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王上呢?” 这里金碧辉煌,显然不是桑言睡过的下人房。 倒是和傅玄野寝殿的装饰差不多,只不过身下躺着的,不是九尾狐做的白玉床。 是普通的檀木床。 肖鹰怒瞪着桑言: “刺杀王上的,是你们神族的人吧! 你觉得王上会去哪儿,当然是去灭族了。” 桑言惊恐地瞪大眸子,他掀开被子就跑下床,脚上一痛,直接栽倒在地。 “这是你勾引王上的苦肉计?” 肖鹰在背后抓住桑言的短发,往回拉扯。 “没有。” 肖鹰道: “你觉得,王上如此高的修为,会被那箭羽伤到?” 桑言咬紧牙关。 “带我去见王上。” “你有什么资格见王上,你以为王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肖鹰松开桑言,站起身,吩咐道: “把人看好了,若是跑出去了,断头谢罪。” 傅玄野亲自把边界动乱的妖邪肃清,又把自己关进山洞里闭关修炼。 肖鹰站在山洞面前,和傅玄野汇报桑言的情况。 一听到桑言已经醒过来了,傅玄野便立马出关了。 下一秒,傅玄野便出现在桑言所在的宫殿中。 桑言上一秒还在抗拒喝药,看见傅玄野,立马接过药童手里的药碗,咕嘟一口喝干净。 桑言用袖子擦掉嘴角上的药渍。 一双猫儿眼,小心翼翼看着傅玄野: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人。 我没有耍苦肉计,是真的害怕你受伤。 我担心……” 桑言咬着手指甲,指甲盖都咬出血了,也没察觉到。 “我……”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桑言没说,就像肖鹰说的那般,他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秋猎 “你怎么?” 傅玄野靠近桑言,居高临下盯着桑言,他嗓音低沉。 房间里的侍从都退了出去。 傅玄野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强烈的压迫感,让桑言微微后退。 傅玄野掐住桑言的下巴,眼神似乎透过他的眼睛,直达心底。 “说话!” 傅玄野的声音微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桑言喉结动了动: “我会按摩,能缓解王上的头痛之症。” 傅玄野的头痛,举国上下无人不知。 大家都说是因为那死去的王后,骗了王上,让王上得了心病。 每当临近王后的忌辰,王上便会头痛难忍。 桑言没进问天城,就已经听说了。 要想留在傅玄野身边,必须做个对他有用的人。 桑言在神族看过很多医书,他知道治疗头疼的药方,给傅玄野按摩后,再配些内服药,效果应该不错。 毕竟神族的神医,医术是顶尖级的。 想来傅玄野攻打神族,大概也是因为神医,能治他的头痛吧! 桑言猜想。 傅玄野果然松开了手,坐在床榻边的太师椅里。 桑言见傅玄野没有拒绝,下榻。 他抬起受伤的脚,一蹦一跳来到傅玄野身边。 桑言没站稳,身子失去平衡,朝傅玄野的方向沉沉倒去。 他下意识放下受伤的脚,想稳住身形。 可脚踝受力,便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桑言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的身体,在离傅玄野半米远的地方停住。 一双黑雾组成的手掐住桑言的脖子,恶狠狠地眼神瞪着桑言,让桑言脊背发寒。 “别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否则,孤会要了你的命。” 桑言的喉咙被捏住,发不出声音,他眼眶里含着泪珠,费力地点了点头。 傅玄野闭上眼,掐住桑言脖子的黑雾散去。 桑言的身子失去支撑,跌坐在地上。 脚踝上包扎好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 持续不断地钝痛,刺激着桑言的神经。 桑言从地上爬起来,绕到傅玄野的身后。 “王上,我要给你按摩了。” 桑言见傅玄野没有反应,才把手指放在傅玄野的太阳穴上,轻缓地打着圈,按揉起来。 没过一会儿,桑言听着傅玄野平静有序的呼吸声,知道他是睡着了。 他只是按摩了一下,并没有用什么药物,傅玄野就能轻易睡着。 桑言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足矣能让他,留在傅玄野的身边了。 准备汇报事务的肖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 他正要开口,桑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压低声音道: “王上睡着了。” 肖鹰不敢置信,指了指外面。 桑言单只脚站立,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他也不敢忤逆肖鹰,毕竟肖鹰在这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肖将军。 得罪了他,今后在宫殿里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桑言往外蹦了一步,身子直接往前栽去,发出一声巨响。 肖鹰立即跪在地上,眼神直直盯着地上: “属下有事汇报!” 桑言:“?” 他只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桑言转头。 傅玄野睁开一双赤红的的竖瞳,目光落在桑言身上。 “打算去哪儿?” 桑言磕巴道: “去给您那薄毯子。” 傅玄野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站起身,嗓音慵懒且低沉: “把华逸仙找来,看看伤。” 肖鹰: “是!” 肖鹰站起身,撇了一眼地上的桑言,转身跟上傅玄野。 