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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法尔此刻正将一管冰冷的液体推入自己的血管中。 他的额角、侧颈、手臂等处，灰青色的经脉纷纷凸起，将那张冷峻的脸变得狠戾凶残。 冷汗将其金色的发打湿，肤色异常苍白，那双蓝金双色的异色瞳泛着猩红的光，透着无法平息的狂暴之力。 注射完毕，泽法尔面无表情地拔出针管，又继续打第二针。 直到三针完毕，泽法尔混乱的呼吸才稍微平复。 手臂上的针孔渗出鲜红的血液。 休奈见泽法尔平静下来，松了口气。 担忧道：“陛下，您的精神海……” 泽法尔冷漠：“暂时死不了。” 泽法尔的精神海暴虐不堪，无法痊愈，只好每隔一段时间注射特制药剂控制精神海。 药剂前些年对泽法尔还有用些用，但随着耐药性增加，近期药剂的作用越来越少。 有时要连打三四针，才能将泽法尔的精神海安抚下来。 而这种特制药的规定用量，是半年不超过一针。 泽法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的狠戾褪去，却依旧盛气凌人。 “你刚才说竺染怎么了？” “竺染说，等下给维尔军官送一点干花茶。” 泽法尔将衣服整理好，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的手套。 那苍白俊美的容颜，瞬间变得普通。 “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休奈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是，那我帮陛下和竺染叫午饭。” 等到休奈退出了泽法尔的视线，泽法尔那双没有伪装的异色瞳变得深沉，一只深蓝犹如静海深渊，一只鎏金犹如炽热岩浆。 他开启了伪装装置后又压了压自己的帽檐。 这不是那天给竺染戴过的帽子，那顶帽子被他放到了自己房间中小心翼翼地保管着。 而竺染使用过的其他物品，泽法尔也全都保留着。 就像是凶兽守护着自己的宝藏那般，只想独占，拒绝任何人觊觎。 * 竺染换上了从隔壁超市买的浅蓝色卫衣和牛仔裤，出门前往维尔军官的家。 衣服不厚薄相当于一件卫衣的厚度，但因为中心城区会自动控温，哪怕在冬季也有15度上下，只穿了一件单衣的竺染并不觉得寒冷。 从小区步行了10分钟出了小区大门，竺染来到了中央城区的第二大道。 整条道路大约是8车道那么宽，用的合成金属材料铺设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偏冷的光泽。 地面的街道没有摆放任何装饰品又或是店铺，也没有一个人影，显得十分空旷。 不过只要抬头仰望，就能看见悬浮在半空的店铺以及飞驰过悬浮车，时不时发出‘咻咻’的引擎声。 艾普斯星的人口本就不多，大多数居住在这边的人都是空港的工作人员。他们很少步行出行，通常更习惯用悬浮车代步。 于是为了方便他们快捷购买，店铺便开设在距离地面3层楼高的半空中。 走了大约25分钟后，竺染如约来到了维尔所在的小区。 【确认访客，允许进入。】 门口的AI保全机器人扫了竺染的脸，很快就给竺染放行了。 在小区中走着，竺染感觉到有不少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们观察的行为很隐秘，却还是被十分敏感的竺染捕捉到了。 对方打量的动作并没有恶意，却盯得却很紧，竺染就像是进入了防守严密的堡垒一般，到处都是监视与防备。 竺染不太自在地顶着打量的目光，来到整个小区的中心楼栋。 他按了维尔家门口的门铃。 不过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 竺染：“我来送点东西。” 泽法尔：“进来。” 竺染与泽法尔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不用了，我……” 竺染的话没说完，泽法尔便已经转身进入，只留给竺染一个宽阔的背影。 竺染本来并没有打算上门拜访，送完东西就走，但对方说完话就直接转身进屋没给竺染半点回绝的余地。 他也只好跟进屋。 “打扰了。” 泽法尔此刻脱了统一的军部外套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衣，衬衣剪裁贴身，将其完美的身材线条衬了出来。 他一头棕色的头发向后梳，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几缕碎发下之下那双海蓝色宛若纯净蓝宝石一般的眼眸清澈冷漠。 也直到其头发全都撩上去后，竺染才发现这位面冷心热的军官眼型偏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十分惑人心神。 不过因为其深邃的眼窝以及凌厉的眼神，使得这份惑人转为了无声的压迫感。 比起漂亮的布偶猫，维尔军官可能更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竺染暗地里为前日将维尔比作布偶猫而道歉。
