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脸色苍白地看过去,那里已经被重新蒙上了被子。 “他为什么会死……”他喃喃出声:“有什么异常吗?” “我们回来他就死了。”萧墨非看向夏稚:“张意说他早上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你和吴洋洋。我想问问,你出去的时候他说过什么吗?” 夏稚眸光微闪,将自己跟吴洋洋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道出。 “我劝他出去找线索,他说不敢,让我自己走。我没看见他,他一直盖着被子。” “总不能是闷死的。”张意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出口便是讽刺:“而且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吴洋洋死了,你说什么都行。” 夏稚:“如果我只是跟他有过短暂的相处就说我有嫌疑,那你脾气那么不好经常嘲骂他是不是也有嫌疑?” 心情本来就很糟糕了,张意的话只会火上浇油,没有证据就乱说,饶是夏稚脾气再好也不想继续闷不做声。 医院像一座迷城,处处透着诡异,可偏偏身在其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看透。夏稚已经很难了,他的任务与其他人不同,绝对保密的任务注定他游戏前期孤军奋战,在这种时候,张意多说一句话都是在他的心里添火。 张意果然又想反驳,可刚要张嘴,视线里便多了一张冷淡到令人畏惧的脸庞。 夏稚没注意到这些,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发现床边的柜子上摆了一份盒饭。 顿了顿,他抬手打开。 新鲜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清淡是病人用餐的标配,食材也很有营养。 ——跟他半小时前吃的那份盒饭一点都不一样。 见夏稚盯着盒饭发呆,李忠南悻悻道:“发现吴洋洋死了,我们就知道这份饭肯定是给你的。结果你没回来吃,我们就以为你也出事了……” 夏稚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在隔壁吃过了。” 他转过身,以站在角落的位置面向所有人。 “普通病人的饭菜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饭菜都是馊的,只有白饭勉强能吃。” 闻言,众人脸色微凝。 张意微微蹙眉,反问一句:“这能代表什么?” 夏稚隔空看着他:“你自己想吧。” 他要是知道真相,就直接告诉自己看好的那个玩家,然后等对方带自己躺赢,稳稳拿到积分! 合作游戏里隐瞒线索听起来很不道德,但是自私自利又成了每一个玩家的特权,刚刚骂过吴洋洋拖后腿的张意纵然心有不满,却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显然,他和夏稚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即使吃饱了,夏稚还是默默无声地吃完那盒凉了的盒饭。期间其他人在低声私语,交流沟通,他听着,不为所动。 李忠南和张意一直都不是他心中的高能玩家备选,他不清楚游戏评定MVP玩家需要什么条件,但他自己的想法却极其简单。 ——有头脑,顾大局,有道德底线。 这三点很重要,相比之下行动能力都可以适当降低标准。 夏稚吃完饭,护士似早已在门外等待一般,径直推门而入。 她将五份空饭盒放到一号床,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将整张床推走了。 上面吴洋洋的尸体,如同空饭盒那样的垃圾,一起被带走。 气氛又一次陷入低迷。 “他一定是触发了死亡条件。”萧墨非坚持道:“病人不舒服,不离开病房很正常,没理由因为今天上午他没出去就杀死他。所以还记得他昨天做了什么吗?” “他说他去了一个骨科大夫的办公室复查……然后偷偷看了办公桌上的其他治疗资料。”李忠南说:“难道,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可他没说。”张意说:“他说他看不懂,是一些取骨填骨的手术。” 言下之意就是吴洋洋不信任他们,可能隐瞒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张意冷哼一声:“怪不得呢,同为新人,夏稚也没像他吓成那样啊。” “好了。”一直充当和事佬的李忠南忍不住叹息:“人都已经不在了,就少说几句吧。” 在游戏里,死亡是常有的事,其实大家都是死过的人,重活一次的机会自然要抓稳。 在这里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 许是因为有玩家离奇死亡的缘故,下午有人留在了病房内。 卫辞就是其中之一。 李忠南和萧墨非离开了,张意没走,他留在病房里,拉上床帘,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夏稚本来想离开,但是路过卫生间的时候,看见门敞开,卫辞在里面洗手。 “你不出去了吗?” “不了。”卫辞拿起毛巾擦手。 夏稚想了想,向前靠了一步,堵在门口。 “我想跟你说一点私事。” 漂亮的少年站在门口,瘦弱的身躯却刚刚好挡住了卫生间出入的小门,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微长的、有点宽松的毛衣外套,灰色,套在蓝白的病号服外面,将他的小脸衬得莹白。 卫辞眸光微闪,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什么事?” “我们出去说。”夏稚说。 张意还在病房里,夏稚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偷听。 况且中午刚刚经历那一遭,夏稚还有点小脾气呢,防着张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担心卫辞会不会跟他出去。 