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又挨个给家里面的小辈全部都发了红包,到最后又拿了一个给了言晰。 言晰有些惊讶,“我也有?” 杨老爷子捋着自己发白的胡子,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当然。” 虽然按理来说言晰是所有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杨老爷子的长辈,可他此时还在上大学,身体年龄都还不及杨滢呢。 杨老爷子心里面尊敬言晰,但还是忍不住把他当成小辈看待,准备红包的时候也给他准备了一份。 “多谢。”言晰从杨老爷子的手里面接过了红包。 杨老爷子塞在红包里面的钱都是纸币,拿在手里面其实也没有多少重量,但言晰却感觉这个红包沉甸甸的,甚至上面还残留着杨老爷子的体温,透过皮肤接触的地方,缓缓传了过来,一路流淌进他的心底。 热热的,很温暖。 “师伯,师伯,快让我看看,”杨老爷子刚刚转身走开,杨滢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我这里面是5000块钱,你有多少呀?” 言晰打开红包数了一下,如实回答,“也是5000。” “害,”杨滢发出一声感慨,“我爷爷还真是一碗水端的平,我还以为他会给你多包一些呢。” 杨家即使是旁系弟子,平常也都是不缺零花钱的,5000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杨老爷子能够为每个人都准备一份红包,且里面的钱全部都是换的崭新的红票子,这份心意终究做不得假。 言晰垂下眼帘,眼中含着清浅的笑,“你爷爷的这份心意不能够用金钱来衡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杨滢说完这话,拉着言晰又要往院子里面走去,“马上就要12点了,我们快去放烟花。” 一排的烟花整整齐齐的摆在院子中央,一群年轻人们站在廊下,身为修道之人,他们并不需要凑到烟花旁边去点火,只站在最佳观景的位置,默念口诀,指尖微动。 “嗞”的一声,火线被点燃。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在眼前绽放开,五颜六色的火花交织在一起,如同轻盈的舞者在空中挥洒着色彩,那一瞬间,光与影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 “快快快,拍照。” “这边,这边,这个角度好。” “今晚的朋友圈有素材了。” …… 激动得年轻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一刻的美好,言晰也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拍了几张照片。 “倒计时啦!” 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开始异口同声的倒数,“十,九……” “三,二,一……” 杨滢和杨澜一左一右的站在言晰身旁,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师伯,新年快乐啊。” 言晰弯了弯眼睛,里面还映衬着烟花般绚烂的光芒,“新年快乐。” 不同于言晰这边的温馨和热闹,沈家的别墅里面却是一片冷寂。 外头烟花爆竹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家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面,面面相觑。 家里头的佣人因为也要回家过年,早早的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做好了最后一顿饭,可此时也早已经凉透,一家四口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情去吃。 因为之前沈傲当着外人的面骂孙静雅是神经病的事情,惹恼了孙颖,不仅使得两家的联姻彻底泡汤,孙颖还给很多的合作企业都打了招呼,根本没有人来救一救沈家。 眼瞅着公司可能要彻底的完了,沈鹤扬孤注一掷的将公司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投入到了一个看起来必能够赚钱的项目上,可年前的时候,这个项目却突然爆了雷,上面出台了政策,整个项目直接被叫停。 沈鹤扬不仅把沈家所有的钱都压在了这个项目上面,甚至还利用此前的一些人情借了一些钱。 如今资金链彻底断绝,商人都是重利的,不少企业都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抢了沈家很多的渠道,可沈鹤扬短时间内完全拉不来半点投资,如果补不上这个窟窿的话,公司就要彻底的废了。 现在大家都在过年,很多企业都暂时停止了运营,公司尚且摇摇欲坠,可一旦等到年后开始开工,再没有资金投入的话,公司就只能够破产清算了。 一直自诩是贵妇人,任何时候都要活的体面的舒画此时一颗心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静下来。 那个被她放在手心里面疼爱,舍不得受对方半点委屈,觉得入赘到孙家都是埋没了对方的好儿子沈傲,此时却让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晦气了。 这段时间,舒画一直心神不宁。 她盯着沈傲静默了一瞬,大抵还是有些良心不安的,她抿了抿唇,“小傲啊,要不……你去给言晰道个歉吧?” “他治好了孙静雅,只要他开口,孙家肯定能够对我们施以援手。” 沈鹤扬也在一旁应和,“对啊,小傲,我也知道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委屈了你,可咱们家已经成这样了,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真的破产清算了,我和你妈这么大年纪了,没什么受点苦也无所谓,可你和你哥还年轻,都还没有娶妻生子,无论如何,你也都要为你们的未来考虑考虑啊。” 他说完这话,又示意沈规,“小规,这事你怎么看?” 沈规脸色阵阵发灰。 说起来,公司变成这样,这其中他需要肩负着很大的责任,毕竟他大学毕业以后沈鹤扬就退下来不再管事了,公司的执行总裁是他沈规。 他比沈傲大五岁,看着对方从那么丁点儿一点一点的长成大小伙子,沈规对于他的感情也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当初他才会那样的抵触言晰。 