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月初六,赵北川带着三百两金来到章家给弟弟下聘礼。 章老爷高兴不已,拉着赵北川的手不停夸赞陆老板帮忙出头,原本他还怕赵逢春介意这件事,再毁了婚约,没想到对方不光不介意,还提前下了订。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自然不可能让弟夫受辱。” 章父笑道:“好啊,真好!我妹妹果然没看错人!” 起初章玉跟他提起这桩姻缘的时候,他心里还不同意,觉得赵逢春一个收养的孩子配不上自家秋澜,几番接触下来,儿子倒是喜欢的紧,索性由他去了,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再耽搁。 两人看向不远处的小春和秋澜,今日二人都穿了颜色比较喜庆的颜色,站在一起看着倒也挺般配。 章秋澜比赵逢春大三岁,又跟着父亲经了这么多年商,为人处世都非常圆润周到,处处照顾着自己的小相公,把人哄得团团转。 订婚宴就设在陆家酒楼,就是自家人简单地吃了个饭,除了章秋澜的父亲和继母,还有梁重和章玉两口子,再就是赵北川和陆遥以及小年几个人。 刚开始气氛还算融洽,大家讨论着小两口的婚事如何操办,成亲后住在哪里之类的事,说着说着自然就提起了家业。 章家也是商户,家中有六七个铺子,章父原本打算分出两个给章秋澜做陪嫁。 但是章夫人不愿意,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章秋澜自己分走两个,剩下的儿子们怎么分?再说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自古都是儿子继承家业,哪有让哥儿把家业带走的? “要我说秋澜成了亲就别整日往外跑了,这生意上的事本就是男人们做的,你在家好好伺候相公,早点要个孩子才是正经事,否则年纪大了想生都不好生了。” 这句话可不得了,一下子把陆遥和章玉得罪个彻底,两人一个妇人一个夫郎都是自己经营买卖,陆遥……嗯目前还没宣布怀孕。 简直就差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章父脸登时就沉了下来,“闭嘴,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我又没说错,况且你看谁家哥儿成亲陪嫁这么多铺子的,多给点银子不就得了……” 章秋澜睨了她一眼,在心里冷冷的说了声蠢货,生怕别人看出她在想什么。 “你闭嘴!再说一句滚回去!不,不好意思,我这夫人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见识,北川,陆遥你们别介意啊。” 章夫人被他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知道他动了怒这才住了嘴巴。 陆遥倒是没放在心上,章家的情况他早就在章玉口中了解的七七八八,小春娶的是秋澜又不是他继母。 况且章家陪送的铺子也赚不了多少钱,一年撑死上几千两银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不过今天这个腰他是一定得撑的,否认让人把弟弟看扁了。 陆遥端起茶杯,刚想喝一口,被赵北川拿下来换成一小碗汤猪肚汤。 “章夫人放心,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哥儿都可以抛头露面。而且秋澜有能力,我也很看重他。” 章秋澜看着陆遥,乖巧的抿着嘴角。 陆遥感叹,这孩子长的真好看,多看几眼,没准自己也能生个这么好看的。 “至于陪送铺子的事,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年后我会带着他们去上京开设酒楼,以后上京的生意可能要交给小春和秋澜打理,他们怕是没时间回来了。” 赵逢春和章秋澜都愣住,这事他们还不知道呢,陆遥也从未跟两人提起过。 章夫人讪笑道,“陆郎君真厉害,我们跟您比不得……” 陆遥扯了个笑脸,心道知道比不得就不要比了,本来也没拿你当回事。 章玉赶紧在旁边打圆场,“陆遥你要去上京开酒楼?什么时候去!” “看情况,可能年前,也可能年后。”主要是看肚里的娃怎么样。 “要不是我身边没人帮忙,我都想跟你去上京转转了!” 粱重咳了一声,“我这不是帮你呢吗。” “你不帮倒忙就行了。” 赵北川攀着粱重的肩膀道:“无妨,咱们俩都一样。” 大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顿饭最后吃得宾尽主欢,只有章夫人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吃完饭从陆家酒楼出来,章父的脸就拉了下来,上了马车挥手给了继室一个耳光。 妇人捂着脸被打懵了,“老,老爷你这是为何?”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再给我添乱平州的铺子我全陪嫁给澜儿!” 妇人红着眼眶,“秋澜是你的孩子,我生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他一个哥儿整天出去抛头露面,你都不肯儿子出去做生意,当爹的哪有这么偏心的!” 章父怒极反笑,“我没带秋光和秋耀出去吗?他们俩什么德行你这个当娘的难道心里没数?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做生意,一个小小年纪就敢去招妓,另一个被人忽悠到赌坊,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押进去,我敢指望他们吗?” 妇人哽住,不再说话。 “你若真为你那几个儿子着想就好好对待澜儿,他嫁入赵家跟随陆遥做生意,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把他哄高兴了,将来你那几个不争气的还能沾沾他的光,哼,不然等我没了,你们娘几个就等着去要饭吧。” 章夫人抓紧衣襟,眼底一片恨意,半晌才轻声答应下来。
