有麻烦。
池尔扯开话题,“那件事先放放,我想和你爸爸见一面。”
林衍青早就想到了,听到的时候没有太意外,“我劝您断了这个心思,如果您是想问满芷兰第一任丈夫的死因,他不知道。”
池尔并不打算放弃,“他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出去。”
林衍青原本不想回应,但看小少爷坚持要见,还是妥协,“见一面也可以,但我没办法跟着一起,我在归还录音笔后,恐怕就要被监控了。”
池尔抬抬手机示意,“没有关系,你可以把他现在住的地址发给我,明天上午你约满芷兰见面,吸引她的视线,我和江义舒去找他。”
林衍青想了想,“如果您能问出来,记得告诉我。”
池尔点头,不过真问出来,要不要把结果告诉林衍青,还得视情况而定。
他已经算计了这么多,不能因为任何一点出现意外。
想着这段时间干了些什么,池尔在心里叹了口气,等有时间了得敲敲木鱼……
趁着外面人很多,出去也不容易被发现,更不容易被认出来,池尔决定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等到第二天,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江文昌又打了一个电话。
池尔正站在厨房门口看江义舒切水果,听到电话响声,他拿出手机看了眼。
见池尔迟迟不接,江义舒已经能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
等电话响了足足半分钟,池尔才不紧不慢按下接通,他走到江义舒身旁,贴心按了免提。
江文昌一开口就是昨天电话里提到过的事情,“池小少爷,你应该回来了吧,我们见一面?”
池尔故作思考,期间还被江义舒朝嘴里塞了一块苹果,等咽下去才开口,“说个地方。”
江文昌,“不如现在就过来,在我办公室见一面。”
池尔忍不住笑了,“江叔,我午饭总不能因为要见你就不吃了吧。”
“我会让李秘书准备最好的,你可以在我办公室吃。”江文昌说着,又顿了顿,“你和义舒一起过来。”
池尔轻轻挑眉,“江叔,你这可不是拜托我们和你见一面该有的态度。”
江义舒沉默一阵,“还请小少爷带着义舒一起来。”
开车去的路上,池尔坐在副驾,“江文昌说的李秘书,人怎么样?”
江义舒没多想,他专心握着方向盘看路,“李秘书算是江文昌最信任的人。”
池尔盯着他,“那你们见过面吗?他对你怎么样?”
等红绿灯的空儿,江义舒扭头看了池尔一眼,“怎么了,你这是想为我出气吗?”
池尔神情认真,“当然啦,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我们可是合作伙伴。”
江义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良久后才道,“他对我不好。”
李秘书早早就在外面等候,看到池尔走过来,他忽略跟在一旁的江义舒,直接朝电梯那边抬手,“小少爷,请您跟我走这边。”
池尔轻轻挑眉,他虽然想到过江义舒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但没想到这儿的人会直接忽略主角攻。
池尔没动,“你就是李秘书吧。”
李秘书笑着点头,“对,我是。”
握住江义舒垂在一侧的手,池尔语气平淡,“我记得,我身旁这位是你老板的儿子,你不认识他吗?”
李秘书这才看向江义舒,留意到他们两个人牵着的手,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当然认识,刚刚忙糊涂了,只顾着小少爷,没发现……”
打住李秘书后面的话,池尔不再分给他眼神,“我是看在江义舒的面子上才过来的,既然你们不重视,那我就没必要进去。”
池尔说完,转身就走,快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就听李秘书快走着追过来,“小少爷,这都是误会!”
李秘书说着,朝江义舒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您也应该是我老板,我刚刚是真没看到您,还请您不要介意。”
江义舒看李秘书一眼,在他印象中,除了江文昌和满芷兰,没有谁能让李秘书弯腰道歉。
看李秘书一直弯着腰不起身,腿都抖了,池尔拍了下他的肩膀,“带路吧。”
李秘书松了口气,他先走到电梯旁边,伸手挡着一边儿,等池尔和江义舒进去,他才跟着走进去,用最快的速度刷卡。
电梯来到第十七层,李秘书轻敲两下办公室的门,听到江文昌让他们进来,他才把门推开。
江文昌坐在沙发上,朝对面整理好的的沙发抬了下手,“池小少爷,不如你坐对面。”
池尔没意见,“好啊。”
李秘书短暂离开,再回来手里就端了两杯咖啡,一杯放到池尔面前,另一杯则是递给江义舒。
注意到江义舒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江文昌半眯了下眼,手指轻点桌面,“如果你和义舒真的能成,地皮的事情还可以商量,我能让利给你。”
池尔用勺子搅了搅滚烫的咖啡,“江叔,你觉得我缺你让的那点儿利吗?”
江文昌提醒,“我还记得你之前在池老爷子那儿,给我说过的话。”
池尔抬眼,“那又怎么样?”
看没办法拿好色这件事威胁到小少爷,江文昌缓了口气,“即使你们俩走不到最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池尔听明白了,池老爷子做的决定不会是小事,看来外面都知道他要接手池家家产了。
他正想着,对面的江文昌就摆出一副长辈姿态,“以后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来问我。”
池尔笑了,“江叔,你和我找的另一位相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比起问你,我更想问那位。”
江文昌忍不住皱眉,“另一位?”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池尔放下勺子,靠在沙发上的动作很随意,“更何况,你以为池家是没有人了吗?”
“爷爷当然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做,他为我找了些帮手。”池尔眼神淡淡,“不管是裴逸哥,还是其他人,只要我需要,他们就会过来。”
江文昌脸色慢慢冷淡下来,小少爷这是在告诉他,想帮忙,他还排不上号。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不能和池尔撕破脸皮,他现在早就掀桌了,哪能让眼前的人品咖啡。
江文昌暗暗攥了下手,“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我们不能合作,但也没有结怨的必要,你觉得呢?”
池尔若有所思,“确实没有结怨的必要,和气生财,只要江叔不惦记我这边,我就不会动你那边。”
他最开始的时候想动,但想想江文昌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唐向婉的付出,就没了这个心思。
更何况,他觉得江义舒也不希望这一切被搞砸。
江文昌缓和下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等吃完午饭,让李秘书送池尔离开时,江文昌又忍不住开口,“义舒留一下。”
池尔跟着江义舒一起停住脚步,看他们形影不离似的,江文昌重新组织话,“只留一分钟就可以,我有话想和他单独说。”
池尔在门口等着,这儿隔音效果很不错,门关上后,他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见李秘书还在旁边等着,池尔试探,“你跟江叔多久了?”
李秘书面对着他,语气比他来的时候还要恭敬,“我进公司已经十几年了。”
池尔默了默,不是二十年之前来的,那曾经发生的事情,李秘书很可能不知情,但总得听说过。
池尔不打算现在问,“江叔和他妻子关系怎么样?”
李秘书笑了笑,“很和睦。”
他们只简单聊了几句,江义舒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从江文昌公司走出去,离李秘书远到让人听不到说话声,池尔才问,“江文昌没有为难你吧?”
在池尔伸手去拉副驾驶的车门之前,江义舒先一步拉开,“没有为难,他问我,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池尔愣了一下,“你怎么说的?”
“你给我钱,我帮你做事。”江义舒等池尔坐进去,又继续替他系安全带,“后面还安排了一些事情,他和满芷兰想的差不多。”
池尔不再吭声,江义舒没有直接点明,他也能猜出来,江文昌肯定会有小动作,这人八成也想让江义舒留在他身边。
唐向婉是怎么被江文昌骗的,江文昌就想让江义舒怎么骗他。
他一个看着什么都不懂的人接受家产,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回想到这儿,池尔扭头,“江文昌没有给你什么好处吗?”
江义舒揉了揉额角,“事成之后,他会把房产转到我名下,那是……她以前住过的地方。”
虽然看不出主角攻在想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江义舒不会听江文昌的话。
良久后,池尔才开口,“你要相信我呀。”
江义舒扭头,和池尔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看到小少爷朝他浅浅笑了一下。
池尔声音很轻,用自己的方式安抚,“我会帮你的,帮你夺回属于你和唐向婉女士的一切。”
第31章
三更半夜发信息让乔文桑查车牌不太合适,回到家躺到床上,池尔决定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唐相哲没收到他的回复,倒也没再发什么消息,恐怕是从电话不理他的时候就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池尔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江义舒准备了很多有营养的东西。
池尔吃完就给乔文桑发信息,后者很快给了回复,称现在车主还在国外,车主不姓唐。
池尔默了默,车肯定不是唐相哲的车,但人很可能是唐相哲找的。
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一放,毕竟没有出事。
翻到林衍青发来的位置信息,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现在林衍青很可能已经和满芷兰见上面,池尔拿起车钥匙,“我们走吧?”
江义舒没犹豫,“好。”
现在不到九点,路上不算堵。
池尔时不时看一眼导航,还差两个路口就要到时,提醒,“车停这儿,我们得走着过去。”
江义舒照做,把车开进附近的停车场。
他能明白小少爷的用意,池家的车没有不贵的,不管怎么着,都得避免林衍青父亲多想。
走着过去也能更仔细观察这儿的人,装成这里的人去见林衍青父亲也比直接点明自己是谁要好。
走到林衍青发过来的位置,池尔拿出手机比对了一下照片,才走到门口敲门。
但在外面站了十分钟,也没有谁开门,倒是里面的狗一直在叫。
江义舒,“人可能不在家。”
池尔不打算再一直等,“那先问问其他人以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最后在河边看到了一个钓鱼的大爷。
不远处恰好有卖钓鱼工具的,拜托店主忙帮安装好,池尔才找了离大爷近一些的地方坐在小马扎上。
江义舒怕他觉得不舒服,特地买了垫子放上面。
原本他多坐一会儿再搭话,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鱼上钩。
池尔一只手不方便,正想求助江义舒,就看大爷激动到上手帮他。
看大爷把鱼拽上来,池尔笑着看他,“谢谢大爷,这条鱼给你了。”
大爷哎了一声,“那多不适合啊!我很少能钓上来这么大的,让我饱饱眼福就可以!”
池尔想了想,“那这样吧,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大爷给我说了,这鱼就送你,怎么样?”
钓鱼大爷看他一眼,“啥事?”
池尔压低声音,“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以前总听邻居说,有一个姓梁的人跳河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钓鱼大爷看了眼河,又看看怀里乱扑腾的鱼,“……”
池尔一顿,看大爷这表情,该不会跳的就是这条河……
趁大爷思索的空儿,江义舒回想刚刚池尔钓到的那条鱼,有些疑惑,“你以前钓过鱼?”
池尔摇头,用眼神告诉主角攻,他这是新手保护期,第一次就钓了一条大的。
大爷想点支烟,但顾及到身边还有两个人,又把烟收回去,“听说哈,那个姓梁的人被打是真的,但遗书是假的。”
池尔怔住,“为什么说遗书是假的?”
大爷叹了口气,“那当然是因为,上面的字就不是他写的啊,他心肠挺好,会教村里的孩子学习,大伙都知道他写字啥样。”
池尔,“那他自杀……”
大爷有些不舒服,“确实是自杀,想不通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被逼得去死了。”
江义舒皱起眉,“被逼?”
“对啊,他一家没几个好人。”大爷叹了口气,“你看我还敢在这钓鱼,就说明什么?他是个好人,不会害我们。”
池尔若有所思,“我记得,他还有个哥哥。”
“别给我提那个畜生!”大爷眉眼紧皱,气到手直打哆嗦,“林万生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弟弟死了,他都不去收尸!”
江义舒看向大爷怀里抱着的鱼,“我有一件事想做,您可以把鱼让给我吗?”
大爷愣了愣,怎么送出去的鱼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可以出一千。”池尔伸出一根手指,“大爷就让给我们吧。”
大爷傻眼了,他看看池尔,又抬头瞧瞧江义舒,“这条鱼就是卖出去,也卖不了一百啊?”
江义舒淡淡笑了笑,“您刚刚说,您敢在这儿钓鱼,是因为那位姓梁的是好人,他不会害你们。”
池尔后背出了些冷汗,刚刚他还不明白江义舒为什么想要鱼,现在他明白了。
主角攻恐怕是想替梁雨泽父亲出气,准备把这条鱼带走,做给林万生吃。
看出池尔有些害怕,江义舒顿了顿,脸上的那抹淡笑褪去。
大爷没听懂,但还是把鱼让了出去,“原本就是你们钓的,不用给钱,我不缺钱。”
池尔双手接住,但架不住鱼一直扑腾,尾巴重重甩在他身上,虽然不疼,但有腥味。
江义舒从他手里接过,大爷看他们笨手笨脚,把装鱼的水桶也让了出去,“用我这个吧!”
池尔眼前一亮,道过谢后,又想起还没问眼前的大爷,林万生什么时间在家,“您刚刚说的林万生,他都是什么时间在家?”
大爷皱眉想了想,“他一个人住,白天出去打小时工,应该十一点多就能回来。”
拎着水桶走到林万生家,正好十一点多,池尔再敲门就有人出来了。
看着开门的人一头白发,池尔浅浅一笑,“林叔,我们是衍青的朋友,过来看看您。”
林万生有些惊讶,他低头瞧了眼鱼,江义舒适时抬手,“特地带过来给你的。”
林万生连忙把还在叫的狗关进笼子,随后招呼他们进家门,“能看我就很好了!你们来怎么还带鱼,我厨房还有一条鱼,昨天刚买的。”
江义舒看林万生一眼,“没关系,还没吃饭吧?我下厨,你尝一下,这条刚拿来的还很新鲜。”
林万生连忙摆手,“不合适,怎么能让客人做饭!”
池尔轻声笑了笑,“衍青让我们过来看望您,让您给我们做饭也不合适呀,我们下午还得去见他,到时候一问,我们总不能撒谎。”
林万生没再拒绝,“这孩子也真是的,那就麻烦你们了。”
趁江义舒做鱼,池尔坐在椅子上和林万生闲聊,从家长里短聊到林衍青上周和他们一起出去。
江义舒做完鱼出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
他把盘子放到餐桌中间,“来尝尝吧。”
林万生挠了两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说着,拿起筷子,但并没有立即夹起来尝尝,而是先看向池尔,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上周衍青陪你们出去了?”
池尔点头,“去了外地,还买了一些礼物,不过这两天有些忙,我们替他过来先看看您。”
林万生有些头疼,“这孩子很少出远门,以后还得麻烦你们多照顾。”
池尔嗯了声,“您不说我也会照顾他的。”
林万生这才拿起筷子,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等咽下去就发现对面两个人还没动筷,“怎么不吃?”
池尔看了眼桌上的鱼,“有心事,吃不下去。”
林万生疑惑,“什么心事?”
把视线转移到林万生身上,池尔轻轻叹气,“是与您弟弟有关系的事,我听衍青说了他的经历,觉得很不真实。”
林万生没胃口继续吃了,他神情不太自然,“怎么突然提起他了,不过也不是什么秘密,弟媳妇为了不让我弟多操心,把头一个孩子给了我,让衍青以后能为我养老,我这么多年都没能为他们做什么。”
江义舒眼神淡淡,“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林万生张了张嘴,沉默好半晌才喃喃开口,“对,当初我没替他收尸,没接他回家,但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看林万生的态度,江义舒语气更冷淡,“恐怕你只做对你有利的。”
“我只是不想让我儿子离开我,这有错吗?”林万生有些生气,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越说越激动,“我就不难过吗?”
池尔顿了顿,“满芷兰给你说了什么?”
林万生捂住脸,愤怒让他喘气声变得更粗,“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没说。”
看林万生不打算说实话,江义舒淡淡开口,“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林衍青被抢走。”
林万生怒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懂什么?他是自己不想活了,觉得活着很痛苦!我只是……我只是没去阻拦。”
江义舒瞧他一眼,“你知道河里能钓到鱼吗?”
林万生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江义舒说的什么意思,就离开桌子找地方试图把刚刚吃的鱼肉吐出来。
但他不管是抠喉咙还是做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池尔看着林万生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外面的村民都没有害怕,你为什么害怕?”
呕不出来的感觉不怎么样,林万生跪在地上,他用力攥紧手,盯着不小心碰倒的水桶。
鱼腥味弥漫到鼻腔,林万生狠狠咬牙,“那河里死过人,你们就不怕吗?”
池尔缓了口气,想到遗书是假的这件事情,“他有没有给你留过什么东西?”
林万生沉默两秒,随后闭上眼,语气生硬,“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看样子是留过东西。
池尔从椅子上起身,“你知道林衍青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林万生扭头,“你们不是朋友?”
池尔蹲在林万生面前,“不是啊,他求着我包养他,如果你不听话,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林万生一双眼瞪得极大,他匆匆忙忙掏出手机,但越是慌张就越容易出错,手一哆嗦,手机就掉到了有鱼腥味的地上。
池尔拿出电话,给林衍青打了过去,接通的那一瞬,他先开口,“昨晚你伺候我挺舒服的,今晚继续。”
另一头没犹豫,轻声笑了一下,“都听您的。”
确实是林衍青的声音,林万生感觉到难以置信,但想想林衍青这么久不去外地,可也不怎么回家,又觉得不是没有堕落的可能。
池尔挂断电话,不给林万生考虑时间,“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林万生看着地上沾到鱼腥味的手机,迟迟不敢捡起,“他给了我一个铁皮盒子,被我埋到屋子后面了,很好找,埋东西的地上插了根木棍。”
看林万生精神现在不太好,池尔正思索要不要继续问,就被江义舒握住了手腕。
江义舒没分给林万生眼神,“我们先出去找东西。”
池尔没拒绝,跟着江义舒一起绕到屋子后面。
林万生刚刚的确没有说谎,等池尔打开手机录像,江义舒动手用木棍挖出林万生埋的东西。
把铁皮盒子抱出来,池尔蹲下看着江义舒打开。
最上面摆放的是一封信。
信封被印章封着,看样子林万生并没有打开过。
江义舒没多犹豫,揭下封住信封的印章。
展开信可以看到,信上有泪痕。
上面整齐干净的字体被晕染,能看出来写这封信的人,写着写着忍不住流了泪。
一整封信没有诉说任何痛苦,只让林万生带着林衍青好好活着,如果他实在害怕,就带着林衍青离开这个地方,忘掉曾经发生的一切。
信封下面是几张银行卡,里面恐怕为林万生留了一笔钱。
江义舒看完,把东西全部放回盒子。
他正思索盒子里面没有有用的东西,就想到信封下面压着的银行卡,“会不会有人给他打过钱?”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有可能。”
江义舒起身,“我们带着盒子再找一次林万生。”
第32章
在他们去屋后挖东西的时候,林万生并没有关门。
重新回到林万生家里,听到客厅有踢凳子的声响,池尔愣了一下,随后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他们加快脚步,一进客厅就看林万生不知从哪儿找了两根支架,支架最顶端系了床单。
刚刚踢凳子的声音,是林万生试图轻生,但支架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体重,支架从中间段成两半,折腾下来他的脚还踩在地上。
看林万生握紧床单狼狈不堪的模样,江义舒并没有同情,他眼神依旧冷淡,“你想让林衍青遗憾终身。”
林万生眼睛瞬间红了,他抬头死死盯着江义舒,“他因为谁抱憾终身?如果不提这件事情,就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我只是不想让他有危险。”
池尔沉默两秒,“你不提没有用,你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吗?”
林万生愣了一下,“他是因为想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去求你?”
看林万生比刚刚要冷静,池尔缓了口气,“他不只是想知道这些事情,还想为你弟弟报仇。”
林万生有些恍惚,他绕到餐桌旁边找椅子坐下,伸出手想要拿水,看到桌上的鱼,又把手收了回去。
池尔坐到他对面,“我想要知道,二十年前有没有人给你弟弟打过钱。”
林万生摇头,“这些和我没关系,我怎么会知道。”
江义舒把抱在怀里的铁皮盒子放到林万生面前,“这里有几张银行卡,还有你弟弟给你的信。”
林万生没接,当初看到屋里多出来一个铁皮盒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弟弟留下来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没有任何犹豫把盒子埋进土里面,这二十年没有一天哪怕一秒钟想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可现在不得不打开,就当是为了林衍青。
本以为信里会看到弟弟对他的斥责和满满恨意,但发现没有一丁点儿责备后,后悔才慢慢爬上心头。
林万生颤抖着身体把信收好,他闭上眼睛缓和几分钟,才慢慢说出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份遗书是我写的,他拜托我帮他写的。”
池尔猜到了,“他知道只有你写,对你的利益才会最大化。”
林万生没反驳,他觉得自己很可恨。
直到看到信之前,他都不敢把曾经最害怕的事情说出来。
他很害怕,害怕没有第二个孩子的弟弟,迟早有一天会把衍青抢走。
想到这儿,林万生攥了攥手,决定豁出去了,“只知道有没有人打钱,还不能说明什么。”
见林万生像是有别的话想说,池尔看他一眼,“你继续。”
林万生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来几张照片,放大后递给池尔看,“我当初鬼迷心窍了,后面才慢慢明白满芷兰为什么把孩子给我。”
“她看重钱,原本我们也有点钱,后来创业赔了,这时候生的衍青。”林万生指指出现在照片上的男人,“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她和一个姓江的走很近这个人就是姓江的。”
池尔看了两眼,照片上的人还很年轻,轮廓倒是和江文昌相似。
江义舒默了默,他以前看到过家里摆放的照片,这上面的人确实是江文昌。
“我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处。”林万生把手机放下,再看桌上的鱼,就觉得心酸,没了刚刚的恐惧和害怕,“但还是希望能帮到你们。”
江义舒沉默两秒,“有用。”
池尔也点头,“麻烦你保存好。”
林万生笑了笑,“我会的。”
顺着林万生的视线,看向餐桌上摆放的鱼,江义舒声音平静,“这条,不是在河里钓到的那一条。”
林万生愣了一下,池尔也有些意外,他们三个人说开了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怎么突然换了?”
江义舒和他对视,“不想让你回想的时候会害怕。”
池尔,“……”
该死,他居然有点感动。手段这么狠的主角攻,居然为他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林万生看他们关系不一般,有些疑惑,“对了,还没有问你们是谁。”
池尔想了想,先介绍了江义舒的身份,随后才把自己说出来,“所以,你不要担心衍青没有人照顾。”
林万生眼睛瞪眼,他之前听说过与池家小少爷有关的事情,但从来没有见过面。
传闻中的小少爷很不堪,传闻中江文昌也很爱他大儿子,可现在来看完全是假的。
多在林万生家里坐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看到断支架和掉在地上的床单,池尔默了默。
等从林万生家里离开,池尔走了几步,还是停下来。
他扭头和在门口目送他们走的林万生对视,“不管是你弟弟还是衍青,他们都想让你好好活着。”
林万生眼睛又红了,他抹了一把脸,“我等你们好消息。”
回去的路上,池尔目视前方,把玩手机没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与林万生有关的事情,你放下了吗?”
江义舒没犹豫,“没在意过。”
池尔愣了一下,到现在主角攻说谎话怎么还不带犹豫的。不管是为了梁雨泽还是为了别的,都应该还在生气才对。
余光看到池尔的反应,江义舒淡淡笑了笑,并不打算再解释。
离家还有几公里,池尔接到一通电话。
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人,池尔有些疑惑,“孟成德打过来的。”
合同刚签还没几天,孟成德现在打过来,很可能不是和地皮有关的事情。
难不成……
没再把手机开成免提,池尔按下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池小少爷,还记得你前段时间让我找的酒陪吗?”孟成德语气有些许疲惫,“我给你找到了,把他安排到了七夜酒店,这几天他都会住那儿。”
果然是因为他之前安排的事情,池尔顿了顿,“辛苦孟老板了。”
“不辛苦,到时候酒店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能能见到他。”孟成德说着,又停顿一下,“还希望池小少爷别为难我儿子。”
池尔适当安抚,“孟老板办事让人放心,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挂断电话,池尔不说刚刚发生了什么,江义舒也没问。
回到住的别墅,他们刚把车停进私家车库,出来就看别墅外面站了很多人。
江义舒打量片刻,“看他们穿着,很可能是你爷爷那边的人。”
池尔也是这样想的,朝外面那些人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刚刚后半句话,扭头纠正,“是我们的爷爷。”
江义舒笑了笑,“我们的爷爷。”
外面的人见池尔过来,纷纷眼前一亮。
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提前把公文包里的证件拿出来,等池尔走近后递过去,“池小少爷,我是池董的秘书,叫我小王就可以,池董让我们过来的。”
池尔接过来简单看了看,随后还给他,“爷爷让你们来有什么事?”
小王朝身后拿着软尺的人抬手,“这些是池董特地找来的师傅,是过来为您定制西装的。”
池尔一顿,感叹池老爷子的消息也很灵通。
给门外的人打开门,池尔有些疑惑,“爷爷有说过让我什么时候去公司吗?”
小王浅笑,“池董说看您心情。”
到屋里让师傅量完,池尔走出房间,瞧了眼在沙发上坐着的江义舒,“还有一个人需要量。”
小王很有眼神,带着人又给江义舒量了一次。
他们不多逗留,这次来的确只是定制几身西装,不是为了催促小少爷尽快接手家产。
送走小王他们,池尔回房间正琢磨要不要睡午觉,就发现床上的手机显示有未接来电。
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唐相哲,虽然不明白唐相哲给他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但池尔还是回了过去,只不过是微信视频。
另一边倒也没有犹豫,视频一接通,他就看到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视线。
男人的眉眼比江义舒更深邃,看着倒不像是做事决绝的人。
唐相哲打量他一阵,后者根本没在意他的存在,自顾自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
等小少爷盘腿在床上坐好,唐相哲才轻声笑了笑,“真是让人意外啊,池小少爷,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比网上传的更让人震惊。”
池尔轻轻挑眉,和唐相哲四目相对,“是吗?你还挺多变的,我倒没看出来你震惊。”
唐相哲倒不在意小少爷语气冲,“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找人跟踪过你。”
池尔单手撑着下巴,望向唐相哲的眼神中带了些试探,“我的确知道,如果昨天送我们没被堵,你是不是就让人撞我们了?”