可无论是沈鹤扬也好,沈规也罢,骨子里面自始至终都是薄凉的。 当没有利益牵扯的时候,他们也乐得将沈傲当成一个吉祥物养着,虽说对于沈傲一直都是十分的疼爱,可却也并不需要他们付出太多。 但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那么再多的疼爱也都要化为灰烬了。 沈傲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几乎快要掐进了肉里面去,可他却完全不知道疼一般,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规。 这是从小到大最疼爱他的哥哥,里面他说话也很有分量,只要沈规不答应,那他也就不需要去受这份侮辱。 可沈规只微微撇开了眼睛,全然忽视了沈傲求救的视线,缓缓开口道,“小傲,这么多年哥哥对你如何,你心里面也都有数,现如今沈家落难,就当哥哥求你好不好?” “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沈傲的喉头哽咽了一下,声音颤抖着,“当初报错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婴儿,我能改变些什么?” 他没有说的是,两年前把言晰接回来的时候,除了他以外,家里面的其他三个人也都不欢迎言晰,可最后这个责任怎么就变到他头上了呢? 沈规的心里面有些发虚,被沈傲质问的目光盯着,他顿时觉得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好像都有些无处遁形,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头避开了沈傲的视线,始终沉默着不回答一个字。 “妈……” 沈傲哀求的喊了一声舒画。 她张了张嘴,却又颤抖的闭上,面上的挣扎之色一览无余,最终化为了一声浓厚的叹息,“小傲,妈妈也无能为力。” 舒画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如果早知道言晰这样的本事,当初把他接回来的时候,她就捏着鼻子认下算了,再怎么样也都比现在强啊。 只可惜,再后悔也已经有些晚了。 “行,”最终,沈傲答应了去主动道歉,“我去给他下跪,给他磕头,就当是报答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 言晰在杨家过完了年,临开学前三天才返回了自己的住所,他刚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就察觉到了四道略微有些熟悉的气息。 虽说言晰不太想见到沈家这四口人,但也没有他们堵在家门口,他就不回家的道理。 “言晰,你终于回来了……” 沈鹤扬忍不住上前一步,情绪激动的说着,他知道言晰去了京都,可他是万万不敢追过去的,只能在这里等着言晰。 他们也不知道言晰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就每天一大早上过来,到了傍晚再回去,足足等了十来天,这才终于把人给等到了。 此时言晰所见到的这一家四口,和之前大相径庭,沈鹤扬和沈规两个人身上的西装不再笔挺,多了许多的褶皱,舒画也不再是贵妇人的打扮,裙子上面甚至还沾染了一块脏污。 且每个人都是憔悴异常,那浓厚的黑眼圈都几乎可以和大熊猫媲美了。 言晰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沈鹤扬,他扫视着对方,说话的语气中尽是疏离,“找我做什么?” 沈鹤扬扭过头冲沈傲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心领神会的跪了下来。 “咚——”的一声巨响,沈傲膝盖就那么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言晰长时间没回来,门口的地面上积了挺多灰,沈傲这么一跪,顿时空气中弥漫上了不少的尘埃。 处在尘埃正中央的沈傲被呛到,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说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占了你的身份,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我都认了。” 咳嗽的声音渐渐停歇,沈傲又开始给言晰磕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再如和爸妈和哥哥都是和你血脉相关的亲人,现在公司坚持不下去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和孙……” “呵,”言晰一声嗤笑打断了沈傲的絮絮叨叨,“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我需要回家。” 他真的是被沈鹤扬和舒画这对夫妻的无耻行为给气到了。 沈傲有错吗?自然是有的。 可他之所以会如此行事,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沈鹤扬和舒画以及沈规,如果不是有着他们三人在背后撑腰,如果不是他们也瞧不上原主,沈傲会有那个胆子对他们的亲生儿子下手吗? 沈傲说白了,也就是这一家三口养着的一个用来解闷的宠物一样,从来都没有沾染过公司的任何,事到如今要破产了,却又把沈傲推出来挡枪。 “沈先生,舒女士,”言晰眯了眯眼睛,“你们就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是我对不起你,”沈鹤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嘴唇颤抖着说道,“就当我求你……” “我不是说这个,”言晰眉眼下沉,“沈傲就这样跪在地上,你们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这个……小傲……”沈鹤扬顿时被问住了,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言晰笑了笑,“既然没有,那就算了,我也没空在这里和你们上演一出认亲的戏码。” 他绕过沈家人,打开了屋子的门,随即他转过身来,沈家四口顿时脸上一喜,还以为这件事情能有转机的时候,言晰突然冷冷的开口道,“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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