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凤眸,长长叹息一声,那样太累,他太辛苦了! 从十七岁中蛊毒的那一刻,他便活在了痛苦的地狱当中,被蛊毒折磨,去冷血无情的血脉相残,痛恨先皇牺牲了他,怨恨老天不公,十年,走这一路他早已心力交瘁。 萧怀廷睁开凤眸,转眸看向一直背对着他的青年:“能遇到子矜,是朕这半生最幸运的一件事。” 沈子矜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可遇见你是我最不幸的事。” “是朕的错,对不起子矜。”萧怀廷带着几分伤感,看了一眼沈子矜头上轻轻随风飘曳的发带:“子矜还未及冠呢,朕不能为子矜及冠了。” “及冠?”沈子矜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转过身去,却看到帝王闭上凤眸,身体缓缓向深渊倾了下去。 沈子矜眼瞳猛地一颤,下意识的伸出手,要去拉住帝王,但二人距离的太远。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闪了过去。 是燕卿,他扯住了帝王的一只手臂,眼含泪光的看向沈子矜:“夜峰死了,人一旦死了,就永远不会再活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说着,燕卿额头上滚落下来豆大的汗珠:“快过来救皇上,我受了重伤,支撑不了多久。” 沈子矜提着袍摆跑了过去,蹲在断崖旁,伸出手和燕卿一同扯着萧怀廷的手臂,可是沈子矜身体病弱,也没有那么多力气能将萧怀廷拉上来。 若是平时,萧怀廷可以轻松的借力上来,可是现在他因为体内的蛊虫,又在与北疆王一场厮杀后,耗尽了力气。 “子矜,你们松手吧。”萧怀廷说道:“朕已经给萧文兮下了圣旨,朕若是死在了北疆,便由他来继位。”说着,他轻轻叹息一声:“小十七着实不适合做帝王,子矜也不用担忧他会伤害沈云 ,萧文兮会阻止……” “你知道了?”沈子矜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不是镇国公的儿子沈子矜!” 萧怀廷轻轻“嗯”了声:“能告知朕,你真正叫什么名字吗?” 沈子矜额上也被累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答反问道:“皇上还知道了什么?” 不等帝王说话,燕卿道:“你们先不要说这些了, 想想办法将皇上救上来。” 沈子矜皱眉盯着帝王,他没想到帝王会真的跳下去。 “你是个疯子!”沈子矜说完,紧抿唇瓣, 用力的去扯萧怀廷。 然 ,燕卿却因为用力过猛,牵扯体内的内伤,忽地吐了口血,旋即松开扯住帝王的手,倒在崖边昏死了过去,只剩下沈子矜一个人扯着帝王的手臂。 “子矜快松手,你救不得朕,还会因此劳损身体。”萧怀廷说完,忍不住问道:“子矜恨朕,为何还拼尽全力救朕?” 沈子矜:“你想听见臣说出臣‘舍不得皇上’这五个字吧,可是臣会让皇上失望了,臣不想让皇上死,是觉得让皇上这么死,未免让你死的太痛快,太轻松了。” 萧怀廷眼中溢出几分失落:“原来如此。”转瞬又道:“朕已经很痛苦了,从未轻松过,所以子矜还是松手吧,你这般太危险,容易失足落下悬崖。” 他的话刚落下,一只手伸了过来。 是顾常欢,援军赶了过来,帝王被从断崖下救了上来。 沈子矜忙去让赶来的军将将秦冥和燕卿,用最快的速度送去军营,找岳程救治。 做完这些,沈子矜来到北疆王的尸体旁,俯下身,捡起他掉在地上的一件东西,用帕子包起来,放进了口袋中。 萧怀廷身旁都是军将,并未发现他这一举动。
第163章 他的苦肉计 这时军医过来,要为沈子矜处理手腕上的伤口,却被他拒绝,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沈子矜有些脱力,直接坐在断崖旁,有些失神的望着眼下的万丈深渊。 顾常欢坐在了他身旁:“时隔几个月,再见小矜,你变了许多。” 沈子矜收回神思,看向身旁在北疆把小白脸晒黑了的顾常欢,轻轻一笑,说道:“隆安侯不是一直就觉我变化大吗!”他说着,视线落向天边:“何况人在不断成长中,都会发生变化。” “你和皇上……”顾常欢迟疑片刻:“不同寻常。” 沈子矜一副云淡风轻:“上了龙床,能寻常了吗!”转瞬又道:“谢谢你告知我皇上的那个秘密。” 顾常欢:“所以是皇上欺骗了你?” 沈子矜:“不重要,隆安侯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请闭嘴,我想静静。”又补充一句:“如果可以,把肩膀借我用一用,我累的要命,想靠一会。” “好,我的肩膀永远是子矜的。” 沈子矜没有力气再说话, 他闭上了眼睛,靠在顾常欢的肩头上。 帝王的视线投了过来,却并未做言。 沈子矜闭着眼睛,看似恬适淡然,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凌乱的。 皇上居然知晓了他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 也就是知晓他只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但这种可称为让人震惊的神奇之事,他却并未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丝惊讶来,是当初处在生死一线的原因?还是他知道了他更多的事情,已经从震惊中接受这些奇异的事情? 心中乱糟糟的分析一通,沈子矜越发担忧起来。 他会不会阻止他离开这里? 