唐相哲笑着否认,“只是会阻拦,撞你们对我可没有什么好处。”
池尔没当真,最开始他要面对的一些棘手事,可是有唐相哲参与,“我包养江义舒的事情被传出去,是因为你买通了我身边的人。”
“小少爷包养过的人,恐怕两条街都排不过来。”唐相哲轻声笑笑,“我不是什么神仙,那不过是一次试探。况且,这不是也帮你探出了人心?你能明白,出卖你的不算是朋友。”
池尔默了默,总觉得眼前的人和当初谈话的不太一样,“合同的事情,总不能也是一次试探。”
唐相哲若有所思,“唐向婉是因为地皮的事情死的,我总得看看地皮会落到谁手里。”
池尔皱起眉,“你也想让地皮落在江文昌手里?”
唐相哲不置可否,“我原本是想留给你的。”
看唐相哲就这么把算计他的事情大大方方说出来,池尔沉默了一瞬,“那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唐相哲眼中含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如果这番话是唐相哲前几天给他说的,他很可能不信,但现在这人确实还算真诚。
池尔把手机拿近一些,“你把包养的事情告诉江文昌是为了什么?”
唐相哲脸上还带着笑,他语气格外平和,“让你们两个人斗。”
池尔,“……”
简直和卧薪尝胆的主角攻一个样儿。
第33章
不过,唐相哲这么说,他倒是知道后面使绊子是为了什么。
正聊着,江义舒在外面敲了两下门,“还吃一些水果吗?”
池尔起身把门打开,床上还放着正在视频的手机,只不过屏幕正对着床头。
见小少爷眼中含笑,江义舒顿了顿,余光略过床上的手机。
在他印象中,能让小少爷这样的人并不多。
江义舒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轻声试探着问,“怎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担心唐相哲挂断不及时,池尔稍稍侧过身,挡了下后面的手机,“刚和哥聊完。”
果然是裴逸,江义舒眼神淡淡,但语气和之前一样温和,“他要回来了?”
池尔摇头,“那倒没有。”
想到孟成德找到酒陪的事情,池尔走出去,把房间门关上,“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
江义舒垂眸看看他的胳膊,“你还没有好,开车不方便,我陪你去。”
池尔依旧摇头,“你现在得休息,我可以让闻桑陪我,而且只是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江义舒眼神淡淡,他沉默一阵,不再阻拦,“好。”
他还没怎么拒绝过主角攻,不想让江义舒多想,池尔靠近解释,“你的腿刚好,在家休息几天。”
听到小少爷认真解释,江义舒眼底的冷淡消散些。
他轻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等这几天过去,去哪都要带着我,对吗?”
看江义舒变这么好哄,池尔很欣慰,“对呀。”
最后,他和乔文桑约了周五去七夜酒店。
乔文桑开车,导航到孟成德所说的七夜酒店,一下车就揽住池尔的肩膀,“你还没告诉我去酒店干什么?”
池尔,“还记得之前见到的酒陪吗?我让孟成德给我找来了。”
乔文桑脚步停顿一下,“你们玩你们的,怎么还带着我?”
池尔无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憨憨,“让你当个证人,我和他在酒店只是单纯见一面,什么事情都没做。”
乔文桑明白了,这是怕江义舒会误会,他忍不住皱起眉,“海王收心,还真有些不习惯。”
池尔没接话,乔文桑在旁边继续叭叭,“你找酒陪干什么,让他盯着孟成德吗?”
池尔嗯了声,“孟成德既然能把人留住,肯定给了些好处。”
“你想给更多的好处啊。”乔文桑有些疑惑,“孟远不是在我们手里,为什么还要担心?”
池尔,“以防万一嘛。”
报孟成德的名字,要到酒陪房间信息后,池尔走到电梯按了酒陪所在的房间楼层。
按响门铃没一会儿,房间就传出脚步声,很快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看到来的人是池小少爷,酒陪目光躲闪,“池少爷,您怎么来了?”
看眼前人拙劣的表演,池尔无情拆穿,“你演技太差了。”
酒陪本来就害怕,被拆穿后更紧张,一张脸写满慌张,“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为了生活……”
乔文桑无奈,他拉着池尔的手腕走进去,反手关上门,“我们才刚来,你当然什么都没做啊。”
酒陪腿都要软了,这和当着很多人的面不一样,谁不知道池家小少爷好面子。
但当初拿着纸条过去见他,竟然没能留在身边。
本以为池小少爷不会想自己身上贴个始乱终弃的标签,但对方根本没在意,又或者说,没有人在意他这普通酒陪会不会被人丢弃。
看出酒陪在多想,池尔找了个沙发坐下,“你叫什么?”
酒陪顿了顿,跟着走过去,但最后也只是站到池尔身旁,并没有其他动作,“池少爷可以叫我小原。”
池尔看他一眼,“小原,孟成德都给你说过什么?”
小原不打算撒谎,主要是不会,“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留在这儿等着您。”
池尔轻轻挑眉,“然后呢?”
小原脸红了一些,“他让我尽力留在您身边,如果能留下来,每个月会给我打五十万。”
“陪酒一天最多也就几万。”小原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有一个月赚到过这些。”
池尔明白了,既然孟成德给小原这么多钱,就表明是想和小原有长期合作关系。
如果小原能成功,孟成德也算安了个人在他身边。
只不过钱这种东西,他不怕给的比别人多。
池尔朝对面的沙发抬手,“你不用担心,坐着就好。”
乔文桑紧跟着开口,他大概摸明白了小少爷的想法,“只管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孟成德给你五十万,我给你一百五十万。”池尔静静看着他,“要求只有一个,在他让你泄露有关我的消息的时候,把他的钱全部还给他。”
小原愣了一下,“您没必要这样,我可以直接和孟老板不再联系。”
乔文桑忍不住拍了一下小原的肩膀,动作并不重,“怎么还不开窍呢,这是让你帮忙盯着孟成德,不再联系还怎么盯着啊?”
池尔点头,“闻桑说的不错,不过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
小原有些为难,人少的时候他就装不出来,特别容易紧张,不然刚刚就不会被拆穿了。
看出小原的心思,池尔起身走到他旁边,“孟成德恐怕也是单独找的你,他应该是比我更早发现你演技不行,但或许我就吃这种天真的。”
小原没吭声,他觉得这是蠢,小少爷说话委婉了一些。
池尔继续,“这些事情尽力就好,不需要你多做什么。”
小原有些动容,池小少爷比他想象中的温柔,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好。”
在酒店多待了一会儿,池尔才从房间离开。
乔文桑双手环臂,“你每个月给他打钱,就不怕江义舒知道了多想吗?”
池尔轻轻抬了抬手机,“我设了密码呀,他不会看到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你给我作证。”
乔文桑叹了口气,“只怕我作证他也不信,毕竟你说什么我都听。”
池尔倒吸一口气,觉得有点儿道理。
但这种事情,找他身边其他人也一样。
江义舒腿刚好,没必要跟着到处走动,否则他也不会特地折腾计划这一切。
乔文桑给他打开车门,等池尔坐进去才问,“你认真一点儿回答哈,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池尔十分认真,“喜欢他的脸。”
乔文桑无奈,“你包养过的人哪个长相丑啊?”
池尔摇头,“那不一样。”
原主以前包养过的人,只会算计原主的小钱,不会坑原主这么狠。
回去的路上,想起奚启康从地皮的事情发生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儿动静,池尔不免有些担心,“奚启康现在怎么样?”
被突然这么一问,乔文桑也有点儿担心,“我也不知道,要不去江文昌公司蹲蹲?”
池尔觉得可以,他们在外面多转了一会儿,压着下午下班点把车停到了不堵路且不显眼的地方。
看到奚启康的身影出现,池尔刚想下去,就发现诸子昂在早餐店外面的椅子上坐着。
乔文桑解开安全带,刚有下车的动作又被池尔拉了回去,“等等!”
乔文桑立马松开车把手,一脸紧张,“怎么了??”
池尔拍拍他心脏进行安抚,“有个眼熟的人,跟着奚启康走远再说吧。”
乔文桑点点头,“……行。”
奚启康的车并没有停太远,跟着也好跟。
等跟两个路口,就快要接近的时候,乔文桑刚想提速并排开窗喊一嗓子,就发现奚启康的车先加速了。
看奚启康突然这样,乔文桑愣了一下,朝后视镜瞅了瞅,“难不成有人跟他?”
池尔沉默两秒,“你之前说你被巩焱堵车的时候,车被擦了一下?”
乔文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事儿,“对啊,那辆车送去修了,我换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开。”
池尔,“那车牌肯定不一样。”
乔文桑,“不一样。”
池尔缓了口气,“那他可能以为,我们跟着他没安好心。
乔文桑,“……!”
等到了奚启康家里面,乔文桑走在前面。
他刚伸出一条腿迈进楼道,就有一根木棍从左侧朝他脑袋砸过来。
池尔伸手想替他挡,但乔文桑速度更快一些,他先伸手握住了砸向自己的木棍。
奚启康一看过来的人是池尔和乔文桑,一时间愣在原地,握着木棍的手都卸了力,“怎么是你们?!”
乔文桑松开木棍,觉得手被砸麻了,但也顾不上说别的,先转身看向池尔,“刚刚很危险!”
池尔心跳格外快,“我知道啊。”
乔文桑伸出手,让小少爷看掌心的红痕,都肿起来了,“你知道危险,怎么可以替别人挡?”
池尔忍不住皱眉,这怕不是被谁洗脑了,“……你不是别人。”
乔文桑感动,但还是生气,气小少爷不知道自身情况,这小身板挡一下,恐怕手都得骨折。
奚启康被忽略,倒没觉得生气。
他还惊魂未定,之前让他堵车遇到巩焱这疯子,已经够吓人了,第二天开始就被人跟车……
把他们带回家里,奚启康倒了两杯热水放到他们面前,“江文昌没对我起疑心。”
奚启康正说着,池尔就听电话声响起来。
奚启康莫名打了个哆嗦,这几天他疑神疑鬼,要把自己吓到精神衰弱了。
看打过来的人是江义舒,池尔没有犹豫直接按了接通,“怎么啦?”
“我做了晚饭。”江义舒看了眼手机时间,“很晚了,你还回来吃吗?”
池尔顿了顿,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现在才晚上八点。
第34章
池尔语气放轻,“你先吃呀,不用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江义舒顿了顿,“我等你回来,不过你现在和谁待在一起?”
池尔把手机举到乔文桑面前,后者一脸无语,但还是顺着池尔动作干巴巴打招呼,“晚上好。”
乔文桑说完,就轮到奚启康。
池尔把手机又挪了个方向,奚启康没什么精神,“晚上好。”
等他们都说完,池尔重新靠在沙发上,“放心了吗?”
江义舒嗯了声,“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等电话挂断,池尔脸上还带着淡淡笑容,他看向奚启康,“你刚刚说,江文昌没对你起疑心?”
“他没有起疑心。”奚启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心事重重,“但是,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
池尔几乎是立马想到了林衍青说过的话,奚启康堵车的时候,其实还有车跟在乔文桑后面。
也许跟踪奚启康的人是唐相哲安排的,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只有确定下来是谁在跟踪,才能保证奚启康的安全。
坐到奚启康身旁,池尔拍拍他的肩膀,“别怕,先冷静下来回想一下,你知道跟踪你的那辆车车牌号是多少吗?”
奚启康点点头,缓了口气把记忆中的车牌号说出来。
听到奚启康说的车牌号和池尔让他查的一样,乔文桑锤了一下沙发,“怎么又是他!等我把他揪出来!”
池尔立马摇头,“不行。”
奚启康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小少爷查过跟踪他的车,不过这件事是他第一次说出口。
“难不成……”奚启康忍不住皱起眉,“那个白天偷偷跟踪我的男人,发现我们其实没有矛盾了?”
池尔若有所思,这时候把唐相哲说出来可不行。
计划都是一环扣一环,身边的人一旦查出来唐相哲是幕后的人,那一定会怀疑江义舒。
而江义舒恐怕还会怀疑,他和唐相哲早就扯上关系,在没有把握江义舒完全信任唐相哲之前,这人还得隐瞒下来。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跟踪人的车推到孟成德或者江文昌身上。
以防奚启康完全对江文昌放下戒备,这种事情只能推到江文昌身上,孟成德身边已经有一个可以传达消息的人,不需要再盯着。
这两种人都是会害人性命的,孟成德有把柄在他手上,还有个儿子在裴逸身边,眼下要要紧的就是严防江文昌。
想到这儿,池尔缓了口气,认真提醒,“你要小心江文昌。”
不等池尔继续说,奚启康先瞪大眼睛开口,“等一下,我刚刚还在想,莫非是我猜错了,他其实对我起疑心了?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这种虚伪又阴险的小人戒备心怎么这么差……”
耐心听到最后,池尔跟着奚启康一起愤愤点头。
至于奚启康说的,倒不是江文昌戒备心差,只是这个人太过自信。
从江文昌留着江义舒到现在就足够证明,这人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
但实际上,在江义舒知道唐向婉死亡真相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棋子。
乔文桑叹了口气,又想起当时堵他车的人还有巩焱,“巩焱那个神经病呢?还和江文昌联系着呢?”
“没再联系。”在知道是谁在跟踪他后,奚启康就感觉活过来了,他靠在沙发上,“当时吧,虽然堵成功了,但他不算按照江文昌要求的去做,两个人发生了一些争执,闹得不愉快掰了。”
乔文桑一言难尽,“还以为他们臭味相投。”
留在奚启康这儿多陪了一会儿,等要分开的时候,池尔停下脚步,看奚启康给他们用力挥手告别,还是于心不忍。
他折回奚启康身边,压低声音,“记得小心江文昌,跟踪你的人我会解决。”
奚启康愣了愣,随后忍不住揽住池尔的肩膀晃了两下,“你变太多了啊,我其实在知道是谁的时候就不害怕了,所以不用麻烦,不需要解决,我还想看看他找人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池尔看他一眼,这样虽然在之前的计划当中,但确实有风险。
不过,看奚启康模样认真,或许坚持尝试一把会有比预想中更好的结果。
回到家,池尔还没走到厨房就闻到了饭香。
暂时忽略餐桌上摆放的饭菜,池尔朝厨房里面探脑袋,里面没有人。
也许江义舒在房间待着?
池尔绕过去敲了两下门,里面不光没有回应,他透过底部的门缝还能看出来里面没开灯。
正犹豫要不要给主角攻打电话问一问,江义舒就从他住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池尔愣了一下,垂眼就看主角攻手里还拿着打扫卫生的工具。
江义舒,“这几天没有打扫卫生,床底的箱子也替你擦过了。”
回想里面放着的东西,池尔觉得心凉了半截,但想到那是一个设了密码的箱子,又活过来。
他倒是不觉得江义舒是想翻找什么,原主之前的确让主角攻给他打扫卫生,如果房间里面有一丁点儿灰存在,就得再把所有东西重新擦一遍。
池尔走过去,“辛苦你啦。”
江义舒后退半步,“先别靠近我,我刚打扫完,身上有些脏,等我洗完再陪你吃饭。”
池尔顿了顿,有些感动,他走进房间,能看出来主角攻非常负责,地板都被拖到反光。
江义舒顺着池尔的视线看过去,“怎么只看地板,不检查一下别的地方吗?”
池尔皱起眉,“怎么能说检查呢,你做这些很辛苦,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没有问题。”
江义舒默了默,这番话倒在他的预料这种,毕竟小少爷已经不像以前那样。
在裴逸即将要离开,直到离开后的现在,小少爷都在尝试着包容作为裴逸替身的他,努力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江义舒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八点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不是说很快回来吗?”
池尔陷入沉默,就在江义舒以为这次试探是触及小少爷底线了,就听小少爷突然道歉,“我这次做得不对,你等太久了。”
江义舒顿了顿,不等他回应,手里的工具就被池尔一一拿走放下。
看眼前的人愣住,池尔更加肯定心里的猜测。
他刚刚听出来了,主角攻是想试探他,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得乘胜追击。
池尔想着,抬眼和江义舒四目相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江义舒忍不住移开视线,“不用,我的腿已经好了,以后出门带着我就可以。”
池尔轻声笑了笑,“好啊。”
餐桌上的晚饭已经凉了,江义舒想再去加热,但刚有动作,就被按住了手腕。
看江义舒不再有试图端走盘子的动作,池尔收回手,指指糖醋里脊,眼睛很亮,“想吃这个。”
江义舒皱眉,“凉了味道很可能不行。”
池尔不在意,他已经饿了,“没关系。”
江义舒妥协,夹了一块肉放到池尔嘴边,“怎么样?”
池尔伸出左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还是很好的!”
吃完晚饭,池尔消化了一会儿才回房间躺下。
心里还惦记着奚启康被跟踪的事情,他左右睡不着,干脆给唐相哲打了电话。
另一边几乎是秒接,池尔有些意外。
唐相哲看了眼手机时间,知道以他现在所在地的时差,对方那儿是三更半夜,“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事?”
对方态度比以前好太多,这次也只是单纯疑惑,看样子唐相哲还不知道奚启康和他真正的关系。
池尔想了想,“我好奇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让一个已经暴露的人,继续留在让监视的那个人身旁?”
唐相哲半眯了一下眼,很快,池尔就听到那边有起床的动静,看样子唐相哲是睡午觉的时候被他吵醒了。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唐相哲语气平和,“堵车和跟踪的人的确是同一个,我甚至不打算让那个人换车。”
唐相哲轻声笑笑,“池小少爷,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唐相哲不反问他,或许他也不会想太多。但现在看来,唐相哲的目的,不只是留意江文昌身边的人这么简单。
沉默半晌,池尔顿了顿,心里涌出一个想法,“你想把地皮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以后江文昌真怀疑,会查到你和我。”
他当初表现得很想得到地皮,与一直在暗处的唐相哲相比,唐相哲更像那个会暗中设计陷害的人。
唐相哲夸赞,“池小少爷很聪明,我选择你是对的。”
池尔缓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算计的人也有很多,恐怕现在也猜不出来这一点。
做这种事情总得有理由,因为地皮的事情被江文昌盯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出于疑惑,池尔也坐起身,比刚刚要认真很多,“这对你可没有好处,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唐相哲不在意有没有好处,“这就当是给你们的一份贺礼。”
池尔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贺礼?”
唐相哲翻出微信,朋友圈里面有人发了祝福的话,“你不是和义舒在一起了?”
池尔,“……嗯,你是听说的还是调查的?”
唐相哲不打算隐瞒,“朋友圈看到的。”
池尔觉得有点头疼,既然唐相哲是江义舒的舅舅,那他们之间有熟悉的人很正常。
在怀疑唐相哲看到的朋友圈是诸子昂发的时,池尔就听对面的人继续说,“在梁雨泽的朋友圈看到的。”
第35章
听到唐相哲提起梁雨泽,池尔懵了一瞬,“梁雨泽?!”
听小少爷语气震惊,唐相哲沉默两秒,“怎么了?”
池尔缓了口气,想想当初看到的照片,和江义舒在同一张照片上面的除了梁雨泽,还有诸子昂。
再加上这人刚回国不久……
池尔果断决定,先挂掉唐相哲的电话,“我还有事,改天再聊。”
一顿操作下来,池尔又扒出诸子昂的联系方式。
先通过微信加上好友,看对方这是还没睡觉,池尔给他打了通视频电话,对方停了一会儿才接。
视频画面一出现,瞧见小少爷在床上趴着,诸子昂有些惊讶,“你怎么这样就过来打电话了,义舒知道吗?”
池尔有些无奈,但还是拉了拉衣领从床上下来,“有一件事想问你。”
诸子昂挑眉,“什么?”
池尔,“我和江义舒的事情,你告诉别人了吗?”
诸子昂刚想摇头,又觉得对池尔来说,他和江义舒认识的那人确实是别人,“只告诉了梁雨泽,怎么了?”
池尔有些头疼,诸子昂等不到回应,想起之前在早餐店见面的事情,“你真别误会啊,义舒和雨泽是亲人,没有别的关系。”
江义舒刚好走到门口,见屋里面亮着光,还时不时传出细微说话声,他顿了顿,轻轻敲了两下门。
匆匆挂断电话,池尔盯着手机屏幕反应两秒,才觉得自己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他和江义舒情侣关系是假装的,但身处国外的梁雨泽可不一定知道。
如果主角攻的白月光因为这种事情提前回来,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他没看过与白月光这三个字有关的事情,但也听说过白月光对一个人到底有多特别多重要。
如果梁雨泽不高兴,他大概率还会被主角攻讨厌,毕竟这些都是他出的计划。
越想池尔越觉得头疼,他咬了下唇试图清醒,但满脑子都是与原主之前经历有关的事情。
迟迟等不到回应,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江义舒推门而入。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少爷脸色苍白,似是受到惊吓,他不自觉有些担心,靠近后刚想抬手去触碰,就见池尔躲了一下。
意识到想碰他的人是主角攻,池尔反射性就想躲,躲完血液都要凉透了。
看江义舒悬在半空中的手,池尔伸手虚虚握住,“抱歉,刚刚走神了,不知道是你。”
江义舒沉默,这儿可没有第三个人住。
只握了一下,池尔就收回手,开始胡编乱造,“刚刚在想公司的事情,我打算明天带你过去。”
江义舒看看他另一条胳膊,“不等好了再去吗?”
池尔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胳膊,随后摇头,“总要尽快帮你夺回一切嘛。”
这件事再不说出口,他可能等不到胳膊好就完蛋了。
原本还想着,一年不算短,现在他觉得失策了。
从林衍青提前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梁雨泽或许也是一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他怕还没有完全取得江义舒信任之前,梁雨泽就回来了。
不清楚梁雨泽如何的情况下,他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些事情不能再拖了,早点帮江义舒夺回一切,早点和江义舒断绝这种关系。
以后就是再有接触,也得以朋友的身份,现在还贴着不好的标签,总得一一撕下。
想到江义舒半夜三更不睡觉,池尔抬眼,“怎么还没睡觉呢,是有什么事吗?”
江义舒点头,“林衍青给我打了电话。”
池尔微微一愣,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些是满芷兰让林衍青做的。
“他先嘲讽了几句,随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的话。”江义舒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睡不着回想了两遍,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池尔疑惑,“什么?”
“他想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江义舒,“不要给他打电话,直接短信把结果发过去,或者,找时间在你的公司见一面。”
池尔若有所思,思索一阵才拿出手机,只是刚想打开,又停下手上的动作。
如果他没有记错,手机灭屏时的页面停留在和唐相哲还有诸子昂的通话当中,如果让江义舒意外看到了,或许会对自己不利。
看小少爷停下手上的动作,江义舒不解,“怎么了?”
池尔放下手机,担心江义舒会因为他刚刚的举动多想,又起身绕到床边,以放松的姿态躺在床上。
“他既然没有给我打电话,就足够表明,现在不适合给他回应。”池尔侧过脸,和江义舒对上视线,“如果想让我立马回应,他大可以直接发短信问我,不会现在这么晚了,还要给你打电话。”
江义舒默了默,“你说得对。”
看江义舒没怀疑他,池尔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池尔睁开眼先给小王打了电话,在定制西装的时候,他们交换过联系方式。
在对方要过来接他们的时候,池尔没有阻拦,等抵达公司,他先把定位给林衍青发了过去。
问过小王办公室在几楼后,又给林衍青发了楼层。
察觉到池尔每听他说一句,就编辑一次消息,小王轻声笑笑,“池小少爷,如果您有人想带过来,可以吩咐我,我去接人。”
池尔眼睛一亮,觉得这也是一个好主意,这样既可以堵住满芷兰的嘴,也能让林衍青安全到他这儿。
小王并没有先离开,先带着池尔回到办公室,随后给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定下时间,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留意到池尔盯着空无一纸的桌面看,小王又贴心开口,“小池少爷,这些您放心交给我,我会替您处理好一切。”
对于池老爷子安排的人,池尔非常放心。
等小王离开,池尔决定先和江义舒随处走走。
不需要小王提前介绍,凡是进公司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听说过一些与池家独子有关的事情。
他们只看一眼照片,就能记住池家小少爷长什么模样。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池尔长相,不管是谁见到他都会打声招呼。
但江义舒就不一样了,听说过传闻的人,都觉得这很可能就是小少爷包养的情人。
胆子大的会在背后讨论,把江义舒当八卦对象,把曾经发生的事情都扒出来当乐子。
从上朝下走,池尔正好听到这番话。跟在他旁边的江义舒倒没有什么反应,任凭背对着他们的员工端着咖啡杯说闲话。
听那些人越说越过分,池尔停下脚步,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你们知道吗?小池董的情人,是唐向婉的儿子。”
“我知道,那人叫江义舒,不过,他不是有个喜欢的人?叫梁什么,这人还是小三的儿子。”
“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好好跟着小少爷,以后不得吃香喝辣,再也不用愁啦?”
