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一说话时,眸子亮着,笑容真诚可爱。 楚修染的怒气本就不是对他,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年纪小,没经验,大哥总是处处忧心你。如今屋内只有你我二人。” “你和大哥认真说,你对霍晟尘到底是什么态度?” 看着楚芷一明显迟疑了,楚修染心中也有了答案,无奈地问他:“那你可有与他在一起的心思?” 屋内瞬间静下来,楚芷一垂下小脑袋,抿着唇瓣,思考着他的问题。 窗外的男人呼吸随之缓了些,等待着他的回答。 “也……好像也不是这样的。”楚芷一拿不准自己的想法,他试想了下与霍晟尘在一起的情景,立刻摇了摇脑袋,“就只是比朋友的情谊好的多,但,不是大哥说的那个意思。” “再者……霍晟尘对我也没有旁的心思吧。”霍晟尘对他似乎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童,细心照顾,偶尔会逗弄他几句。 “他对你没有旁的心思?” 旁观者清的很,楚修染戳了下他的额头,直接道:“幸好你不是个女儿身,否则萧圣王府都得有个孩子追着本王喊舅舅。” 楚芷一被他说地羞红了脸,捂着额头没敢反驳。 片刻后,楚修染看着榻上的两床被褥,又想到霍晟尘对楚芷一的悉心照料,似是想通了什么。 语重心长道:“他比你大上将近十岁,心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大哥是怕你受欺负。不过,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当年霍家的事情,已经查明是王瞢与楚剑晨勾连犯之。父皇知晓后勃然大怒,为保皇家颜面将楚剑晨流放边疆,又暗中派了人手保护霍晟尘。如今罪人伏法,霍家大仇得报,你们之间也再无隔阂。” “真的吗?”楚芷一握住他的胳膊,欣喜道,“太好了,霍晟尘终于为家人找到了凶手,以后他也不用背负着仇恨生活了。” “所以说,有任何事情都不必对大哥隐瞒,哪怕你们在一起了,大哥也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楚修染看着他的笑容,面上也挂起温柔的笑意。 “怎么又扯回这个话题了。”楚芷一垂眸遮掩着心绪,转换话题问,“大哥笑了,那大哥是不是不和芷一生气啦?” “就属你最机灵。”楚修染笑着道,被他拽着,起身向屋外走。 - 晚些时候,楚芷一见到了准备动身返回蛮夷国的西岳公主。 西岳公主进门,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桌案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字迹与墨画,倏地笑了笑。 楚芷一觉得奇怪,还未开口询问,她目光移过来,开口道:“之前,我误以为霍晟尘与我一样,是个眼中只有权利,睚眦必报之人。” “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识到他这般放下身段,放下自尊,来讨好一个人。” 楚芷一拧了拧眉头,不喜欢她的用词,“他教我作画,我画技精湛后,我开心他也开心的事情。为何要用讨好一词?公主似乎对我存了些偏见。” 西岳公主静静地凝了他几秒,随即笑出声,“你的确有趣,也难怪霍晟尘竟会倾心与你。” “只不过,一时的兴趣又能持续多久呢。说不准他哪日遇到更感兴趣的,腻了也不可知。” 楚芷一见她从袖子中拿出什么,稍稍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她。 “别紧张,几面之缘,我送你个好东西。”西岳公主将指尖大的小瓷瓶放在桌角,神秘兮兮道,“是个能拴住他心的好东西。” “药效很烈,你每次服用一点点就好。”楚芷一拿起药瓶,还给她,可她转身就走,留下句,“你会感谢我的。”上马车,没了人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回屋后,楚芷一看着同样神秘的小药瓶,觉得像个烫手山芋。 他才不需要什么药拴住霍晟尘的心呢,因为他本来就不想要霍晟尘的心啊。 - 霍晟尘进来时,楚芷一正坐在桌前读着医书,不时在纸张上记录着什么。 他放轻脚步,坐下后,随手拿起本书,翻阅着。 等楚芷一觉得脖颈有些酸,抬头活动身体时,才注意到他。 “怎么不喊我呀,刚刚都没发现你进来了。” “怕打扰到你。”霍晟尘合上书本,不动声色地在桌案上扫了圈,视线落在被打开过的药箱上,问他,“西岳可有为难你或是给了你什么?” 楚芷一眨巴眨巴眼睛,“没啊,她和我道了个别,没有为难我。”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药箱。 霍晟尘将他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眸色暗了暗,未再追问。 深夜,楚芷一在屏风后沐浴时,他打开了桌上的药箱,在一众药瓶中,轻易找出了西岳拿过来的药瓶。 举到面前,隔着药瓶闻了下味道,心中立刻了然。 唇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意,他很好奇楚芷一会如何使用此药。 几日后。 先帝丧期,新帝登基,宫中上下忙的脚不沾地。 寒风刮过,殿外的枯树发出沙沙声。 