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虚拟实验中焦娇的身份有多么千奇百怪,但在现实中,他们是同龄人,是同校校友,夏稚出事前,跟焦娇商量了一个完整的梦想计划,那就是开一家咖啡店,就在校门口。焦娇是不想上班,准备开店当老板,夏稚的话,他只是说,想要拥有一家咖啡店,活着冷饮店,都可以。 两人约好一同开店,攒钱的计划刚刚执行,夏稚就出了意外。 后来,焦娇自己努力打工了几年,钱还不够,颓废了几年时光的温罗就出现了,与她合伙开了这家咖啡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焦娇想了想,有些哽咽道:“但非要说的话,那次真的是一个意外。” 也就是因为是意外,没有可以怪罪的人和事,才觉得憋屈。 替夏稚难过,为他曾经的遭遇感到委屈,讨厌所有对夏稚有过伤害的人。 连她都知道的事,温罗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一直走不出去罢了。 过了一会。 “你什么时候再进去一次?”温罗问道:“上次的基因复制数据快要清零了。” 进入实验一次,就可以留下一具类似‘虚拟载体’一样数据,该组数据就如同真人在实验中的影射,可以跟夏稚频繁见面,但是会有损耗,损耗的越多,角色就愈发崩坏,与夏稚相遇的几率也大大降低。 焦娇沉默了片刻,“短时间内不准备再进去了。” 温罗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想见他了?” 平静的一句话,却令女生险些崩溃。 “姓温的!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把那个破实验当成寄托?!”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他妈是个人,有感情的,每见他一次我都很难过你知不知道!这就好像反复在说,我最好的朋友,真的……真的……” 真的已经死了。 没有这个实验,就必须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那是个实验,那都是假的,所有的情感和思念都无法寄托,她每次都要扮演一个新的角色去见他,然后分别,现实,虚假,反反复复,不停折磨着她。 焦娇想要脱离,可是又舍不得他;不脱离,自己就快被折磨的生病了。 温罗好像没有了情感。 他就坐在对面,冷漠地看着她流泪、崩溃,最后许是不想看见,直接别开头,看向窗外。 焦娇渐渐冷静了下来。 “过几天吧,刚开学,咖啡店比较忙。”她说:“我准备招个人来,工资待遇方面你有什么看法?” 男声平静响起:“你定吧,钱我有。” “我也有钱。”焦娇说完,蓦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她便停下了。 有句一直想说的话,她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 但是今天不一样,姓温的惹到了她,她现在非常不爽…… 所以,就趁现在说。 “那么多次,只要你缠着他,他就会出意外,你不出现,他反而能好好地活下去……” 男人投来的冷漠视线激的她有些心虚,但还是壮着胆子道:“又不是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温罗:“你想说什么?” “在实验周期结束的时候,告诉他真相。”焦娇强迫自己的语气坚定,“告诉他所有真相,让他自己选择,到底继续‘玩’下去,还是……” 后面的话她没能继续说出来。 是了,焦娇也能想到,如果夏稚得知真相后想要解脱,温罗第一个不同意。 这是他的实验,他为什么创造那个诡异的虚拟世界已然不用过多解释。 温罗已经疯了,他想要的,就是把夏稚‘留’下来,即使用这种方式,也想看到一个活着的夏稚。 “我早就想这样说了。”焦娇不畏惧那双瘆人的黑瞳,直言道:“我或许比不上你和夏稚的关系,但我自认对他的了解不比你浅……” “温罗,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第379章 夏稚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在游戏中轮回的感觉愈发清晰,因为总会对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感到熟悉,甚至出现了名字和人对不上号的情况。 一次是他的问题,两次也是他的问题,那三次呢?五次呢?十次呢? 再一次感觉到熟悉感,是那个名叫余放的陌生男孩成为与他一组的队友。 他笑起来很灿烂,如同春日的阳光下,喷泉涌动,水雾凝聚出的彩虹,如此夺目耀眼。 不是…… 不是他记忆中的余放。 可眼前的男生自称余放,对他百般信赖,毫无暴露。 而夏稚又从别的玩家那里听说,这个余放就是砝码公会新收的那个小疯子,那名玩家处于善意,提醒夏稚不要太过信任对方…… 于是一夜过去,这位没有触发死亡条件的玩家离奇死亡了,游戏进度加快的同时,死亡条件也愈发扑朔迷离。 这无疑是给游戏增添了难度,夏稚开始怀疑身边的玩家,包括余放。 可男生表现的毫无破绽,甚至比其他玩家聪明许多,给夏稚一种即使游戏难度还在升级,也仍在掌握中的错觉。 当游戏最后,玩家们死的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夏稚眸光微闪,故作惊恐地望着笑若灿阳的男生。 “是你吗?”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生顿了顿,笑容不变。 