“一般人没有这手段,能让小少爷这种海王收心的人,一定不简单啊。”
“……”
池尔越听越觉得荒谬,他先握住江义舒的手无声安抚,随后朝那些人走过去。
聊久了口渴的人,拿起杯子想接水,但一转身就发现池家小少爷正在靠近。他慌忙坐下,拼命给其他还在叭叭的人使眼神,但明显已经晚了。
走到后,这层的人都陷入沉默。
垂眸看向刚刚说话声音最大的男人,池尔语气冷淡,“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本以为小池董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但看到池尔严肃的表情,男人后背隐隐泛起凉意,“小池董,外面的人都这么说。”
池尔坐到他身旁,看男人左瞧右看一副心虚模样,轻敲了两下桌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应该知道的,我完全有能力查出来你是不是在说谎。”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没有一家公司像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样,工资又高待遇又好。
担心会被新来的小池董辞退,男人不再隐瞒,“这些都是我们主管喝多了说的……”
池尔愣了一下,看他不像是在说谎,缓了口气,“以后这些事情不许再讨论,我问话的事情也不能说出去。”
从座位上起身,拉着江义舒走远两步,池尔又停下来,“如果被我发现谁传出去,后果自负。”
他不需要在问小员工主管是谁,相信一会儿开会的时候就能见到。
回办公室的路上,江义舒低头看向两人还握着的手,“你很在意他们说的话?”
池尔不自觉把手攥更紧,他当然在意!
本以为公司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说闲话,这可比说江义舒是入赘要过分。
江义舒收回视线,只不过在他进入电梯要回握住时,小少爷就松开了手,仿佛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林衍青已经坐在了里面。看样子已经等了一段时间,桌面上有已经倒好但不怎么冒热气的茶。
看林衍青比之前要憔悴一些,池尔皱眉,“发生什么了?”
林衍青闻声看他一眼,见池尔身边除了江义舒没有其他人跟着,才闭上眼缓和,“没什么大事,昨晚没睡觉。”
池尔猜测,“你昨晚打电话的时候,满芷兰在你旁边?”
林衍青嗯了声,“她一直在盯着,等您或者江义舒给我回复。”
池尔朝办公室的小屋看了眼,“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着急说,里面有张床,你在这儿多待几天缓缓。”
顺着小少爷的视线看过去,林衍青清楚看到,小屋的屋门没关,里面有收拾好的一张床,能睡下两个人。
想到池尔也许和他一样是第一次来,林衍青摇头,“不用。”
池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气,你帮了我,我的就是你的。”
林衍青顿了一下,侧眸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江义舒,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
既然如此,他没必要再拒绝,在这种情况下没必要亏待自己。
等林衍青进屋休息,池尔替他把门关上,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江义舒,“一会儿我们去开会呀,我会好好介绍你的。”
江义舒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看池尔一脸期待,他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小少爷对林衍青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看江义舒不回应,池尔凑近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江义舒轻轻笑了笑,“在想你会怎么介绍我。”
池尔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当然是说你是我的人呀,不是那种没有正式关系的。”
回想起梁雨泽朋友圈的事,池尔又忍不住提醒,“不过,如果你有在意的人,你得给你在意的人解释,我是好心才这样的。”
相信梁雨泽听了江义舒的解释,一定不会再误会他。
听到小少爷后面补充的话,江义舒脸上的笑容淡去,“即使有在意的,也只会是你。”
池尔一时间陷入沉默。
看样子主角攻还记得重新签订的合同内容,所以这是害怕合同作废,不敢把与喜欢梁雨泽有关的话说出来。
第36章
犹豫一阵,池尔继续,“我是说,你在意的那些朋友,比如朋友圈里的人。”
江义舒,“子昂知道。”
池尔,“……”
白月光真是绝口不提啊!诸子昂更不用说了,就是因为这人相信他们是恋人,才把消息透露给梁雨泽。
诸子昂是他有意引导,但他没想把梁雨泽拉下来,毕竟是主角攻的白月光,其他人利用也就算了,这人得慎重。
等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小王抱着一摞文件敲响办公室的门。
池尔示意外面的人进来,就看小王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小池少爷,开会的时候您只需要随便打开一份文件就可以,剩下的不需要担心。”
跟着小王走进会议室,池尔就看坐在下面的人坐姿笔直,一手握笔一手按着笔记本。
稍高的位置总共有三个座位,池尔坐在最中间,江义舒坐在左边。
小李等他们坐下,才开口给所有人介绍两人的身份。先讲了上网可以搜到的资料,随后一一打破之前传闻中小少爷的形象。
池尔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这次会议全程不需要他开口。
担心一会儿的计划没办法实施,池尔不再分给下面的人眼神。
他把文件暂时放到一旁,随后掀开桌面上摆放的人员名单。
江义舒明白小少爷这是想揪人,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找出来,或许会让那人产生报复心思。
不过,直到会议结束,他也没见小少爷把说闲话的人找出来。
等会议结束,下面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时,池尔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还需要再辛苦一下小王。”池尔说着,扫了眼下面的人,“麻烦让所有人出去排好队,不许说话,不许看手机,等安静了就让最前面的人先进来,我有话要问。问完一个,回去一个。”
小王虽然不明白用意,但看脸色也能看出来,小少爷现在的心思不是他该猜的。
江义舒顿了顿,这个办法只在脑海中匆匆闪过。公司里面讨论的事情对小少爷并没有什么不利,但这人却愿意用这种方式替他大费周章找人。
等所有人都出去站好,小王朝站在最前面的人招手。第一个人进会议室后,小王便麻利把门关上,以防外面的人听到谈话。
只看来的人反应,就能看出许多事情。见第一个进来的人,看他和江义舒坐在上面,眼神中只有探究和不解,池尔便不打算费时间试探。
等下面的人坐了五分钟,池尔才垂眸看过去,“这五分钟发生了什么,不许往外说。”
那人愣愣点头,等出去后,小王又让第二个进去。
直到按这种方式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池尔才发现不对劲的人。
这次进来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盯着江义舒看了一阵,随后才看向他。
男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和其他人也不一样,那眼神看向江义舒时,就好像在看一个熟人。
池尔凑到江义舒耳边,压低声音的同时,用手挡住侧脸,“他有些不对劲呀,你认识他吗?”
江义舒摇头,他从来没有见过下面的男人,但刚刚也能看出来,这人认识他。
没见过就更不对劲了,池尔起身靠近,走到男人身旁后,把人员名单和笔放到他面前,“把你的名字圈出来。”
男人满脸疑惑,但也不多问,他按照池尔说的做,把名字圈好后放下纸和笔。
池尔看了眼被画圈的名字,“李兴……”
李兴被念到名儿,更加疑惑。他想从座位上起身,但刚有动作就被池尔按住了肩膀,“你和江文昌什么关系?”
李兴几乎是立马看向江义舒,但刚刚进来的时候,分明没听到江义舒开口说话,所以类似于穿小鞋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看李兴又望向江义舒,池尔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我问你答就可以。”
“我不认得江义舒。”李兴叹了口气,想必小少爷已经知道公司里面传的事情,“不过我认识他身边的李秘书。”
池尔有些意外,虽然两个人都姓李,但他倒是没想过李秘书和这人是认识的。
“我相信与我和江义舒有关的事,公司里的大部分人都聊过。”池尔拉了张椅子坐下,“所以这次谈话,不是想为难你。”
李兴坐立难安,“小少爷,你们有话就直说吧。”
“你和李秘书关系怎么样?”池尔想了想,“他和江文昌有没有把柄在你手上?”
李兴皱起眉,但他工作时谈论过别人的事情是真,所以没有理由大发脾气,但还想挣扎,“这和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关系,小少爷,我不明白这番话什么意思,但现在连私生活也要管吗?”
池尔摇头,“如果李秘书和江文昌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那不会有关系,但你包庇他们的罪行,关系就大了。”
“罪行?”李兴愣了一下,只凭小少爷一面之词,他不至于相信认识的多年好友有问题。
但之前李秘书确实给过他一个U盘,说什么以后就靠这U盘来保命,那时候他只当是玩笑,现在被小少爷这么一说,想起来就觉得奇怪。
这时候凭借他肯定不足以让李兴信任,池尔想了想,“你在这儿待着的感觉怎么样?”
李兴实话实说,“待遇很好。”
池尔口头搬出救兵,“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是我爷爷和裴逸哥。”
李兴淡淡笑了笑,他知道老爷子和裴逸,也十分信任像他们这样有成就又完美的人,但小少爷风评可不怎么样。
池尔也猜到这个结果,他不急于让李兴开口,先握住江义舒垂在一侧的手,“要不你先回家等我?”
江义舒看他一眼,没拒绝,既然刚刚把老爷子和裴逸搬出来,就足够表明李兴不会轻易信任除那些人以外的。
目送江义舒关门,池尔再次看向李兴,“他们害死过人,不过都是在二十年前。”
李兴再次愣住,当初李秘书给他U盘虽然没有二十年,但也快十年了。
池尔深深看他一眼,“如果我真有传闻中那么不堪,你认为裴逸和爷爷还会帮我吗?”
李兴觉得有道理,小少爷不提,他也没朝这方面想过。
裴逸和池老爷子都是聪明人,他们的确没必要因为一个那样的小少爷浪费太多精力。
看李兴神情缓和,池尔也放轻声音,“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有他们的把柄,还请告诉我。”
面前的小少爷很真诚,想到没有池老爷子就没有今天的他,李兴有些犹豫,一方是他的朋友,另一方是他的恩人……
“我想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否则你不会有他们的把柄。”池尔换了个思路,“但他们既然有危险,如果反目,第一个会拿你开刀,毕竟你知道一些事情。”
李兴脸色不太好,他垂在身体一侧的手紧紧攥起。
池尔继续,“如果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又或者,帮你的朋友迷途知返。”
沉默近一分钟,李兴才闭上眼开口,“李秘书给过我一个U盘,我没看过,答应过不看就不会看,我可以把它交给你。”
说到这儿,李兴又舒展开紧攥的手,“只希望,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小少爷能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帮李秘书一把。”
池尔嗯了声,“我会的。”
回办公的地方拿了锁在抽屉里面的U盘,李兴特地按照池尔说的,等到两个小时后才折回去。
他在外面敲了两下门,池尔很快打开。
看李兴手里握着东西,池尔让出空儿示意他进来。
李兴摇头拒绝,“我就不进去了,小少爷,U盘我可以给你,但希望你不要给与江义舒看。”
池尔轻轻挑眉,“没问题,我不是已经当着你的面已经让他回去了。”
李兴点点头,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他不再多留,送完东西就回到自己办公的那一层。
林衍青睡醒,从房间出来,就看池尔正戴着一只耳机看手机,竖起来摆放的手机上循环播放着一段画面。
池尔听到声响,摘下戴着的耳机扭头看过去,“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林衍青走到他身旁,“江义舒怎么不在?”
池尔拍拍身旁多出来的座椅,等林衍青坐下后,把手机挪到他面前,“他先回家了,你看这段视频。”
他原本以为李秘书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但看了U盘上的视频,才清楚李秘书才是被小瞧的那一个。
林衍青离远看的时候只觉得画面中被打的人有些眼熟,等坐下近距离看,就发现被打的人,和他以前从照片上看到的人是同一个。
池尔留意着他的神情,等林衍青做好心理准备,才切第二段视频。
被打的人这时候已经奄奄一息,那些打人的是用湿毛巾包起来砸的身体各处,致使被打的人身上没有一丝血。
离男人最近的,用脚踢了两下男人的脑袋,嘴里还嚷嚷着威胁他的话。
其中最清晰的话,便是威胁被打的人不能报警,尽快和满芷兰离婚。
“这人是不是你父亲的弟弟?”等视频循环播了两遍,池尔按下暂停,“接下来的一段视频,你看了或许会更不适。”
林衍青揉了揉额角,刚睡醒就看到这个画面,他舒服了没多久的身体又难受起来,“是,没关系,您继续放。”
池尔顿了顿,“以后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
不等林衍青回应,池尔继续播放下一段视频。
刚刚躺在地上的人,已经被揪着头发从地上被迫跪起来。
男人仰着头的样子特别狼狈,透过视频看向这人的双眼,也能看出绝望和无助。
“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你哥哥和你亲儿子都会平安。”
“满芷兰让我们带给你一句话,你的第二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不要试图打第二个孩子的注意,要想下半辈子无忧,就要懂取舍。”
视频总共有三段,全部让林衍青看完,池尔把手机反扣到桌面,又细细说起和林万生见面时发生的事情。
林衍青听到最后,并没有多大反应,但脸色已经苍白,“其实,大部分内容我都猜到了。”
话音刚落,池尔就听手机响起。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章宏远,池尔伸手摸了下林衍青的头发当做安抚,随后起身走到角落按下接通。
电话另一头的章宏远心情很不错,“池小少爷,我下飞机了,不是想跟着我学东西吗?不如先过来接我。”
第37章
林衍青情绪并没有完全平复,但还是坚持跟着池尔去接机。
章宏远一出机场,就看到池尔身旁跟着的人变了。
回想当初小少爷说的话,他有些不确定,这次来的人和小少爷是什么关系,“这位是?”
池尔正想介绍林衍青,就听旁边的人开口,“他包养的情人。”
这时候还能搭话,看样子林衍青已经提起精神了。池尔悬着的心刚放下没多久,就瞧见对面站着的章宏远僵住了。
章宏远皱眉打量一阵林衍青,欲言又止一阵后,收回视线,“年轻人要节制。”
池尔,“……”
林衍青开车,回别墅的路上,在车里聊到医院发生的事情,他有些意外,“您当初和江文昌合作什么?”
章宏远坐在后座,简单回想一会儿,“只记得是一个小项目缺投资人,他当时的妻子和我谈下的合作,那孩子很会说话,挺讨人喜欢。”
池尔若有所思,章宏远说的小项目恐怕真的很小,二十年前江义舒应该还靠着唐向婉的能力赚钱。
想到这儿,池尔朝后扭头看向章宏远,“章老前辈,您知道唐向婉女士出事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章宏远没料到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犹豫,直接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会多说,也不想猜测。”
池尔收回视线,章宏远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这番话已经间接点明了,章宏远也觉得唐向婉出事不是意外。毕竟撞向她的人已经招了,这又怎么不算证据。
送池尔回到住处,林衍青正准备下车,就被池尔绕过来挡住了车门。
“这辆车你开回去。”池尔抬抬下巴,“总要给那个人一个交代,这几天睡不好就去公司找我,理由不用我帮你想吧?”
林衍青没拒绝,“好。”
他的确应该给满芷兰一个交代,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交代方式。
带着章宏远走进别墅,池尔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就发现门根本没关。
担心里面进贼,池尔走在前面,“章老前辈,你先别进去。”
章宏远看出这是怎么了,他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小少爷不锁门,而是因为这人竟会走在前面。
池尔还是有些害怕的,他想没有人比他惜命,但这儿毕竟是他住的地方,总不能让客人探路。
他正想着,大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看开门的人是江义舒,池尔松了口气,拍拍心口,“怎么没关门呀。”
江义舒默了默,看小少爷受到惊吓,平静解释,“刚刚看到你回来了,特地开了门。”
他当时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了池尔的车,原本他没想特地去迎接,但看到了主驾驶坐着的林衍青。
这人与乔文桑不同,一个是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小少爷身边,另一个虽说也是合作关系,但本质上和他差不多。
章宏远跟着进来,就看江义舒一副幽怨的模样。
池尔不打算解释,虽说这样对老一辈的人会有些冲击,但能当上董事长的肯定不简单,大场面都见过,这种事情必定也不在话下。
等他们走进来,江义舒贴心把门关上,“你对他很上心。”
池尔脚步一顿,知道主角攻说的人是林衍青,刚刚说看到了,肯定也发现他把车钥匙给了林衍青。
顾不上先带章宏远回房间,池尔停下脚步解释,“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等不到主角攻的回应,池尔倒吸一口气,莫非是他刚刚语气太冷淡?
这么想着,池尔攥攥手,面对着江义舒,抬眼认真盯着他,重复刚刚的话,“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虽然依旧没等到回应,但江义舒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个方向是对的,不枉费他刷了这么久的好感度,主角攻还挺好哄。
池尔决定再说最后一遍,他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握住江义舒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我……”
重新构思出来的解释,还没完全说出口,他就被江义舒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江义舒语气淡淡,打断他后面的话,“我知道,只是你之前说过,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会一起。”
池尔,“……”
他不就是去机场接人吗?!
看在主角攻心思敏感的份上,他得拿出百分之百的耐心。
安抚好自己,把捂再他嘴巴上的手拉下来,池尔神情认真,“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们现在一起去给章老前辈找房间呀。”
江义舒嘴角有了些弧度,他没有回应,任由池尔拉着他朝有空房间的地方走。
章宏远只当没看到刚刚那些,他在后面走,路过江义舒的房间时,余光看到了里面摆放的照片。
章宏远停下来,眉头紧紧皱起,“你是江文昌的儿子。”
顺着章宏远的视线朝里看了眼,池尔心惊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先把江义舒挡在身后,“章老前辈,这些我能解释,您先别生气。”
他一直想找机会解释,但这种事情只能当面说,现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揭穿,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章宏远脸色很差,尤其是在医院的时候,自己还提到过与江文昌有关的事情。
“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章宏远语气生硬,再开口的态度比初次见面时还要差,“你们这是想合起伙来监视我,毕竟我知道江文昌的秘密。”
池尔忍不住皱眉,他倒是能看出来,章宏远并非是真这么想,而是故意这么说。
这也算是惩罚和考验,真没办法冷静下来,恐怕就只顾着解释,又或者说其他不想干的事情扯开话题。
说不准章宏远会因为这些,觉得他和江义舒没什么可教的,来了也只是浪费时间。
池尔缓了口气,“实不相瞒,章老前辈,您一直期望的事情,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章宏远皱起眉,“我期望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期望的事情?”
池尔走近两步,“我想让江文昌付出代价。”
章宏远稍稍扭头,看小少爷不像是在说谎,又背过手冷哼一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想让您做我的干爷爷。”轻轻扯了下章宏远的袖子,池尔轻声笑了笑,“如果您愿意,以后我会一直叫您爷爷。”
章宏远顿了顿,满眼难以置信,“你这是让我占你们池家的便宜?”
池尔摇头,“怎么会,是我占您的便宜,爷爷别生气啦。”
章宏远最后叹了口气,虽说江义舒是江文昌的儿子,可这人也是唐向婉的儿子,看在这人已经跟了池家小少爷的份上,他没再多说什么。
有章宏远帮忙,公司的事情处理的很妥当。
为了方便章宏远教他们,池尔特地把办公桌整个让出去,只要章宏远来,他就坐在另一张座椅上。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都是这样,他和江义舒一边跟着章宏远学习一边工作,时间过得也很快,转眼就可以拆下胳膊上的支架。
小王是池老爷子的人,免不了会汇报一些工作,得知池尔在公司辛苦又认真,池老爷子还是没忍住打了电话。
在医院检查没注意到消息,但出病房时刚想活动两条胳膊,池尔就发现手机有个未接来电。
他赶忙给池老爷子回过去,还没来得及问好,就先听到电话另一头的老爷子叹了口气。
池老爷子心疼,自顾自在房间踱步,“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给爷爷打个电话,再忙也得休息啊,我倒是没真想让你接手所有,这样太累了。”
池尔有些动容,“不累的,我以后会多给爷爷打电话的。”
池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做到这种份上,其实,也只是想让你没有负担,开心度过一生。”
池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半晌才回应,“我也在做和爷爷一样的事情呀。”
池老爷子哼了一声,“爷爷再不知道你吧,你哪里来的后代,也就能指望小裴让我有个重孙子。”
池尔轻声笑笑,他能听出来池老爷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把江义舒带到老爷子家里面介绍的两个人的关系。
但他还真不是为了后代,总不能让池家家业毁在他手里,池老爷子辛苦这么久,也得享清福。
再加上,这也为了他自己能够好好活下去。只有会的东西多了,靠自己可以站稳脚,才能让江义舒对他放心。
“爷爷不生气吗?”池尔垂眼试探,“我以前做过的事情,还有现在……”
池老爷子没等到后面的话,但也能明白是指性取向,“我刚刚说过了,只要你过得好就足够了,我打拼下来的都是为了你们。”
池尔默了默,觉得眼睛和鼻子都有些酸涩,“谢谢爷爷。”
从病房走出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站在门口等待的江义舒。
看小少爷眼睛泛红,他皱起眉轻轻触碰池尔的胳膊,“还疼?”
池尔摇头,不打算提刚刚打过电话的事情,“不疼,就是很久没活动,还有些不太习惯。”
以为池尔是因为不习惯胳膊所以难过,江义舒难得的安抚,“会好的,如果这段时间不舒服,我可以继续喂你吃东西。”
池尔没拒绝,“好呀。”
回到公司,他又接到了孟成德的电话。
“地皮的事情,江文昌会在下周开始亏损。”孟成德一口气说下来,“一旦开始亏损,他肯定会到处拉人填坑,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他的怀疑。”
池尔顿了顿,握笔的手在纸上勾勾画画,到最后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江文昌很可能会找他帮忙,毕竟当初地皮他表现出来的很想要,尤其是想和乔文桑针对地皮进行合作。
有问题但还没有爆出问题的时候就拒绝江文昌,很可能让这人怀疑这是他们的计划。
不再朝地皮扔钱事小,让江文昌没办法赔到身无分文事大。
“这件事情你可以放心。”池尔说着,回想到江文昌的财产都是唐向婉努力得来的,“我要你让他赔到把所有东西搭进去,你把他赔的转移给我。”
孟成德忍不住皱眉,“池小少爷,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池尔语气认真,“这不是玩笑,我可以用别的东西补偿,不管是双倍还是三倍,绝对不会亏了你。”
孟成德,“……好。”
等电话挂断,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的林衍青开口,“章宏远看不惯江文昌,如果把这一切当做是章宏远不肯,那就能顺理成章拒绝江文昌。”
江义舒稍稍扭头,就看池尔皱起眉,“不行。”
江文昌为了地皮合同的事情,都能安排人半路堵他们,如果让这人知道章宏远还惦记着以前的事情,恐怕会干出不要命的事情。
在外面听到里面的谈话,章宏远搭在门把手的手缓缓移开。
他离开的脚步声很轻,办公室里面听不到一丁点儿声响。
第38章
孟成德所说的下周很快到来,让池尔觉得奇怪的是,江文昌亏损好几笔钱都没来找过他一次。
不仅如此,连续一个月都是一大早来公司指导他们的章宏远今天也没来。
池尔越坐越焦虑,不好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脑海,最后他还是拿手机给章宏远打了电话,不过一直无人接听。
看出一向冷静处理事情的小少爷突然陷入慌乱,江义舒上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捏了捏试图安抚,“别怕。”
池尔揉揉额角,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身边的人不管是谁不接电话他都会担心。
回想之前讨论地皮的时候是在办公室,池尔用办公室座机给小王打了电话。
小王办事很麻利,不到十分钟,就把那期间监控调出来,很快,他收到一段与章宏远有关的视频。
当时他们在办公室讨论的时候,章宏远就在门外站着,看到视频中的人握住门把想进门,但最后又松开手离开的动作,池尔不自觉皱起眉。
思索两秒,江义舒从椅子上起身,“这样吧,我去江文昌公司看看。”
池尔摇头,“你不可以去,这些事情衍青做更合适。”
他刚刚有考虑过去江文昌公司,但不管是他还是江义舒去,都会打草惊蛇。
林衍青是满芷兰的人,江文昌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母子关系。
这时候林衍青去公司不会有什么影响,一是见到满芷兰也好应付,毕竟他们本就联系到了一起,二来,林衍青毕竟还是奚启康安排过来的人。
只要江文昌还信任奚启康,就不会怀疑林衍青是因为地皮的事情过去的。
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池尔翻出林衍青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林衍青很快接通,他握着手机,隐隐约约能猜到池尔这时候打电话的用意。
把刚刚想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林衍青听,池尔声音很平静,“所以,我现在需要你。”
林衍青没有立即答应,“你信我?”
他虽然猜到了池尔打电话的用意,但没想到这通电话,是想让自己在这个时间替他做事。
章宏远没去公司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能预料到,本以为小少爷会怀疑这些是他从中作梗,但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误会了。
不过,他之前可是说过要把一切都推到章宏远身上。在他知道所有一切,清楚亲生父亲就是被害死的情况下,对认识他的人来说,或许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尽快报仇。
小少爷作为认识他的其中一个人,兴许也会有顾及,但最后还是给他打了这通电话……
池尔没犹豫,“我相信你。”
林衍青沉默两秒后,轻叹了口气,放弃之前的决定,“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池尔若有所思,“我需要你去找一趟满芷兰,争取套话,看看她有没有关于章宏远的消息。”
林衍青轻轻挑眉,“你觉得章宏远很可能找过他们?”
池尔看着电脑上循环播放的那段视频,“对,章爷爷那天听到了我们谈话,所以即使是现在没找,恐怕为了我们,过几天也会找他们。”
林衍青顿了顿,“好,那我现在去找满芷兰。”
等林衍青挂断电话,江义舒看向他,“怎么不直接联系奚启康?”
池尔垂眸,“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如果也要掺一脚,恐怕这时候江文昌会怀疑他。”
江义舒明白了,“所以你只能等奚启康主动联系你。”
池尔点点头,“对。”
两人沉默的空儿,池尔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比起林衍青之前说要把这些事情推给章宏远,他更在意江义舒是怎么想的。
池尔想着,和重新坐到椅子上的江义舒对视,“之前衍青说过的事儿,你觉得有道理吗?你认为,应该把事情推到章老前辈身上吗?”
“没有道理,也不应该。”江义舒语气平缓,“当然,这不止是因为他帮过我们。”
池尔愣了一下,“还因为什么?”
