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一悬一边听,一边暗暗跟自己的命器商量。“我刚刚看了下面板,只有击败两个管事的点数,圈地和拉人头都没有收入,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承认加入我的阵营吗?” 听见“拉人头”这三个字,命器沉默了一下,很快回应道:【是的。】 迟一悬:“现在这片地上总共有多少人。” 命器:【一共两百五十七人,其中杂役三十一人,剩余都是人牲。】 迟一悬道:“奇珍堂就是贩卖原主并且经营奴隶买卖的那个地方,堂主是一个筑基修士,我召唤影卫能打得过,但他应该不止是个做生意的。苦海道一看就不寻常,我不相信一个贩卖人口的商人会浪费自己的货物去封印苦海道,他背后肯定还有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做好他们随时打过来的准备。目前没有别的捷径,只能尽快招揽人手把修为提上来。” 【好的,不过您不必太过焦虑。】 听着命器温和的声音,迟一悬诧异道:“怎么说?” 命器:【我的侦查范围已经扩展到半径100里的地方,在距离这里八十里远的地方,有一支商队经过,正在谈论关于苦海道封印的事情。他们说现在是七月初五,距离这里的苦海道开启还有三天,他们要三天内穿过这一片区域,以免倒霉撞上苦海道开启。】 迟一悬闻言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奇珍堂至少要三天后才会察觉到不对劲?” 【不止如此。奇珍堂无法未卜先知,并不知道苦海道提前三天开启,因此他们还在往这里运送人牲,而封印苦海道需要一天时间,再算上来回时间。奇珍堂至少要五日后才能知道这里出了事。】 迟一悬笑了,“这么说,只要运作得当,我们不但有五天的休整时间,还能再白得奇珍堂一批人口?” 【是的。】 “这可真是好极了!”迟一悬心头大定。没有了那种紧迫感,他看向郭千山的视线都和煦许多了。 郭千山这时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他自然不知道仙师在和自己的命器说话,久久得不到回应的他也不敢抬头,只如雕塑般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园子里的流水声都变得嘈杂时,他终于听见仙师开口。 “将外面那三十人带进来。” 郭千山猛然抬眼,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克制得唇角发抖,恭敬应道:“是。” 很快,那三十人进了宅子。 迟一悬再次感叹到那一百点花得值。 要不然他跟这三十一个人傻愣愣杵在山谷里,搞得他这个面试官好掉份啊! 而且这个宅子大厅相当宽敞,三十几个人进来也不显拥挤。 这三十人跟郭千山穿着一样的土黄色杂役服,跟郭千山一样低眉顺眼地站着,仔细看有的人还紧张得微微发抖。 迟一悬继续发挥“伯乐之魂”的技能,可惜的是,并没有在这些人头顶上再看到一条咸菜,这叫他微微有点失望。 不过没关系,这天底下没有不能给他创造点数的人。 因此迟一悬此时的面色可以说是相当温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杂役们面面相觑,又偷偷看向郭千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郭千山再一次代表发言,“我们听管事说过,您以前是修士。” 迟一悬一看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原主以前疯疯癫癫的样子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他眉毛一挑,“不管我从前什么样,是什么人,你们只需记得,我姓迟,今后就是你们的……”老板这个词有点现代,他顿了一下,才道:“东家。” 众人闻言,终于确定自己被接纳了,齐齐身躯一震,“是,东家。” 迟一悬微微颔首,他坐在椅子上道:“召唤出命器的,上前两步。” 当场有十个人站了出来。 迟一悬喝了口茶:“说说吧,都是什么命器,有什么用。”他对命器还是很好奇的。 杂役们像是小学生上台讲题一样,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一个接一个召唤出自己的命器。 杂役一召唤出一块雪白的布,“东家,我的命器是抹布。打扫可方便了,不用水一擦就干净,还不会脏哩!” 杂役二召唤出一把扫帚,“东家,我以前是扫院子的。一扫,脏东西就都飞了。” 杂役三召唤出一只陶罐,说自己藏私房钱很方便。 杂役四召唤出一只蔫巴巴的萤火虫,杂役五召唤出一棵小草,杂役六召唤出一根绳子,杂役七召唤出一朵菊花…… 虽然都召唤出了命器,但这些杂役们的神情并不见骄傲,反而显得忐忑和焦虑。唯一一个挺起了胸膛的是杂役十,他召唤出了一杆秤,自豪地表示他能称得起五百斤的东西,以往都是负责验货的好手。 迟一悬:…… 他再也喝不下去茶,陷入久久的沉默中。沉默中还有一种暴躁的情绪。因为他这人勤俭节约,见不得别人糟蹋东西。 良久,他才在众人忐忑的等待中出口,“我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闻言,杂役们都惨白了脸色,然而不等他们跪下乞求。就见那人站了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开始教训。 “每一件命器都独一无二,是完全属于你们的珍宝,多少人几十年才召唤出来,你们年纪轻轻就召唤出命器,却不知道珍惜,取的那叫什么名字?抹布?扫帚?狗都不要!” 迟一悬一个个指过去,声音冷漠,十分刻薄,“你,这么白净的一块布,擦什么什么干净,你却拿来当普通抹布用?