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提刑司内气氛就好,常有这没大没小的情况,年轻捕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臊得王捕头老脸通红。 “得得得,老子本来也没打算和你们这些小崽子争!京城老子去过,没什么好的,你们去玩儿吧,就是注意点儿,可千万别给咱们江州城提刑司丢脸,也别给少爷丢脸,不然老子一定打到京城去教训你们!” “好嘞,咱一定不给少爷丢脸!” “就是,咱们江州城提刑司在附近几个州县也都是名气响当当的,我觉得京城也未必比咱们强!” 这么一来,除了家中牵挂多的,基本上所有提刑司中人都报了名。 都闻看着这长长一串名单,不禁无奈摇头,这小子去了京城也不让人省心。要是名单上这些人都走了,只怕提刑司也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最终都闻还是嘴上骂着臭小子,实际上挑挑拣拣,从名单里筛选出了那些最得力又年轻的下属,给岑晚送了过去。 最早到京城的是相斌,依照地方调任京城的规矩,最高只能平调。而因为这是皇上特许的恩典,他调入京城还升了半级,成了正六品大理寺丞。 他还是曾经那副儒雅腹黑的模样,只是这些年为寿县百姓操劳,亲自走入田间,黑了不少,所以同样的表情做起来,少了几分精明,却多了几分憨厚。 岑晚的评价是:更适合骗人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荣清兰,她早有将荣家商铺开入京城的心思,不过京城又哪是普通商人能随随便便插足的?身边有心思的不胜枚举,却都铩羽而归。 现在自己的弟弟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未来的夫婿也进京为官,排除了那些利用权力倾轧的腌臜手段,她就不信这霁朝最繁华的地方她闯不进去!
第82章 愿者上钩 好友间多年未见, 薛寒星在京城最负盛名的明饗楼订上一桌好菜打包回府,当晚设宴为相斌接风洗尘。 相斌也带来了寿县特产的梨花白,入口柔和又不醉人, 岑晚满意点头, 这小子还是对荣姐姐那样细心。 除了岑晚这边一家三口与相斌、荣清兰两人, 祝昂然也收到邀请。 虽身处寿县,但相知州与都闻关系密切,相斌与荣清兰也从书信中得知了岑晚的身世,开始未免有些拘谨,后来见岑晚还同以前一样,也渐渐放松下来。 桌上只有身为白衣的祝昂然毫无所觉,吃得正酣。 石榴再次见到荣姨姨与相斌叔叔也开心得很,挤到两人中间坐下。 相斌与荣清兰也好些日子没见,这次进京还是恰巧在城门口相遇,本想多和心上人亲近亲近, 却被石榴左摇右晃挤到一边。偏偏荣清兰又是一副只要孩子不要他的模样,相斌不禁心中暗暗叹气, 自己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啊! 看相斌吃瘪的样子, 岑晚还是觉得好笑,也不制止石榴的动作,笑眯眯给薛寒星夹了一筷子的蔬菜。 阿晚夹菜, 薛寒星自是喜悦,可看着碗中绿色却不禁嘴里发苦。自从自己只爱吃肉的毛病被发现后, 每天用膳时阿晚都会给自己夹上一堆蔬菜,自己简直要味觉失灵。 无视薛寒星可怜巴巴的表情, 岑晚勾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把薛寒星反过来迷得五迷三道, 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被岑晚塞进去一朵绿油油的菜花。 “呜——”薛寒星口中发出狗狗似的呜咽,岑晚原本稳稳夹着一块糖醋小排要送到口中,手却忍不住拐了个弯将小排递到了薛寒星嘴边。 狗狗开心,狗狗满足,狗狗摇尾巴~ 待岑晚从大型犬施展的魅术中回过神,便察觉到一旁三对六道视线直射向自己,抬眼一看,果然那两大一小神态各异盯住自己与薛寒星。 荣清兰有些惊诧,小石榴好奇,相斌则是一脸玩味。 霁朝民风开放,好男风一事也可称得上屡见不鲜,但依旧为多数人所不容。被迫一只脚踏出柜门的岑晚小小瞪了薛寒星一眼,都怪他引诱,自己还没做好与亲友坦白的准备呢。 薛寒星无辜回望,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要喂我的哦。 不过岑晚没来得及纠结很久,崔枣来报:“长公主殿下来了。” 不多时,一个绯色身影映入众人眼帘,和往日身穿常服偷偷溜出宫玩的摸样截然不同。 霁明琰穿的是公主规制的官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如朝霞般绚丽,衣襟上金线描边勾勒出展翅欲飞的凤凰,象征皇室的尊贵与权力。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玉带,玉色温润,与艳色官服相得益彰。 她发髻高挽,步摇随步伐轻摆,与岑晚肖似的脸上散发着夺目的从容。 桌上几人纷纷起身行礼,被霁明琰抬手拦下,“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们用膳了。” 不过她的语气和神色可没有半点觉得自己不该来的意思,岑晚甚至怀疑是她故意挑的时间。 自己还是头一次见霁明琰身着官服,举手投足气度非凡,这样一位充满野心的人,很难不叫人欣赏。 介绍完桌上的几位后,霁明琰冲着一直呆愣看着自己出神的祝昂然挑了挑眉。 按律来说,外男直视公主容貌,该被杖责二十,看一旁相斌便是老老实实盯着地上,像能开出花似的。可这青年看上去却很难叫人生出厌恶之情,倒觉得有些可人。 “你一直盯着本宫,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讲?”兴味盎然的话惊醒了祝昂然,她一个激灵忙埋下头,就差把脸贴到自己胸口。 霁明琰被逗得哈哈大笑,刚刚这少年像只呆头鹅,现在又像受惊的鹌鹑。 