江义舒,“因为他对你重要。”
池尔,“……”
不得不说,主角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就好像真的很在意他想法一样。
不过也许是真在意,毕竟他现在已经接手家业,他的想法还很重要。这时候主角攻顺着他的意愿来,后面的事情也能好办一些。
章宏远一旦出事,他肯定会受影响,对他来说,这可不光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没等到池尔回应,江义舒也不介意。
如果林衍青会把章宏远推出去,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三个人不是一路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如果林衍青真做错了什么,眼前的小少爷,也许会因为这个人的行为,对他的信任减少。
想到这儿,江义舒继续,“你刚刚是对的,不用担心林衍青会出错,他既然想和你合作,就不会对章老做什么。”
池尔收回视线,“我知道的。”
一直在办公室等到下午,章宏远才回过来电话。
不过对方只匆匆说了一个位置,听到章宏远所在的酒店位置,就是孟成德给小原安排的,池尔有些意外。
他觉得这件事不会和孟成德扯上关系,毕竟这两人应该还没有见过。
但现在看来,章宏远算是彻底被拉进了这趟浑水。
开车赶到酒店,他们走到章宏远说的房间号,还没敲门就看门从里面打开了。
池尔一眼就发现,章宏远胳膊上有擦伤的痕迹,虽然不严重,但也能看出来这不是摔出来的,“发生什么了?”
等他们走进来,章宏远朝在床上躺着的人抬抬手,“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出门的时候被人骑摩托碰了一下,孟成德孟老板的人经过,为了护着我受了点伤。”
屋内有两张床,有人的那张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孟成德的助理张力。
路上想明白后,再看到孟成德的人,池尔就没再感觉疑惑。
章宏远是做生意的人,孟成德也是,这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也很正常。
在章宏远开门的那一刻,张力就醒了。
见来的人是池尔和江义舒,他撑着床坐起来替老板解释,“池少爷,您千万别误会,孟老板没调查您,是我和章老一趟航班,过来拜访的时候发现章老遇到了麻烦。”
池尔目光瞧着他,见张力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便不打算为难,“我应该谢谢你。”
张力想摆手,但胳膊一抬就疼,刚刚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他倒吸两口气,但还是不忘回应,“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确认了章宏远的安全,他们就没必要再继续待在酒店。
这儿人多眼杂,他们只待了一会儿就坐车回了公司。
路上,江义舒接到一通江文昌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江文昌颇有些冰冷的语气立马从里面传出来,“江义舒,你就忍心把你妈妈努力的一切,让别人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得到?我们养你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要你回报……”
池尔就在一旁听,江文昌说越说激动,最后和他说了近乎一样的话,“这些以后都会是你的。”
江义舒把手机放下,没有挂断,但也没有回应。
江文昌一个人说了很久,一直等不到回应,又不能现在撕破脸皮,只能忍着怒意先按了挂断。
回到公司没多久,林衍青那边也有了消息。
用林衍青的话来说,满芷兰是想让他想办法,从自己这儿找突破口,得到江文昌的一切,又或者先止住江文昌的亏损。
这不是一个无底洞,找一般的人去填,或许填不上,但找池家就不一样了。
一直在办公室待到晚上,手里的工作都处理差不多了,池尔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江义舒一直陪在左右,检查过桌面上的文件,没发现任何问题后,他一一收好,“林衍青的事情也需要等,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我们出去走走吧。”
池尔闻言,轻声笑了笑,“好呀。”
他也觉得有必要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自从来了这儿,他一颗心全扑在江义舒身上,也该缓一缓了。
看小少爷答应这么快,江义舒补充,“是去外地走走。”
池尔瞬间坐直,“……外地?旅游吗?”
江义舒嗯了声,“这段时间只能等待,不如出去走一走,不过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留在这儿也是一样的,我都可以,你不用在意……”
池尔打住,“不一样,我想去的,我们买最早的机票,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呀。”
对于江义舒提出的旅游,他惊讶归惊讶,还是要去的,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
再者,江文昌破产刚开始,结束的那天就是江义舒可以夺回一切的时候。他暂时还没有加速那天到来的办法,或许出去一趟也能静下心想想主意。
把剩下的一些简单工作交代给小王,池尔回家收拾行李,等江义舒确定好要去的地方,他立马定了当晚的机票,说走就走。
原本以为一路都会很顺利,但飞机刚起飞不久就因为气流开始颠簸。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池尔忍不住看向机窗外,他正要胡思乱想,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就被握住了。
池尔愣了一下,被温热的掌心包裹住的感觉虽然有些奇怪,但能带给他莫名的安全感。
没感觉到小少爷从他手里挣扎,江义舒便没收回手,“不用怕,会没事的。”
池尔看他一眼,心里的不安完全消散,“嗯。”
第39章
直到要下飞机的时候,他们握着的手才松开。
这也算是有惊无险,到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放好行李,他们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池尔就听到有人敲门,想到这次他和江义舒是分房间睡的,来的人很可能是主角攻,池尔迅速起身。
他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站着的果真是江义舒。
池尔打开门,一低头就看江义舒一只手拎着早餐,另一只手拿着张写满字的纸。
池尔让出一部分空儿,等江义舒走进来才问,“纸上写了什么呀?”
江义舒先把手里的东西给池尔递过去,等他接住才转过身到摆早餐,“一份计划图,睡前准备的。”
池尔看了看,不得不说,主角攻做什么都有准备。
虽说他们这次算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江义舒的计划表全到吃饭走哪条路最近都标出来了。
把堪称完美的计划图放下,池尔望向江义舒手腕上还戴着的表。
比起吃和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做。
等吃完早饭,把帽子和口罩戴好后,池尔抬眼望向同样收拾好的人,“我们先买东西。”
江义舒没多想,直到离开酒店乘车到最繁华的商业区,他才渐渐觉得不对劲。
看小少爷拉着他直奔奢侈品店,让店员拿这拿那给给他,江义舒有些头疼,“我不需要这些。”
池尔皱眉,“不,你需要的。”
原主最不差钱,只直接转账或者给现金显得太没有诚意,多买一些东西也能让江义舒感觉到他的重视。
哪天真不小心又得罪了主角攻,兴许这人看到他买的东西,或许能消消火放过他。
看池尔一副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多花一些钱的模样,江义舒有些无奈,“那少买一些。”
池尔点点头,但一路上刷卡的动作就没停过。
担心他们买的太多会拿不了,池尔特地让人寄到家里。
眼看已经转了快一个小时,江义舒再次伸手拦住准备进下一家店的小少爷,“那些就足够了,我真的不需要太多。”
想着他们一路上买的东西确实有些多,只在家等快递都得等上一段时间,池尔停下脚步,“……那你还需要什么吗?”
江义舒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从始至终,没什么需要的,以前只想着夺回一切,想着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池尔刚开始听着还觉得有道理,但后面就渐渐察觉不对劲。
江义舒明明还有朋友,还有白月光,除了想夺回一切,应当还渴望和白月光在一起啊。
不过这些主角攻肯定不会告诉他的,毕竟当初重新签合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表明了不能有喜欢的人。
一旦有合同就解除,虽说江文昌破产已经开始了,但满芷兰还不清楚会不会被一起拖下水,还是得谨慎。
离开最繁华的商业区,池尔把计划图拿出来翻开看了看,他从酒店离开的时候,特地把江义舒准备的东西揣进了兜里。
距离现在的位置最近的地方是古镇,想着走到后他们刚好能找中午吃饭的地方,池尔决定就这儿了。
但用时十分钟走到后,池尔就有些后悔。
看看眼前的玻璃桥,再看看桥下万丈深渊,池尔有些发怵。
他恐高,不过印象中的原主喜欢追求刺激,走个玻璃桥完全是不在话下。
看池尔迟迟没过去,江义舒意识到问题。
他也听说过小少爷追求刺激,但他们相处这么久,也没见池尔追求什么刺激。
传闻和他调查出来的内容,不一定都是真的,江义舒想着,背对着池尔稍稍弯腰,“害怕吗?我背你过去,你闭上眼就好。”
池尔愣了一下,江义舒没问,他没必要提起现在为什么不敢过。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虽说不是必须经过玻璃桥,但这的确是最近的一条路。
不过,这儿人多,他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被人拍到也容易让眼尖的人认出来他是谁。
“我没事。”池尔缓了口气,回想原主在原著中的下场,决定拒绝,“你背我让一些人误会就不好了。”
江义舒顿了顿,听出小少爷有顾忌,他没再坚持,而是伸出手,“那牵着过去吧。”
池尔没再拒绝,牵手证明他和江义舒感情好,真有人把他们扒出来是谁,也能让一些人知道江义舒有他撑腰不能得罪。
握住江义舒伸过来的手,池尔大着胆子朝前走。
但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头晕目眩,腿软到只想看天躺平。
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池尔余光就瞥见脚下踩着的玻璃桥突然有了裂纹,不等他惊呼,裂纹就已经扩散到江义舒脚下。
他大脑懵了一瞬,反射性把身边的人推到扶手那边,自己则站在有裂纹的地方一动不动。
江义舒被推的一愣,扭头就看小少爷脸色惨白,一双眼布满恐慌。
再看向池尔脚下的裂纹,江义舒立马明白刚刚怎么了,他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锤了一下,这感觉非常奇怪,并不好受。
把人推出去,看自己虽然双腿发软但还在玻璃桥上站着,池尔就知道这不过是特效,玻璃裂是假的。
刚刚本能的动作,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池尔忍住不再看脚下,周围嘈杂的说话声也传不进耳中,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现在还没有缓过神。
走到池尔身边,江义舒重新握住他的手,“我背着你吧,没有人会误会。”
“即使误会了也没关系。”江义舒语气平静,“我本身就在你下面,不管合同有没有修改过。”
池尔还没反应过来,只惦记着如果不想再惹出什么招人视线的事情,就老老实实让江义舒背着。
他趴到江义舒背上,闭上眼等身下的人走出几十米,才想起来刚刚这人说过的话。
再不解释就更来不及了,池尔顺了口气,怕掉下来环紧江义舒脖颈的同时,轻声解释,“有关系,我们是平等的。”
江义舒没有回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公平的,人与人也不存在平等。
走了近十分钟,他们才从玻璃桥上离开,池尔原本腿还有些软,但真正踩到地上的那一刻,就觉得舒服很多。
古镇就在远处,距离玻璃桥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摆摊,除了卖纪念品的,就是卖一些特色小吃的。
池尔朝里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几家卖串串的。
想到江义舒很可能没吃过摆在路边儿的东西,池尔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小摊走过去。
江义舒起初没多想,但看到池尔停在小摊旁边,忍不住皱起眉。
他并不是觉得小摊不干净又或者嫌弃,只是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会为路边摊停留。
看着小车上的串串名,池尔觉得格外熟悉。
上辈子虽然也算不上穷,但因为身体根本没办法放纵自己。
这次倒也能弥补一下,就是不知道这儿的味道和曾经的是不是相似。
池尔简单点了一些,他们早上吃过饭来的,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但还不饿。
点完自己的,池尔抬眼看向江义舒,“你想吃哪些呀?”
看小少爷眼睛亮晶晶的,江义舒沉默两秒,“和你一样。”
付完钱,池尔绕到没有人的桌椅旁,他并不着急坐下,先抽了几张纸巾把桌面和椅面擦了擦。
做完这些,他才朝江义舒招手,“过来坐呀。”
看小少爷高兴的模样,江义舒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他身旁坐下。
串串不需要等太久,不到十分钟摊主人就把两盘串端到了桌子上。
池尔正准备尝一下,就看身旁的江义舒没有要抬手的意思,他贴心拿起一串递到江义舒面前,“来试试,你以前应该没吃过吧?”
江义舒嗯了声,在他记忆中,江文昌不希望他碰这些,虚伪到一定程度的人,不想让外人有误会他被虐待的可能。
而他也没打算碰,在没有十足把握把江文昌拉下来的情况下,他需要维持关系,充当一个听话到任人宰割的角色。
看江义舒接过去,池尔轻声笑了笑,“这种偶尔吃一次没事的。”
江义舒没拒绝,顶着池尔期待的目光咬了一口,味道的确很不错。
看江义舒没表现出异样,也没有嫌弃这些东西,池尔才算放心。
喂过一次就足够了,池尔望着盘子里的串串,专心自己吃。
这些串串的味道,和曾经的差不多,池尔咬了两口就觉得有些心酸。
还以为很多事情都没机会了……
吃完串串,他们肩并肩朝古镇里面走。
周围飘着酒香,闻着很勾人,这也算是当地的特色。
每走一会儿他们就能听到导游给团队介绍这儿的自酿酒,池尔听多了也有些好奇。
最后他还是进了一家看着有些年头的店,一楼点单,二楼就坐。
每样自酿酒都点了两次,池尔坐在二楼包间托腮。
包间的窗户是关闭的,隔绝了杂音,屋里面放着小曲,听着让人很放松。
等楼下的人把酒端进包间,池尔先开了一坛。
他给自己倒了一小碗,又给坐在对面的江义舒满上。
江义舒静静看着他,在小少爷双手举着碗,小心翼翼怕酒洒出来要和他碰杯时,先碰了一下,随后忍不住问,“你……有什么需要的?”
池尔惊讶,他撑着下巴想了想,满脑子都是帮江义舒夺回一切,这样他就可以活下去。
至于,活下去之后呢?
池尔一时也想不出来,“不知道呢。”
上辈子想活下去,但命太短了,这辈子想活下去,得先搞定麻烦。
江义舒默了默,他刚刚也只是莫名疑惑,现在冷静下来就想明白了,小少爷什么都不缺,最需要的恐怕就是裴逸待在身边。
没留意江义舒神情变冷淡,池尔轻轻叹了口气,感叹生活不易,随后浅浅尝了口酒。
度数不高,挺好喝的,有一点儿甜。
不过,几种自酿酒全部端上来,挨个品尝一遍后,池尔就觉得有些醉了,他看外面的古楼都有重影。
本以为这样回去,在酒店午休肯定能一觉睡到第二天,但听到手机发出声响,看到诸子昂发过来的消息,池尔觉得天都塌了。
【诸子昂:听说满芷兰生病了?】
【诸子昂:告诉你一个消息,雨泽订好了机票,他这几天就会回来。】
第40章
池尔握着手机,一时间不敢去看江义舒的眼睛。
他能感觉自己脸色肯定很差,这么突然的消息,让他酒也醒了大半。
不过即便他不看江义舒,包间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江义舒不发现他不对劲都难。
与其被身旁的人发现,不如自己先开口,池尔把手机收好后,不打算再刻意遮掩情绪,“我有点儿不舒服,出去透透气吧。”
江义舒扭头,见小少爷现在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不自觉皱起眉,俯身去探池尔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池尔愣了一下,还没有回应,就听江义舒喃喃自语,“不是发烧……”
外面起风了,不过并没有下雨的迹象。
回想第一次找邹尘的那天,池尔发了烧,江义舒没有犹豫,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我们出去透透气,不过现在风大,别着凉。”
池尔顿了顿,江义舒关心他的模样并不像假的,刚刚心里的不安也因此减轻许多。
毕竟是主角攻,能当主角的很少有不讲理的,兴许他做这么多,已经让江义舒把他当做了身边的朋友。
池尔缓了口气,任由已经起身的人拉着他的手朝外面走。
古镇人多,这儿得过玻璃桥,道儿也窄,没办法让车辆通行,但一直走难免会累。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有商业头脑的人准备了马车。现代服装与古代马车碰撞到一起,倒别有一番风味。
不想让江义舒这时候多想,池尔最后还是和他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
本想着体验一下就回去,但池尔撑着下巴没一会儿,就觉得困了,也许是被酒精影响。
江义舒稍稍扭头,就看池尔正努力把脑袋朝衣服里面塞,“还是冷?”
池尔实话实说,“不冷,就是有点儿困。”
江义舒松了口气,他把马车的帘子拉下来遮光,“可以靠着我睡会儿,听说这儿夜景很不错,在这里面等着也不错。”
池尔忍不住笑了笑,他不是没想过,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看就回去。
但外面的师傅是按圈收费,他们钱再多,也不能让师傅一直拉着他们走到晚上。
把刚刚想的事情说出来,池尔闭上眼睛,“以后还有机会。”
周围虽然人多声杂,但拉车的师傅还是听到了这番话。
他抢在江义舒前面开口,“两位,千万别有这个顾虑啊,我们不到晚上根本不会停下来休息的,每天都在发愁去哪儿找你们这样的呢!”
池尔顿了顿,只觉得现在是无路可退,“那就辛苦师傅了。”
撑着下巴坚持不到半个小时,池尔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还是江义舒伸手把他揽过去,才思索着靠肩睡一会儿。
等到晚上七点还需要三个小时,池尔正要睡着,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正准备挣扎着拿出来手机接电话,江义舒就先他一步,把手机从他衣服里面拿了出来。
江义舒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名,“奚启康打来的,你要接吗?”
池尔抬抬眼皮,“你接就好。”
在江文昌和满芷兰的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他和江义舒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不是唐相哲打来的电话,江义舒没什么不能听的。
江义舒嗯了声,他特地调小声音开的免提,奚启康声音很快传出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江义舒垂眸看池尔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才接话,“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人顿了顿,没立即开口,“池尔在你身旁吗?”
“在我身边。”江义舒半眯了下眼睛,“有什么急事吗?”
对池尔来说是好消息的,他能想到的只有裴逸快回来了。
听池尔在他身边,奚启康松了口气,“那就不用担心你会忘了告诉他,好消息就是,江文昌这几天和疯了一样,到处打电话,但因为一个人的电话,没有人愿意蹚浑水。”
池尔轻声笑了笑,“你辛苦了呀,这确实是好消息。”
他现在只是困得厉害,还没有睡着,自然也能听进去奚启康说的这些话。
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已经料到了,这倒是与江文昌的社交如何没有关系,涉及有问题的地皮,聪明的人确实不会想冒险进这么大坑。
江义舒有些意外,与江文昌和地皮没有关系,只是他没想到奚启康会在池尔没有说话之前,相信他并且把这些话说给他听。
或许是因为池尔,这些人才把他当做自己人。
“我看他都快开不起工资了。”奚启康叹了口气,“你千万听我一句劝,你这段时间先别回来了。”
池尔明白,奚启康这是担心他回去会被江文昌报复,这人连妻子都能害,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多提醒了几遍池尔,确定小少爷这段时间真不回来,奚启康才放心挂断电话。
临挂断的时候还拜托江义舒多照顾着点,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小少爷少了照顾的人会吃不消。
等对方把电话挂断,池尔伸手轻轻碰了下江义舒的膝盖,“后面的话,你就当没听到。”
江义舒,“照顾你是应该的。”
池尔愣了愣,想从江义舒膝上收回的手,一时间也忘了收回去。
奚启康电话挂断不久,林衍青又打过来视频。
手机还在江义舒手中,这次接视频的任务也就落在他肩头。
留意到林衍青打过来的是视频,池尔正准备坐直,就看江义舒把手机拉远,镜头里刚好出现他们两人。
不在意对面这对儿什么姿势,林衍青把镜头朝背对着他们坐着的章宏远挪了挪,“章老给其他人打过电话,这导致原本有和江文昌合作想法的人现在也不敢合作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在酒店陪着,不会出事。”
池尔默了默,他总觉得章宏远背对着他们是生气了,看样子是对自己目前只能待在酒店不满。
江义舒也注意到这一点,尤其是章宏远撑着床边的手正紧紧攥着。
池尔缓了口气,虽说背对着他们的人不一定能听清接下来话,但他还是笑着开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麻烦帮我照顾好爷爷。”
章宏远耳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气消了不少。虽说潜意识里知道,这很可能是小少爷故意说给他听的,但这语气可是认真的,不管怎么都假不了。
林衍青点点头,“我会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耐心等待。
想着这时候朋友圈或许能派上用场,池尔直起身,等林衍青把视频挂断才取过手机,对着外面的古镇拍了张照片。
看照片最显眼的只是从旁边路过的行人,江义舒有些无奈。
虽然池尔没说这时候为什么要拍照片,但他能够猜出来,兴许是为了进一步刺激江文昌。
一个焦头烂额的人,如果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本要签下地皮合同的小少爷,此时正在外地游玩,恐怕会更生气,最后说不准回失去最后的理智。
拍完照片,池尔盯着屏幕多看了两眼,觉得不太行,有一种越看越糟糕的感觉。
池尔想着,把帘子完全掀开,他从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把手机举高一些打算重新拍。
只是,还没有按下快门键,就听到身旁传出一声轻响。
池尔愣了一下,再扭头就看江义舒把手机递过去,“这张怎么样?”
照片上的他正举着手机,一脸认真想要拍下古镇里的建筑,而拍下他的人是以什么心态按下的快门键?
池尔不自觉攥起手,“挺好的。”
江义舒重新打开相机,不在意小少爷这时候神情还懵懵的,他把手机递过去,“如果是为了让那些人看到,我们可以一起发。”
池尔觉得有道理,真要这样做他就没必要用江义舒的手机拍,传来传去多麻烦。
这样想着,池尔举起手机,但真正要拍的时候又下不了手,他总觉得这样很奇怪。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在车里,刚刚江义舒照的照片没问题,是因为自己把脑袋探出去了。
见小少爷迟迟没有动作,江义舒按下他的手,“只有我发也可以。”
池尔默了默,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真像个渣男。
江义舒的朋友圈很简单,除了当初他看到的那张照片之外,就只有新发的他。
看着新出现的朋友圈,池尔莫名觉得有些热。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想到梁雨泽之前发过朋友圈,池尔顿了顿,忍不住试探,“我可以看看你手机吗?”
江义舒没拒绝,直接把手机交到池尔手上。
似是决定好让小少爷随便看,等池尔把手机接过去,他移开视线,看向外面渐渐落下的太阳。
池尔没费多少力就从联系人中找到了梁雨泽,他点进去朋友权限,就看江义舒设置的是不看他。
所以,之前梁雨泽特地发的那条祝福他们的朋友圈,江义舒根本就没看到。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当初只是单纯设置错了?
听到外面的人说古镇今晚有特殊活动,江义舒目光重新落在池尔身上,“要去看看吗?”
池尔还有些心虚,他回过神,立马把手机反扣住,悄悄试着不看手机关掉微信的同时,顺着点点头,“……好呀。”
第41章
把手机还给江义舒之前,池尔特地看了眼界面,发现微信是被关掉的状态才算放心。
江义舒并不打算问小少爷刚刚要手机做什么,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重新靠在后面,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原本还有一点儿距离才肩并肩,现在则是紧紧挨着。
池尔总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挪开显得太刻意,想着不过是肩并肩靠近了一些,那点儿奇怪的感觉又消散一些。
不过十分钟,发出去的朋友圈就被发表了评论。
听到声响,池尔扭头看过去,江义舒恰好打开手机,页面上显示的评论是诸子昂留下的,只留下一句真是难得啊。
回想刚刚看到梁雨泽被屏蔽,池尔试探,“这些不用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有屏蔽谁吗?”
江义舒收起手机,“没有,即使是屏蔽谁,那人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
池尔默了默,并没有当真,原著中梁雨泽可是白月光的存在,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
等到太阳下山,古镇点了灯光,他们才从车上下来。
这时候的古镇与白天的完全不一样,人更多更拥挤是一回事,原本略显昏暗的古建筑,被悬挂在屋檐上的小灯点缀,显得又美又闲适。
担心两个人会被人群冲散,江义舒特地拉住他的手以防走丢。
池尔没拒绝,这时候结伴来的人很少有不相互拉着的,不过大部分的人扯的都是手腕或者袖子。
这一路上一直没有喝水,倒是有些渴了,池尔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一家生意火爆的奶茶店。
那一家奶茶店标了,只有一种口味,只分大小杯。
他们盛奶茶的用品是干净竹筒,池尔有些感兴趣,他轻轻握了一下江义舒的手,后者很快停下脚步。
顺着池尔的视线看过去,江义舒就见已经排成一条龙的长队,里面的店员做的很快,但目测排到他们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不打算让小少爷一起站着,江义舒望向不远处的甜品屋,“我去排队,你先去甜品那里等我,好吗?”
池尔本想一起等,但对上江义舒温和的视线,就觉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不光反射性点头,嘴里也不过大脑先给出回应,“好啊。”
等走出几步远,被人挤到踉跄一下,池尔才回过神。
他!刚刚又做了什么?!
这奶茶是非喝不可吗?又把江义舒使唤了一次,现在每让这人帮忙做什么,他负罪感都得多加一层。
这些都是要还的,主角攻对他好他就得加倍还回去,这样最后解决一切的时候,分开时他才能安心。
池尔想着,坐到甜品店。
他刚坐下不久,就有小姑娘捏着甜品单和笔靠近,看到池尔摘下口罩的长相,小姑娘眼睛亮了亮。
留意到小姑娘的神情,池尔回给对方一个浅笑,随后接过甜品单和笔勾画了几样,“每样两份,谢谢。”
小姑娘害羞点点头,她把甜品单交到制作方那边的同时,不忘给身边的同事小声说,“角落戴着帽子的人,长得特别好看!”
同事不太相信,但顺着小姑娘说的方向看过去,就发现池尔一个人在角落玩手机。她也十分惊讶,这人是真的很好看。
池尔忽略旁人投过来的视线,刚刚之所以摘口罩,完全是因为担心江义舒回来的时候会找不到他。
不过那些友好视线可以忽略,不友好和不好听的话忽略不了。
他在座位上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听有人敞开声讨论他,还有人举着手机怼着他拍照。
“那边的人有些眼熟啊?”
