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鞍当众自尽,他的尸身还未凉透,金鼓红着一双眼冲了进来,向高炎定禀报道:“吴、姜两位将军正在王府前求见。” 高炎定厉目一凛,就连谭妃都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只因吴、姜二人是她丈夫高炎平身前的得力干将,向来忠心耿耿。 他们也都是铁骨铮铮、战功显赫的大将,在高炎平死后,因能力出众仍得高炎定看重。 只是两人都有些认死理,觉得忠臣不侍二主,始终无法像对高炎平一样来待高炎定。 高炎定也不勉强,人各有志,他手下能人辈出,并不缺他们两个,便只命他们继续做好本职就罢了。 他二人现下在这个时候突然上门,高炎定视线落在玉鞍的尸身上,若有所思。 金鼓急道:“王爷,两位将军坐于马上,持刀挎枪,来势汹汹。小人请他们入内等候,他俩当场拒绝了。” “他们不愿进王府?为何?” 金鼓为难道:“他二人说怕进来了也同玉鞍一个下场。” “放肆!”高炎定怒不可遏,知道这是玉鞍用自个儿的死给他挖了个坑,要自己在兄长高炎平的旧部面前百口莫辩。 想必早在玉鞍上门之前就已经偷偷联络上了他们,约定要是自己许久未出王府,就是他高炎定做贼心虚,打算杀人灭口。 吴、姜两人心直口快,武将的直肠子和一根筋在他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一旦他们认定了自己是为了王爵和权势谋害兄长的小人,那么云州和北地的军政势力必将出现分裂和哗变。 若不制止,他高炎定这些年来的努力将随着北地的分崩离析一同付诸东流。 他闭了眼复又睁开,眸中闪着坚毅的冷光,他对谭妃道:“王府内的事就交给大嫂了,我出去看看。” 说罢就让人抬了玉鞍的尸首一同来到了府门前。 一看,才知金鼓的话已经说得相当委婉,吴、姜两个遇事冲动的莽汉此时披坚执锐,胯下战马躁动不安地喷着响鼻,他俩身后还跟着百来号兵丁,在长街上一溜儿排开,不可谓不壮观。 玉鞍的尸身一抬出来,两人就目眦欲裂地怒视高炎定,手中武器已跃跃欲试,看眼就要当街给镇北王合力一击,就被高炎定呵斥道:“住手!你俩这是何故?军规有命,无令不得私自带兵入城,两位将军是要谋反么?” 【作者有话说】 明景宸身上的debuff逐渐叠满(:3[▓▓▓▓▓▓▓▓▓]
第22章 王者气魄 吴世勇道:“我俩今日不是谋反,而是要为旧主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高炎定迈步上前,丝毫不惧面前这些人杀气腾腾的怒容与武器的锋锐,如同闲庭信步,自有一番临危不乱的镇定与气魄,“将军要为我兄长报仇,就该等开春后与我去战场上杀戎黎人,而今枉顾军纪,带兵入城,惊扰百姓,是何道理?” 姜胥道:“老吴,别和他废话,看来玉鞍说得没错,就是高炎定这个王八害死了王爷,而今小郡主被人劫持了去,定也是他干的好事。还在犹豫什么?现下他无兵无将,趁此机会杀了他为王爷报仇!” 说着提刀就砍,结果眼前一花,一条马鞭迎面打在他脸上,他痛叫出声,又觉身体一歪,跟着胯下马匹一同侧翻在地。 高炎定一脚踏在姜胥胸前,不让他起身,居高临下地对他道:“一鞭子就吃不住了,枉你带兵多年。” 他眸光渐利,一一落在这些人脸上,“怎么?听风就是雨,光凭一个失踪四年之人的只言片语,你们就要举兵哗变?军纪何在?理智何在?是非好坏何在?” 高炎定比谁都清楚,对付这帮武夫兵,蛋,子,就要直白坦率,若是他遇事第一时间想的是把玉鞍的尸身藏起来,一味狡辩,才是大错特错。 “你们就没有好好想一想?玉鞍这四年去了哪里,为何要等城内出了事,小郡主又失踪的时候出现,还堂而皇之地先找到你们,再跑到王府里来。如果真要报仇,为何不密谋行事?如此岂不更有胜算?” 姜胥忍痛怒道:“你以为玉鞍和我等都是你这种只会阴谋诡计的小人?我们不屑于背地里谋划,要做就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这话甚是大逆不道,姜胥已然把身家性命全豁出去了,今日若得不到一个结果,他便只能到战死为止。 吴世勇也道:“你问玉鞍这些年去了哪里?答案你自己清楚!” 姜胥大吼道:“老吴!别管我!快下令叫兄弟们一起诛杀这贼子!” 吴世勇在马上舞了道枪花,长枪直指高炎定,大喝一声:“将士们杀啊!今日我等要为旧主鸣冤雪恨!” “杀——杀——杀——” 三声怒喝,震耳欲聋。所谓哀兵必胜,便是如此了。 吴世勇策马上前,迎头就是一枪直捣黄龙,没想到枪尖离高炎定鼻尖少许,就被马鞭缠住再无法寸进。 只见高炎定身形一晃,整杆枪被他夺了不说,吴世勇也被撂翻在地,和姜胥叠罗汉似的跌做一团,然后被自个儿的枪反制住。 不过须臾之间,敌方首脑就被高炎定一人两三招之内制服了。 先前还气势如虹的兵丁立马偃旗息鼓,被震慑得下意识退后。 这便是镇北王的威势和勇武,他不过是让这帮被人利用的将士快速回忆起来罢了。 就在此时,原先被调入坊市里救援的亲兵赶了过来,在数量和气势上占了上风,让这帮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姜胥的暴脾气再次发作,他不顾明晃晃的枪头威胁,气急败坏道:“你别以为杀了我俩就能当无事发生,我和老吴进城前已经派人通知了王爷旧部,你的恶行如今已众人皆知。你兵再多,威势再胜,你能逃得掉千夫所指和军心动摇么?” 