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下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炎定和亲卫绑了特制的绳索下到崖下,可绳索长度有限,没法直达崖底,下面黑洞洞一片,弥漫了雾气,实在看不清底下究竟是何光景。 无奈之下,高炎定只能先上去,派人回去取绳索,打算天亮后再下去一探究竟。 然而取绳索的人还未回来,先等到了鹞鹰。 高炎定吹了声口哨,那鹰便俯冲而下,如一道离弦的羽箭,最后稳稳地落在他的臂膀上。 解下鹰爪上的竹筒,将纸条取出,上头是一串不知所云的文字,需要知晓破解暗码才能翻译出正确的讯息。 高炎定面色一白,纸上说,不久前在护城河里头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童尸体,四五岁年纪,疑似是小郡主。 他揉碎了纸条,任碎屑被卷到漆黑的崖下,高炎定愣怔地望着深渊,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沉思片刻后对亲卫们道:“你们继续留守此处,等天明后取来绳索就下到崖底查探,然后让鹞鹰速回安宛报我。” 交代完后,他果断下了山,连夜奔赴安宛城。 进城的时候,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一进王府立刻奔向褚玉苑,隔着老远,就听到院墙里传出一道绵长的哭声。 那哭声惨痛悲愤,锥子一般扎入人的心坎,凄厉绝望到极致,仿佛每一声都咳着血混着泪。 【作者有话说】 敲碗求海星求评论(((((ヾ( o=^ェ)o ┏━┓
第25章 入城发卖 他忽然不敢进去了,一向无所畏惧、勇冠三军的镇北王竟也生出胆怯的懦夫情结。 高炎定在院墙外整理了片刻心情,才拖着异常沉重的步伐迈入褚玉苑的门槛。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道哭声更加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带着身躯震颤不止。 谭妃抱着焦黑的尸身,不论谁来劝都不愿放手,整个人已然处于崩溃边缘。 高炎定只能出手点了她睡穴,对方怀抱一松,倒在侍女身上。 “你们照顾好娘娘,稍后传大夫进来为她诊断。”就怕悲痛过度,身体出个好歹。 绿蜡不敢违抗,应下后便和旁边几个侍女将谭妃扶进了内室。 高炎定将那团用锦缎包裹住的尸体抱起来,因为高温火烧,实际分量比正常的四五岁孩童轻了许多。 皮肤碳化,浑身上下连块好肉都没有,根本无法辨别真面目。 他走出褚玉苑,问跟随的亲卫,“仵作验过尸了?” 亲卫回禀道:“因顾及可能是小郡主……所以只粗略看了下,年龄性别都对得上。” “光这些对得上又能说明什么?”高炎定很不认同,昨夜山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侄女和那祸害一块儿摔下了山崖,如今在护城河里捞到这么具面目全非的女童尸体,他在冷静下来后便觉得十分可疑。 “女童身前可受过别的伤?比如高处坠落导致的骨折。” 亲卫回忆仵作的话,否定了这种可能。 “去护城河看看。” 他们在发现尸体的护城河周边转了一圈,附近就是街市和民居区。 高炎定道:“这两日孩童失踪、走丢的可有人来报案?” “这……您是觉得有人移花接木?” “有何不可?此时爆出小郡主亡故的消息,对我等不利,对敌人有利。如果你是贼寇,你也会这么做的。速速派人去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高炎定顷刻间下达了一连串命令,一边派人继续搜寻小郡主下落,一边去核查附近百姓家有无走失女童,还要调派自己的亲兵监视各大军营。 此时鹞鹰传来讯息,留守在山里的亲卫下到崖底没有找到尸体,却发现下面与一条山道相通,他们在山道附近找到了血迹和残损的衣衫布料。 高炎定将那片布料反复摩挲,心口一阵激荡。 这是明景宸逛灯会时所穿衣衫上的布料。 高炎定记得那晚在辉煌的灯火照耀下,那条流光溢彩的裙子在那祸害行走间是如何令人心旌摇曳的。他那时便想,今后万不可再让此人穿得如此招摇显摆出来祸害人,岂不见周边人流因为他更加堵塞拥挤了。 手上的布料没了原有的光彩,但因材质特殊,据说还是帝京现下时新的好东西,一匹难求,所以很容易辨认。 他们一定还活着!高炎定比任何时候都确信这一点。崖下就是山道,那获救的几率就更大了。 想通后,高炎定成竹在胸,他对心腹道:“速回王府,着人立刻布置,就说小郡主遭贼人迫害不幸夭折了,府内要办丧事。”***车队在天亮后继续赶路,到巳时左右才抵达安宛城门口。 因为上元节的大火,全城戒严,没有镇北王的手令,只进不出,且凡事进城的都要接受严格的排查,路引等凭证一样都不能少。 人牙子这队人数众多,有车有牲畜,还大多是妇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做啥勾当的。 但不得不说,带了这么多人从南地千里迢迢赶来云州,没点门路恐怕连江都渡不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牙子塞了钱又出示了信物就堂而皇之地顺利进了城。 随后他们熟门熟路地将车队赶到富豪商贾集中居住的一带,敲开几户人家的偏门,将二十来个年纪稍大的女子卖给了他们。 按照年龄,明景宸原本也在备选中,奈何他长得太好,人牙子没舍得让他去这些暴发户家里当粗使丫鬟。 