狗都知道能拿来做美容,擦擦人家脸上的疤痕胎记都能赚到你下葬!猪都知道拿来擦擦蠢人脑子里进的水!” “你!下扫屋堂上扫天下你不懂?那做个扫把星给人找找晦气也不懂吗?活该你做一辈子杂役!” …… “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知不知道?多茁壮的生命力!你真把人家当杂草!长在你身上算这命器倒霉!” “你!你这是射干菊,提取出来的菊酯不知能毒死多少害虫,你真把它当野花了?” “还有你!是不是给你个算盘你就把自己当账房了?脑子不会用就捐出去!随便什么称都能称货物,那你这命器有什么用?你就不会拿来称对错黑白,秤公道高低吗?” 迟一悬真是服了这些人了,地球上多少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天赋,他们这些人生在一个玄幻世界,还召唤出了命器,轻易就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努力,结果把珍贵的命器当路边工具使。 迟一悬都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真能给他创造点数了。 他气得坐在椅子上咕咚灌了好几口茶,只顾着喝茶的他没看见,这些杂役们在片刻的怔愣后,纷纷红了眼睛。他们面上没有半分被痛骂的屈辱,相反,他们眼里闪动的,全是震撼与感激之色。 就连后排那些还没有召唤出命器的杂役,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全是艳羡。
第6章 命名朝歌(大修) 迟一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召唤出兵器的人算是运气最好的那一批,因为兵器一眼即明,再傻的人,只要坚持修炼,也能有一战之力,还能带着命器外出猎杀妖兽,这种人不需要求着别人给一份生计。 但召唤出寻常工具的人就不同了,没有名师教导,他们只知道要对着命器不停修炼,要天天使用命器增加默契,到最后,他们成为了更好的账房,更好的厨子,更好的园丁……但绝大多数人因为悟不到命器后隐含的道,一辈子被拦在筑基的门槛之外。 而迟一悬不同,他生在一个信息爆炸文娱丰富的时代,见识过数不清的智慧结晶,各种奇幻设定在他那里信手捏来,给他一块表,他能想到时间,想到寿命,想到日月颠倒,山川逆流…… 他本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何况魂穿的原身还是个召唤出一本修行秘籍的天才,而他通过原身记忆得知的内容,也属于富人才能获得的消息,跟这些杂役的出身根本就在不同阶层。 每个人见到的世面都不相同,他随便就能脱口而出的,对于这些杂役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此时的震撼,犹如昏聩中被当头棒喝,犹如迷雾中被醍醐灌顶,迟一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为他们打开了一道从未接触过的大门。宛如拨云见月,他们一刹明悟,随之而来的是自然是不由自主的感激与崇敬。 多少人叩仙门而不得,多少人悟出点门道就藏着掖着生怕被人探知,哪怕是世人尊崇的仙门,也设了重重门槛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而东家不但救了他们,还毫不藏私地点拨他们。 毫不夸张地说,今日东家的这番话,足以他们受用一生。 他们之前投靠,只是想要苟活,可是如今,他们对他是真真切切的仰慕。今日受这一句点拨之恩,他们这一世都尊他为师。 只是杂役们自觉没资格拜师,因而只是红着眼圈跪拜谢恩。他们将命器置于身前,深深朝那人叩拜下去。这在长生界是最高礼仪,代表全身心的尊崇与敬仰。 只是迟一悬并不知道,他脾气发完了,再看这些人哭着磕头,只觉得他们都被自己吓坏了。糟糕,忘了他们不是脸皮厚的同事。 “唉,我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他们也就是笨了点,骂他们干嘛啊!”迟一悬唾弃了自己一下,尽量友善道:“别跪,我不喜欢软骨头的人。都起来。” 又看向后排那些杂役,“没召唤出命器的人也多多努力,等召唤出了就来我这儿报备。” 这话的意思是,等他们召唤出来了,都可以得到指点? 杂役们欣喜若狂,又想要感激地下拜,但想起东家的吩咐,又硬生生止住。 迟一悬看他们这动不动下跪的样子就头疼,只觉得精神建设任重道远。 给他们交代点任务打发他们走,又看向郭千山。 郭千山召唤出自己的刀呈给他看,“东家,这是我的命器,名斩鬼。” 不愧是千里马,这名字虽说中二了点,但也比那抹布扫帚之流正经多了。于是迟一悬仔细看他的刀,发现他的刀也很不错,只是为什么他只有练气三层? 郭千山有些落寞道:“只是这世上早就没有鬼,这把刀也迟迟无法提升。” 迟一悬震惊了,没有鬼?那他召唤出来的是啥? 这件事有些严肃了,迟一悬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不能暴露自己的无知,因而只是略微颔首,一副深沉姿态,“等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 他有一丢丢心虚,殊不知郭千山身躯一震,嘴唇哆嗦着有些动容,可他死死抿住了唇,担心暴露自己的哽咽。郭千山知道这不是梦,因为这么好的人,梦里也不会出现。 退出那道门后,他站在门口,将命器置于身前,朝着大堂的方向深深拜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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