不过这种担忧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夏稚不知道的是,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到底有多么无害。 卫辞出声应下,顿了顿,眉梢轻轻挑了一下,“还堵在这?” 夏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退出去,让出一条路。 瘦高的男人顷刻间抬脚逼近,两人在狭窄的门关几乎贴到一起。 “我先出去……”夏稚垂着头,脸颊微红,像害羞似的迅速打开门出去。 卫辞望着他,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来到一处空旷的走廊尽头,夏稚有些苦恼掐了一下微热的脸颊。 其实他不是害羞,就是有些尴尬。 男人站过来,不管是气息还是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温度都像被无限放大了一样,铺天盖地将他包裹。 从小到大,他是典型的内向男孩,是上课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要红透脸的那种。虽然不害怕交际,但也不善于交际,这也就导致上大学之后很多同学都说他木讷,白瞎了一张好脸。 对此,夏稚最初还没什么想法,直到他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都凭借巧舌如簧应聘面试取得成功,终于发现自己这种性格很耽误事! 在原地等了一会,卫辞终于找了过来。 这段路不算长,可夏稚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然后便觉得时间过了很久,男人才走到他的身边。 “你要说什么?”卫辞低声问。 夏稚想了想,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我有一个大宝贝……” “你想不想看?” 卫辞:“……” 嗯? 什么? 夏稚对上他冷淡的视线,见他没走,便觉得有戏,一边伸出手探进半敞的毛衣外套,一边快速说道:“给你看个大宝贝!” 感觉口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物体,夏稚心里一喜,刚把它拿出来,就见卫辞缓缓后退一步。 “我不看。”卫辞面无表情,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人各有命,不要想着用歪门邪道来博取生途,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夏稚:“……” 这下轮到夏稚无话可说了。 眼看着他转身就要走,第一次给其他玩家看实物线索的夏稚十分紧张,他不想放过这个天时地利的机会,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 “我是要给你看这个!”他说完,小猫似的钻到卫辞面前,挡住去路,也挡住了所有可能投过来视线。 卫辞微微拧着眉,低头看向那只葱白如玉的手—— 一根烧焦的医用针管,静静地躺在手心里。
第8章 李忠南又一次来到地下一层。 这一次,他是来取结果的。 “你好。”李忠南笑着走到护士站,客气询问道:“我昨天下午来拍过片子,告诉我今天下午取结果。” 护士站里的中年女人面如死灰,看向他的眼睛里浑浊不堪。 “叫什么名字?” 李忠南深吸一口气:“李忠南。” 护士的手指在键盘上坚硬地打下几个字,过了一会,从一摞袋子里挑出来一个,放到他面前。 “自己取。” 说完,她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靠墙边的一排取片机。 袋子上贴着条形码,去取片机那里一扫,片子结果自动打印。 李忠南排了一会队,等周围的人走了,才扫了码。 十分钟后,他拿起崭新的X光片,抬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 下一秒,他惊恐地瞪大眼。 . 萧墨非从药房里出来,手里拿着止痛药。 站在门口,他看着来来往往表情麻木的NPC们,缓缓呼出一口气。 大手落下,药盒下面压着的单据尤为显眼。 一路畅通无阻地回了病房, “他们呢?”一进门,萧墨非就发现卫辞和夏稚不在,倒是张意和李忠南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他走进来,两个人古怪地对视一眼,最后李忠南叹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萧先生,我、我可能触发死亡条件了。” 萧墨非目光一沉,迅速后退一步,与李忠南拉开安全距离。 “你现在不要动。”他冷声说道:“就站在原地说。” 李忠南面露尴尬,就连刚才跟李忠南凑得极近的张意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但身体还是诚实地朝旁边靠了靠。 “是这样的,我昨天下午不是去拍片子了吗?趁那个机会在地下一层溜达了一圈。然后通知我今天下午去取片子,我就去了……” 说着,他从袋子里拿出X光片,犹豫了一下,对光举起来给萧墨非看。 “我的腿是好好的,可是片子里……” 萧墨非神色微凝。 X光片里,李忠南的腿骨明显折断,从轮廓上看,就好像皮肉连着一根断开的骨头。 “你昨天都做了什么?”萧墨非问:“拍片子之前做了什么?之后又做了什么,一个细节都别落下。” 话音落下,病房门被打开,卫辞和夏稚一前一后走进来,看着屋里的情况有些疑惑。 “怎么了?” 张意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虽然不能确定李忠南到底触没触发死亡条件,但是X光片里面出现的诡异情况却不容忽视。 人都聚齐了,因为李忠南的事情比较紧迫,所以萧墨非的视线在卫辞和夏稚身上来回转了一圈便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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