楚芷一披了件水蓝色大氅,白皙的小脸埋在毛领下,被风吹出了些粉意,拎着热汤,走向养心殿。 “诶呦小殿下您可算来了,皇上今儿早上生了好大的气,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大太监赶紧迎上去,压着声音和他道。 “皇嫂呢,来过了吗?” 楚芷一见殿外跪了两人,其中一人竟在冬日里裸着上半身,后背有着数道鞭痕,他拧了拧眉头,又问,“他们是哪位大人,怎么也不穿件衣服?” “皇后娘娘哪里能劝得了,连屋都没进去便走了。”大太监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这两位大人可倔的很,不过他们跪的不是同一件事。” “沈大人?”楚芷一走近后,看着沈迹清面上毫无血色,立刻将他扶起来,“快扶沈大人去偏殿休息,再去请太医。这种天气跪在外面,落下病根怎么办。” “小殿下,臣无碍。科举选拔制度必要改进,为了寒门子弟,臣今日就算是冻死殿外,也值得。”沈迹清挣开他,掀起衣角,又一次跪下。 文臣的风骨还真是……楚芷一叹了口气,劝道:“制度改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我知道你是为他们抱不平,但你跪在养心殿外,除了让皇上更烦心之外,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说完,楚芷一唤了几名侍卫,带他去偏殿。 沈迹清还想说什么,被他拽了起来,“你听我的,你越跪我大哥越生气。要是你的官职没了,就更没有人为寒门子弟说话了。” “多谢小殿下提点,臣……臣知道了。” 沈迹清离开后,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受伤裸男,问他:“那你跪在殿外的原因是?” 男人身上的肌肉发达,背上的伤口还未凝固,头也未偏,声音浑厚地喊道:“请陛下免去臣的官职,臣只愿在陛下身边伺候。” 楚芷一被他喊的一愣,随即点点头,“哦,那你跪着活该。”说完,进了养心殿。 殿内炭火烧得正旺,楚芷一解下大氅,看了看楚修染疲惫的面色,走过去给他捏了捏肩膀。 “芷一,你来了。”楚修染放下奏折,阖上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忙了一天,大哥还没用晚膳吧,不如先喝碗汤去去寒气。”楚芷一盛了碗甜汤,递给他。 楚修染喝了口,望向门外,“他们还在殿外跪着?” “沈大人去偏殿休息了,另一个还跪着呢。”想了想,楚芷一又说,“大哥要是真的厌烦他,派侍卫赶他出宫算了,省的在殿前晃来晃去。” 楚修染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昨日将他赶出宫,今日一早又跪了回来。一身的蛮力,谁能赶得走他?” 楚芷一耸了耸肩,没好说,他明明就是舍不得。 “一介统帅,整日赖在宫中,成什么样子。传出去,好像朕苛待了功臣。” 半碗甜汤喝光,楚修染终是不忍道,“罢了,朕若再让他跪着,倒平白损失了个将才。” 大太监一时未琢磨过劲儿来,被楚芷一眼神提醒着,恍然悟道:“还是陛下仁德宽厚,奴才这就请卫将军进来。” 楚芷一捏着汤勺,还未喝两口,门被推开,跪了许久的男人目光直直地盯着龙椅上的人,踉跄着跑进来。 神态像什么呢。 像只绿着眼睛,对猎物垂涎的饿狼。 可男人却又异常懂规矩地跪下,脊背挺直,不敢再上前一步。 楚芷一离开养心殿前,回头望了眼。 男人单膝跪在龙椅旁,手端着甜汤,一勺一勺地喂着楚修染,不像将军,倒像个过于谄媚的奴才。 摸了摸袖子中的纸包,他晃晃脑袋,止住心底的胡思乱想,坐上马车,出了宫。 马车停到食肆门口。 石诚朗远远地望见来人,放下笔墨,从柜台起身,倚到门框前。 “几个月没见,瘦了?” 楚芷一将手缩在大氅下,紧紧抱着暖手炉,快步走进店内,“哪有那么久,也就大半个月吧。” “我说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半个月,得十几年了。你要是不来,再过几天,我都长出白胡子了。” “少贫了,听说你在城南又开了家店?都是连锁店老板了,哪有时间搭理我个闲人啊。”楚芷一睨了他一眼。 “多开店多为你挣钱,不好吗?”石诚朗领着他上二楼包间,给他倒了杯热茶。 “谁会嫌弃钱多呀。”楚芷一喝了口热茶,从袖子里拿出个纸包,放到桌上,“你不是有个懂药的手下吗,能不能让他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石诚朗看着纸包,挑了下眉,和门外人吩咐了句,又问他:“宫里的太医看不出?” 楚芷一摇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它是什么,所以不好给太医看啊。万一是害人性命的,容易引起误会。” 石诚朗点点头,把纸包递给门外进来的壮汉。 壮汉拆开,闻了闻,神色猛地变得不自然,看着石诚朗,似乎在询问是不是要直接说。 “里面是什么东西啊,直接说吧,他不是外人。” 壮汉支吾道:“帮主可知道合欢散?此物要比合欢散药效烈的多,只在黑市上有卖,若是服用过多,会有性命之忧。说是加了他们特有的东西。” 石诚朗脸色微变,“谁给你的这东西?一定没存是什么好心思,抓紧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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