骡车上稍微空了一些,不再那么挤挤挨挨,之前那个和明景宸说话的姑娘也被留在了刚才那户人家,她很高兴,觉得起码不用去勾栏里卖笑,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车队走走停停,开始进入那些门口挂着功名旗杆的豪门大族。 这回被挑走的都是七到十岁的女孩男孩,五官大多周正清秀。 没想到其中有个高门大户的管家格外偏爱年龄更小的幼童,挑走了几个孩子后目光又落在了涣涣身上。 幸亏涣涣小脸黑成碳,还当场表演了个眼歪嘴斜顺带发癫抽搐的新技能,惊得那管家直骂晦气玩意儿,再没多看一眼。 等人走后,人牙子半信半疑地想把涣涣拉下车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刚捡到人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涣涣害怕,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眼睛也不斜了,羊癫疯也好了。 明景宸大为头痛,小姑娘年纪太小,太容易穿帮。 结果就是人牙子总算想起绳索的妙用,将一大一小捆了个结实还用布条堵住了嘴,决定待会儿定要把这对母女分开发卖了才能解恨。 人牙子的捆绑技术比谭小姐和珠云好了不止一点点,明景宸断了条胳膊使不上力,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解开。 这时风把车帘子吹开一角,外头熟悉气派的门庭映在他瞳孔里。 眼睛蓦地睁大,明景宸认出这里正是镇北王府。 只是今日门楣上挂着白纱,连站岗的亲卫和门房都一身缟素。 这是在搞白事?怎么会…… 明景宸一个激灵,突然古怪地与同样好奇的涣涣四目相对。 这不会是给他俩办的丧事吧?高炎定究竟在搞什么?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高炎定骑着骏马出行,一身素服,脸上面无表情,肃杀逼人。 【作者有话说】 本年度金番茄奖最佳女主角获得者——高涣涣 (oo)
第26章 从天而降 明景宸在车里拼命挣扎,还想把身子探出去吸引对方注意。 可还未实施就被机警的人牙子一鞭子抽在了车篷上,要不是他躲得快,早就破相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深恨自己无用,他想博一把发出更大的响动,好让那个瞎了聋了的混蛋回头看自己一眼。 结果人牙子怕惹祸,着急忙慌将车队往旁边小路里赶,不敢去碍贵人的眼。 情急之中,明景宸让涣涣将自己怀里的小木剑用嘴叼出来扔向车窗外,然而小木剑掉在地上没能飞出多远,高炎定早就跑远,连看都没回头看一眼。 两人就这么凭白擦肩而过了,差点让明景宸气得心口痛当场发作。 人牙子带着车队绕过大半个安宛城,来到一片气氛静谧的所在。 这里的房屋都是二三层精致的小楼,挂着代表商户的牌匾招子。屋宇装饰各有不同,有的飞檐上挂着铃铛,有的楼阁廊上扎着彩绸、绢花。 如今青天白日,周遭不闻人声,鲜有人迹,不像做生意的地方。 只是空气中的脂粉味儿让明景宸的鼻子一阵发痒。 再看那些或附庸风雅或直白露骨的名字,明景宸已然知道他们究竟来到了何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中的那个青楼。 他们这是到了安宛城的风月场所一条街了。 白日里青楼歇业不做生意,就显得格外冷清。 人牙子将剩余的人一起赶下车集中在某家青楼的后院里,方便让附近几家妓院的老鸨、龟公跑来一块儿挑人。 脚上的绳子暂且被松开,明景宸和涣涣反剪着双手被分别推向两边。 按照年龄、性别、容貌、身材,他们被分作几堆,那些老鸨、龟公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不时上手摸一下脸蛋,捏一把胸脯腰肢,如同集市上相看牲口一般,确保看重的人相貌身段优越,没有先天残疾。 等看到明景宸,几个也算见过世面,手上都出过一两个花魁摇钱树的老鸨、龟公,都被他妆后的妖孽模样惊住了,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栽满了金叶子。 一老鸨就要上手去捏这张值钱的脸蛋,被明景宸厌恶地躲了过去。 人牙子见状一鞭子抽在他小腿肚上,怒骂道:“臭娘们!给爷老实点!” 另一个龟公趁机在他腰肢上摸了一把,只觉得触感柔韧劲瘦,一丝赘肉也无,像春日的柳条一般让人心神荡漾。 他搓了搓肥厚的手指,脸上的笑容油腻腻,带着淫,邪的意味,“这脸这身段,我敢打包票,她的初夜一定会让全云州的爷们疯狂争抢,不惜散尽千金。” 明景宸忍着腿上钻心的疼,记恨地多看了他一眼。 可他不知自己这暗藏杀机的瞪视在外人眼里是多么撩拨心弦,宛如一潭粼粼秋波让人沉迷不自知。 一人钳制住明景宸的下巴,指腹暧昧地从秾丽的五官上一一划过,令人作呕,“何止云州,凭这张脸,芳名传至帝京也不是不可能。摇钱树!这绝对是棵货真价实的摇钱树!” 明景宸企图挣开那只恶心的手,结果换来更变本加厉的揩油。 这群人将他团团围住,热切得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口肉来。 明景宸避无可避,只能不怀好意地斜睨着他们,掐着嗓子道:“我人就一个,该去谁家呢?” 他忽而想起一事,又道:“你们中有燕春阁的没有?”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63 首页 上一页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