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楚熙冷冷想。 最初的锦绣市,到如今,本不该在半年不到内完成的“蔺家让权”事件。 再有此前,蔺闻惜听闻他介绍男人给冬霁时的愤怒…… 蔺楚熙可以百分百确认,蔺闻惜和他一样是“重生者”。 思绪蔓延,想到他安排在冬霁住所附近的英俊男大们。 蔺楚熙喉头哽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想,他妈的,蔺闻惜真没骂错人。 蔺楚熙骂完自己,抹了把脸。 他立刻联系那几个他原本挺满意,要介绍给冬霁,因此特意安排在公寓附近的“邻居们”,命令他们速速撤离。 吩咐完毕。 蔺楚熙再度将注意力放在明显比他早了些时日“重生”的蔺闻惜。 蔺楚熙恨老天爷对蔺闻惜的偏爱。 “凭什么他比我早?” 就连重生,恢复前世记忆,老天爷都溺爱蔺闻惜,让他占了先机。 蔺楚熙愤懑不已。 他重生的节点极其不妙。 拥有前世记忆的蔺闻惜联系祝烨,快刀斩乱麻,胁迫要求他归还属于蔺闻惜的那份权力。 大事已然,不可救疗。 蔺楚熙无法对现状做出什么有效改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哪怕蔺闻惜比他早重生,也没能先认识冬霁。 冬霁明显更喜欢他。 蔺楚熙心中傲然。 他的结论源于,冬霁不但接受了他安排的住所,还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蔺闻惜私下联系他时说的话,俨然将自己归属为“蔺楚熙这边的人”。 蔺楚熙认定自己占了上风。 他掏出手机,将今天和冬霁吃饭的合照发了个朋友圈,没屏蔽蔺闻惜。 【燕宁大学这家火锅店味道不错[大拇指][墨镜]】 九张图。 调了滤镜的火锅美食照,以及,放在最中间的那张,冬霁露了半张脸的吃饭照。 英俊轮廓,饱满嘴唇。 不认识的人猜不出他是谁,只有熟悉的人能辨出独属于冬霁的漂亮下巴。 冬霁有一个习惯,吃饭时,认真安静,非常专注,极有教养。他很少会有不修边幅的吃饭照片,动作优雅斯文。 照片上正是如此。 吃着蘸了淌汁的肥牛片,没有一滴落在领口、下巴上。 蔺楚熙定睛。 他上辈子没发觉。 这辈子重来一回,骤然意识到,冬霁吃饭的习惯很像蔺闻惜。 蔺老头活着的时候,夸赞过蔺闻惜的吃饭礼仪,很有富家公子哥该有的样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蔺楚熙总觉得蔺老头是在阴阳怪气自己的吃饭礼仪差。 起初,他花心思学过一阵,可到底嫌拘束烦人。越学越憋屈,心里头恼。 后来,懒得再学,蔺楚熙将他在市井乡野里学来的粗糙吃饭习惯继续贯彻。 前世,蔺楚熙和冬霁吃过许多顿饭。 他没把心思放在冬霁的吃饭礼仪上,兀自喝酒抽烟,嬉笑怒骂,和身边美人调情,压根没注意到冬霁和蔺闻惜的相似习惯。 …… 此时此刻。 蔺楚熙瞪大眼,瞅着照片,脑子里腾地一下冒了火。 “操。” 骂他自己。 干啥非得让冬霁和蔺闻惜同居?! 小孩正是好学的年纪,习惯学着学着便忘不掉了。 蔺楚熙咬牙切齿。 他当然知道,小孩学蔺闻惜吃饭的习惯是好的——他烦死蔺闻惜,可也清楚,蔺闻惜确实称得起“知书达理”“德容兼备”的评价,原配夫人教养严格,蔺家大少爷熏陶成性,性情温和,人称君子。 可不是他这种市井长大的混人能比。 蔺楚熙后槽牙咬得很紧。 难怪冬霁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里,他身上就没一点值得冬霁去学的优点。 他只会教坏小孩。 蔺楚熙心里酸溜溜的。 他嫉妒蔺闻惜,不想让他好过,憋着气发朋友圈。 重生的蔺闻惜和重生的蔺楚熙有着一致的目标和想法。 他们都想要争取到冬霁。 为了让冬霁拥有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快乐幸福,也为了抚平自己内心匍匐涌动的愧疚难安。 …… 上辈子,蔺闻惜是实打实的赢家,与他纠葛十年的冬霁死于重症,不治而亡。 此后多年,他一路攀高,获利无数,成为人人艳羡的顶级富豪。 彼时,蔺楚熙在权力圈子外。 他手头留了小几十万。 不够满足蔺楚熙骄奢的消费习惯,仅够他应付日常吃喝住行。 蔺楚熙早已失去了年轻时风流浪荡喜好。 他不沾男色,甚至都不怎么喝酒。 许是岁数长了,人一旦踏入中老年,总爱回忆往事。 蔺楚熙常常想起在冬霁死去时,他大笑着,幸灾乐祸着喝了一宿酒,洋洋得意,满心想着:恶人歹命,冬霁应有如此下场。 没过几日,蔺闻惜给了他冬霁的“尸检报告”。 他告诉他,冬霁死时只有十九岁。 那一夜畅快淋漓的宿醉里,蔺楚熙恶狠狠地骂冬霁,活该早死—— 后来的每次回忆,让那晚入喉的酒变为硫酸。 刺鼻,苦涩。 灼烧,刺痛。 自此,戒了酒。 = 盛夏烈日,泊油路晒得滋滋,路边绿植叶片打蜷,迫切需要一场雨水的灌溉。 