想到此,沈子矜叹出一口气。 “小矜这是怎的了?” 顾常欢听到沈子矜叹气声后,问道。 沈子矜:“我有些后悔刚刚救皇上,让他跳下去,摔的粉身碎骨好了。” 顾常欢挑了下眉:“小矜也就是一时过过嘴瘾,做不出这种事。” 他应该是中了皇上的苦肉计了,哪里会那么巧合,自己能及时赶来救了皇上,皇上五感如此强,一定是听见了援军的马蹄声,也料定燕卿会扯住他。 不过,他这一步也是险棋。 皇上也是对小矜下了血本,只为得到他的心。 可是这些只是他空口无凭的猜测,还是不要与小矜说了。 此刻,顾常欢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沈子矜靠着他肩头,眼也不睁的道:“说。” 顾常欢:“那次朝堂上,大理寺卿要杀小矜,当时救下你的人不是我,是皇上。” 皇上若是能善待小矜,事情又到了这种地步,或许小矜能接纳皇上,对他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沈子矜缓缓睁开眸子,蹙眉思忖片刻:“当时他还不知我是那特殊体质?” “对。”顾常欢为他确定道,所以皇上对小矜不只是为他克制蛊毒,也是心悦。 沈子矜没把注意力继续投在地方的身上:“当初我就怀疑不是你救的我,你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泡我。” 顾常欢已经能理解沈子矜口中的“泡”字的意思。 他叹道:“可是最终我也没能将小矜泡到手。” 沈子矜:“怎么那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也是用词不当。” 顾常欢:“ 我们虽然无缘结为眷侣, 但我也会默默守在你身旁,护着你。” 皇上若是待小矜不好,他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带小矜离开。 “谢谢。”沈子矜:“不过以后我会离开皇城,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顿了顿:“希望你在皇城时,可以照顾照顾我兄长,他为人善良,与世无争,还非常好欺负,我怕我走后,萧北焰那个小魔头,会想方设法的欺负他。” 沈云是镇国公血脉的事情,顾常欢也知晓了,此刻神色噙着歉意,道:“小矜不说,我也会帮助他……” 马车已经准备好,萧怀廷坐在马车边,静静的等着沈子矜。 军医走了过来,看到帝王脖颈上伤口,恭敬的说道:“皇上,属下为您处理一番伤口吧?” 与北疆王这一战中,萧怀廷也会受了伤,只是没那么严重,脖颈上的伤口看似轻微,但若是当时他迟疑一秒,那么此时的萧怀廷就是一具尸体,沈子矜也会被北疆王杀死。 或许当时没有沈子矜在他身旁,帝王也不定避开那一剑了。 萧怀廷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与军医道:“不必。” 军医刚要说话,余光瞟见断崖,惊道:“沈右相将隆安侯推下断崖了!” 什么!萧怀廷忙看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容易推?”沈子矜只是因为气愤顾常欢坑了沈云,推了他一把,却不成想这位就像个毛绒大狗熊一般,轻飘飘的就被推了下去,还好沈子矜眼疾手快的扯住了顾常欢。 顾常欢忙借力上来,与沈子矜苦笑道:“我心悦小矜,所以对小矜毫无防备,被小矜轻松的就推了下去咯!” 沈子矜:“就在这处断崖,我险些没让两个人在这里丧命。” 他说完,起身离开。 沈子矜坐进萧怀廷为他准备的马车中,萧怀廷则是驾马跟在马车旁,守护着心爱之人。 因为太劳累, 沈子矜在马车中睡了一觉,到了军营,他直接去找岳程。 秦冥还不知生死,一直牵扯他的心。 他快步进了帐篷,当看到霁晨华正在给秦冥喂水喝时,提着心终于放下来,旋即给了一旁正在低头配药的岳程一个大大的拥抱,眼泪含在眼圈中说道:“我就知晓老爹是神医,没有您救不活的人!” 岳程感受到沈子矜身体温度的不正常, 拿出药瓶倒出一枚药,塞进了他的嘴中,紧接着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说道:“老夫医术虽好,但也不能起死回生,得亏秦冥还有一口气,否则可是回天无力了。” 这时秦冥开口说了话:“我要感谢岳老爹的救命之恩,也要感谢十七王爷。” 闻言,沈子矜看向秦冥。 秦冥继续说道:“若不是十七王爷伤了北疆王的右手,属下便必死无疑了。” 霁晨华红肿的眼眸从秦冥身上移开,看向至沈子矜:“这次十七王爷非但救了秦冥,贺之周和皇甫少白的命也是他救的。” 沈子矜微微蹙眉:“可这也无法抵消他曾经的做的恶事,我的兄长被他深深伤过。” 与几人聊了一会,沈子矜便去看望燕卿了。 可是燕卿已经走了,他带着夜峰的尸体离开了军营,不知去向。 沈子矜身体虚弱,与沈云聊了一会,早早便回了帐篷歇下了。 与北疆王的战争虽然结束了, 但需要帝王处理的事情还很多,直到后半夜,他方才回到吩咐人另给他准备的帐篷。 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喝了一杯茶水,旋即打开了日记。 【这一生,我都无法忘怀今日发生的事情,战争着实太惨烈了,还好秦冥没事,最终能与霁晨华幸福的在一起,我能看出霁晨华是心悦他的,只是个刀子嘴。】 【燕卿就让人很同情,最爱的师父,永远的走了,他一生要怎么治愈这一段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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