第137章 转眼就到了一十月中旬,赵北斗的马车终于赶到上京。 这是他第一次来,从前都是在古诗上了解到上京,什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① 如今亲自一见,不得不感叹,古人诚不欺我! 作为举子,他有官府发放的文书,直接检查了车上的行李就可以入城。 从东门入城,放眼望去宽阔的长街恍如直通天际,各色的马车行驶在路上,街边是琳琅满目的铺子。凡见到的人,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细布衣衫,几乎见不到穿葛穿麻的,好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陆甲和陆丙也被惊的不轻,他们自认为在平州见过不少贵人,可真正到了上京才觉得自己是土包子进了城,看哪都新鲜。 “三公子,咱们先去哪啊?” “找家客栈住下。” “哎。”陆甲牵着马车在路上慢慢走,生怕不小心冲撞了路上的贵人。 沿途打听了几句,得知客栈大多在西城,便朝西边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西城,这边各色的酒楼铺子多到数不清,不光如此来往的商户也数不胜数,还见到不少金发碧眼的夷人。 赵北斗坐在车上看得入迷,回过神时马车已经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了。 陆甲进去询问房间,半晌走出来道:“这上京的客栈也忒贵了!” “多少钱?” “里面伙计说天字号的房间,一日二两银子,地字号房间一日七百文,不过地字号屋子小,只能住下两人。” 听得赵北斗直咋舌,“这么贵啊,再去旁边的客栈问问。” 陆甲接连问了三四家,价格都大差不差,最后只能选了一个看起来干净的地方住下。 赵北斗想起嫂子嘱咐他的话,出门在外一定要住好吃好,别心疼银子,赚来就是给你们花的。 “要一间天字号的屋子吧,咱们仨别分开住了,怪麻烦的。” “诶。” 天字号的屋子价格虽贵,但里面确实宽敞,分为里外两间,里面是主人睡得卧房,外间有专供仆人休息的窄榻。赵北斗平日在里屋看书比较安静,陆甲和陆乙在外间也不会打扰到他。 而且贵有贵的道理,整个客栈的天字号房间都有专人打理,全天热水供应,还有人看着,防止有陌生人擅自闯入房间。 安排好住处,三人在旁边的食肆吃了顿饭。 赵北斗的舌头都被自家酒楼养刁了,吃起上京的饭菜也不过如此,味道单一做法也不讲究,一盘蒸肉,半只烧鸡,外加一个凉菜三份主食,竟然就要一两八钱银子,简直贵死了! 吃完饭三人又回到客栈沐浴更衣,赵北斗打算先去林家一趟,拜访林老爷子。 按照林子健之前给的地址,陆甲赶着马车送他过去。 林家住在马王街,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快到头的时候才看见一个窄门,上面挂着林宅的牌匾。 林静贤之前作为一个四品文官,俸禄并不算高,后来林父入了礼部依旧是两袖清风的衙门,所以林家只能买得起这栋两进的小院子。 这已经算不错的了,上京的地价寸土寸金,一个两进的院子就要上万两银子,还有的官员压根买不起上京的房子,干脆在郊外买房,每日丑时就得起来坐车或骑马入城上值。 赵北斗下了马车,走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房小厮打开小门问,“你找谁?” “在下赵北斗,是林子健的同窗,特地前来拜访。” “请稍等片刻。”小厮进去传话,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院子里就传来奔跑的声音,“北斗,北斗你可算来了!” 林子健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赵北斗见状,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他,“这么冷也不多穿件衣裳。” “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二人携着手哈哈大笑,一路朝老爷子住的房间走去。 林静贤正在伏案写字,听闻赵北斗来了赶紧收拾起东西,起身相迎。 “林爷爷!” 六七年未见,乍一见面都快认不出来了,林静贤惊讶的打量着赵北斗半晌道:“我还当是你大兄来了,你们兄弟俩长得倒是越来越像了!” 赵北斗挠挠头笑道:“我还不如大兄高呢。” “你快别长个了,门都快撞脑袋了。”林子健伸手比量了一下,感觉又比自己高了一点。 “子健去搬椅子过来,这一路辛苦了吧,什么时候到的?” 赵北斗从子健手里接过凳子,坐下来。“还好,十多天的路程不算辛苦,今天上午就到了。” “听闻你乡试考了第一名,真不错!” 赵北斗有害羞的道:“运气好一些罢了,子健的卷子我也看了,写的不比我差,可能跟考官的心思不同,没能取中第一名。” 林静贤捋着胡子感叹,“运气何尝不是实力的一种!看着你们二人从垂髫幼童到如今考中举人,心中真是万分感慨!” 三人说了几句家常,赵北斗把嫂子准备的东西让陆甲搬进来。 一共六个盒子,一盒里装着一对三百年的老参,光这一对人参就值五六百两银子。第二个盒子是一副前朝赵方言的山水图,价格依旧不菲,第三个盒子是一对质地上乘的琉璃杯,这东西是陆遥从西域商贩手中买的,当时对方清仓甩卖买了不少,留着送礼既好看又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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