“我看看……那不是池家小少爷,他不在温室待着,出来玩了啊。”
“还真是!少爷不是继承家业了,这时候跑出来,该不会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被逐出家门了吧。”
“……”
一时间,甜品店里面传出一阵又一阵笑声。
外面路过的人听到,纷纷停下脚步,他们想进去看热闹,但十个八个走进去还能站人,十几二十就显得特别挤。
池尔听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可笑,他不会因为简单几句话就生气或者不高兴。
看池尔坐在角落一声不吭,胆子比较肥的男人走过去,一屁股坐到池尔旁边的空位,“你是不是落魄啦?”
池尔看男人一眼,轻声笑了笑,“怎么才算落魄呢?”
男人挑眉,大方起身朝众人敞开手,“如果你能给这儿的所有人买单,就算没落魄。”
池尔撑着下巴想了想,“其实吧,你正大光明要饭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毫无防备被小少爷这么一怼,男人满脸通红,周围吵闹的人也因为小少爷刚刚这番话安静下来。
最靠近他们的男人,最先受不了小少爷高高在上,他伸出手用手指点点桌面,打破沉默,“他开玩笑而已,小少爷连玩笑都开不起吗?”
池尔双手环臂,坐姿散漫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气势并没有因为对面的人站着而弱下来,“这么喜欢出头,你去把所有人的单都买了,说不准有人感谢你呢。”
那人眉头紧紧皱起,“我凭什么听你的,而且我不要有人感谢。”
江义舒走到甜品店的时候,就看外面围了一群人。
原本以为只是这家店生意好,但听到外面的人说,池家小少爷在和里面的人吵架,他不自觉紧张起来。
从人群中挤进去,入眼就是角落中站着的男人高高举起手,作势要落下一拳。
江义舒心脏骤然一停,他快步走过去,在男人拳头落下的那一刻紧紧攥住了男人的手腕。
池尔也没想硬挨一下,嘴上没吃亏可不就是把人逼得想打人,但出去的路都被堵死了,也只能坐在沙发上平静应对一切。
只是,那个拳头并没有落下来,看江义舒及时出现,池尔愣了愣,连忙从沙发起身。
店里的小姑娘报了警,刚刚眼看角落中的人快要打起来了,她闭上眼朝同事那边转身,不敢再继续看。
不过,店里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声音出现。她睁眼小心看过去,正好瞧见想打人的男人被攥着手腕甩到了一边。
还坐在池尔身边的男人,看到帮小少爷的人过来了,默默起身绕到了别处。
池尔没理欺软怕硬的人,他视线落到因为被甩手腕而撞到后腰的男人身上,“如果你后半辈子还想好好过,就赶紧滚。”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些话,旁人肯定觉得这是在吹牛,但池家的人还真有这个实力。
与其说小少爷这番话是威胁,倒不如说是他给了人一次机会。
男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出头是错的,他忍着腰疼怒瞪池尔一眼,“你狂不了多久,你迟早会遭报应。”
江义舒眼神冷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话音刚落,警察就到了。
一问是谁报的警,小姑娘弱弱举手,她穿过堵在前面的人,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
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场争执是谁对谁错,造谣、污蔑再到最后贴脸嘲讽,传闻中脾气不好的小少爷到现在都没动手也就算了,做错事情的人竟还想打人。
处理完这场纷争,围在甜品店看热闹的人少了很多。
池尔从男人身旁经过,看这人还攥着手一身戾气,稍稍停顿了一下,“还在不服气吗?我刚刚给过你机会,人总要为出错头付出一定的代价。”
没给男人回应的机会,池尔继续走,路过报警的小姑娘时,把刚刚打包好的其中一份甜品递过去,“谢谢,送给你的。”
小姑娘脸红红的,从池尔手中接过甜品,“不客气!”
离开甜品店,江义舒带着人走到安静一些的地方。
他能明白小少爷说的代价具体是什么,刚刚肯定有人拍过照片,只要传出去,热度没有完全下来之前,没有谁敢收得罪过池家小少爷的人当员工。
他并不会同情那两个人,只会觉得这是应得的。
许是因为在甜品店被吵久了,池尔觉得一路上太过安静。
他抬眼望向默不作声的人,想开口搭话,但又回想起江义舒威胁男人的那一幕,话要出口时又止住了。
再往前走就到头了,不过那边有石凳能让他们坐下休息。
江义舒带着人走过去,等小少爷把甜品放到石凳上,接过他手中的奶茶准备插吸管时,才轻叹一口气。
回想从酒店遇到江文昌那天到现在,眼前的小少爷没少因为他的事情忙碌,江义舒用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受委屈。”
池尔身体僵住,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避开江义舒的手,还是先回答这个很突然的问题。
如果避开,他恐怕会被江义舒误会,但这行为也不像是朋友之间可以做的……
好不容易和江义舒关系缓和到这种地步,他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可砰砰直跳的心根本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过了半晌,池尔决定先回应,“……没受委屈。”
第42章
怎么会没受委屈,刚刚就受委屈了,江义舒收回手,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不怕裴逸担心吗?”
池尔顿了顿,虽然不明白江义舒这时候怎么突然提起裴逸,但还是回应,“他在国外。”
话音刚落,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池尔稍稍低头,打电话的正是他们刚刚才提到过的裴逸。
如果不是裴逸不屑于暗地用什么手段,他都要以为这人在江义舒身上被安了窃听器。
当着江义舒的面按下接通,另一边的裴逸并没有着急开口,他沉默一阵才问,“在外面?”
池尔嗯了声,“哥,我和江义舒一起,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等裴逸回应,池尔先吸了口手里的奶茶,细微声音传入裴逸耳中,后者轻叹一口气,“你这是想告诉我,你们关系很好?”
池尔笑了笑,他确实是有这个意思,裴逸不愧是除了主角攻之外,第二个在原著里让他觉得厉害的人。
不过这么做,为的倒不是简单让裴逸觉得他们关系好,还想提醒对方一会儿不要说错话。
“你找个没有他的地方。”裴逸说到后面,压低声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不得不说,裴逸是真的很护着原主。
这人刚刚前半句声音不算小,这么做恐怕就是为了让江义舒听到,好让江义舒把一切不满都揽到他自己身上,顺便让江义舒主动离开。
江义舒的确听到了,一言不发走远几步后,才停下来背对着他。
池尔看距离差不多了,放下奶茶收回思绪,“哥,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出国不止是为了工作。”裴逸声音又低又沉,“当初出卖你的那人,我顺着线索查到了最后,江义舒有个舅舅,名叫唐相哲。”
池尔怔了一下,他其实能猜到裴逸肯定会查到这儿,但在明白唐相哲是自己人的时候,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没等到小少爷回应,裴逸也不着急。
池尔犹豫时,就听到电话另一头传出拉座椅的声音,那是裴逸找了地方坐下,“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他想法还算简单,唐相哲既然是明着捣乱暗着帮忙,那就对江文昌来说没什么威胁。
不过江义舒或许也知道一些,不过看江义舒以前的反应,被唐相哲泄露合同内容给江文昌的事情,主角攻肯定不知情。
他大概也能想明白,这为了激发江义舒心底对江文昌恨而出现的人,不过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改变了。
能让江义舒稳妥报仇又不会记恨自己的方式,恐怕就是和他合作,原主身份对谁来说都是香饽饽。
思索到这儿,池尔放轻声音,“他舅舅现在不值得我们放心上。”
话说到这种程度,裴逸不可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对方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
在池尔思索着换种法子重新说一遍时,就听另一边轻咳一声。
“其他的事情就算了,我只需要你记住一点。”再开口,裴逸语气格外平和,“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池尔顿了顿,心里很暖,“哥,我知道。”
裴逸点点头,想到电话另一头的小少爷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便继续说,“我过两天回国。”
池尔有些惊讶,梁雨泽回国不是好消息,但裴逸回国是好消息,他多了一个能帮自己的人。
裴逸回来也能证明,他真的不打算再继续盯着唐相哲。
想到这儿,池尔眼底含笑,说话的语气中也流露着不加掩饰的高兴,“好事呀,哥回来的时候把航班告诉我,我提前过去接机。”
裴逸没拒绝,“好。”
挂断电话,池尔松了口气,他重新拿起放到石凳上的东西,缓步走到江义舒身旁,“我们回去吧。”
江义舒微微扭头,小少爷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褪去。
他没必要自欺欺人,小少爷喜欢裴逸是这人亲口说出来的,能和喜欢的人打电话,又怎么会不高兴。
从古镇跟着人群朝回走,玻璃桥是必经之路。
夜里的玻璃桥虽然没有白天这么吓人,但桥上的灯光也能照出桥下的深与黑。
池尔望着黑不见底的桥下,不是很想面对。
江义舒一如既往,“我背你。”
池尔没拒绝,大白天都背过了,也不差晚上这一次。
晚饭还没有解决,打车询问过当地的师傅,他们找了一家营业到很晚的特色餐馆。
他们点了几道最有特色的,不过架不住两个人吃不完,便同意了另一对儿过来旅游的人提出的建议——
拼桌。
坐在身旁的情侣看样子和他们差不多大,不过二十五左右,身上虽然没戴贵重物品,但言行举止与平常人不同。
“一会儿结账的时候我们来。”长相白净一些的人,拿着手机轻轻晃了两下,“你们如果不愿意我和哥拼桌,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位置吃饭。”
池尔轻声笑了笑,“不用放心上,钱还是我来付,人多热闹。”
年轻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手就被坐在旁边的人紧紧握住了,“你很少上网,没认出正常,这位是池家小少爷。”
池尔能够听出来,对方这是想让他不要和一个没认出自己是谁的人计较。
年轻人一愣,他放下手机仔细盯着池尔瞧了两眼,又把视线移到江义舒身上,“不应该啊。”
池尔撑着下巴望向他,刚刚还要结账的人这时候脸有些红,似乎是真不好意思了。
他忍不住笑出来,隐约明白年轻人误会了什么,“你们也去了古镇?”
听出小少爷这是有意想扯开话题,旁边的男人先回应,“对。”
一提到古镇,年轻人脸色就慢慢缓解下来,他笑着戳了戳坐在身旁的男朋友,“我们当时过玻璃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情呢。”
池尔轻轻挑眉,“好玩的事情?”
年轻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对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害怕到不敢走路的,还有一部分是……”
说到最后,年轻人喝了口男朋友递过来的水,“不过,比起好玩儿的,有两个人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池尔隐隐有一种预感,江义舒背着他过玻璃桥的画面不会恰好被这两个人看到了吧……
江义舒也有同种预感,他扭头看过去,虽然一直没开口说话,但对面两个人的视线可是会时不时落下他身上。
不过这两个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疑惑他的存在。或许对听过传闻的人来说,小少爷身边的人不是特别有名的人就是小鸭子。
“虽然我不记得那两个人穿的什么了,但好像和你们差不多。”年轻人盯着池尔的衣服看了一阵,“玻璃桥有特效,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个人直接把他身边的人推开了。”
池尔顿了顿,虽然不是江义舒背着他的事情,但也确实是发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
一顿饭下来,他们都吃饱了,果盘是最后才端上来的的。
看在他们点餐很多的份上,店主人热情把果盘塞的满满当当。
江义舒安静坐在旁边叉水果,每当池尔说完一句话,就有一小块水果递到唇边。
年轻人看到后面,都有些羡慕,尽管自己的男朋友也很好。
他大着胆子靠近一些,直觉和这一个小时的相处告诉他,小少爷很好说话,“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池尔若有所思,他倒不是不想回应,只是现在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梁雨泽快回来了,他需要赶在梁雨泽回来之前和主角攻划清界限,所以不能说是情侣。
江义舒适时开口,“我们和你们一样。”
年轻人松了口气,他就觉得肯定没猜错,朋友关系哪怕是再好,也做不到实时留意着对方,还要一口接一口喂吃的。
看江义舒刚刚动作也能看出来,这是喂出习惯了,毕竟,两个人表现的太过自然。
池尔默了默,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不自觉攥了一下。
这下好了,到时候他和江义舒划清界限,会有两个人知道他们那是分手了。
等把果盘清差不多了,年轻人趴在干净的桌子边缘,望向池尔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喜欢,“我觉得你特别好,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我就说嘛,有些事情根本不能当真,谣言止于智者。”
池尔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对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特别好的,但还是浅浅笑了声,“谢谢。”
简单告别,再打车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一点。
回想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池尔走到房间门口时,并不着急刷房卡进去,“再坚持两天就好了。”
江义舒看向他,池尔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他是做好心理建设才打算说出来的,但现在看来,还不如发个短信省心。
面对面虽然显得有诚意,可后面看着他的人是主角攻,那个让原主最后失去所有的人。
“再坚持两天?”江义舒下意识靠近,“什么意思?”
池尔没忍住叹了口气,他把手塞回衣服,包裹住上半身的衣服让他觉得有点安全感,“江文昌和地皮的事,帮你得到你应得的一切。”
江义舒莫名觉得松了口气,他俯身靠近,额头抵在池尔后肩。尽管姿态趋于弱势,可眉眼中还有说不出的冷淡,“我还以为你不再需要我了。”
池尔觉得后背麻了大半,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主角攻朝示弱也很正常。
他攥了攥手,半晌才缓过劲,“怎么会,我们是合作关系,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一直在。”
江义舒静靠片刻,随后直起身,“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吗?”
第43章
不等池尔回应,江义舒就转身回了房间。
池尔并没有扭头,江义舒关门声并不大,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主角攻在不满,这人把情绪隐藏了一部分。
刚刚那句话恐怕也是真心问出来的,想到这儿,池尔叹了口气,刷卡走进房间后,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他大意了,应该连带着朋友关系一起说出去。
原本还想着自己已经够小心谨慎了,但现在看来,是这段时间和主角攻太和睦,让他有了松懈。
当初刚穿到这儿遇见江文昌,险些要被主角攻更记恨的时候都能冷静下来应对。现在却只听对方冷冰冰说一句话,就感觉不安到窒息。
池尔安静坐了一阵,直到听到有人敲门,才揉了两下脸试图清醒。
本以为是陌生人不小心走错了地方,但一开门,江义舒的模样就映入眼中。
“刚刚回房间拿了衣服。”看眼前的人愣住,江义舒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需要换的,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明天再穿这身很容易被认出来。”
池尔缓过神,“……谢谢。”
话不用说太清他也能明白,在甜品店发生争执的事情,肯定会被无限放大,说不准明天就得被数不清的人关注。
江义舒站在门口没动,“不用谢,一些手段比较特别的人,兴许会有你的住房信息。”
池尔接过衣服的手顿了顿,他总觉得这番话别有深意,但这时候还是得装傻,“你的意思是现在换酒店?”
江义舒沉默两秒,“你在我那睡,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到你。”
池尔皱眉,“那你呢?”
江义舒声音平静,“我们得一起,像以前一样。”
看江义舒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池尔若有所思,“不需要,或许什么都不改变会对我们有利。”
江义舒没说话,池尔缓了口气继续,“倒不如借那些人让江文昌知道,再加上我们的朋友圈,说不准能添最后一把火,所以真有人过来,我们也没必要躲着他们。”
“如果这样对你来说更有利,不如都在你的房间休息。”江义舒说着,稍稍停顿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我可以睡沙发。”
池尔默了默,“我对你很放心的,不用睡沙发,一起睡床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没必要再坚持一个人睡,床很大,也不能真让主角攻睡沙发。
避嫌也不能这么避,刚刚氛围都要冷到极点,睡一张床说不准也能缓和缓和。
本以为会一宿睡不着,但池尔洗漱完刚躺到床上就困了。
也许是因为一直惦记着江义舒说的话,池尔做了一晚上梦,都是与这句话有关系。
梦中的他就好像是原主,而梦中的主角攻眼神冷淡,虽然做的事情和平常一样,但在走楼梯的时候,他踩空要摔下去。
最后一眼看到的主角攻,没有任何想要拉他一把的欲望,不打算帮忙也就算了,两眼中还充斥着不屑和嘲讽。
他是被吓醒的,也许梦中就该有点疼痛的幻觉才会醒过来。
池尔醒过来的时候,后背出了些冷汗。
江义舒做好早餐,一进屋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惊魂未定,“怎么了?”
池尔微微一顿,被被子遮住的手不自觉攥了下,“没事,做了噩梦。”
江义舒默了默,“昨晚我说错了,以后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池尔望向他,原本还有些困,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该说不说,主角攻想的多掐住的点也很明确,他就是因为昨晚的话做的噩梦。
不避讳直接说出来,一是没想到主角攻能猜出来,二是即便主角攻会朝这方面想,也会觉得他在意昨晚说过的话。
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让主角攻觉得自己在乎他,也更能说明两个人还有层朋友关系。
想到这儿,池尔坐起身,“没有,你没有错,我应该觉得高兴,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江义舒看他一眼,池尔不打算回避眼神,“你对我很重要。”
江义舒,“……吃早餐吧。”
听出江义舒语气中带了些无奈,情绪也比昨晚好,池尔松了口气。
早餐还算简单,除了从外面买来的东西外,还有一份自制三明治和热牛奶。
池尔端起热牛奶,正想喝几口,就听门外响起急促敲门声。
桌上的东西还没吃一口,池尔放下手上的牛奶杯,刚想走过去,手腕就被握住了。
江义舒朝他摇头,“你坐着就好,我过去看看。”
看他模样认真,池尔没再动,他们两个人去一个面对就好,另一个人只需要出出镜头,不说比说效果要好很多。
江义舒打开门,最先看到的就是架着摄像机的人。
看他们胸前没有记者牌,江义舒声音淡淡,“有事?”
话音刚落,门外站着的人一个接一个开口,介绍完各自的记者身份便开始问话。
“小少爷,有路人称遇到你的时候你在嘲讽普通人,你想要怎么回应?”
“您是不是真的被池老爷子赶出了家门?”
“您当众辱骂某位男子,称对方是要饭的,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这是真实想法吗?”
“……”
这些问题都在意料之中,池尔拿起三明治,一边吃一边静静旁观门外发生的一切。
他同样注意到那些自称记者的人身上没有工作证,全身上下也就那台摄像机像个样子。
恐怕真正有名气的也不会来,没确定他真的被逐出家门之前,提前过来问的都不太聪明。
虽说记者问一些问题难免会得罪人,但没必要在虚假的事情当中让自身利益受损。
也许是因为意识到没给对方留出来多少时间回答问题,站在外面的人相互看看,眼神交流后决定问完回答完再继续。
池尔把手里的三明治吃完,正好赶上记者重复第一个问题。
江义舒只看他们一眼,就把门给关上了。
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对着狂拍照片的记者们冷脸,足够让没有名气的人以为他们抓到了热度,然后进行加工再炒一炒。
酒店的房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依稀还能听见几句记者们吼出来的责备声,基本上都是怪他们不回答问题,耍大牌……
池尔听了几句觉得烦了,回床头给酒店负责人打了电话,后者隔了许久才接。
这可不像是一个好负责人应该做的事情,池尔半眯了一下眼,能够想象到对方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即便不知道,这个点儿住在四周的客人,估计也被吵的休息不好,总不能每个人都不举报。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把围在门口的人全部清走。”池尔坐在床上,姿态放松,“晚一秒钟,你的位置就让别人坐吧。”
江义舒走近的时候,恰好听到电话另一头的经理道歉,但话还没等那个人说完,电话就被小少爷挂断了。
他们的信息既然能透露出去,就表明酒店的人有问题,虽然不知道是谁把信息泄露的,但以负责人的态度来看,找出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不到五分钟,门外站着的人全部被保安清走。
听房间里面彻底安静了,池尔拉开一点儿窗帘看向下面。
以他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人离开的身影。
确定当时围在门外的记者都结伴走了,池尔才算放心,“那些人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能掀起风波。”
江义舒走到他身边,“现在只需要等着。”
酒店经理答应一个小时内找出来是谁泄露的信息,从调监控到把所有证据发到池尔手机上,总共用了五十分钟。
点开对方发过来的视频,池尔看到最后,里面没有任何剪辑成分,酒店经理确实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至于视频中的员工,和那个收买员工的人,已经被经理报警带走了。
池尔撑着下巴看手机,没过多久就见顶部弹出来一条与他有关的八卦新闻。
与他和江义舒猜测的一样,当时围在门口的人,把江义舒当成了池家小少爷。
那些人拍进去的照片里出现了他的身影,认识他的人基本都在评论区嘲讽了,不过嘲讽的是发出来图片的人。
乔文桑打电话过来,回想起刚刚从手机上看到的消息,觉得又气又想笑,“酒店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们连人都能认错,居然还好意思造谣你。”
池尔轻声笑了笑,“不算造谣。”
乔文桑一愣,“真有人找你麻烦?给我说说事情经过吧,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和那些人怼起来。”
池尔想了想,不打算再重新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麻烦都解决了,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
“先给你说说朋友圈的事情。”乔文桑深吸一口气,“江文昌在江义舒朋友圈里面看到了你的照片,据奚启康说,他气到住了院。”
电话是开的扩音,江义舒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
池尔轻轻挑眉,“那满芷兰生病的事情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不过她也受到了影响,现在在医院照顾江文昌。”乔文桑说着,又顿了顿,“江文昌身边有个秘书姓李,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池尔,“发生什么了?”
乔文桑清清嗓子,“因为地皮啊,现在江文昌没什么钱,养不起公司这么多人,下面都等着发工资,但一个子儿也吐不出来。姓李的想走,被江文昌威胁了。”
江义舒不自觉皱起眉,他还记得当初在公司,小少爷和李兴单独交谈了一阵,“最后他走成了?”
池尔几乎是立马想起来李兴给他的U盘,如果李秘书走不了,恐怕会用U盘的事情威胁满芷兰。
满芷兰想要自保,肯定会帮李秘书离开。但这样一来,李秘书和李兴会有更大的麻烦。
乔文桑嗯了声,“走成了。”
池尔揉了揉额角,“我知道了。”
他们得回去处理最后要解决的事情,江文昌翻不了身,现在不需要把他放在心上。
U盘的事情虽然与满芷兰有关系,但也需要这个人亲口证明一下。
“还有一个好消息。”乔文桑忍不住分享,“你知道裴哥要回来了吗?”
池尔刚想回应,余光就瞥见江义舒脸色微变,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想着也许是看错了,池尔顿了顿,“……我知道。”
第44章
下午两点的飞机,赶回去用了两个多小时。
行程他们从始至终只告诉了乔文桑一个人,但来接机的是奚启康,后者包裹十分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起初池尔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那双眼有些眼熟,直到肩膀被奚启康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平常没有顾忌到处走的人,现在居然改变了原先习惯。
江义舒并不意外,对他来说,变化最大的只有这段时间接触最紧密的小少爷。
等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奚启康看看拎着行李的江义舒,还有一些担心,“你和江文昌真的……”
等不到后面的话,江义舒并不着急,他隐约能够猜出来奚启康在担心什么,“我希望他付出代价。”
奚启康松了口气,“那就好。”
池尔站在两人中间,“不用担心,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奚启康点点头,不再对江义舒有任何顾忌,“是这样,他们自顾不暇,这段时间满芷兰不让他见人,我想去医院看看,被满芷兰堵在病房外面,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池尔若有所思,“按照你的意思,她一直是一个人看江文昌?满芷兰堵你之前,她在干什么?”
“对,一直是她自己看着。”奚启康说着,皱着眉想了想,“堵我之前,她一直在外面给别人打电话。”
池尔顿了顿,想到诸子昂说过的事情,“你听到对方声音了吗?”
奚启康,“只模糊听到了几个字,像是个年轻人。”
池尔嗯了声,直到坐到提前安排好的车上都没再开口。
如果他没有猜错,满芷兰是在和梁雨泽打电话。
如果对方是林衍青,奚启康不会多绕这么大的弯子,说听对方声音是个年轻人。
既然她和江文昌都自顾不暇,那就只剩下身边的人能用,满芷兰身边除了林衍青,就只有梁雨泽。
林衍青对她来说,兴许只是能利用的棋子。梁雨泽也许也是棋子,这人不惜装病把梁雨泽骗回来,恐怕是想自救。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能猜测主角攻的白月光,但紧要关头,他不能不分析任何人的用处是什么。
江义舒喜欢梁雨泽的事情,诸子昂知道,早餐店老板知道……或许满芷兰也知道。
车开到他们住的别墅,池尔并不着急下去,“林衍青最近怎么样?”
奚启康挠了挠头发,“没再联系,不过他前段时间和满芷兰走得近,这几天没再见过他。”
池尔不打算解释,起码现在还不能说,林衍青应该还在酒店照顾章宏远,自然不能和满芷兰再联系。
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池尔握着手机,思索着一会儿给林衍青打个电话,“我想去见见江文昌。”
江义舒搭在车门上的手一顿,看小少爷聊完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忍不住皱眉,“你想现在一个人去?”
池尔点点头,“对,不用担心。”
奚启康听到这儿,从副驾驶探过来一个头,司机是池家的人,说话不需要有顾虑,“你忘了?满芷兰在啊,就是她不在江文昌身边守着,你一个人去不害怕吗?”
池尔摇头,“我想好要怎么做了,所以不用担心。”
他只需要给林衍青打个电话,满芷兰或许得病乱求医,这时候林衍青虽然对她来说是次棋子,但也还有用处。
林衍青约她,满芷兰还不至于不同意,至于江文昌,一个已经生病住院的人,只放任他一个人在医院待一会儿,不会出事。
更何况,他只需要林衍青把人约到医院外面见面。
江义舒打开车门走出去,“注意安全。”
车先开回的是别墅,这已经表明池尔铁了心想一个人去,这一趟只是送他回来。
池尔,“我会早点回来的。”
等江义舒走进别墅,池尔望向还在副驾坐着的人,“他在哪家医院住?我需要具体的病房号。”
奚启康还记得这些,报了一个具体位置后,他又忍不住皱眉,“不是,你真要一个人去啊?”
