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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蓝伯特想了想之后，拿起面包来吃了。 之前一直不肯吃来着。 图雅忍不住笑问道：“之前不是不肯吃吗，怎么现在又吃了？” “做饭，雅雅，累……吃面包……”大狗子一边努力啃着干巴巴的面包，一边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图雅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虽然确实这几天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顾孩子或是宠物似的，但其实，蓝伯特比孩子或是真正的狗子还是要省心多了。 “真乖。”他忍不住摸摸毛绒绒的银色脑袋。 大狗子眯起眼睛，十分享受他的抚摸。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蓝伯特的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了。 图雅牵着狗子一起走到医生办公室里接收报告，听医生怎么说。 他拿起报告翻了一遍，首先是关于身体状况的报告。内伤外伤各种各样，不过幸好都不算严重。就算是不治疗，随着时间流逝，雌虫强大的体质也足以将这些伤势修复。 麻烦的是精神海。 “图雅阁下，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的医学领域对于精神海的研究其实都还算不上有多深入。每只虫的精神海领域都不一样，这更加增加了研究的麻烦程度。我们初步对您雌君的精神海的检查结果表明，他现在的精神海混乱不堪，甚至都无法接收雄虫的抚慰梳理。这样的话，恐怕……他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医生面带遗憾的说道。 图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知道雄虫是可以梳理治疗雌虫的精神海的，这也是雄虫最重要的能力。可是，你为什么说我不能帮他呢？” 医生道：“雌虫的精神海混乱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临界点，这样的话，贸然为他梳理治疗，会给雄虫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所以这样的情况，我们肯定是不推荐雄虫再为雌虫进行治疗的。毕竟，阁下，您的安全比雌虫重要得多。” 很冷酷，很现实的想法。
第23章 不放弃你 因为雄虫比雌虫尊贵稀少，所以绝对不提倡雄虫冒着危险去拯救一只雌虫。 雌虫有精神海，雄虫有精神力，也可称之为精神丝线。 雌虫虽然强大但精神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暴乱，需要雄虫的梳理才能恢复。这也是雄虫尊贵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因为数量稀少。 所以无论他们去询问哪一个医生，都会得到同样的回答。 牵着自家雌君的手，图雅走出深夜的医院。 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虫，萧瑟的夜风卷着落叶飞了起来。 图雅就这样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半晌没有言语和动静。 直到，手臂被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他转过头，对上蓝伯特关心的眼神。他学着他平时对他的样子，伸出大爪子来，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笨拙的说道：“不，难过……我，陪你。” 看着大狗子，图雅轻笑起来。 “走吧，我们回家。” 看到他再次精神起来，蓝伯特也很快开心起来了。 今天没有开车出来，他们是乘坐磁悬浮列车来到医院的。 车站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路。 寒冷的秋夜，路边却还有一个小小的拉面摊。暖黄的灯光中，蒸腾出热气腾腾的白色水雾。 风中隐约传来叉烧的香味。 这可真的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想不想吃拉面？” 虽然也许并不知道拉面是什么，大狗子还是很配合的眼睛一亮：“想！” “那走吧！” 两只虫走到小摊前坐下，摆摊的老板竟然是个人族。 这个世界的人族与图雅记忆里的人族压根不同，他们的科技水平不比虫族差，只是单兵力量不如军雌。但他们的优势是特别会做生意，堪称宇宙街溜子，哪儿哪儿都能看到他们做生意的身影。 有个关于人族的老笑话，说是有一支军队发现了一颗陌生的星球，兴致勃勃的上去勘探。谁知道一落地就看到一个人族，看着他们说道：“嘿兄弟，方便面矿泉水要不？” 想起这个笑话，图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身边的大狗子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可爱。 “有什么吃的？”图雅问那人族老板。 老板正忙着玩光脑游戏呢，随手指了指招牌下面的菜单：“自己看，看好了叫我就行了。” 说着，继续十指翻飞，眼睛不肯稍微离开虚拟屏幕一会儿。 图雅看了看菜单，给自己点了一碗香辣豚骨叉烧拉面加温泉蛋，给狗子点了一碗葱香双倍叉烧拉面加蛋。 雌虫都是肉食动物，多点肉肯定没错的。 看着老板利落的开始煮面的样子，图雅这才放心下来。之前看着总觉得不大靠谱，宛如一个游戏宅，哈哈！ 不到十分钟，两碗面就端上来了。 老板继续开始玩他的游戏，也不知道啥游戏这么吸引人。 热气腾腾中，骨汤混合着叉烧和葱香的味道升腾起来，惹得虫食指大动。 图雅细心的掰开一次性筷子塞进狗子手里，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宠溺：“来，吃吧。” “谢谢，雅雅。” 哟，孩子进步很快嘛，都会说谢谢了。 图雅送给懂事的大狗子一个微笑，然后低头开始吃面。 微黄卷曲的细面条浸泡在奶白色的骨汤里，上面放着两块酱红色的厚厚的叉烧，边缘有炙烧过的焦黄色痕迹。旁边是一个雪白的温泉蛋。