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陆苗心里还是十分不安,打仗就会死人。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受伤,会不会…… 陆云拍着他的手也不知说什么话安慰好。 倒是蛋蛋从外头跑进来,“娘,姥姥给我煮了蛋。” 陆云伸手把他捞上来逗他,“蛋蛋吃蛋蛋,吃完变成小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我要当大将军,跟爹爹去打蛮人!” “唉哟,子承父业啊哈哈哈哈哈。”三个人忍不住笑起来。 陆苗把儿子接过来,帮他剥开蛋壳让他去吃。 “金子和银子呢?”陆遥问道。 “有才回去接了,一会儿就过来了。”自从王家二老过来后,金子银子就不用老太太看了,也给她减轻点压力。 王老爷子和王母刚来的时候还住不习惯,一个邻居都不认识,日日待在院子里闷得他们发慌,差点打道回府。 后来还是葛长保帮忙,把王老爷子介绍给军养马司的人,让老爷子过去帮帮忙,打打下手在里面挂个闲职,一个月能领两百文的工钱。 有了活干王勾才安定下来,你还别说,他养马的手艺比军中那些年轻人强多了,不少牲口的疑难杂症,给马配种接生的事他都熟悉,几番下来还在军中收了几个徒弟。 王老太则在家带两个孙子,偶尔去邻居家串串门,熟悉了发现这边住的都是本分人,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说话间王有才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王金子和王银子都是内向的性格,见了人只小声打了招呼,就跑去跟石头哥去玩了。 胡春容道:“不是让你叫着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过来吃顿饭吗。” 王有才挠挠头,“我爹在外头吃完了,娘不愿意动,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陆母道:“锅里炖了鸡,待会儿回去给亲家端一碗走。” “哎。” 饭菜很快做熟了,大伙围坐在一个大圆桌上,陆老太率先开口道:“今个宣布一个喜讯,咱们陆遥和大川,马上就有娃了!” 陆林惊喜的看向弟弟和弟夫,“有啦?!” “嗯。” “嘿,真好,哈哈哈我又要当舅舅了。” 石头小声道:“我是不是又当大哥了?” “没错。” 桃子道:“那我就是大姐!” 金子和银子,“我也是哥哥。” 半晌蛋蛋才开口,“我还是小弟吗?” 大伙哄堂大笑,陆苗摸着他的脑瓜道:“你不是小弟了,也当哥了。” 蛋蛋眉开眼笑,大着舌头说:“我是大的啦!” *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陆遥今天胃口好,多了些饭菜,晚上回去的时候撑得睡不着觉。 赵北川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帮他慢慢揉揉胃口,“怎么吃了这么多,肚子都撑圆了。” “娘做的饭菜好吃,忍不住就多吃了一碗。” 赵北川低头蹭蹭他的发顶,“今天真高兴,把这件事跟家里人说完,心里一下就踏实了。”小年和小春昨天就跟他们说了这个消息,把小年激动坏了,说要给小侄子做好多衣裳。 “让我看看我儿子。”赵北川掀起陆遥的衣摆,拿脸贴着肚皮。 “兴许是闺女呢。” “闺女更好,就是别随了我的长相就好,不然容易找不到夫婿。” 陆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那不一定,小年长得就挺好看的。” “小年长相随我娘亲,但是我跟小豆长得更像我大舅。” 上次就听小豆子说赵北川长得像舅舅,陆遥一直都挺好奇的,“等下次咱们有时间,过去看看二老。” “好。”赵北川帮他把衣摆抻平,继续揉着胃。 陆遥回身搂住赵北川,“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辛苦什么?” 陆遥坏笑着揉了一把,把赵北川激得打了个冷颤,“别闹。” “咱们都三个多月没做了,到生还得七个月呢,能忍得住吗?” 赵北川咬着牙道:“能。” “它可不见得听话啊。” 温热的掌心攥着,赵北川微微皱着眉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要不我用别的法子帮你?” …… 两人头脚颠倒着,到深夜才躺平休息。 * 这段时间马宽在上京打听了不少房子,价格大多在八千两银子到一万两银子之间,位置好的地方狭窄,地方宽敞的就会偏僻一些,想要买个十全十美的属实困难。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来时陆遥随口嘱咐他,留意一下上京的酒楼食府,看看有没有往外出租或者卖的。 问房的时候还真让他碰上一个往外盘的酒楼,位置在西坊,原是中书侍郎娘子家的产业,今年五月份黄侍郎被贬到灵州,这酒楼便打算拿出来卖成银子打点关系。 价格一万七千两银子,周边全都是酒楼商铺位置十分繁华,马宽过去看了一次就觉得不错。 奈何手里的银子不够,陆遥给了他一万两,他自己手头只有五千两银子,盘下铺子可能就没钱买房了。 只得给家里写了封信,自己再另寻别的办法。 很快事情就出现了转机,他在上京遇上了之前在南方想要买陆酒的冯家酒商。 二人虽然没见过面,但冯老爷手下认识马宽,在客栈吃饭时对方主动过来攀谈,马宽连忙起身过去敬酒。 