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鹰一反常态,很矜持地站在原地,没有逞强。 说来也真是奇怪,苏虎跟苏鱼从小习水性,学起游泳又快又好,简直如鱼得水。而苏鹰堪称完美的人生唯独这个短板,让他耿耿于怀。不是说他学不会游泳,而是他天生怕水。 哪怕捏着鼻子学会了游泳,他还是能不下水就不下水,浅浅学个皮毛就下定决心此生永远不要主动入水。 * “没、关、系。我住在这里就很好。”金发美人坐在破旧不堪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环顾四周,一点都不介意这里环境的简陋。 “……”一路上都在推荐住宿却都没有推销出去,最后在对方执意要求下只能把她带到自己合租房的白弧站在空荡荡的热水壶前面,忍不住扶额,这里可是两个大男人住的地方,她就这样住进来,真的合适吗?! 白弧头痛地倒水,插上电源,在等待水开的间隙里试图再劝一下,“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伊恩浑然没有在别人家做客的生疏感,他这会儿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在缺了个腿的玻璃茶几上,这里的家具虽然都破破烂烂的,但胜在干净整洁,地面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伊恩满意地点点头,“我可以睡沙发的。当然,我不会白住的,我会付钱。” 这事儿,好像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白弧修长的手指无奈地捂住脸,半晌,他转身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把里面的私人物品都整理出来,“这样吧,你睡房间里。” 这里还有赵鄂住着,一个女人住在客厅,怎么看都不像话。 伊恩很感动地双手捧心看着他,碧绿的眼眸眨一眨,“阿狐,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些好话完全不会阻碍到白弧想赚钱的心,他转过头,像得到表扬一样笑得很灿烂,“应该的,谁让你给了那么多钱呢。” 伊恩十分上道又熟练地拿出一笔钱,跟撒钱童子一样,“啊,我知道,我会多多付的。”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你好像有客人来了。”伊恩一脸很期待地看着门口。 白弧放下正在整理的手,也顾不得客厅堆满东西,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找,估计是找工作回来的赵鄂,他正好多了个帮手,“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忘了带钥匙……” 门一打开,面前站着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精英人士风范儿的陌生人。 白弧立刻变得警惕起来,门保持着三分之一的开口。 对方清了清嗓子,先进行自我介绍,“不好意思,登门造访。我是白熊公司的总裁特助,你可以叫我叶助理,这是我的名片。” 怎么又是这家大公司? 白弧不动声色地将名片接过来,看也没看,“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待会你坐我的车一起到公司,办好手续,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至于薪水方面,这样吧,你开个价……”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叶鹭没说完的话消失在空气中,他瞪着面前无情的门板,好像又失败了! 伊恩好奇地站起来,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不让你的客人进来坐一坐?” “是个骗子。以后你也不要随便放人进来,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不管是谁敲门,你都不要开门。”想到这金发美人天真烂漫的性子,白弧赶紧未雨绸缪,要是她真的被骗子骗得倾家荡产,他还怎么继续接任务赚钱! 伊恩抓着自己的金色链子,一脸不认同地摇摇头,“我刚才帮你算了算,那个人不是骗子。” “……”这都能算出来?白弧表示怀疑,“这里的骗子,手段很厉害,你还是小心点。” 伊恩见他真的没有要再开门的意思,抓了抓发梢,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还没有等到自己真正想见到的人,不过不着急,应该快了。 * 涨涨落落的海潮不断拍打着少年白皙的小腿,苏鱼跟赶海的少年一样,不时地弯腰在沙堆里,礁石积水的地方搜寻。 太阳越升越高,炎热的感觉笼罩四周,苏鱼的额角很快就滴下豆大的汗水。但他没有在意,表情专注地继续寻找着苏虎的手机。 站在不远处指挥着的苏鹰一边留意着定位的变动,一边凝神打量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弟弟。 是什么时候会特意关注苏鱼的? 苏鹰的思绪忽然飘远。他这人一向冷漠,对学业以外的事情漠不关心,就算在父母的葬礼上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过。只是在后来跟苏虎一起艰难地把这个家继续撑起来的时候,心里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是有点家庭责任感的。 他以为自己干得出甩手走人的事情。 苏虎当年扒拉着他的手臂,一个正在疯狂长身体的彪悍少年哭哭啼啼的样子历历在目,他几乎是一把泪一把汗地指着还只有三岁半的小苏鱼,“小鹰啊,我会把你和小鱼养大的,你放心去读书啊,不要管家里。” “……”当时11岁的苏鹰已经连续跳级,读到了高中,他默默地拿出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奖学金,面无表情地递给16岁的苏虎,“哥,你还是先把高中念完吧。” 在学业上连续惨遭自家逆天弟弟打击到近乎麻木的苏虎:“……”他抹了一把脸,虎里虎气地跟苏鹰确认了一遍,“你以后也不会丢下我跟小鱼,是吧?” 苏鹰很耿直地回答:“不一定。” “……”苏虎抓着他的手臂,脸埋进去,终于绷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苏鹰闭了闭眼睛,隐忍着手臂上传递过来黏糊糊的液体触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坐在旁边原本正在玩玩具的小苏鱼。他以为这家伙也会跟苏虎一样跑过来大哭一场。 