这些都是调剂,她今天来还有正经事,从袖中抽出明黄色的圣旨,屋内人纷纷跪在地上,至于薛寒星那只垫在岑晚膝盖下的手…… 霁明琰觉得有些牙酸,权当没看见,宣读起封赏岑薛二人的圣旨。 她特意去同昭帝要来这份差事,一则是听说弟弟的朋友来了,想见上一面;二则是还有些事要与岑晚商量。 赏赐如同潮水在霁明琰的一声令下涌入,宫女太监手上托盘在日光映射中像一条多彩的河流进岑府,折射出来的光彩显得犹如身处幻境。 霁明琰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对今天赴宴的几人有一定的了解。她从鸿鹄手中拿过几张房契,交给荣清兰: “我听说姑娘是生意人,我在京中有几处铺子还闲着,不如把它们交给合适的人打理。” 公主的铺子,荣清兰怎么敢接?忙推拒道:“多谢公主厚爱,然而自省之下,深感力有未逮,恐难担此大礼。” “同为女子,本宫对你的事情已有耳闻,荣老板不想成为这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吗?本宫倒还真希望这钱罐子,不再只是男人的专属。” 霁明琰这话拉拢之意显而易见,荣清兰自觉自己现在还不值得一位公主屈尊降贵结交,此举目的显然是为了自己身旁的岑晚。 对于长公主意图昭彰的举动,相斌也若有所思,这位公主的行为似乎有些逾矩了。 岑晚注意到荣清兰的犹豫,直截了当道:“这事荣姐姐自己拿主意,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想到霁明琰那要让女子在京中商贾中有一席之地的话,荣清兰攥了攥拳头,将几张契书接过。 “多谢公主,民女不会叫公主失望。” 自己这胞姐,来之前应该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拉拢了荣清兰就相当于拿捏住相斌。岑晚无奈摇摇头,这权术算计果然不适合自己。 又简单坐了一会儿,霁明琰屏退众人与岑晚单独聊了几句后,就推说不再打扰故人相聚离开,从头到尾祝昂然都未置一词,霁明琰走后也呆呆地,不知想着什么出神。 几天后,霁明琰开府,邀请岑晚与他的好友前去观礼。 长公主府气派非凡,可见昭帝对霁明琰可谓宠爱有加,只是岑晚与薛寒星有幸光顾了其中一些不足为外人所道之处。 鲜花盛开的园林下,是秘密监制的地牢,这东西并不稀奇,想必东宫与大皇子府都有这种地方,只是它不该出现在一位公主的府邸。 在这里,岑晚再次远远见到了陈巍,他周身整洁,连胡须都剃了个干净,丝毫不像是在牢狱中煎熬的样子。 他正靠在床边闭目养神,身上脸上没有伤痕,岑晚不满开口:“姐姐,当初可是他把我的身世透漏出去,凭什么现在又能好吃好喝住在这里?” 这声音太大,虽在陈巍的角度看不见人,却能将话听个一清二楚。 他依旧双眼紧闭假寐,耳尖微动。 霁明琰似乎也急了,说道:“你又何尝考虑过我?太子和大皇子皆对皇位虎视眈眈,现在你这个先皇后嫡子的出现无异于在他们眼中钉钉子,这会连累我的!” “你现在是破了两个大案,威风了,但可是把大皇子和太子得罪透了!父皇最注重皇家颜面,不可能叫你认祖归宗,待太子或大皇子登基,咱们两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我与四弟一向交好,他是个心善的,我们现在的选择只有他了啊弟弟,你莫要糊涂!” 岑晚气急,正欲拂袖而去,被薛寒星搂住腰拦在原地。他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种情况也要贴贴,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薛寒星吗? 薛寒星搂着心爱的人不撒手,心里暗爽,面上和语气却俱是严肃:“长公主说的有道理,现在我们除了帮助四皇子,别无选择。” “你放开我!” 伴随着岑晚的叫喊,衣物摩擦声和他蹬踢间制造出的响动都一声不落传入陈巍耳中。 可还不等他乐呵,岑晚有些骄纵的声音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四皇子现在已经自请去北方清剿山匪,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我看父皇对他这个儿子也没多在意!” 北方……山匪……陈巍咬紧牙关,口中有血腥味儿弥漫。 薛寒星继续为岑晚捧哏:“四殿下这也是明智之举,如若不然,太子和大皇子会一同将矛头对准他,而我们若能现在雪中送炭,便有从龙之功。” 岑晚不听,岑晚生气,但他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无言以对。 这次对话不欢而散,好容易从薛寒星怀里挣脱,岑晚愤愤踩了他一脚,悻悻离开。 陈巍的表情微微放松,眼皮遮盖下,眼珠正在疯狂转动,或许自己这次,是福不是祸? * 岑晚三人走出地牢,互相对视后,不知谁开了个头,开始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岑晚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珠,“好过瘾!”好久没随地大小演,这次算演爽了。 这正是前两天霁明琰亲临岑府与他商议好的事,演一出戏,叫陈巍主动咬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霁明琰未曾有一次亲临,只是依旧派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他,时不时叫那些人透露一下北方山匪有多凶猛彪悍,最近又有哪个小将被砍杀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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