对方也想到马宽这么给面子,连忙邀请他坐下一起吃饭。 席间又聊到了陆酒的事,冯老板道:“你们那陆酒确实不错,特别是冬季饮一壶,身上都暖和下来了,入口绵柔又回甘,实在让人喜欢。” 马宽笑道:“冯老板谬赞,如今我见上京出了不少酒,也有如我们陆酒这般清透的。” “那些酒都不行,徒有其表,学不到陆酒的精髓。”冯老板做酒起家的,对酒了解的可太深了,什么酒能好卖,品一口基本上尝得差不多。 陆酒自带的那股酒香,是许多酒都没有的,听闻他们的酒曲做法非常复杂,想偷师都不容易。 “马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明年能否把陆酒卖给我。” “这……不知冯老板要多少?” “五万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马宽眯着眼在心里核算了一下,其实把酒往南方运送更方便,能节省出八千多两银子的运输费,如此看来倒是卖给他们更划算一些。 “五万斤恐怕不行,马某虽掌管中州酒坊,但这买卖归根究底不是我的,我至多能给您匀三万斤,不过要提前预付定金。” “好,没问题!”冯老板赞赏得看着马宽道:“你在中州屈才了,要不然跟我来苏州吧,以后酒坊赚的银子分你三成。” 马宽淡淡一笑,“多谢冯老爷抬爱,东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亲嫂子,马某不才没想过离开他们。” 冯老爷眼珠一转道:“好好好,如此那咱们就只谈生意。” 三万斤酒,按每斤二两银子算正好是六万两银子,冯老爷提前预付了两万两银子做定钱,等把酒送过去后再支付余下的四万两银子。这些酒拿到南方的酒楼里售卖,估计能翻一倍的价格。 手里的钱够了,马宽便把那家酒楼盘了下来,顺便在章台街买了一栋小三进的院子,花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巧的是这院子也是被贬的那个中书侍郎家,铺子加院子一共花了三万两银子,一并买了下来。 房子在寸土寸金的上京来说,已经很宽敞了,比林子健家还大,收拾妥当后赵北斗就从客栈里搬了出来,还特意叫来林子健和卢远一起到新家来认认门。 “好家伙,才这么几日你就在上京买房啦?!”林子健一进院子就吱哇乱叫。 “是我姐夫过来买的,我哪有这么多银子。” “你姐夫?”林子健愣了愣神。 “就是宽哥,上次你去酒楼没见到吗?” “见,见过,年姐姐要跟他成亲了?” “嗯,订的明年六月份,到时候你要是有空就过去参加喜宴。” “好,如果有空我一定去。” “卢远,你怎么不说话?”赵北斗停下脚步道。 卢远抬起头,脸上强撑着笑意四处环视道:“这房子不便宜吧,看着快跟我恩师家差不多大了。” “我不知道,宽哥就说让我搬过来住,来的时候屋子都收拾好了。” 卢远深吸一口气,突然道:“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说完疾步朝外面走去。 林子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赵北斗轻叹了口气,大约猜到又伤到他的自尊了。 卢家贫寒,卢远作为他们镇上唯一一个举人老爷,可谓不争光。 镇上的富绅给他们送来不少银子,县里也有人给他银子,加在一起足足三四千两,卢远何时见过这么多钱,一度以为自己翻了身改换了门庭,再也不是曾经的破落户。 没想到跟两个好友比起来,自己依旧是一文不值,手里那点银子都不够他在上京买一个最小的房子。 他眼里含着泪,心中却悄然种下了一颗荆棘种子,在贫瘠的内心里生根发芽。 许多年后,他因为贪污赈灾粮款,被押赴刑场斩首时,看着远处的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小孩,拉着爹爹和娘亲的手道:“我长大一定要好好读书当个好官,可不要像那个坏蛋那样鱼肉百姓!” 是啊……他也曾想当个好官的,可惜都变了……
第139章 陆遥收到上京来信的时候已经到了腊月。 一边后悔没多给马宽带一些银子,一边着急自己想要去一趟上京。 眼下他已经近四个月的身孕,身体没什么变化,只是小腹比之前隆起一点,藏在厚厚的衣服里根本看不出来。 过了孕初期的反胃和乏力后,陆遥觉得自己这阵子精力突然充沛起来,而且手脚都不凉了。 小春的婚事已经准备完,日子订在明年的二月二十六,日子刚好是北斗科举结束后。小年的嫁妆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婚事订在明年的六月初六。 家里的事都忙活的差不多了,陆遥打算去一趟上京。 * “不行,太远了,十多天的车程,这么冷的天气,路上还有积雪。”赵北川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 “为何不行,我问过商队的人了,从咱们这到上京的官道非常好走,这一冬路上的雪都被压实了。” “你怀着身子,走这么远的路我不放心。” “咱们路上走慢一点,不会有事的。” “那也不行,等明年暖和了再说。” “呵。” 赵北川见他脸色不对,起身想哄一哄,结果陆遥扭头就走了,一连三天都没跟他说话。 这是他跟赵北川有史以来生得最重的一次气,虽然心里明白赵北川是担心他,可陆遥就是不高兴,好像孩子一下子比自己重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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