高炎定收枪竖在身侧,俊逸若神,凛然道:“本王俯仰无愧天地,不屑于手足相残、阴谋暗算,本王自会想办法证明清白。不过,现下还容不得你们如此放肆。来人,押下去!” 吴、姜二人以及他们带来的军士全被带走,黑压压的长街上为此一空,显得有些寂寥。 金鼓担忧道:“王爷,军营若都哗变,该如何是好?” 军队哗变是大事,一个处理不好,闹出大乱子,传到帝京,定会被天授帝问罪。 到时候不论兄弟相残的传闻是否属实,天授帝也一定会抓住这个把柄一举打压王爷。 甚至还会借此削藩。 他一定会这样做。 金鼓万分笃定,因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作为高炎定的心腹亲随却心知肚明,王爷能受封镇北王,统领北地军政大权,一定程度上是王爷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多番操作后逼迫天授帝做出的妥协。 这些年来远在帝京的天子心里有多恨、多忌惮这位亲封的镇北王,可想而知。 高炎定哂笑道:“便让他们闹,不闹一闹,怎么让本王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他将长枪和马鞭递给金鼓,转身朝王府里走去,他健步如飞,边走边道:“北地看似太平,实则暗涌不断,只有除旧布新,将北地彻底扭成一股绳,打造成铁桶一般,如此才好将来图谋大事。” 他兄长高炎平的旧部人数众多,如果一味放任,像今日这样的事便会屡见不鲜。 而今有人利用这事打算阴自己一把,那他干脆趁此时机将旧部彻底筛选一遍,顺带收拾那些蛇鼠两端、浑水摸鱼的,剔除脓疮,将剩余能用的人马与自己的亲兵彻底整合,方能厉兵秣马,以图将来。 早前念着兄长,不好对他的旧部太过,以免失尽人心,而今时隔四年,也该动一动了,不然某些人会始终看不清这北地的主人究竟是谁!
第23章 赌咒发誓 高炎定回到前堂时,一干仆妇家丁都已被遣散,谭妃一人独坐在那儿正出神。 见他往返,她用帕子拭干净眼角,站起来问:“吴、姜二位将军如何了?” 心知她这是担忧自己用他二人泄愤令其性命不保,高炎定便道:“大嫂放心,我只暂且收押了他们,等外头的局势稳定,自会放他二人回去。” 谭妃不安地追问:“你真的会放了他们?”她在里头都知道了,吴、姜俩人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高炎定言行放肆,还违抗军纪,企图兵变。 此类种种,不是几十杖军棍就能消弭得了的,她不信高炎定会就这么轻轻放过他们。 高炎定苦笑道:“大嫂难道也在怀疑我谋害兄长?” 谭妃脸色刷白,她想辩解又不知如何解释,到最后只能凄苦地望着他滚下两行热泪。 “我明白了……”高炎定似乎深受打击,他嘴唇略有些颤动,血色全无,良久才继续道,“大嫂的顾虑我能理解。可是……我与兄长自小情同手足,我高炎定向来行事坦荡,从不屑于表面一套,背后耍阴招的小人行径。再说,一个人能阳奉阴违一时,难道还能演二十多年兄友弟恭的戏码么?我能瞒得了云州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眼睛么?兄长的为人能力大嫂应当再了解不过,我如果口蜜腹剑,暗地里害他,他难道事先就不曾察觉到么?” 高炎定字字赤诚,说到最后也饱含热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高炎定即便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也从未哭过,而今因为家人的不信任,不禁潸然泪下,谭妃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又怎能不为此动容。 然而有些话她还是要问上一问,只有问了她才能暂时心安。 “炎定,你真的能保证,你哥和涣涣的事,都不是你所为?” 谭妃话音刚落,就见高炎定转身面朝堂外青天单膝下跪,他竖起三指,严肃又坚定地发下毒誓,“我高炎定,若曾谋害过兄长高炎平、侄女涣涣,就叫我万箭穿心、五马分尸而死!死后永堕阿鼻,万世不……” 谭妃连忙制止他,泣道:“别说了!别说了!是大嫂不好,不该怀疑你!” 高炎定道:“近日种种,定是有人暗中算计我镇北王府,要我们内部分化残杀,其心可诛。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信任彼此,不可因为这些阴诡伎俩而自乱阵脚、胡乱猜忌。大嫂放心,我堵上一切也定会救出涣涣,她是兄长唯一的血脉,是您的骨肉至亲,也是我的身家性命,我待涣涣的心意,与您没有什么不同。” 谭妃泣不成声,疑虑全消,“炎定,涣涣和婳若就拜托你了。若你兄长旧部那边……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会配合你。” 谭妃这番话便是高炎定现下最需要、最想听到的,他朝她郑重一礼,“大嫂深明大义,炎定定不负您的信任和心意,竭尽所能,力挽狂澜。” 发下毒誓、做出承诺的高炎定立刻马不停蹄地亲自带兵去搜查明景宸和侄女的下落,他一走,原先还在观望的各大军营,果然先后有人骚动闹事。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63 首页 上一页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