示意司机先把奚启康送回去,池尔抱了个抱枕靠在后座,“当然了呀,等我忙完会给你打电话的。”
奚启康缓了口气,到最后只能点头,“……行吧。”
在送奚启康回到家之前,池尔就编辑好了短信,等要朝医院赶的时候才给林衍青发信息。
林衍青回复很快,和他预计中差不多,从住的酒店赶过来只需要十几分钟。
耐心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池尔就看到医院里面出来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女人,虽然和满芷兰见面不多,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站在门口的满芷兰紧握手机,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才和后赶到的林衍青碰面。
等远处的人简单交谈几句,目睹林衍青把满芷兰带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池尔才戴上帽子下车离开。
按照奚启康所说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江文昌住的单间。
病房门并没有关紧,恐怕是满芷兰离开的时候太过着急紧张,顾不上把门带好。
病床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但看胸前的起伏也能看出来,这人还生着气,并没有睡着。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江文昌也不睁眼,“你不是出去了,害怕我跑了,这么快就回来看着?”
池尔轻声笑了笑,“你认错人了,江叔,怎么这么狼狈呢?”
听出小少爷的声音,江文昌睁开眼,一双眼遍布红血丝,“什么意思?你是特地过来看我笑话的?”
池尔摇头,“江叔,我没有这么闲,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聊聊别的。”
江文昌看他靠近,攥着手想撑着床起身,但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吃几口饭,连一个人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把江文昌刚刚想要起身的动作收入眼底,池尔沉默两秒,“以前的事,你比谁都清楚。”
江文昌拧着眉没吭声,池尔语气平静,“唐向婉女士当初因为什么出事,梁雨泽的父亲不姓梁,那位梁先生自杀又是因为什么,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满芷兰还有个儿子,叫林衍青。”
江文昌脸色本来就差,听到最后唇上的血色都要没了。
在江文昌憋着一口气琢磨怎么回答之前,池尔拿出手机给乔文桑发了短信。
他需要乔文桑把合同带过来,合同就放在他床底的密码箱里。
让乔文桑打开不会有问题,当初虽然在白纸上勾画了一些东西,但乔文桑在最信任的那一栏里面。
即便这人看到他写过的要提防的人,也不会傻傻先找江义舒对峙。
至于合同送到医院……
江文昌现在或许还觉得自己有希望,但如果把合同拿出来,让这人知道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算计了,或许他的希望会完全落空。
等他再把所有属于唐向婉的一切转移给江义舒,这两人之间的经济斗争就算彻底结束。
江文昌起不来,索性重新躺回去不再挣扎着乱动,“向婉是死于车祸,其他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江文昌眼神中除了有慌乱,还有一些恨,池尔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奚启康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奚启康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听到这人语气不像是对小少爷厌恶,江文昌后知后觉,他这是被算计了。如果没猜错,早在奚启康接近他之前,就已经被算计了。
池尔并没有回应,电话另一头的人能够听到呼吸声,担心说错话,也没再开口。
“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狡辩了,我知道你找人撞了唐向婉,我也知道你找人堵我。”池尔轻轻划了一下手机界面,随后反扣在腿上,“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唐向婉的财产,现在你也尝到了被枕边人算计的感觉。”
江文昌视线落在手机上,刚刚以他的位置来看,划手机是小少爷挂断电话的动作,“那你想怎么样?”
池尔并不着急开口,他只有一个想法和目的,让江文昌认了他和满芷兰曾经干的一切。
几乎失去所有的江文昌,想法和目的要比他多,与其他主动开口,不如等江文昌自己给自己挖坑。
看小少爷迟迟不说话,江文昌很快想到了还没有回来的满芷兰,他心里更加肯定刚刚的猜测。
满芷兰和眼前的人有交易,小少爷恐怕是让奚启康主动接近他,再安排满芷兰的儿子演一出戏。
想到这儿,江文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不信什么一报还一报,再开口语气中全是嘲讽,“你以为我会信你?别太天真了,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怀疑身边所有人。”
池尔不紧不慢找出一段视频,他按下播放的一瞬间,就响起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李兴保存的视频早就已经存在了手机上,之前倒是没想过能再派上用场,但现在看来,江文昌已经怀疑了满芷兰,只是还嘴硬,这可以当最后一把柴火。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江文昌呼吸一滞。
池尔只播放了一部分就停手,他现在只需要让江文昌回忆起以前找过人,再多放下去会露馅。
“这是她给你的视频?”江文昌用力攥紧手,手臂上的青筋此时格外明显,尽管还有疑惑和不解,但眼前看到的听到的已经代表一切。
他想不到池家小少爷为什么会帮满芷兰,但显然,现在要仔细想的绝不是这件事。
江文昌缓出一口气,“她答应你什么了,我同样可以做到。”
另一边,看到池尔发来让他找合同的短信,乔文桑第一时间开车朝别墅赶。
他们之间有彼此家门的钥匙,只不过非必要的时候不会主动进去,小少爷包养情人太过频繁,他当初最担心的事情,是怕一进门就看到不可说的画面。
现在不一样了,眼看堵车堵到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家,他给江义舒打了电话。
好在江义舒就在别墅里,他把池尔发过来的短信读了一遍,对方嗯了声才算放心。
至于小少爷为什么让他找,而不是让就在别墅里面待着的江义舒找,他也能想明白。
池尔恋爱脑,不舍得江义舒来回开车送合同,所以才让他找东西。
接到乔文桑电话,江文昌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听到池尔想要合同,也顾不上多想。
绕到小少爷房间里面,他按照乔文桑所说的话,把密码箱从床底下拉出来。
输入密码后,他不止看到了当初和小少爷签的合同,还看到一张与下面奢侈品相比格格不入的纸张。
他拿起纸张看了眼,上面黑字格外显眼。
与他相关的黑字有多醒目,与其他人相关的就有多刺眼,乔文桑在信任的人里面,他在另一方……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算什么?
江义舒眼神慢慢变得冷淡,他手里的那份合同被捏出褶皱。
对小少爷来说,他只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或许不止是因为他是裴逸的替身。
但除了替身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理由,让拥有一切的小少爷不惜一切代价去讨好他。
第45章
江文昌让出这么大一步,倒显得还有利用的空间。
不打算逼江文昌太紧,池尔手机发出一声轻响后,他低头看了眼,随后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说,“江叔,你如果是个聪明人,今天的话就别说出去,让她知道,我想你还没能帮到我,就已经先死在她手上了。”
江文昌紧紧盯着池尔的背影,在眼前的人快要离开离开病房时,忍不住问,“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江义舒……他算计我了吗?”
池尔语气平静,“你觉得他配吗?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可怜虫,我要做什么,他都没有资格知道。”
把反话一次性说出来,池尔觉得手心都出了些冷汗,虽然江义舒不会听到这些,但他总觉得不太妙。
压下心里那点儿不好的预感,池尔放平心态。合同今天没用到也没关系,利用江文昌和满芷兰互相猜忌互相斗,也能省下不少功夫。
不打算看江文昌现在的反应,池尔头也不回的离开医院。
在坐电梯和走步梯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刚刚手机响了一声,是因为收到了林衍青发来的短信。
满芷兰就快要上来了,他再不离开,刚刚做的事情都得被拆穿,有危险不说,计划还得功亏一篑。
快要走到一楼的时候,他才想起忘了给乔文桑发信息。
刚给乔文桑发完短信,让对方不用费心找合同的时候,林衍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见一面吧,我会约着江义舒一起。”林衍青有话直说,“事情很重要,我们三个当面谈,位置就在酒店对面挂着红牌的饭店,我已经定好了包间……”
池尔没拒绝,听到林衍青又说满芷兰已经坐电梯上去后,才放心从医院走出去。
让司机开车到林衍青指定的饭店后,池尔走到包间门口抬手轻敲了两下,随后打开门。
林衍青和江义舒都在,他们中间空出一个座位,看样子是特地为他留的。
池尔坐过去,先把医院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不过,义舒的事情,我没有透露给江文昌。”
江义舒从到餐厅起,脸色就不太好,听到这儿稍稍缓和了一些,虽说小少爷一直以来都是利用,但并没有害过他。
他没有理由感到生气,毕竟,当初他接近池尔也是想利用,只是看到那张纸上的字,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变了。
林衍青只当没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不用担心章老前辈,不过,满芷兰下周就会去国外待着,她在走之前,还想最后尝试一把能不能挽回损失。当然,还有找有她把柄的人算账。”
江义舒想了想,“抛开别的,她走不了,不管是下周还是下个月。”
敏锐感觉到主角攻在算计,池尔朝他看了一眼,但疑惑的话在快要说出口时,又止住了。
梁雨泽快回来了,这人可是主角攻的白月光,现在能不用他的地方,他没必要上赶着帮忙。虽说他想事情尽快解决,但现在跟这么紧容易出现差错。
饭吃到一半,池尔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他只看了一眼,没多犹豫直接按了拒接。
但对方很执着,不管他按多少次拒接都会再打过来。
想着对方或许不是故意打电话骚扰他的人,池尔从座椅上起身,抬抬手机示意,“你们继续吃呀,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包间外面,池尔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他疑惑盯着屏幕看了一阵,决定先在微信上搜一下对方的信息,但这一搜就确定了对方是谁。
打电话的人使用的头像是两个人的背影,他能够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是江义舒,看两人背影也能看出来,这照片有些年头了。
既然和江义舒站在一起的人不是诸子昂,那就只能是梁雨泽。
虽然不清楚对方给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但接了也比过几天面对面说第一句话要好。
想到这儿,池尔再对方又打过来的时候按了接通。
对方很快开口,“池小少爷对吗?我很抱歉,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但实在是因为有要紧事。对了,我叫梁雨泽。”
池尔顿了顿,“有什么事?”
梁雨泽声音很轻,“想解开误会,子昂告诉我,你和义舒哥在一起了,我想你或许听到过传闻,那些都是假的。我和哥没有别的关系,如果义舒哥会对你好,会担心你,那就代表他真的很喜欢你。”
池尔绕到通风的窗口,俯视外面的风景,“你误会了,况且我们不熟,以后这些没必要的话不用和我说。”
“那你们是没在一起?”梁雨泽愣了一下,随后想明白了,“传闻是假,你们只是合作,目的是想让哥夺回自己的一切,对吧?”
池尔并没有回应,如果梁雨泽装傻,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但对方不但没有装傻,反而把话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录音,也不知道对方和满芷兰关系算什么,在一切解决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梁雨泽还想再问,但刚刚那番话没等到小少爷回应,也察觉到对方很可能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犹豫一会儿,梁雨泽轻声笑笑,“不熟悉没有关系,我明天一早航班,大概上午十点多就能到,可以约时间见一面,只当交个朋友吗?”
池尔,“好。”
回到包间,池尔就看坐在餐桌旁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刚刚那通电话让他没了胃口,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就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看出小少爷不自在,江义舒先从座椅上起身,“现在回去?”
林衍青也吃饱了,刚刚没有人开口要回去,他一直在喝水。
回去的路上没有开车,池尔原本打算直接回家,但江义舒想再多走一会儿。
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玻璃桥后,池尔瞬间停下脚步。
他知道,并不是只有古镇那边有玻璃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再遇到相似的。
好在,前面的玻璃桥和古镇的相比不算太吓人,起码能看出高度,古镇那个下面可是万丈深渊。
停住的空儿,他们被一个卖荔枝的小女孩拽住了袖子,小女孩说话很甜,一口一个哥哥。
听女孩说的价格很便宜,池尔半蹲下来,“我买一盒。”
女孩把袋子里面装好的一盒的荔枝拿出来晃晃,还能滴出几滴水珠,“哥哥你看,我特地洗干净带过来的!刚摘不久还很新鲜呐,绝对不亏。”
顺着女孩的动作看过去,盒子里面的荔枝的确干净又新鲜,池尔忍不住摸摸女孩头发,“那哥哥都买了。”
女孩两眼放光,她拿出挂在脖子上的收款码,“哥哥扫码就好!”
池尔付款的时候,江义舒把那一大袋荔枝接过去。
他垂眸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女孩心很细,还装了没拆的一次性手套和塑料袋在里面。
想到这段时间池尔没怎么吃过水果,江义舒把手套取出来戴上。他剥开一个,恰好看见小少爷付完钱直起身。
余光瞥见江义舒手里的果肉,池尔微微怔住,下一秒,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江义舒把果肉递到他唇边。
就像曾经喂他一样,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家里或者餐厅,而是在公众场合下……
看池尔没动,江义舒并不着急,他保持着手上的动作,“荔枝剥好了,需要我再把果核挑出来吗?”
四周陌生人看到这一幕,再听到这番话,不禁想入非非,胆子大的人已经惊呼,还不回避让身边的人向江义舒学习。
一句接一句涌入脑海,池尔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还惦记着梁雨泽的那通电话。
看着眼前的果肉,池尔莫名觉得后脑勺在隐隐作痛,现在身上也没受伤,没必要让主角攻帮忙做什么。
推开江义舒举到面前的手,池尔摇头,“现在不想吃。”
林衍青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身旁的人会拒绝江义舒投喂的荔枝果肉。
江义舒没什么反应,早就料到一般,把手收回了回去。
走到玻璃桥旁边,池尔才觉得越来越害怕,刚刚离得还算远,没觉得有什么,但走近才发现其实对他来说还是很高。
池尔握着旁边的扶手,迟迟没有走上去。
周围人不多,害怕走上去的人也不少,没有几个人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看出小少爷不敢自己上去,江义舒作势要蹲到他面前,“今天还需要我背你过去吗?”
因为江义舒的姿势,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还有个别举起手机似是想要照片的人。
留意到这些,池尔不自觉轻推了一下眼前的人,意识到这样不对,又朝林衍青靠近一些,“我们好像不合适。”
江义舒闭了闭眼,他试探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抗拒到不想接近我,是因为裴逸快回来了吧。”
池尔忍不住皱起眉,这和裴逸有什么关系?
不等池尔回应,江义舒先转身面对着他。
不在意小少爷这时候神情已经有异样,也不在意小少爷和林衍青挨得近,江义舒靠近半步,几乎要凑到池尔耳边,“你下午要找合同的那件事,乔文桑打电话拜托我帮忙,我看到了密码箱里面的东西。”
池尔一时间僵在原地,如果说梁雨泽的电话只是给他点火,那现在江义舒说的话,则是给他泼了一身油。
“你以为给我一切我就会放过你吗?”江义舒语气淡淡,“我会让你慢慢知道,接下来我会做什么。”
第46章
这算什么……?
他为江义舒做了这么多事,对方还没有完全对方放下戒备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说威胁他的话。
池尔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想过算计太多会出现一些差错,但只要不是特别棘手的事情都能解决。
但没想到,在一切都快要结束的时候,会因为刚来到这儿写过的那张纸和江义舒关系彻底破裂,在他快可以少一些顾及的时候出现了差错。
看出池尔不在状态,林衍青把他拉到身后,“后面的事情让我来解决,你先找个地方等我,好吗?”
眼看周围拍照的人越来越多,池尔强迫自己先冷静。
这时候让林衍青留下来面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能在原著后期出现的人,一定能和主角攻不相上下……
他得离开,继续待在这儿并没有什么用处。
顾不上和林衍青告别,池尔点点头后,就恍惚着转过身,从人群中挤着离开。
目送小少爷走远,林衍青收回视线。他再看向江义舒时,眼神格外冷淡,“你刚刚说放过,他帮你这么多,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江义舒很平静,“回报?互相利用而已,更何况我和他之间发生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
林衍青轻声笑了笑,他毫不回避周围镜头,“他是不是给你送过手表,你喜欢吗?”
江义舒不以为意,直到顺着林衍青抬手的动作,恰好看到这人手腕上露出来的手表。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和他现在戴着的牌子一样。
如果没有猜错,林衍青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他知道,当初准备到医院看望章宏远时,小少爷亲手给他戴上的就是这一块手表的另一半。
林衍青留意着江义舒的反应,他无视周围看热闹的人,朝阴沉着脸的人靠近一步,“你说的合同和密码箱,我都不关心,如果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导致某些事情不理想,我们都不会好过。”
江义舒收回停留在他手腕上的视线,淡淡笑了笑,“威胁?”
林衍青和他四目相对,“怎么会,我只是善意提醒。”
“……”
从人群中挤出去,池尔一路上都心神不宁。
他只顾着朝人少的地方走,肩膀不小心撞到广告牌,身上有了疼痛的感觉,才从刚刚发生的事情当中回过神。
除了被江义舒威胁,有担心和恐惧的感觉之外,他还觉得寒心。
这是什么主角攻!别的主角都是善良的那一类,哪里会像江义舒一样恩将仇报、吃里扒外!
看四周只有竖着的铁栏旁边没有人,池尔缓了口气,忍着心里一阵阵难受,缓步朝那边走过去。
快要走到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林衍青,想到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具体去哪儿,池尔默了默,按下接通。
“在哪儿呢?”林衍青语气温和,“我现在去找你。”
池尔犹豫两秒,“我微信发给你,共享一下实时位置。”
他并不清楚这是哪儿,周围连个路标都没有,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旁边的铁栏。
现在心还很乱,除了把定位发过去,他想不到第二个法子。
只是,点开共享定位,池尔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新进来的头像不是林衍青用的。
看到江义舒用的头像出现,池尔心跳漏了一拍。
他居然点错了聊天页面!!
这种低级的错误竟然也会犯,果然一心不能二用。
人不在他眼前,猜不透江义舒点进定位是什么心思,池尔一手按下结束共享,另一只手不自觉攥紧。
他现在紧张到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但回想到江义舒当着其他人的面放下狠话,紧张又慢慢被难过取代。
他靠在铁栏上,冰凉的触感缓缓穿透衣服,让他整个后背都泛起阵阵凉意。
林衍青拿着手机按照共享位置找到池尔的时候,就看他正一个人望着地面发呆。
“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林衍青走近,伸手在池尔眼前晃了晃,“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池尔早就听到有脚步声,余光看出是林衍青过来,便没被伸过来的手吓到,“以前写过一张纸。”
林衍青皱眉,以前写过的内容居然还会让江义舒生气,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能看出来,对方可不是一个不会控制好情绪的人。
看林衍青满脸疑惑,池尔轻叹一声,“我把他写在不能得罪的人里面,生气也算正常。”
听到这儿,林衍青也靠在铁栏上陪着一起吹风,“如果他是平常的人,那生气确实算正常。”
池尔微微一顿,他其实有想过,江义舒即便是看到了,也不应该这么快和他撕破脸皮。
江文昌和满芷兰还不算完全垮下来,这时候江义舒和他划清界限,被人拍了照片传出去,又有多少人敢帮江义舒的忙。
池家的身份坚不可摧,主角攻面对仇恨都能忍这么久,这时候看到他写过的字,也不应该这么着急去威胁他。
想到这儿,池尔心里的不好受慢慢减轻一些,“他是故意的?”
林衍青没有回应,他来的路上就在思考这件事,江义舒很可能就是故意的。
不过,他生气也是真的,抛开小少爷把他当成不能得罪的人之外,还有他故意晾出来的手表。
池尔若有所思,他得再好好想想这些事情。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把江义舒参与算计的事情告诉江文昌,这样一来,他和江义舒决裂会更好推进原本的计划。
只是,他和江义舒关系也变得紧张了,不管是舆论还是梁雨泽快要回来……
池尔揉了揉额角,这几天顾忌太多,让他头疼的频繁,“满芷兰那边,除了我们在餐厅说的那些,还有别的事情吗?”
林衍青想了想,“现在不用担心,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做错的事情太多,需要找的人也会多。”
池尔摇头,“还是要快点解决。”
那两个人手里都沾了血,他不想和这种人多打交道,相处时间越久越容易出现问题,不为他自己,也得为章宏远他们。
眼看天越来越黑,林衍青用手指轻点两下铁栏,“今晚你打算回别墅,还是去酒店?”
池尔,“回别墅。”
林衍青没再多说,担心已经有人把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传出去,池尔特地打电话找了人来接。
小王接到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按照小少爷的吩咐,先把林衍青送到了酒店。
回别墅的路上,池尔看向小王侧脸,留意着他的神情,“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小王是池老爷子的人,也是现在在公司和他相处时间比较久的人,如果真有问题发生,池老爷子不会不给小王打电话。
小王神情立马变得严肃,“有的,不过都是小少爷的私事,其他人不方便掺和。”
池尔顿了顿,“爷爷怎么说?”
正好在路口要等红绿灯,小王把车稳稳停好后,扭头认真看着池尔回答,“我记得老爷子以前提醒过我们,只要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小少爷的私事就是私事。”
池尔愣了一下,随后轻声笑了,“好,我知道了。”
池老爷子倒是让他出乎意料,原本以为老爷子知道这些事情会生气,但好在之前和老爷子提到过他们是一对儿。
按照小王的意思,情侣之间有时候是会发生矛盾,只要不是真的做手脚,池老爷子不会插手。
送池尔到别墅,小王摇开车窗招手,“小少爷,等您进去我再走。”
池尔点点头,车留在这儿,把前面要走的路都照亮了,也不需要他用手机照明,安全感倒是多了一些。
不过,小王虽然说是等他走进去就离开,但直到他回房间打开灯,再出来经过窗户旁边时,就能发现外面的人和车还在。
只是车灯已经关了,车窗被人摇上一小部分,看样子已经打算守在外面睡一宿。
池尔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正要给小王打电话让他离开,就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是裴逸发过来的,上面有航班信息,显示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就能到。
池尔回复了一个“好的”,再看向窗外,就见已经关上的车灯又亮了起来。
车里面的人走出来,努力朝他摆了两下手,确认他是真看到了,才敢打过来电话。
池尔接通后,小王最先开口,他语气轻快,“小少爷,您放心休息吧,等天亮了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就回公司。”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你可以上来休息,空房间有很多。”
小王忙公司的事情已经足够辛苦了,明天一早接机的事情可以联系乔文桑。
一个人安静下来就会觉得,别墅比他想象中要大。
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就带着江义舒住了进来。现在他和江义舒表面决裂,自然不能再继续住在一起,今天也算是他第一次一个人住这儿。
小王还想再拒绝,只是那一句不合适还没有说出口,就听电话另一头的小少爷继续开口,“其实我很怕黑,如果你想守着,可以在隔壁房间,或者客厅那儿休息。”
小王听到最后,没再拒绝,“好,那我在客厅休息。”
第47章
在他的坚持下,小王最后睡了隔壁的空房间。
池尔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安静待着,他虽然很想睡觉,但翻来覆去怎么着都睡不着。
熬着熬着天都亮了,眼看设置好的闹钟时间要到了,他干脆不在床上继续干躺着,起身先把出去时要穿的衣服换好了。
乔文桑开车到别墅接人,一个电话打过去,别墅紧闭的大门立马开了。
惊讶之余,乔文桑留意到了池尔脸上的黑眼圈,“晚上怎么没睡好?”
池尔坐进去缓和一会儿,才有力气回应,“没人陪着,有些睡不着。”
乔文桑愣了一下,“你和江义舒,真的散了啊?”
他昨天晚上看到过有人在网上散布照片,但并没有信,毕竟江义舒很听话,小少爷又恋爱脑。
池尔轻轻抿了下唇,“不知道呀,我希望是假的。”
乔文桑听不懂,还想再多问几句话,但看池尔困到闭上眼,话又堵在喉咙说不出口了。
他挣扎一会儿,决定先开车去机场,等到机场也有的是时间好好聊一聊。
路上没有堵车,一路畅通,到机场的时候比他们预计的都早。
得知池尔没有吃早餐,乔文桑特地找好位置把车停下,随后买了两份看着就诱人的早餐。
回去的路上路过咖啡店,又买了两杯咖啡用来提神。
池尔靠在车门外静静等人,这一会儿还很早,吹会儿风就清醒不少。
看到乔文桑拎着一堆东西出现在视线后,池尔赶忙上前分担,不过被轻巧避过了。
乔文桑绕到有座位的地方,把东西放下才甩了两下手,“这还挺烫的,咖啡也不给个包装袋……”
池尔听他吐槽,轻声笑了笑,凑近给他吹手,“真烫到了?”
他能看得出来,乔文桑刚刚并没有被烫到,咖啡杯外面还有一层隔热的,这么做恐怕也只是不想让他不高兴。
手心被轻轻吹了两下,乔文桑也不装了,他悬在半空的手轻轻落在池尔肩膀,“你们就是真散了也没什么,你还有我呢,如果一个人真害怕,我可以陪你。”
池尔缓了口气,心里难过少了一两分,“你真好。”
乔文桑挑挑眉,拉着人坐在座位上,另一只手还不忘把买好的东西推到池尔面前,“那是当然,趁热吃。”
池尔先握住咖啡,坦白说,从车上下来还是有点冷的,他正准备喝一口暖和暖和,肩膀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乔文桑就在身旁,裴逸距离下飞机还有半个多小时,所以拍他的另有人。
池尔疑惑扭头,抬眼就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只从照片上看到过的梁雨泽。
他一时间愣在原地,面前的人不看五官,只看姿态,倒是和他有一点儿相似。
看池尔反应,梁雨泽轻声笑笑,“池小少爷,好巧。”
池尔放下手里的咖啡,从座椅上起身,“好巧。”
梁雨泽低头望向乔文桑,眼神中的疑惑不加掩饰,“这位是……”
池尔没犹豫,“乔文桑。”
梁雨泽点点头,他听说过小少爷身边有一个叫乔文桑的朋友,不管小少爷做什么,都会陪在身边,就算是出事也会一起扛。
回想之前接到的电话,池尔若有所思,“你原来是今天回来。”
梁雨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想给你说的,但又怕这么早会麻烦你,就让义舒哥来接我了。”
池尔顿了顿,心里不太舒服。
他明白自己是在难过,这也算正常,毕竟养这么大的孩子是个白眼狼就算了,还这么快就走出来勾搭上别人……
不过梁雨泽不是别人,他是主角攻一直以来的白月光啊。
看出池尔心情不好,乔文桑拿起桌上的咖啡,放到池尔手中,“冷吗?握着暖和暖和,实在不行我们就回车里面坐着。”
池尔摇头,再看向梁雨泽时,就发现他身后远远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样子江义舒是把车停好后来找人了,池尔握着咖啡吸了一口,但忘了里面是滚烫的。
他被烫到倒吸一口气,脸不自觉皱起,转身就想找凉水,但除了刚买来的热早餐,什么都没有。
乔文桑看出来池尔被烫到,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上手不是,不上手又怕更严重,“别硬撑,你要不张开嘴,我给你吹吹?”