傅玄野回到书房,他翻看着面前的奏折。 “什么事?” 肖鹰半跪在地上: “属下无能,让神族那两名刺客,成功逃回了神族。” 傅玄野摸了摸桌面上,摆放着的九尾狐玉雕。 “你觉得封江如何?” 肖鹰冷汗直冒: “属下不知王上何意,求王上责罚。” 傅玄野不悦地皱起眉头: “孤问话,你就答!” 肖鹰顿了顿,道: “属下觉得,封江和传闻中,那个众星捧月的废物,不太一样。” 傅玄野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 “怎么不一样?” “属下曾审问过百宝楼的人,从封江进入到无名城,再到问天城,封江吃了不少苦头,只为寻一位贵人。 封江自小心脏有损,无法和常人一般修炼,因此性格自卑暴戾,经常残害周围伺候的侍从。 他惯用手段,便是划花别人的脸。 他宁可死,也绝对不会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出现在大众面前。 而且……” 肖鹰望着傅玄野,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傅玄野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且很有耐心。 肖鹰道: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像公子。” 傅玄野的喉结滚了滚。 他嗓音暗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真的会回来吗?” 傅玄野仿佛自问自答。 肖鹰低头: “公子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到王上身边,王上只许养好身子,莫要伤神,公子也希望您如此。” “万一,这一切都是神族的诡计,都是他的伪装。” 傅玄野点了点九尾狐的鼻子。 肖鹰沉默。 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谁都不敢保证。 毕竟神族为了护住自己的族人,什么事都能做到。 宫殿里静默半晌。 肖鹰开口道: “王上,如果是欺骗,为何在神族,您奄奄一息时,杀掉您岂不是更加省事。 比起偷神医的药,然后救活您,把您藏在身边,不被神族的人发现。 历经千幸万苦,也要回到您的身边。 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您的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天晚上,他完全可以和那两名修为高深的人离开。 可他选择了留下。 有没有可能,他害怕您不信,所以才不敢和您相认……” 傅玄野将桌上的摆件拿起来,放在手心摩挲着。 “准备一下,孤打算,下周去秋猎。” 下周便是桑言死去的忌辰,往常问天国不会举行任何庆祝活动。 秋猎也是往后延长一两个月。 肖鹰会心一笑: “是!” 桑言捧着脚,正打算拆开绷带,看看自己的脚是不是残废了。 侍从们从外面鱼贯而入,扶着桑言回到床榻上。 桑言还有些惊奇不定,华逸仙便出现在床榻边。 他一边给桑言解开绷带,施针止血。 一边絮絮叨叨: “你又把王上哄睡着了?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用了什么毒?” 桑言如实道: “只是给他按摩了一下太阳穴!” 华逸仙一脸严肃: “你这小娃,怎么不实诚。 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就帮你治好脸上的伤,和嗓子。湳沨 好不好?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王上。” 桑言皱起眉头: “真的只是按摩了一下。” 华逸仙撇嘴,帮桑言处理伤口的手,都重了几分。 桑言疼得龇牙咧嘴,他也没有出声。 桑言见华逸仙背着药箱要离开,拉住他的袖子。 华逸仙双眸一亮,坐会榻上。 “怎么,快告诉我吧!” “我的脚,会残废吗?” 华逸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会,我要是让您残废了,王上会要了我的命。” 说完,华逸仙一甩袖子,离开了。 桑言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知道傅玄野就在附近。 因为他的呼吸很顺畅。 看了傅玄野还在怀疑,他目的不纯。 桑言躺在床上,他手上被磨破皮的水泡,长时间没管,已经开始化脓了。 刚刚华逸仙也给他包扎上了。 桑言心里有些酸涩。 他看着天花板,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哪怕这样一辈子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只要看着傅玄野好好的,就很幸福。 桑言弯唇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华逸仙每天都来,小心翼翼照顾着桑言的腿。 一个礼拜不到,桑言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华逸仙的医术,比之前好了不是一个档次。 桑言走路有些跛脚。 这些天,桑言躺在床上,能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傅玄野要去秋猎。 大家都传,傅玄野疯了,要在王后的忌日秋猎。 是为了杀掉所有冒充王后的人,给王后陪葬。 也许是桑言救过傅玄野,这些天,每天都有各种珍惜宝物送到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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