他的目光眷恋,徘徊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良久,喉咙间溢出一声叹息。 “太慢了。”余放答非所问:“进度,太慢了。” “这样下去,你永远都无法解脱。” “没有病毒,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有一些‘叛徒’看不下去了而已。” 说着,藏在外套里的刀子被他拿出来,在手中轻易地转了两个圈。 夏稚警惕地后退一步,然而下一秒,伴随着刀刃捅进肉丨体的声音,夏稚猛地瞪大眼睛。 ——余放自杀了。 当着他的面,结束了这场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震惊之外,夏稚并无其他感受,只是复杂地来到还微微喘息的余放身边,缓缓蹲下。 伸出手,捂住对方流血的致命伤,夏稚沉默着,什么都没有问。 余放笑了。 “你看,你都不认识我……”脱口而出的气音被涌出的鲜血打断,缓了几秒,他困难地开口:“却还是会心软。” “别被困在这里了……” “大胆点,去质问他吧。” … 地上的人彻底失去呼吸的那一刻,按照游戏规则,一局内只剩下一名玩家时,完全逃生通道将立刻出现在幸存玩家周围五米远的范围内。 夏稚垂眸,顶着那张陌生的、灰白的脸庞许久,站起身,无声踏入一片光明的白。 脑海中是HR222雀跃的欢呼声,它尽职尽责地提供情绪价值,为再次通关的宿主喝彩。 是假的。 夏稚莫名想到。 这一切都是假的。 HR222是假的。 游戏是假的。 玩家是假的。 …… 《最后一关》是假的。 手上属于别人的血已经凭空消失,五指微微收缩,似乎仍能感觉到大量鲜热的液体滑落。 夏稚沉默着,直到HR222的欢呼和祝福结束。 “下一局游戏吧。” 他说。 无限世界…… 会有终点吗? 白光闪现,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被阳光笼罩的校园,香味扑鼻的街边小摊,熟悉的朋友,重获的青春…… “夏稚,你又发呆。” 温罗笑着揽住他的肩膀。 抬眸静静与眼前熟悉的男生对视,夏稚嘴唇动了动。 “你呢,为什么这么疲惫?” “什么?”温罗不解。 “你看起来很疲惫,也很兴奋。”夏稚说:“你很激动,温罗。” 温罗顿住,良久,才哈哈大笑一声:“你忘了吗,我刚刚从实验室出来啊。确实累,但一想到跟你一起吃饭,我就很开心。吃什么?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被揽住的漂亮男生抿唇无声。 从那双眼睛里,温罗看到了冷静、沉着、坚定…… 唯独没有试探。 他笃定自己内心所想。 温罗有些慌了。 不管用什么态度来反驳旁人的提议,他都无法用同样的方式来应对正处于怀疑中的夏稚。 为什么? 因为在这场没有尽头的轮回中,他才应该是心虚的那个人。 他心虚,他无耻,他自私…… 是啊,他们好像说的没错,自己是就是疯子。 “温罗?”沉默过后,那道细小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现在是什么时间?” 温罗下意识:“午休时间,我刚出来的时候快到十一点四十了。” “不是。”夏稚摇摇头:“我问的是年份。” 温罗喉咙间似有一把刀划过,疼得滴血。 “这不是真的,温罗。”不等他回答,面容精致的男生已经给出了一个近乎满分的答案,“你不是真的,我也不是,这是一局游戏——一局正在考验我内心的游戏。” “什……” “你也惊讶,对吧,或许觉得是我疯了。”夏稚轻松地说出‘疯了’两个字,“但是我会向你证明,我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说完,夏稚猛地从他的胳膊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车流不息的马路。 不远处,一辆疾驰的货车驶来,越来越近,却没有刹车的意思。 温罗目眦欲裂,吼叫着喊出夏稚的名字,飞奔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拉回。 然而大货车仍是贴面而过,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夏稚跌倒,温罗为了护住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充当了肉垫。 耳边是陌生人的惊呼,有人在打救护车,有人在做急救,有人表情后怕地窃窃私语…… 夏稚眼睛微微瞪大,心跳蓦地加速。 这种感觉…… 不一样。 他认为,自己没有触发死亡条件,所以不论怎么样,游戏都不可能让他死掉的。 可是车子达到一定速度,带来致命的冲击,那一瞬间,夏稚还是感到一种恐惧。 ——即将死掉的恐惧。 他通关了这么多游戏,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面的游刃有余,死亡的恐惧已经无法成为折磨他的心魔。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这一局的游戏中,他或许…… 真的会死。 温罗的头磕在地上,当即流了一地鲜血。 缓过神来的夏稚顾不得脸上的擦伤,捂住他的伤口。 没过一会,救护车赶到,夏稚跟着一起上了车,前往市中心的医院。 半小时后,医院,急救室的门外,夏稚脸上的血痕未擦,沉默地站在墙边,安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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