池尔摆手,他记得上车的时候看到后车座有水,只是刚转身握住后车门把上,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池尔疑惑扭头,拉住他的人是江义舒,手里还握着一瓶刚打开的矿泉水,“你先含着凉水,我去买些冰的,如果还是疼就去医院。”
池尔接过水,还没道谢就看江义舒转身朝最近的商店走。
顾不上多想别的,池尔先含了一口水,等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儿,才看向一旁的梁雨泽,“谢谢你们的水,我和闻桑还有别的事情,不多聊了。”
梁雨泽愣了愣,“还有别的事情?小少爷不是因为义舒哥来的?”
池尔转身的动作一顿,他大概明白了,梁雨泽恐怕以为他在江义舒身上安装了定位,不然哪能这么巧,都出现在了机场。
想到这儿,池尔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你想多了。”
裴逸拉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就看池尔和乔文桑站在一起,他们身旁还有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池尔不想再待下去,他有预感梁雨泽还是不信他刚刚那些话,但没必要再继续解释。
准备朝接机的地方走时,池尔刚迈出一步,就看到了裴逸的身影。
乔文桑顺着池尔的视线看过去,见裴逸出来,眼前一亮,“裴哥来了,我去拉行李箱!”
池尔跟着他一块走过去,确定裴逸身旁没跟任何人,有些意外,“哥,怎么不见其他人呢?”
裴逸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不急,让他们在国外看着孟远,多待一阵子磨练磨练也好。”
池尔觉得也可以,眼下孟成德算计江文昌的事情还不算结束,这人既然能因为孟远被他威胁,也可能因为孟远回来倒戈。
江义舒从商店买了一袋冰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来位置上站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顺着梁雨泽盯着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裴逸的身影。
他想过,这次和池尔见面很可能不是巧合,但脑海里面出现很多种想法,甚至有试想过这是梁雨泽特地安排的,可独独没想到,裴逸是今天回来。
感受到后背有视线,池尔不自觉握住裴逸的袖子。
除了主角攻,这也算是唯一一个有很大实力,且能护住他一段时间的人。
裴逸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他没有挣开池尔的手,也不会挣开。在小幅度扫视四周时,视线准确无误和江义舒对上。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乔文桑解围,他拉走行李箱,带着两个人朝停车的地方走,“我们走吧,站这儿多冷。”
顺着乔文桑替裴逸提行李的动作看过去,池尔怔了一下,回想到刚刚江义舒给他递水的时候,这人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摘了。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不应该感觉到不高兴,毕竟当初礼物是带着林衍青一起挑的,还和林衍青手上的是一对儿。
不戴就不戴吧,这么做恐怕也是不想让梁雨泽误会。
强迫自己不再想江义舒那边是什么情况,池尔和来的时候一样,坐在车的副驾。
他觉得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活过来一些,但不受控制想起江义舒和白月光在一起,又觉得窒息。
他还没有做完计划中的事情,好感度还可能慢慢成负数,努力这么久或许会白费……
裴逸在车里沉默半晌,才开口,“你帮完他了吗?”
池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裴逸在和自己说话,“还没有,不过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乔文桑没听懂在说什么,“帮谁?我认识吗?”
池尔不打算再隐瞒,“江义舒。”
他隐瞒的事情有很多,不管是与邹尘有关的事情,还是林衍青身世牵扯出来的事情……
裴逸已经回来了,他和江义舒的关系暂时算破裂,再继续隐瞒下去对他没有好处。
把前前后后计划的事情一一说出来,池尔就见乔文桑车速越来越慢,这人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错愕。
裴逸倒是很平静,早在头次听池尔说要帮江义舒的那天起,他就觉得小少爷像变了个人。
这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过也有一点不好,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隐瞒在心里,未免太累了。
车开到公司,乔文桑打算跟着一起上去,但想到裴逸还可能有别的事情,又拍拍池尔的肩膀,“别担心啊,我先把裴哥送过去,你在公司等着,这几天我陪你上下班,也陪着你住。”
池尔没拒绝,等乔文桑离开,先给林衍青打了电话。
不过,现在打过去,电话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
既然林衍青找过满芷兰,这两天就一定会多联系,江文昌没和他打过电话,也足够证明满芷兰没离开过医院。
这样想着,池尔先回办公室一个人坐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林衍青才回过来电话,“怎么了?我刚刚接了满芷兰的电话,她和江文昌起了争执,被人偷偷录了视频。”
池尔有些意外,他想过这两个人迟早会自己露出马脚,但没想到这么快,“没什么,正好是想问你和她有关的事。你刚刚说有人录视频,她是想让你找到那个人?”
“对。”林衍青轻声笑笑,“好事,录音不会看到什么,但视频就不一样了,找到也算对我们有利。”
池尔没立即回应,他总觉得满芷兰没这么简单。
她即便是急病乱投医,也应该找刚回来的梁雨泽,和林衍青相比,梁雨泽接触的人或许少一些,这样更好拿捏,但她找了林衍青,就显得有些奇怪。
没等到回应,林衍青慢慢意识到什么,“你觉得有问题?”
池尔嗯了一声,“梁雨泽回来了,她和江文昌的儿子。”
林衍青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行,我知道了,我这段时间会小心的。”
挂断电话,池尔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要想的事情还很多,但困意袭来,大脑就显得有些迟钝,办公室窗帘拉着,是个适合睡觉的氛围。
而他没有人敲门打扰,也的确睡着了。
直到睡久感觉到有些冷,他才从睡梦中醒过来,拉着窗帘还不开灯的办公室本身就偏暗,但当他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就发现天已经黑了。
再拿起手机,便能瞧见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不等池尔先给其中一个人回过去,乔文桑就又打过来一个。
“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乔文桑急到浑身出汗,“下午奚启康打电话,说是邹尘被满芷兰的人找到了,我赶过去堵人呢,现在还在路上。”
池尔揉揉额角,一时间想不明白邹尘是怎么被找到的,“我这边没事,你堵到人给我打个电话。”
乔文桑有些自责,“今晚很可能不能陪你,不过我给裴哥打过电话,他晚点能过去。”
池尔轻声笑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谁敢动我,你注意安全就好。”
乔文桑觉得也是,以前小少爷闯祸闯再大都没事,现在只是和不具有威胁性的江义舒关系破裂,出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即便如此,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在挂断电话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记得到家给我发信息。”
池尔,“好。”
等电话挂断,池尔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到九点,这个点不好再找人送他。
想到住的地方不算近,他找了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打了车。
司机话很少,除了等红绿灯的时候给同事回个语音,其他时候都一言不发。
到别墅的时候还算快,池尔等司机开车走远,才拿出钥匙朝里走。
只是,他刚准备开门进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裴逸来这儿绝对不会是走着,即便是走着也会提前给他打电话,下午众多号码里面并没有裴逸的……
想到这儿,池尔心跳漏了一拍。
他很可能是被谁跟踪了,难不成是满芷兰的人?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这样的人被逼急了会很危险,但他越是想快一些开门,越是着急想做什么,就越容易事与愿违。
不等他把门打开,原本还在不远处的人,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池尔手心出了层薄汗,他手里只有一把钥匙,真要是有人想把他怎么样,他估摸着也打不过。
他正紧张着听身后人的动静,就感觉手腕被人紧紧握住了。
很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么怕我吗?”
江义舒!
他怎么过来了?身上的酒味还很重,不用扭头就知道这是喝多了。
池尔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反而比刚刚跳更快。
回想刚刚他问的话,池尔哑然一瞬,“……不怕你。”
“你在说谎。”江义舒静静看他一阵,“现在敢转过来身吗?”
池尔放下握着门把的手,刚刚是不是在撒谎,他自己也不确定,但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敢转身的。
转身面对着江义舒,池尔动了动还被攥着的手腕,“你可以松手了。”
江义舒并没有松开,池尔正思索自己用力挣开并且迅速开门回家的可能性,就看身前的人更靠近。
原本刚缓和不久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又快了很多。
池尔几乎屏住了呼吸,不过,在他们还有一丁点儿距离就要完全靠在一起时,江义舒的额头抵在了他的左肩。
熟悉的气味缠绕在鼻尖,池尔莫名觉得有些热。他想把靠在身上的人推开,但潜意识又在提醒他,江义舒这是喝醉了,对他不会有威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池尔正犹豫要怎么解决,江义舒说话声就传入耳中,“为什么害怕我?”
为什么避之不及,却还要来招惹……
对方声音很轻,语气有些可怜。
这和当初刚见面的时候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也和当初江义舒威胁他的时候不同……
池尔觉得他莫名其妙,也许是因为相处太久,江义舒把他当替身当习惯了,这是喝多认错人,特地过来耍酒疯的。
没等到回应,江义舒闭上眼,不再开口。
他心里面很清楚,他一直都是裴逸的替身,裴逸一回来,小少爷就会把他甩掉。
但以前只当这是互相算计,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就发觉,他对小少爷的感觉早就不同了。
眼看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手腕从江义舒手里抽出来,池尔叹了口气,后背靠在门上,有说不出的心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梁雨泽。”
江义舒睁开眼,神情冷淡,他从来没有把小少爷当成谁,一直以来都是小少爷把他当做谁的替身,现在却被倒打一耙。
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开口否认,“没有认错,我知道你是谁。”
第48章
池尔愣了一下,其实江义舒知道他是谁,也不能代表什么。
他没来这儿之前,听到过有人聊起原著的内容,虽然只有一部分,但那部分已经足够了。
梁雨泽可是江义舒的白月光,主角攻最初接近原主,一是为了利用原主,二是因为原主和梁雨泽有几分相似。
他一开始还没有太在意相似这个点,但真正见到梁雨泽的那一刻,就知道是他太天真了。
如果不看正脸,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恐怕也会认错背影。
想到这儿,池尔轻叹一口气,尽力忽略落在脖颈处的呼吸,“我知道,你喜欢梁雨泽,你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签过合同,没关系的,我会帮你到最后。”
江义舒皱起眉,“我没有喜欢他,是你有了喜欢的人。”
池尔有些无奈,他都说了会帮忙到最后,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承认。
江义舒直起身,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但他握住池尔的手依旧没松开,“你之前在车上说到过,喜欢的人是裴逸。”
池尔瞬间懵住,他什么时候说喜欢裴逸了???
但琢磨着江义舒说的前半句,他好像有了点儿印象。
当初在Gay吧遇到裴逸,他回想起了池老爷子催婚的事情,难不成是那时候不小心说出来了?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如果是去Gay吧那天,我可以解释,那是一个误会。”
“老爷子催婚,原……”险些把原主说出口,池尔顿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了攥,“原先一个朋友,给的主意是让裴逸哥帮忙。”
“但无论如何,都不打算那样做,毕竟,我和裴逸哥一直把彼此当亲兄弟。”池尔说到这儿,觉得放松一些,“所以,当初我想的是,哥哥不能变对象,不小心说出来也是因为觉得那个主意荒唐。”
看池尔不像是在说谎,江义舒原本还冷淡的眉眼有了些温度。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毁约。”说到这儿,池尔轻轻抿了下唇,他倒不是想怪谁,也没有内涵江义舒的意思,只是一口气说下来,难免有几句话没过脑子。
迟迟没有等到江义舒回应,池尔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他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一定是因为江义舒说谎,不承认喜欢梁雨泽,所以他才解释这些,证明自己没有违约,让江义舒找不到能拿捏他的点!
在他越想越脑子乱,快要僵持不住的时候,池尔正思索要不要用另一只手试着再推一推,就看刚直起身不久的人,又弯下腰。
他想后退,但后背靠着的是门。
手腕还被江义舒攥着,躲也没办法躲开……
池尔觉得心都快跳出去了,在两人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就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江义舒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吻上去。
从刚刚意识到这些起,池尔已经不敢呼吸了。
面前的人快要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亲一下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真正唇齿相交时,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除了江义舒想让他相信刚刚说过的谎言之外,他想不到这人这么做的理由。
似是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江义舒握住他攥紧的手,试着让他放松下来。
很少有人会路过这儿,他们不用担心会被谁发现,再加上他矮江义舒一头,以他们现在的姿势,或许有人看见,也只会觉得靠近门的位置只站了一个人。
感觉到小少爷快要不能呼吸,江义舒退开一些。
听到唇舌分开时发出的声响,他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喝醉了,不然身体为什么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池尔腿有些软,好在后背有门能让他稳稳靠着站好,这样也不会显得太过狼狈。
原本以为江义舒做这些之前,会征求一下他意见,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不过,即便是江义舒征求他的意见,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以为江义舒退开就算结束,但他刚喘了没几口气,就看眼前的人又吻下来。
勾着舌尖的动作近似挑逗,但他能猜出来,这只是江义舒喝醉了,胡乱又亲又舔而已。
还是把他当成了梁雨泽吧,不然紧紧靠在一起时,对方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吻不知道持续多久,池尔觉得脑袋有些晕,分明喝酒的人是江义舒不是他,现在他竟然也觉得有些醉了。
在第二次分开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钥匙被江义舒取走,后者动作比他麻利,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后背没有个能靠着的东西,他腿软险些摔倒,但江义舒手快,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顺着江义舒扶他的姿势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他平时睡觉的房间。
池尔先握住门把手,说不担心后面会发生什么都是假的,在江义舒不清醒的情况下亲亲也就算了,要是再上个床……
他正想着,就听到身后的江义舒缓缓开口,“我很高兴你会和我解释,至于你说起的梁雨泽,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不管是在外国接触,还是朋友圈里面的照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猝不及防听到这些,池尔愣了一下。
“子昂当初跟着他一起飞去国外,是因为我想让他看着梁雨泽。”江义舒松开手,站在池儿身后,“在遇到你之前,我信任的人只有诸子昂一个,与梁雨泽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象。”
池尔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不止是因为这些和他来到这儿之前听说过的版本不一样。
池尔缓了口气,站在门口没动,“他知道吗?我是说,梁雨泽知道你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这儿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原主当初是什么结局,他不敢低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可一切似乎都变了,又或者当初听到的并不全是真的,传话传多了还能有错……
江义舒并没有立即回应,有些事情说出来,恐怕会让人觉得世上没有真心。
梁雨泽并不傻,他怎么会不知道表现出来的喜欢是假的,他们三个人演戏演到现在,谁当真谁就会出局。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发现晚了。
在机场看到梁雨泽和眼前人说话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梁雨泽曾经发的那条朋友圈不简单。
虽然屏蔽了梁雨泽的任何动态,但还有诸子昂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没立即等到回应,池尔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梁雨泽这是知道,不管江义舒是不是利用所谓的白月光,都没有主动说过喜欢是真还是假。
想到这儿,池尔推开门走进去。
只是在反手关上的那一刻,夹到了什么东西。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听到了闷哼声,意识到刚刚那是夹住了江义舒的手,池尔心底一惊。
看手背上被夹出了红痕,池尔心凉了半截,再怎么说,眼前站着的人也是主角攻,“我去找冰袋。”
江义舒站在门口,“不用。”
坦白说,小少爷关门的时候并没用多少力气,刚刚那一下也只是轻微有点疼。
池尔默了默,“小心会肿。”
“这些不重要。”江义舒沉默一会儿,拿出手机,翻到梁雨泽的联系方式后,当着池尔的面打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哥?”
听到梁雨泽的声音响起,池尔才算完全回过神,他再看向江义舒,眼神中就多了些难以置信。
他隐约能猜出来眼前的人想干什么,但现在事情还不算结束。
满芷兰还没有解决,这时候做他们计划之外的事情,很可能带来不好的结果。
江义舒并没有回应,电话另一头的人等了一会儿,意识到怎么,“哥,我记得你之前说,等所有事情处理完就不用再联系了。”
“哥现在打过来,是为这事吧。”梁雨泽声音很轻,“为什么突然等不及了?现在还不算完全结束,我知道,哥不是那种急于一时的人……是因为小少爷吗?”
江义舒很平静,“你应该很清楚,从你提前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梁雨泽沉默良久,才回应,“好,我知道了。”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池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了攥。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江义舒不至于做手脚。
但这两个人的谈话远比他想象中简洁,就好像之前商量过,所以不用再多说一样……
只不过,听梁雨泽语气和头一开始的紧张,他也能听出来,这人的喜欢是真的。
琢磨到这儿,池尔还是离开房间找了冰袋,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稍稍冷静一些。
他应该相信什么呢?
一边是曾经听到过的那些话,一边是站在眼前,给他解释的活生生的人。
靠着冰柜站了一会,等到手里的冰袋要拿不住了,他才折回房间。
江义舒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看到小少爷递过来的东西,他伸手接过去。
指尖触碰到一起时,他接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对方手指凉到吓人。
既然不是喜欢裴逸,那他就不是谁的替身,可这样一来,他一直以来接受的帮忙算什么呢。
江义舒并没有立即敷手,“池尔,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帮我?”
池尔愣了一下,他觉得心跳快到有些不正常,但被这么一问,也清醒不少,“活着。”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池尔轻声笑了笑,“就现在来说,没有谁比我更想要活下去。”
江义舒不明白,小少爷帮他和想要活下去到底有什么关系,但还是顺着问,“那你这两天可以听我的吗?”
池尔看他一眼,“可以。”
他什么危险的人都接触了,按照眼前的人计划的事情做两天,也不是不行。
“今晚一起睡吧,我不会做什么。乔文桑给奚启康打过电话,关于你晚上会不会睡不好的事情。”说到这儿,江义舒顿了顿,“奚启康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给我回了电话。”
池尔大概明白了,乔文桑只找裴逸觉得不够,恐怕也是猜到裴逸会忙到很晚。
而奚启康则是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拜托江义舒照顾他。
看样子他一个人睡不好的事情,身边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最后,江义舒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和之前一样,安静睡在池尔另一边。
但经历过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变了味道。
原本以为这晚注定会失眠,但池尔刚沾到床就困了。
看出池尔在犯困,江义舒替他掖了掖被子,“……睡吧,过不了几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第49章 (修)
第二天一早,乔文桑打来电话。
池尔困到睁不开眼,他胡乱摸了两下,最后在床头摸到了手机。
电话另一头的乔文桑嘴里咬着一根油条,咀嚼两下后含糊开口,“早,折腾到现在人找到了,我尽快把邹尘回来吧,有件事很巧,林衍青说的那个录视频的人,也是被那些人找到的,视频我看了,对我们确实有用处,他们吵架的时候,气到把对方干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池尔还没睡醒,听他这么说,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乔文桑拒绝,“我自己可以回去,而且我得找人把这些事情爆出去,你们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不如就今天上午过去?”
池尔默了默,看了眼手机时间,还不到七点,“争取下午爆。”
他虽然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江义舒可不一定,睡在旁边的人已经起来了,很可能是给他准备早餐去了。
这样想着,池尔迷迷瞪瞪随手披了一件外套,推开房门走出去。
只是还没有走到厨房,就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人是江义舒,另一个人……是裴逸!
昨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虽然想到了裴逸,但完全忘了裴逸晚上还会过来!
想到在机场的时候,裴逸一定察觉到他和江义舒氛围不对劲,池尔一时有些紧张,困意没了大半。
他匆匆走到厨房那边,最先看到的就是脸上不太好的裴逸,“所以说,网上传出来的那些照片,是你想让池尔不被牵扯进来?”
江义舒不置可否,“这些事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江文昌不知道我们真实关系,这么做能让他对池尔放下戒备。”
裴逸半眯了一下眼,“说这么多,不还是为了你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有意接近,池尔也不会处境危险。”
江义舒并不反驳,“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听到这儿,池尔手里拿着的手机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他心里一惊,迅速弯腰捡起来,但再抬头,就看到厨房谈话的两个人都走了出来。
看池尔穿了江义舒的外套,裴逸有些无奈,但刚刚还很难看的脸色,在发现池尔时缓和了很多。
“哥。”回想刚刚那些话,池尔上手握住裴逸的袖子,“没事的。”
裴逸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
他揉了揉额角,缓和一阵后,先走到餐桌那边。
他回来的时候很晚,打开池尔的房间,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放心找了个空房间睡下。
但没想到,他大清早一出门就看到江义舒在,还是从池尔房间里面走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江义舒身上没什么痕迹,衣服还算整齐没褶皱,他保不准会做什么。
看江义舒端早餐,池尔上前想帮一下忙,但最后进去也只拿了瓶牛奶出来。
裴逸对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不感兴趣,他视线落在江义舒身上,语气并不算友好,“你们起初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但第一份合同泄露,是因为你舅舅收买了人。”
江义舒手上的动作一顿,池尔望向裴逸,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的人很冷静,他都要以为裴逸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
裴逸留意着江义舒的神情变化,“你想怎么解释这一点?”
江义舒看着他,“我没有参与过,所以并不清楚。在认识……”
隐约猜到江义舒后面想说什么,池尔打断,“哥,我还要忙别的事情,你有办法能让孟远把孟成德做的事情说出来吗?”
裴逸沉默两秒,这段时间池尔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让孟远把一切说出来不是难事。
明白突然扯开话题是想护着江义舒,裴逸叹了口气,“……有。”
把粥推到裴逸面前,池尔递过去一个勺子,“哥,你尝尝呀。”
裴逸接过来舀了一勺,当着两人的视线,他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
江义舒看他一眼,“如果喜欢,我可以一直做给你们。”
裴逸,“……不需要。”
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裴逸就因为有公事不得不离开。
目送裴逸开车离开,池尔靠在墙上仔细想了想,“我想邹尘该回来了,还有李兴和李秘书,要在满芷兰的人找到他们之前,让那些对我们有用处的人到我们身边。”
江义舒没有立即回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串起来,池尔自顾自继续,“章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等一切结束再把他接出来。”
回想池尔见过唐相哲的照片,江义舒继续被打断的话,“认识你之前,我和舅舅联系过。”
池尔顿了顿,他相信这两人后面没再联系。
江义舒拿出手机,上面有通话记录和聊天截止的时间,“在我记事时,他就会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提醒我他是谁。”
池尔大概也明白,唐向婉离开的早,唐相哲心里有恨但不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找江义舒。
说到底,江义舒也是可怜人,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看样子还是接受唐相哲的。
池尔有些犹豫,他和唐相哲联系上的事情,江义舒还不知道,现在一切都快结束了,这人迟早会知道的。
正想着要不要现在说,他手机就轻响了一下。
池尔低头看了一眼,是小王给他发来的短信。
大致内容就是他曾经计划好的那样,孟成德找人送了几份手续,这人按照之前他说过的,把江文昌赔的钱全部转了出来。
手续没有任何问题,他很放心把后续工作交给小王。
给小王回复接下来要拜托他做的事情,池尔刚想把手机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
池尔没打算回避,不过按下接通没一会儿,就听电话另一头的林衍青压低声音,“有件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池尔默了默,走远几步,“好了,你说吧。”
“这件事和梁雨泽有关。”林衍青把手机里存的文档发过去,“看看吧,在我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就调查过他。”
看到林衍青通过微信发的文档,池尔没有犹豫,直接点了下载。
打开文档,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些文字记录,其中内容最长的是梁雨泽的社交关系,但江义舒在记录的内容里面,只有简短四个字——
不熟装熟。
琢磨着小少爷可能看完了,林衍青继续,“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值一提,之前江义舒说重话,你的状态明显不好,你有想过是因为什么吗?”
池尔哑然,林衍青耐心替他一点点分析,“暂且先说下你写过的东西,你提防他,不代表现在不在意。”
“他和梁雨泽的事,你可以放心,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林衍青语气轻缓,“我们先不提梁雨泽是谁的儿子,即便他和满芷兰没有关系,江义舒一心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又怎么会有心思顾及那些感情。”
池尔觉得有道理,“你说得对。”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如果江义舒真的喜欢梁雨泽,那林衍青不会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不过,林衍青这时候给他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情?