这两只都是爱哭鬼,苏鹰知道的。 但小苏鱼竟然没有,他停下了玩玩具的动作,环顾四周,仿佛在确认什么。白白胖胖的小脸上露出一种很严肃的表情,他似乎正在审视什么? 片刻后,小苏鱼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站在姿势迥异的两位哥哥面前,歪着脑袋,又认真地观察了他们一会儿。 苏虎已经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他今年个子疯长,直逼一米八几,压在还是小学生模样的苏鹰身上,但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他一边哭,还一边紧紧地抱住了苏鹰,为了将就这个别扭的姿势,他直接坐在了地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横亘在地面上。 小苏鱼跟爬树一样,爬坐在苏虎的大腿上,努力地去够到两位哥哥,他仰起脸,眉眼正气又认真,奶声奶气地宣布了一件事:“你们不要怕,我保护你们。” 苏虎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震惊地看着豪言壮志的三岁半小苏鱼。而苏鹰,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16章 转机 他似乎是真的要保护他们。 苏鹰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吓一跳。他重新用挑剔又嫌弃的眼神审视苏鱼,那小细胳膊小身板的,简直毫无说服力啊。 就在这时,苏鱼忽然从一堆被海浪冲上来的海草里翻找出什么,手举着它,乐颠颠地跑了过来,踩得水花四溅,“二哥,我找到了,快看看,还有没有用?” 苏鹰提前拿出一包干净的纸巾,免得海水溅到自己的手指上。雪白的纸巾包裹着湿漉漉的手机,苏鹰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苏虎的手机,原因无他,手机壳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图案。 迅速地擦干,现在的手机基本都设计成防水,但因为是泡在海水里,腐蚀性更强,苏虎的手机质量再好也呈现关机状态。苏鹰不敢贸然开机,看来只能带回去先拆机看看能不能修复了。 苏鱼卷着裤腿,一副还准备下海的样子,“既然手机能漂到这里,那大哥也应该在这附近吧。” 苏鹰抬起头,环顾这片海域的流动走向,又查了查今天的风向和天气,“我们继续往北走,或许能找到手机落海的大致位置。这一路上多关注海滩的情况。” 事已至此,苏鹰的心绪也开始沉重起来,不管怎么看,苏虎都是凶多吉少。 龙尾岛的苏家主宅,靠海的宏丽别墅中西结合,是岛屿上的地标性建筑,远眺便能看到。 午后的氛围安静祥和,别墅里的佣人们都已经忙完上午的活,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二楼主卧的房间门咔哒一声,在寂静中被打开。 面容清俊漂亮的青年终究按压不住心绪,他反手将门轻轻关上,一时之间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葛弋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看向中央的大床上。 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就躺在那里。 印象中的宣君哥总是保持着儒雅幽默的风度,一双桃花眼即便不说话也脉脉含情般风流雅逸,光是被他看上一眼,就感觉要呼吸不上来,心跳加快,有一种被撩拨的酥酥麻麻感。但此刻他面容苍白地躺在床上,是前所未有的破碎脆弱感。 葛弋清不知不觉靠近过去,见他似乎没有苏醒的征兆,迟疑了一下,最后干脆坐在了床边。 他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画面,却没有想到能够在今天实现。“宣君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葛弋清痴痴地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他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即便没有那双风流眼眸,在这样的角度俯视下也不掩姿容风华。他要是属于自己的,多好。 这个压抑多年的念头一起,几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葛弋清的心跟泡在柠檬水里一样酸疼。 他永远忘不了沈宣君带那个火爆脾气男人回来的场面,更无法想象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宣君哥喜欢的类型竟然是自己永远不可能变成的那种。 葛弋清握紧手指,他宁愿相信他跟苏虎只是一场联姻而已! “那个苏虎有什么好的呢……”葛弋清不服气地喃喃,他看着唇色苍白的沈宣君,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摸一摸他的脸。 这是他离自己最近的时候了…… 葛弋清的目光不知不觉开始迷离起来,朝沈宣君越贴越近,眼看就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后颈忽然一疼,眼角余光只来得及看到一只手从后背绕过来,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个手刃,然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 刚才还病恹恹的男人睁开眼睛,桃花眼潋滟风流,他很嫌弃地拨走晕在自己旁边的葛弋清,翻身下床。 腰腹的枪伤因为这一动弹,重新洇血而出,很快便将白色绷带染红。沈宣君一手捂住,皱起眉毛,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小虎不好,幸好没有被他碰到自己,不然要让小虎难过了。 沈宣君走到抽屉前,从里面翻找出止血药和绷带,熟练地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目前看来他至少还需要静养一个晚上,这期间不能再大幅度动弹。 处理好之后,沈宣君才有心思看向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葛弋清,微微皱了眉,这也是他故意放进来的一枚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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