第17章 泽法尔家中的装修用色是冷淡的白灰色系，房间被整理得十分整洁，给人一种冷冰冰的规整感。 竺染进入泽法尔家中后，便将雏菊茶递给了对方。 “我自制了一些干花茶，想送给你和休奈军官尝尝。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提一下意见。” “用沸水泡3分钟就能喝了。” 竺染分了一半的干花出来大约有20朵。 红蕊白花瓣的花朵被制成干花后，一朵朵都是蔫蔫儿的，不过品相完好无损，能看出它们在没有被烘干之前被培养得很好。 泽法尔收下后放到桌子上。 “好。” 竺染：“那我就……” 泽法尔：“一起吃午饭。休奈点多了一份。” 竺染本想拒绝。 不过想着自己还没吃午饭，也不想浪费休奈的一份好意，便点了点头。 两人于是面对面坐在厨房的开放式吧台上，家用机器人将打包好的精致菜肴放在两人面前。 竺染看了看饭盒上夹着的名片，上面写着今日菜单： 咕滋火热炒异兽肉 白灼西兰花 酸辣土豆丝 海带异兽排骨汤 除了炒异兽肉外，都是竺染认识的食物。 “那我开动了。” 竺染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 星际特殊处理过的食材少了些本身自带的味道，更多的是靠调味。 这些菜并没有末世前的菜好吃，竺染吃得不太习惯，但他不会浪费粮食，于是加快速度咀嚼咽了下去。 竺染又夹了一块星际特色菜咕滋火热炒异兽肉。 下了重料的炒肉麻辣鲜香，虽然肉原本的味道被掩盖了，但就这个下了重手的调味，一进入口腔便激发了味蕾和食欲。 这道菜哪怕是在末世中也算得上惊艳。 “这道菜很好吃。咳……” 竺染一边吃着，一边咳嗽了两声。 在舌尖以及嗓子处蹦跶的辣意，呛得他十分难受。 竺染原本的身体很能吃辣，在野外天冷的时候，甚至能面不改色地直接吃干辣椒驱寒。 只不过换了这具身体后，他似乎一点辣都吃不得，现在不过一口就被辣得满头大汗。 “好辣……” 因为太辣了，竺染的鼻尖和眼尾都泛上了红色，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泽法尔见状倒了一杯冰水给竺染。 竺染说了句‘谢谢’后，就捧着杯子喝了下去。 直到一杯水都快见底了，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这是异兽肉，肉中蕴含的能量对精神海有益。辛辣的味调料能遮盖异兽肉的酸涩。” 泽法尔解说着，目光一直停落在竺染泛着粉的脸上没有移开。 眸色渐沉。 他捕捉到了一股浅香味，很淡，却令他着迷。 握着筷子的指尖因为用力泛着青白色。 还沉浸在辣味中的竺染，对泽法尔的变化毫无所觉。 “原来是这样。很好吃，就是有点太辣了，不过我还能吃。” 说着，竺染便喝一口冰水吃一口肉，将咕滋火热炒肉全都吃完了。 当然其它菜竺染也消灭得干干净净，但是肉眼可见的，竺染最喜欢的就是呛到他的炒异兽肉。 第一次食用异兽肉的竺染，很快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正滋养着他破破烂烂的精神海，填补了精神海中的裂缝。 虽然距离将整个精神海修复还差得远，但聊胜于无。 原来食用异兽肉真的能够促进精神海修复。 看来他也可以考虑食用异兽肉加快修复进程。 竺染如此想着。 此刻他的嘴唇很红，还有些微肿。 泽法尔的视线落在了竺染的唇上片刻，又转身再递给了竺染一杯冰果奶解辣。 “谢谢。” 竺染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冰果奶，火辣辣的感觉渐渐被缓解了。 其翠色的眼眸因为餍足眼尾微微上扬，神情中透着愉悦与慵懒之意。 看起来毫无戒备心。 好闻的香味以及食物带来的热意将屋内染上了温馨的暧昧，这间冷淡风格的房间也变得温暖明亮了起来。 竺染抬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对了维尔长官，要不要试试雏菊茶？” 泽法尔侧眸，强制自己将视线从竺染的脸上移开。 只不过……那萦绕在其身周的香味，像是羽毛一样轻柔地绕着他的思绪，将他的思考弄得一团乱。 泽法尔拒绝着，他的声音听上去比以往更低沉：“不用了。还有事。” 他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走，送你回家。顺路。” 竺染习惯了泽法尔说一不二的性格，见状便利索坐上泽法尔的悬浮车。 两人一路无言直接抵达竺染的住所。 竺染离开之前，还是礼貌寒暄道：“长官今天看上去有些累，要多注意休息。” “也谢谢长官和休奈请的午餐，再见。” 泽法尔点了点头：“嗯。” 目送竺染进入楼栋后，泽法尔便掉头驶离。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对方那红着眼尾，嘴唇红彤彤的模样，以及难以忽视的撩人香气。 哪怕此泽法尔正用着伪装，也能发现其眼底逐渐变得深邃。 犹如未知的深海，无尽而神秘。 此刻泽法尔的悬浮车上，他的家中，也都因竺染，染上了独特的草木香味，透着些许甜。 对于S级觉醒者来说，因为敏感的五官，任何过度的香味都会令他们感到不适。 泽法尔几乎闻不了一点合成香味，一闻到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暴躁。 只是……竺染身上的这种香味，却一点没有令他感到讨厌。 反而还令泽法尔沉迷，深陷。 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皮质手套的包裹下紧握。 泽法尔几个小时前才平复的暴虐精神海又一次蠢蠢欲动，暗涌奔流不止。 只是这次不是因为腥风血雨的狠戾情绪，而是因为……竺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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