池尔想了想,“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林衍青沉默两秒,“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不想让你不高兴。”
池尔愣了愣,不等他回应,电话另一头的人已经按了挂断。
他这段时间没有不高兴,只是心不在焉,但看到文档里面的东西,倒是稍稍活过来一些。
不过,林衍青有些不对劲,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再找一次江文昌。
医院碰到满芷兰也没什么,乔文桑把事情爆出去,她自顾不暇,又怎么会管江文昌的事情。
简单收拾好要带的东西,他们立马赶往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池尔没有立即走进去,等看江义舒像是做好准备了,他才朝里面走过去。
他来之前,特地回房间把合同找了出来,在看到当初写过的纸上多了褶皱时,心还是紧了紧。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好感度刷成功了,恐怕真会被江义舒狠狠记上一笔。
走到江文昌所在的病房,池尔透过透明玻璃望向里面,里面只躺了江文昌。
满芷兰不在,这人离开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快,不过没关系,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监控,不管她去哪儿,都能找出来。
轻敲两下门,见江文昌看过来,池尔推门走进去,“江叔,别来无恙啊。”
江文昌嗯了声,他这两天准时一日三餐,吃饭就有力气,眼下恢复了很多,能自己一个人撑着床坐起来。
见小少爷后面还跟着江义舒,江文昌很快想起,只有这个儿子没参与到算计的事情当中,他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你还知道来看我啊。”
池尔把人挡住,“江叔变成这样,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当然要来看看。”
江文昌顺了口气,想起公司财产都赔干净的事情,“我现在身无分文,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再阻拦了,只希望小少爷能善待义舒。”
池尔轻声笑笑,江文昌前后说的话可没有任何关联,都落到这种下场了,竟然还想着借江义舒赶紧攀上关系。
病房里面只有一张椅子,江义舒不打算坐下,想到来的路上看到不少电台的车,他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把关着的电视打开了。
动用关系后,报道的内容的确和唐向婉有关系,听主持人回忆已故的人时,池尔拿起手机看了看。
网上的内容,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真相公之于众,商界才女唐向婉死亡是遭丈夫陷害的事情很快登上热搜。
全网都在骂,在他来到医院没多久,医院外面就围满了人,其中有不少想借舆论压力,让医院拒收杀人凶手的。
医院悬挂着的电视开着,实时报道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看江义舒不打算坐下,池尔坐在椅子上,静静观察江文昌的神情,他在这人的脸上只看到不甘和愤怒,没有看出任何悔恨。
江文昌攥紧手听着耳边一切,在电视里的群众咒骂他“去死”时,再也忍不住。
他强压着心底的怒火,直勾勾看向江义舒,“你马上把电视关掉。”
江义舒没动,甚至没有分给他任何眼神。
江文昌胸腔剧烈起伏,见以前还算听话的人现在要反了,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你是信那些人,还是信我!江义舒,你不要忘了,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养你!”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刚想开口说什么,肩膀就被人轻轻按住了。
江义舒神情冷淡,“不管是你用的还是你住的,都不属于你,更何况,你什么时候养过我呢。”
他看向江文昌的眼神中只有无边的恨意,比起别人让病床上的人付出代价,他更想亲手让江文昌去死。
感觉到江义舒情绪不对劲,池尔把手搭在江义舒手背,试图让人冷静一些。
江义舒顿了顿,他反手回握住,随后才继续,“你记性应该不算太差,还记得唐相哲是谁吧。”
江文昌脸色一下就变了,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他别过头,仿佛这样就没有人在意他刚刚的神情。
他怎么会不记得唐相哲,当初为了让唐向婉对他放下戒备,可是没少在唐相哲那儿下功夫,但这人油盐不进,不管怎么着都不肯接受他这个姐夫。
如果不是因为唐相哲,他现在拥有的会更多。
当初他创业,就是因为少了一笔投资,而唐相哲迟迟不肯帮忙,才让他错失了一个成功的大好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唐相哲,他现在资金会多到花不完,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有问题的地皮就破产。
看出江文昌在生气,江义舒给他缓和的机会,如果话还没说完就背过气,未免太便宜这个人。
趁身旁的两人都没再说话,池尔起身走到江文昌身边,“江叔,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与包养合同有关。”
江文昌抬眼,他记得当初因为合同的事情,带着人去酒店堵过池尔。
一提起合同,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看向江义舒手里的东西时,就觉得后背出了冷汗。
池尔稍稍俯身,和江文昌四目相对,“合同的事是真的,不过为了你,我和江义舒重新签了一份。”
江文昌喉咙动了动,还没说出哪怕一个字,就看不远处站着的江义舒把合同抛到床上。
江文昌心里有火,很少有人敢这样给他递东西,更何况这样做的人还是他儿子,但疑惑让他暂时来不斥责什么,他拿起床上的合同,犹豫半天还是翻开看了看。
上面白纸黑字,无一例外不是在告诉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算计他,就连他一直看不上的大儿子,也在这些人当中。
“很好……”回想江义舒曾经表现对他顺从的模样,江文昌只想冷笑,“你们一个个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自私自利的人是这样,眼前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池尔眼神淡淡,“这是你应得的。”
江文昌把合同撕碎,用力抛向江义舒,但扔出去的只是几张薄纸而已,砸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江义舒静静看他一阵,“比起我们的人带走你,我期望的是留你在外面。”
江义舒说着,朝江文昌走近两步。
他伸手按住江文昌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后,担心池尔会听到后面的话,特地靠近一些,在他耳边继续,“外面都会用什么手段,你应该听说过,我很好奇,你面对比千刀万剐更痛苦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
第50章
离开病房,池尔隐约还能回想起江文昌最后狰狞又恐怖的表情。
虽然他没听到江义舒最后在江文昌耳边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听的话,不然这人也不会是那种表情。
还惦记着满芷兰不见的事情,池尔看了眼墙角亮着的监控,“还查吗?我们这么多人盯着,她应该不会走太远。”
江义舒顺着池尔的视线看过去,“不用查,她自己会出现的。”
池尔顿了顿,这种情况下,她不抓紧时间逃出国外,留下来也只剩下报复他们这一点。
池尔,“那你这段时间小心点。”
江义舒深深看他一眼,“放心吧,会没事的。”
当初网上传出去的事情,满芷兰肯定会看到,再加上林衍青在耳边吹风,这人不至于会对小少爷下手。
她即使想再见池尔,恐怕也是因为有事想求。
守在医院外面的保安,虽然尽力阻止着记者进去,但还是架不住有伪装好一些的人冒充看病的人进去。
池尔遮挡的还算严实,他们走楼梯离开,期间碰见不少急匆匆朝楼上赶的人。
最先采访到的人,自然有他们的好处,不管是先曝光还是别的。
碍于江文昌做的事情影响太大,没有谁特地去注意他们是谁,只要从身旁经过的人长相和江文昌不一样就行。
等彻底离开医院,池尔才算松了口气,他不想被认出来然后让别人采访。
打电话让安排好的司机接他后,池尔不自觉又想起江文昌当时狰狞的脸,他有些好奇,江义舒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看出池尔有心事,江义舒疑惑,“怎么了?”
池尔顿了顿,一旦要问和计划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他就显得很忙,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手已经把外套拉链拉上又拉下,“你那时候和他……”
后面不用说完,江义舒也明白什么意思,“只说了几句威胁的话。”
让江文昌带着恐惧去死,何尝不是一种报复。
这种手上沾了血的人明白,一旦落到同样要钱不要命的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不管是现在等待,还是后面因罪入狱,他都要让江文昌觉得,迟早会被外面的人带走折磨。
池尔不再细问,他想不到有什么能威胁到江文昌的事情,但江义舒不主动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司机赶来的很快,在池老爷子手底下干过的人,就没有不能值得信任的。
坐车回公司的路上,他收到了小王发来的短信,对方称交代的工作已经完成。
等满芷兰自己出现,那他们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少了一件,看小王把最后的事情做完,池尔心情微妙。
江义舒一旦得到从前应该拥有的一切,或许就不会再和他一直待在一起了,但如果还跟着呢?
这人这段时间说的话,究竟是不是在说谎,凭借这个兴许也能分辨出来。
想到这儿,池尔把手机放回衣兜里,“回到公司有东西要交给你。”
江义舒嗯了声,只当小少爷又买了奢侈品。
回到公司,池尔迫不及待推开办公室的门,他一眼就看到摆放在桌面的合同。
江义舒准备把车钥匙放桌上时,也看到了上面的合同。他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皱起眉,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池尔留意着江义舒的神情,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要知道在原著里面,这些是主角攻最想夺回的。
但现在他完全看不出来江义舒在高兴,池尔忍不住悬起心,他总觉得哪里出现了差错,但又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江义舒收回视线,他把车钥匙放下,在转身快要离开房间时,又停下来,“这些先放在你这儿吧。”
比起眼前计划着要拿回的这些东西,他现在竟然觉得,不如桌上摆放的是那些用不到的奢侈品。
池尔愣住,一句“为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响起的电话打断了。
回想乔文桑说人都找到了,池尔很快按下接通。
乔文桑有话直说,“我们回来了,中午来千福路饭店吧,要把保留原视频的手机给你。”
池尔没有犹豫,“好。”
他们离得不算远,手机音量没调小,再加上办公室很安静,在里面待着的人能够听到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
江义舒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又松了些力道,“这次我就不去了。”
池尔没多想,眼下江义舒有了唐向婉留给她的一切,说不准这时候是想回公司看一看。
距离中午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池尔琢磨着开车过去,也差不多要十二点了。
他开车去之前,先给奚启康和林衍青打了电话,算计到现在,也该把一切都说清楚。
路上车不算多,比预计赶到的要早很多。
按照乔文桑发来的包间号,池尔被指引着到了三楼,包间门没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
池尔若有所思,他站在门口没动,过了没一会儿,就看不远处的洗手间走出来一个人。
看背影像邹尘,但走的方向并不是他面前的包间,犹豫片刻,池尔上前拦住了要走的人。
等要走的人扭头,看他果真是邹尘,池尔有些疑惑,“怎么要走?”
邹尘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偷偷走来着,给你们添麻烦了,给我钱让我在外面好好住着,还能被人发现……”
池尔松开手,“你帮了我们很多,所以从来都不是麻烦,至于被找到的事情,你被找到是因为有人故意这么做,不用埋怨自己。”
邹尘嘴唇动了动,一路上他都在自责,但看小少爷模样认真,还是放下悬着的心,点点头,“好!”
一起折回到包间门口,邹尘先抬手推开门,随后站在一旁,等着池尔先进去。
听到动静,乔文桑抬眼,看是池尔过来了,立马从座位上起身。
他把拍了视频的那部手机拿给他邀功,“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才把人稳住的。”
池尔看了眼他身旁的陌生人,琢磨着乔文桑口中磨破嘴皮才稳住的人就是他,“辛苦你了。”
拿到录下视频的手机,池尔朝邹尘看了眼,“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隔壁的包间是空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我付钱。”
邹尘愣了一下,最后了然,他朝坐在乔文桑身边的人招手,“一起吧,我们过去。”
乔文桑想阻拦,但和池尔对上视线时,就被眼神堵了回去。
等找来的人都离开,乔文桑坐回去,“怎么不留下来多问问?说不准,过两天那个人又改想法了。”
池尔坐到他旁边座位,“没必要,一会我们还有别的事。更何况,邹尘觉得自己添麻烦,这时候让他帮我们看人,也能真正留下,再加上他们都是你从别人手上堵住带回来的,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们面说的,他们自己能说出来。”
一口气听池尔说这么多,乔文桑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费口舌留下的人不打算走了,邹尘想走。
回想刚刚还找池尔邀功,乔文桑默了默,给自己倒了杯水冷静冷静。
奚启康和林衍青几乎是同时赶到包间,前一个刚进来坐下,后一个就推开了门。
看进来的两个人也不开口,只直勾勾对方看,池尔轻抿了下唇,“过来坐吧。”
奚启康很快就明白了,之前被小少爷算计过一次,这次也是算计,如果他没有猜错,林衍青早就和池尔合作了。
林衍青只皱了皱眉,随后就释然了,“你做事也算是滴水不漏。”
池尔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我应该给你们道歉,尤其是启康。”
林衍青倒还好,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不想让江文昌和满芷兰有怀疑计划的机会,他和林衍青的目标一样。
奚启康就不一样了,他从始至终都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但被他硬牵扯起来,过程中还有危险。
奚启康握着水杯,一脸不高兴,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就像个大蠢逼。
看得出来林衍青没再放心上,池尔绕到奚启康身旁蹲下来,他手里拿的是一杯酒,“我有苦衷,但不能说,等这件事情结束,不会再有欺骗和算计,我们几个会有新合作,不管是地皮还是别的,可以原谅我吗?”
林衍青怔了一下,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以前干的事情有些丢人,想起来就像黑历史,让人怪不高兴的。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小少爷有一天会特地找他们来道歉,林衍青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心里那点儿不高兴完全消散。
“我们原本就没事。”林衍青握着水杯和池尔碰了一下,“合作的事情,有需要尽管找我。”
池尔有些感动,不得不说,身边的人真的很好。
起初林衍青还在疑惑,怎么他的水杯是热的,池尔的是凉的,等小少爷喝完,看池尔脸起了红晕,他就想明白了。
一杯是水,一杯是酒……
“别喝了,还有事情要说。”看池尔还想再倒一杯,林衍青连忙按住他的手,“满芷兰跑了,我担心会出事,把章老爷子安排在我住的地方,那儿很安全。不过关于满芷兰,你是怎么想的?”
池尔放下杯子,他能看出来林衍青这是不想让他继续,才扯出这件事让他分心。
但林衍青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仔细想了想。
想到最后,池尔揉揉额角,“我们不用管。”
满芷兰的事情,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发愁,从拒绝调监控起,他就看出来,江义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话音刚落不久,摆在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打过来的人是江义舒,池尔怔了一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乔文桑瞥见,眉头紧皱,伸手就想替池尔挂断,但被一旁的林衍青拦住了。
当着他们的面,池尔按了接通,但刚刚才喝了一整杯酒,有点儿晕,一不小心按了免提。
另一头,江义舒语气平静,“合同的事情,我能看出来,是你想帮我解决麻烦,想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但我在意后面,你想做的事情做完,会让你觉得安心吗?”
池尔没有回应,他握紧手里的手机,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义舒并不着急,他轻声笑笑,“你心里想的,和我准备做的不一样,对现在的我来说,如果能让你安心,我可以什么都没有。”
池尔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准备做的?”
“我甚至在想……”江义舒没有接话,他欲言又止一阵,缓了口气,还是没有把刚刚的话说出口,“如果这几天晚上还怕黑,让乔文桑他们多陪陪你。”
第51章
从接到那通电话起,江义舒就没再和他联系过。
这人一消失就是三天,担心会出现意外,他特地到公司对面的早餐店找了诸子昂,但诸子昂不在,店主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离开早餐店,池尔坐回车上,一言不发。
乔文桑这几天一直在身边陪着,只看小少爷模样,也能猜出来江义舒是真不不见了。
“好奇怪啊。”乔文桑指尖轻敲方向盘,满脸难以置信,“不会出事吧,这几天你们谁都没给对方发信息吗?”
池尔,“我倒是发过一次。”
那天从包间离开,他回到别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江义舒接下来想做什么。
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这不像江义舒的作风,所以一定出了问题。
能让他有危机感的人不在,他本应该放下戒备,以后好好在这儿活下去,但现在他心里只有担心。
乔文桑咬了下嘴唇,努力给池尔分析,“我想想,江文昌被带走调查,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但满芷兰还没有找到。”
池尔点点头,他想到过,江义舒消失三天的事情,很可能和满芷兰有关系。
这时候不能再纠结要不要调医院的监控,把人找到确保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儿,池尔报了医院位置,“我们先去那儿。”
乔文桑没有多问,到地方调出监控,就发现跟着满芷兰一起离开的人是梁雨泽。
乔文桑整个人都傻眼了,这个人他见过啊,当初接裴逸的时候,见到这人和江义舒在一起。
监控画面里的两个人,结伴离开医院,特地绕到监控死角分开,等拉出附近的所有监控时,他们看到的只有梁雨泽一个人出现。
至于满芷兰,恐怕已经乘坐某一辆离开了。
都过去了这么多天,再找起来用时会多,倒不如一边找人查,一边去梁雨泽那边探探口风。
池尔闭上眼,缓了口气,等冷静下来,才给裴逸打电话,让他帮忙找人。
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了结果,裴逸把梁雨泽和诸子昂现在所在的位置给他发了定位。
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池尔决定先找和满芷兰一起离开的人。
乔文桑认路,他只需要看一眼定位就能找到梁雨泽住的地方。
等到地方把车停好,乔文桑上前敲了几下门,见迟迟没有人开,正犹豫要不要翻墙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池尔站在后面,听到声音后上前两步,静静等待里面的人出现。
梁雨泽只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看到来的人是池尔和乔文桑,他淡淡笑笑,把门完全敞开,“如果提前说,我还能准备准备。”
乔文桑懒得和他客气,“直说吧,江义舒在你这儿吗?”
梁雨泽也不生气,只是盯着池尔看了一阵,“小少爷,我只想听一听,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池尔没有犹豫,毫不回避他的眼神,“我觉得这件事和满芷兰有关系,来是想问你,江义舒是不是被她的人带走了。”
梁雨泽沉默半晌,忽然放声笑了出来,“你都找来了,还不怀疑我吗?现在已经查过监控了吧,我是最后和满芷兰一起从医院离开的人。”
池尔坦然,“查到你身上的时候,我只觉得难以置信,但依然觉得相信你不会有错。”
梁雨泽愣了愣,他能看出来,站在门外的人没有说谎。
在外面站久了会冷,梁雨泽不再挡着门,让出空儿把他们带到客厅坐下,“这大概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这几天,我或许帮了义舒哥,也或许是害了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的选择。”
池尔不自觉皱起眉,乔文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刚想让人把话说明白,就看梁雨泽端着两杯热咖啡放到他们面前。
池尔伸手接了一下,冰凉的手触碰到温热的杯子,倒是觉得缓和了一些。
“他被满芷兰的人带走了。”梁雨泽眼神流露出淡淡伤感,“我安排的,这是最后的计划。”
池尔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咖啡杯,“你们在计划什么?”
从头开始说,对别人来说会枯燥无味,梁雨泽坐到他们对面,语气平静,“她生病我回来看望是个幌子,我对她没有感情,对她也没有威胁。”
池尔默了默,觉得能够理解,毕竟梁雨泽常年在国外待着,满芷兰恐怕也只顾着她自己。
梁雨泽继续,“一举一动被监视,我对她来说,是个刚从国外久居回来的人,在国内没有什么势力,拿捏起来更方便,她拜托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其中就有把义舒哥骗出来。”梁雨泽说到这儿,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收敛起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人带到她身边。”
池尔捕捉到这一点,心里的担心更强烈,“她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梁雨泽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可能也有线索,义舒哥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和你有关系。”
池尔皱眉,“我?”
梁雨泽嗯了声,“我在网上看过,你之前送给义舒哥一个手表,那个手表,是一个可以让厌恶他的人拿来嘲讽的。”
池尔恍然一瞬,随后才明白,江义舒不戴手表很可能是知道,当初送给他的那一块和林衍青的是一对儿。
“他把那块手表交给我,让我拿给满芷兰。”梁雨泽缓了口气,“满芷兰的人把他带走之前,把手表给他戴到了手腕上。”
池尔垂下眼眸,虽然听梁雨泽说起这些,明白这不过都是江义舒的计划,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件事情是他做错了,江义舒没有和他点明这些,也足够证明改变了很多,这人是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对他让步。
把他们送到门口,梁雨泽欲言又止,尽管他装作不在意,但真正回想起来,脸上表情还是骗不了人。
“我在见哥最后一面的时候说过,我愿意等他十年、二十年。”梁雨泽苦笑了一下,“但他眼里没有我,眼中都没有,心里又怎么会有一席之地。”
池尔停下脚步,身后的梁雨泽再开口,难过的语气中又带了些释然,“不过呢,这也算彻底断了我的希望,总比一直被人钓着好。满芷兰现在的位置,我会发给你,现在去找人,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们还要找诸子昂,乔文桑深吸一口气,“满芷兰就让启康找吧,我们两个人一辆车,我担心我们再分开,会再出什么意外。”
池尔点点头,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一个人,“听你的。”
诸子昂在的地方很偏僻,不过看定位上的红点会时不时移动,也能放心下来。
奚启康速度很快,在池尔找到人之前,先把满芷兰找到了。
看到奚启康发来的图片,池尔觉得心情一时半会没办法平复,照片里面的人面色不比江义舒好太多。
如果满芷兰真的得手了,她应该觉得高兴,而不是这副模样。
开车绕到几乎荒芜的地方,信号几乎要中断,他们绕了许久,才绕过颠簸路段。
眼看红点就在不远处的废弃工厂旁边,乔文桑把车停下来,“下车吧,我们走过去找找。”
池尔也是这样想的,现在还不确定诸子昂是不是一个人,如果他和江义舒一样是被人带走的,那开车过去就是打草惊蛇。
好在远远看到人的时候,他们只看到诸子昂一个人。
诸子昂站在有些高度的坡上,发现有人过来并不算太难,对于自己会被找到,他也不意外。
池尔留意着他的神情,琢磨出江义舒不见,他肯定是知道的。
看小少爷要上坡,诸子昂朝他伸手,“拉着我上来。”
池尔没拒绝,握着手借力会轻松很多。等稳稳站好,他没立即问,先把跟在后面的乔文桑拉了上来。
诸子昂顾不上哪里干净,他随便坐到地上某一处,“再等等吧。”
他已经在外面守三天了,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看满芷兰的人每天都会带饭进去,就知道江义舒还活着。
池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诸子昂一直盯着的地方,是他们刚刚看到过的废弃工厂,“他在里面?”
诸子昂不否认,“我给了他东西,只要按了一下,我就会立马过去,但这几天没有任何事发生。我已经不懂他了,做到这种程度是为了什么。”
池尔朝里看了眼,悬着的心放下大半,“或许是想让那些人落实罪名吧。”
有诸子昂在外面守着,里面的人肯定不会出事,但多多少少会受到些折磨。
不明白诸子昂说的“再等等”是要等多久,乔文桑想多问几句,但看池尔一言不发跟着坐到地上,还是没有开口。
期间奚启康发来了满芷兰被带走的视频,视频里面的人近乎疯癫,她在等到有人提起时间时,放声大笑,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不得好死。
池尔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诸子昂也看到了视频,他也在关注着时间,“等他们找到义舒,一切就结束了。”
池尔能猜到诸子昂说的是谁,他们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带着记录仪的人出现。
不管是非法囚禁还是怂恿谁害人性命,他们都有证据。
以前的事情到现在才扒出来,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人过了这么久,满芷兰早就变了,但如果她现在还是曾经那个样子,又有多少人会求情。
看下面的人靠近,池尔忍不住站起身。
乔文桑想跟着一起过去,但被诸子昂拉住了,两人虽然不熟,但对视一眼也能猜到一些对方在想什么。
下面的人听到动静,停下脚步看过去,负责指挥的人认识他,又或者这儿很少有人不知道池家小少爷长什么模样。
清楚小少爷和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指挥的人示意准备推开的人先别动。
他不清楚里面会不会有危险,但总得有人进去看一看,诸子昂既然到现在都没过去,就证明江义舒现在是安全的……
这样想着,池尔忽视身后所有人的视线,伸手推开门。
他还没走进去,就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脸色苍白,距离椅子两米以外的地方,有水和食物。
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池尔觉得身体冰凉,他迈开腿靠近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还能看到胸口有些起伏,他都要以为……
工厂大门被推开,江义舒被穿透进来的光线刺到皱了下眉。他缓和几秒,睁眼看过去,就见池尔站在光线下,很好看。
江义舒动不了,只能远远看着,“吓到你了吗?”
池尔默了默,无视四周腥臭肮脏的环境,径直朝江义舒走。
余光瞥见工厂外面的人带着记录仪,江义舒稍稍侧头,“手表上装了针孔摄像头。”
这倒也是证据,但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池尔垂眸看了看,“这是我之前送给你的……你不生气吗?”
江义舒摇头,一个人的时候,他有仔细想过,那时候他们心思都差不多,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池尔替他松开绑在身上的东西,尽力让语气显得平静,“这样做就不怕真出事?”
满芷兰为的是羞辱江义舒,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被算计了。
可尽管如此,江义舒还是被折磨不轻,在满芷兰想用这种办法折磨他到死的情况下,江义舒竟然还能忍耐到现在……
绑在身上的束缚没了,江义舒想伸手触碰一下站在眼前的人,但手根本用不上力气,挣扎着便控制不住身体前倾。
池尔心底一惊,等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扶住了险些倒下的人。
江义舒再开口,语气就显得落寞,“比起那个,我想我们会在一起。”
池尔沉默一阵,还是心软了,“你就是这样想的吗?”
他其实能明白,眼前的人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江文昌和满芷兰贪得无厌,不管是为了他还是自己,不解决总会有麻烦。
但这种方式未免太危险,如果一切都不是按照江义舒预想中的走,后果会怎么样,他根本不敢想。
听出来小少爷语气松动,江义舒心里有了些期望,“我会弥补,不管多久……”
总归人到最后没事,池尔一边琢磨着把人轻轻推到椅子上让他坐好,一边开玩笑,“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江义舒额头轻轻抵在他身上,“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池尔手上动作一顿,“……”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这段时间现在到底是谁在不安。
回想刚刚说的话,江义舒犹豫一阵,还是开口,“我们说的事情,可以找人见证吗?”
池尔愣了一下,不怎么理解这是什么操作,“弥补的事儿?你还想要见证人呀。”
这和直接宣布他们在一起了还不一样,真把这种事情公开说出去,江义舒以后不再和他有接触,负面影响会很大。
江义舒眼底有了些温度,“求之不得”
池尔无奈,但还是顺着掰着手指数,“两个爷爷、裴逸哥、闻桑、启康、衍青……”
听到最后,江义舒轻声笑笑,“邹尘他们也要算在里面。”
池尔微微一顿,随后蜷起来数数的手指,轻轻蹭蹭江义舒的侧脸,靠在他身上的人,现在就像任人宰割的肥羊,“你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吗?”
江义舒嗯了声,“希望。”
这也太贪心了,但他还是点头,“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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