筷子轻轻一戳就破了，没有完全凝固的蛋黄流淌出来。 在这样的寒夜里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面，简直是虫生至高的享受之一。 在医院呆了整整一天没有正经吃饭，他们都饿了。 两只虫不再说话，只顾着唏哩呼噜的吃面喝汤。 把最后一口鲜香的骨汤喝完，图雅放下碗，爽快的“呼”了一声。 旁边的蓝伯特也学着他的样子，夸张的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也跟着“呼”了一声。 果然就是可爱得不行。 图雅付了款，站起身来，沿着长长的冷清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去。 大狗子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不肯稍离。 走了一段路之后图雅看到街边有售卖饮料和香烟的自动售货机，停下脚步，买了一包烟。 现在的香烟已经完全无害了，但他从前也并不曾沾染。只是今夜，现在，突然想要抽一根烟。 图雅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来，点起一根烟。 冉冉烟雾升起，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灰蒙蒙的冷清长街、不远处亮着橙黄色灯光的拉面摊，鲜红色的自动售货机，还有高高的雪白的路灯……一切都显得不够真实，宛如一个醒不来的梦境。 一根烟很快燃烧到了尾部，他丢下烟蒂，突然有些恐慌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自己的幻想？ 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是图雅变成了我，还是我变成了图雅？ ……地铁与铁轨的交击声哐当哐当，深夜的车厢里只有寥寥几个疲惫的加班人。他看到那青年站在其中，一身黑色西服，背着沉重的电脑背包，连肘弯的皱纹都写着疲倦两个字。 哐当哐当…… 列车还在继续行驶着。 青年抬起头，看到黑漆漆的车窗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面容。一张苍白的有着深深黑眼圈的脸，黑中带灰的眼睛带着倦意，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 可一转眼，那张脸就变成了一张漂亮得多的面容。两腮还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他猛然站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在这个瞬间，混淆了时间与空间，混淆了自己与别人。 他感觉到了极致的恐慌。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形容的感觉，那是一种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与这个世界联系的巨大落差感。 在这个时刻，他简直要发疯！ 好似从前与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混合成了一千一万具腐尸，拖拽着他，一起往黑暗的深渊里沉下去，沉下去。 呼吸都感觉到困难了。 灵魂都在战栗！ 忽然，他跌入到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来自于同类的温度，让他颤抖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 背上传来不熟练的轻轻拍击，耳边想起有些笨拙却温暖的声音：“雅雅，不怕……有我在，不怕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那双柔和满溢的蓝眼睛，在湛蓝的颜色里，看到一张苍白的可怜兮兮的面容。 那不是他，那就是他。 看着这双眼里的面容，狂乱的心跳一点点的平和下来。 仿佛在这里，他找到了自己一样。 他蠕动了一下干枯的唇瓣，无声的开口：“我不会放弃你的……你是我的，锚点……灯塔。” 你是我的光。 …… 原身对雌虫的精神海了解甚少，他继承不了多少关于精神海的知识。 没办法，只能现学现卖。 可是在网络上也找不到多少正经的知识，然后他了解到，现在其实也还是有图书馆的存在的。 关于精神海的知识，应该能在图书馆储存的纸质书籍里找到。 翌日，他就出门打算去这个城市里唯一的国立图书馆看看。 不放心把蓝伯特一只虫留在家里，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好在蓝伯特不是真正的虫崽或宠物，让他保持安静，他真的能保持很长时间的安安静静。 带出门去还是很省心的。 两只虫乘坐着磁悬浮列车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终于来到了巨大的图书馆里。 纯白色石质建造的巨型建筑物，他在这个赛博朋克风的城市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圆形的建筑物有种古希腊的风格。 进去之后就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高大书架，布满了上下数层的空间。在这里说话，都能听到回音了。 看着这么多书籍，图雅都觉得头疼了。 还好，索引还是有的。但即便如此，要找出自己需要的书籍来，也还是花费了他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他吃力的跑了两个来回，抱来一大堆书本，放在桌子上。 蓝伯特乖乖的坐在原地等着他，虽然看样子很想帮他的忙，不过顾忌着之前答应他的要安安静静的坐着，还是没有起身。 只有一双满满装着他的身影的眼睛，片刻不离的追随着。 这样的眼神，让图雅觉得内心安定。 他喜欢看到他这样，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样子。 这就是他在这虚浮世界里的……锚点和灯塔。 接下来的时间，图雅一头扎进了书本的海洋里。 可惜有些内容不搭调，有些内容太过高深，他觉得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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