冬霁忙完论文小结,回公寓收拾课本时,撞见方熠。 英俊邻居热得满头大汗,指挥着搬家公司将行李送到楼下。 “你要搬家吗?” 冬霁纳闷开口,惊动了背对着他的方熠。 方熠看到他,本能地露出一个诱惑的笑容,媚眼飘来,下一刻,想到什么般,立即收了。 他不茍言笑:“咳咳。对,临时有事,要搬家。” 冬霁:“……” 他不知道方熠说的“临时有事”是指“私事”,还是指,蔺楚熙有另外的安排需要他去做。 他满腹疑窦。 下午有课,急匆匆去房间里拿了专业课本。 等电梯时,惊愕发现,除方熠外的其他邻居们都在搬家。 冬霁:“……” 蔺楚熙的眼光很好。他给冬霁安排的邻居们姿容姣好,不逊色于娱乐圈的二三线明星。 碍于蔺闻惜的唠叨碎碎念,他没参与过邻居们盛情邀请的聚会。 冬霁都已经想好了。 等蔺闻惜这个唠叨大王疏忽大意时,他一定要腾出时间和邻居们好好认识,了解彼此,最好是在他们之中找到适合自己的恋爱对象……谈个美好的、成年人的恋爱! 他怔怔地望着邻居们热火朝天搬家的架势。 一时间,茫然萦上心头。 “你们都要搬家吗?” 年轻人的声音恍惚犹豫。 邻居2号、3号正聊着天,听到这句话,扭头看冬霁。 他们看到冬霁。 漂亮青年睁着乌黑眼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丰满美丽的嘴唇不解地、忧愁地抿紧了。 他看起来好茫然。 因这茫然,看起来清澈天真,更叫人心痒难耐。 邻居们:…… 老板安排他们住进公寓时,不容置疑地安排道:要他们展示魅力,如妃嫔般供冬霁挑选。 起初,他们和最早进公寓的方熠一样,觉得冬霁这个“关系户”实在受老板重视。 等真见到冬霁,那被低人一等地安排进公寓的感受消散无踪。 无他,冬霁实在富有魅力。 他们齐齐被他的笑容俘获。 可惜,冬霁太忙了。 邻居一二三四五六,没能抓到机会与他亲密相处,更深一步地透彻了解。 他们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的本领,就收到蔺老板的吩咐,要他们速速离开。 蔺老板甚至不给迟疑的机会。 他替他们安排了搬家公司,冷漠要求他们今晚前立刻搬走。 邻居2号温吞吞道:“嗯。我们都要搬家了。” 邻居3号眼珠一转:“老板吩咐,不能违抗。”说得不甘不愿,眼神缠绵哀愁,骚狐狸精样儿。 2号拿手肘捅了一下他。 意思是,别搞这套。忘了老板说,不许他们心思乱飘,不许他们再靠近冬霁一步吗? 3号吃痛咧牙。 冬霁安静地看,他背着书包,郁郁寡欢。 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人心中怅然。 2号叹息。 他说:“真不好意思,我们还没认识多久,这就要搬家了。” 冬霁闷不吭声。 他挺伤心,还很疑惑:蔺楚熙有什么事要他们忙活,怎么一下子全部都搬走了呢? 3号没敢再生事端。 他附和着说:“改天有机会,学校里碰见了,我请你喝奶茶。” 冬霁很小声地说了句好。 电梯到了。 他下午有课,必须要走。 2号3号目送着冬霁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一切尽在不言中。 3号:“老板是后悔安排我们在他身边了?” 2号表示赞同。 3号:“该不会是……想自己来追吧?” 2号不愿猜测上司想法。 他心里头挺认可同事的话,没说出口,盯着搬家公司人手搬运行李,吩咐道:“易碎品,别给我摔了。” 3号耸肩。 他抱着手臂,大喇喇地道,“妥了。一定是这样,要不是自己想追,干啥要我们撤离?” “有钱人追人,真是手段多。” …… 蔺楚熙打了个喷嚏。 他听下属庄义德说:“搬家公司已经联系上门,傍晚就能搬完。” 他满意了。 庄义德说完,顿了一顿。 他和那几个皮相好看的邻居们想法截然不同。 清人离场。 只会让他想到蔺楚熙的资金链是不是出了问题,现在需要清人卖房。 蔺家两位少爷手里头都有不少固定资产。 蔺楚熙没有蔺闻惜的多——原配夫人留给蔺闻惜的财产,祝烨送给蔺闻惜的财富,远超过他这个私生子。 蔺家老总在他们十八岁时分别给了些房产。 蔺楚熙手头的就是燕宁大学那小区里的十套。 京市房价高,有投资价值。燕宁大学附近的房子好售卖,算是未来出了变故时,用来融汇变通,获取现金流的资产之一。 庄义德惴惴不安。 抱着这样的猜想,说完以后,抬眸一看老板——欸?老板居然是笑眯眯的,挺开心,看不出什么烦恼。 这是不是说明,他想的都是错的? 蔺楚熙把“之前的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总算,松了口气。 他不忘叮嘱庄义德:“我让那群人撤离的消息,别乱传。” 蔺楚熙不打算让蔺闻惜从他办事作风的变化中察觉到“重生”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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